第16章 Foreordination

015 Foreordination

長宜四大名校組織的百校聯考的成績全部出來後, 就到了開學日。執禮附中每年的九月份的開學典禮，向來是比較盛大的。

今年開學典禮的主題有兩個，一個是“未來坦蕩, 肆意奔跑”, 借鑒的是今年開學典禮高三學生代表周應同學的發言稿, 作為通訊稿主題。另一個是“序章新啓, 凝力未來”，作為背景主題。

周應同學的演講深入人心, 當操場上的禮花沖天綻放時, 談夏的心裏還在回想着周應方才的那句“未來坦蕩, 我們可以肆意奔跑”。

曾經倒也設想過, 當高三真正開始的那天, 自己将會是怎樣的一番心情。現在看來，腦子裏只剩下了兩個字——熱鬧。

每年的開學典禮都會有個傳統環節，新一屆的高三教師放飛氣球, 寓意是願同學們的理想能夠與天空肩并肩。

放飛氣球被安排在了整個開學典禮的最後一個環節，正式開始前, 操場上的學生們已經四散開來，各自去找各自的小夥伴去了。

老師們只是會在臺上強調安全問題，并不會阻攔學生們的熱情。老師們希望，每一個同學，每一個年級的同學, 都能在熱烈的氛圍的熏陶下，開啓新的一個學期。

林嶼謙穿過人群，從二十班的隊伍裏出來, 到前面去尋找着談夏的身影。

此時，操場的廣播裏正在循環播放着音樂。林嶼謙找到談夏的時候, 談夏也在找他的路上。

林嶼謙注意到，談夏的手上正拿着他們小時候一起用的那臺“CCD”。

“找什麽呢？”林嶼謙明知故問。

“找你。”談夏直接了當地回答了出來。

林嶼謙原本以為談夏還會跟他說點什麽欠欠的話，哪知來了這麽兩個字。

這下，林嶼謙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他站在談夏面前，呆呆地“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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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聽見人群裏傳來了一聲呼喊和倒計時。

要放氣球了。

随着倒數的聲音越來越大，林嶼謙和談夏這時才順着人群聲音傳來的方向回頭望去。他們跟着人聲一起，在那喊着“5、4、3……”的數字。

當最後一個數字被人群的聲音高呼出來時，天空中緩緩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氣球。一只、兩只、随後是越來越多成群的氣球。

其中，深藍色的執禮藍校徽氣球在其中最為顯眼。

“許澤。”談夏叫住了路過的許澤，“能麻煩你幫我拍一張照片嗎？”

“好啊。”許澤說，“怎麽拍？”

談夏扯了扯一旁正在看向天空的林嶼謙的衣服角，用眼神示意他趕緊站過來。

林嶼謙靠近談夏的身邊。

談夏對許澤說：“就拍我們。”

許澤看見林嶼謙有點慌張地站到了談夏的身旁，他笑了笑舉起了相機，“你倆再靠近點。”

林嶼謙往談夏的身邊靠了靠。

談夏擡眼看了一眼林嶼謙之後，笑着看向鏡頭比了個“耶”。

見談夏笑了，林嶼謙也跟着笑了。

時間剛好，藍天白雲之下，執禮藍的氣球漂浮在其中。按下快門的那一秒鐘裏，時間好像在頃刻之間變成了永遠。

談夏從許澤那接過了相機，她看了一眼照片。

只是一張，她就很滿意了。

談夏朝許澤說了句謝謝，林嶼謙跟在談夏的後面也說了句謝謝。

以前拍照片，往往都要連拍好幾張，才從裏面選出一張最好看的。

但這次，這一張，她就非常喜歡了，根本不需要再拍。以至于後面許澤問要不要趁現在氣球還沒飄走再拍一張時，談夏連連擺手說不用，說拍的很好。

許澤往一旁走了之後，林嶼謙就追着談夏說要再看一眼那張照片。談夏在林嶼謙看照片的時候還在說，今晚方向之後，讓他趕緊下樓來。

從照片前擡起頭的林嶼謙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談夏解釋，“早一點，說不定還能趕上打印店沒有關門，這樣，我們去打印兩張這個照片。”

“你一張，我一張是吧。”

“那當然。”

操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喧鬧的校園在兩聲上課鈴聲響過之後變得安靜下來。

夏日的餘溫還未散去，空氣裏的蟬鳴聲依舊不止。深藍色的校旗挂在國旗旁，随着風在藍天之下飄動。

路過的鳥兒好像是帶來了耳語，在宣告着夏天還未停止。

-

晚上的第三節晚自習，需要彩排的同學提前去了報告廳。來報告廳彩排的同學，大多數都已經寫完了作業和自己的計劃安排。他們幾乎沒有人帶着作業本來報告廳，頂多手上拿一本課外書。

