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紙條

020 紙條

林嶼謙和談夏在上樓回教室前, 一起去了趟學生會的辦公室。進教學樓的時候,學生會的負責老師發了消息給談夏,讓他們倆選好照片, 寫好通訊稿再回班。

對于談夏來說, 寫通訊稿不算什麽難事。早在高一的時候, 談夏在學生會的主席處實習時, 就寫過不少的此類文章。

學生會辦公室裏沒人,為了方便操作和打字, 兩人拿着筆記本電腦直接去了辦公室裏面的會議室裏。

應該是有一會沒有來過人了, 會議室裏面熱極了。

林嶼謙剛進去, 就把空調的溫度直往下調。

談夏從會議室的櫃子裏拿了兩瓶飲料之後, 兩人就開始選照片了。

“要選幾張?”林嶼謙問談夏。

“看情況。”談夏滑動着鼠标上的滾輪,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第一輪先篩選出表情正常的,第二輪再在各個項目裏逐一的遴選。”

“那寫稿子呢?”

“寫稿子要等照片選完, 選好了照片再配文字可能會好一點。”

林嶼謙點了點頭。

兩人在挑照片的時候,很默契的忽略掉了對方的照片。倒是許澤、吳川和李禾風的照片, 兩人一起給每個人都挑了一張。

選完照片,談夏就開始攥稿了。一旁的林嶼謙在這個環節幫不上忙,為了不打擾談夏寫稿的思路,他索性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背單詞去了。

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灑在了窗臺,室內的溫度正在一步步的降低。舒适無比的環境, 竟然讓人心生起了困意之感。

林嶼謙望着手中的單詞本,不禁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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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眼朝電腦前的談夏那看了一眼。

談夏正在聚精會神的寫着稿子,手裏敲擊鍵盤的速度快到“飛起”, 整間會議室裏只剩下了鍵盤敲擊的聲音。

當然,談夏不是在寫流水賬。遇到不通順的句子和描寫活動的銜接點等地方時, 她會停下來看稿子,然後在身旁的一張草稿紙上寫句子打草稿。認為可以了,再輸入到電腦裏的Word裏面。

寫完通訊稿時,離午飯還差點時間。敲下最後一個句好之後,談夏再電腦前伸了個懶腰。她看向一旁沙發上的林嶼謙,卻發現他已經靠在沙發上,單只手撐着臉睡着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灑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熱嗎?

這麽曬下去,那不得黑了。

談夏走上前去,悄悄地給他拉上了他身後的窗簾。

時間還早,談夏索性就沒叫林嶼謙醒來了。她打算坐回電腦前,在網上找一套數學題寫一寫,消磨一下飯前的這些時間。

她看了看手表,這時間剛好做一套數學選擇填空的限時訓練。

正準備走回桌子前的時候,談夏注意到了林嶼謙手裏的單詞本。談夏湊上前看了一眼,發現林嶼謙已經記到了“List 21”了。

林嶼謙對學習比較上心,完全不會因為訓練什麽的而打馬虎。每天的學習計劃,他都是按質按量的完成。

二十班盡管是年級裏文化成績最好的藝體班,但三十位同學裏,也有因為訓練而交不上作業的同學。

羽毛球隊的訓練壓力不小,每天的強度和一整套訓練下來,會讓人直接想回家睡覺。有好幾次,許澤都是訓練完了之後,回宿舍睡了半個小時才回的班自習。

林嶼謙每次訓練完,借許澤的水卡到宿舍洗了澡之後,就會往教室走。去教室的路上經過小賣部時,他會順便買一個面包和一瓶安佳牛奶充饑。路上把牛奶和面包吃完,到了教室就直接坐下來學習。

其實林嶼謙在教室裏晚自習的時候也是會有點犯困的,但每次睡意席卷他的頭腦時,他都會極力讓自己清醒起來。他向談夏問過,怎麽能夠讓自己在困的時候清醒。談夏給他發了一連串