在執禮附中，幾乎所有學生都有一個共識——在什麽時間就做什麽事。彩排、排練節目是就好好排練，該學習的時候就好好學習。

需要排練的同學，往往會在當天的課間時間裏加緊完成作業。同時，只要當天有排練任務，年級組會要求各個老師提前布置好作業下去。

可以說，争取在彩排前完成作業，是學生和老師的雙向共識，老師不會拖累學生的寫作業進度，學生也不會耽誤學習，也不會擔憂因為彩排而浪費時間。

學習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抓住了課堂，做到了有效吸收，合理安排課後的鞏固和複習，就是高效。

功夫不在一時，功夫在平時。

前二十分鐘是自由彩排，林嶼謙早早地踩完了拍攝點，他跑下樓去了趟小賣部之後，就去了前臺找談夏。談夏坐在舞臺的主席臺旁，一遍又一遍地過着稿子。林嶼謙到她邊上的時候，她都沒發現。

直到林嶼謙把剛從小賣部裏買的檸檬茶推到談夏面前，談夏才反應了過來。

她放下稿子，接過了林嶼謙推過來的檸檬茶，說：“你怎麽來了？”

林嶼謙見談夏的反應，笑了笑，“你才發現啊？”他停頓了一下，“忙完了我就過來了。”

“你繼續，我不打擾你。”

自由訓練結束，就到了整個聯排。第一輪走流程，第二輪帶半個節目彩排。整場彩排的效率還算比較高，負責彩排的老師，會提前規劃好流程，使其環環相扣。秉着不耽誤大家時間的理念，晚三還剩下十分鐘的時候，整個兩輪彩排就結束了。

認為自己的節目排練好了的學生就安靜的下樓回教室，認為還需要再練習一下的學生就留在了報告廳。

談夏訂的禮服送到了學校，兩人回教室收了書包之後，就一起去了收發室。

今天沒騎小電驢，談夏和林嶼謙打算走路回家。

禮服的盒子有點大，林嶼謙看見談夏從收發室裏出來的時候，很自然地走上前去，接過了談夏手裏的袋子。

出了學校之後，兩人就往打印店走。談夏看了眼手表，快要臨近打印店關門的時間了。

賭一把，如果打印店沒關門，那就是命中注定今天要打印出這張照片。

趕到打印店的時候，小店裏還亮着燈。

談夏打開門走了進去，“老板，幸好你今天還沒關門！”

“今天延遲了點，在幫你們學校做宣傳冊。”

這家打印店還可以看作是一個小型的廣告公司，執禮附中平常會來預定一些宣傳類的産品。

“能幫我打兩張照片嗎？”

“當然。”

談夏從包裏拿出了CCD給老板遞了過去，将SD卡插入電腦後，談夏在衆多照片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張她和林嶼謙的合照。

定好照片的大小後兩人便在一旁等照片打好。

等到照片打完，談夏準備付款時，老板卻說跟她一起來的那位男生已經付過款了。談夏看向林嶼謙。林嶼謙指了指牆上的價目表，示意說那上面有價格。

走在回家的路上，談夏借着路燈的光看着那張照片，她給林嶼謙遞了一張過去。緊接着，就變成是兩個人在路燈下看照片了。

“兩張照片，你最喜歡哪一張？”林嶼謙看向一旁的談夏說道。

談夏疑惑，“這兩張難道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不是一樣的嗎？”

林嶼謙笑了笑，“我不是說這兩張，我是說……這一張。”

話音停頓的時候，林嶼謙舉了舉手上的那張剛打印出來的合照。

他繼續說：“還有你桌上的那張。”

話音剛落，談夏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她知道，林嶼謙方才說的另一張照片是她書桌上的那張。

只是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林嶼謙的這句話，腦子裏似乎還要組織一下語言。

但這次嘴比腦子快，她脫口而出了一句“都好看”。

還好，嘴快出來的一句比較中肯且正常的話。

“不行。”林嶼謙說，“必須選一個。”

“現在這張。”

“為什麽？”

“因為這張我最好看。”

行吧。

這回答倒也沒問題。

林嶼謙對談夏的這個回答倒還挺認同的，但他只是裝的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若有若無地“嗯”了一句。

“其實我在去打照片的路上還在想，如果打印店關門了，那就不打印了，如果沒有關門，那就說明這是宿命的安排，命中注定，今天一定要打印這張照片。”

林嶼謙看向談夏，問：“為什麽？”

談夏笑了笑，說：“因為平常這個點，打印店已經關門了。今天我們去的時候，打印店沒有關門，那不就是命中注定般的命運安排嗎？”

林嶼謙聽完談夏的話後笑了笑，“哦。”

送完談夏回家，林嶼謙就上了樓。

洗完澡，林嶼謙回到了書房，他打開了臺燈，借着溫暖色調的臺燈光，仔細地看了看那張合照。

他忽然想到了談夏的那句“宿命的安排”和“命中注定”。

他笑了一下。

宿命。

命中注定。

他把照片翻到了後面，拿出一支筆，在照片的背面的空白上寫下了日期。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背過的單詞。

在日期的後面，單詞被緊跟着寫下。

——“Foreordin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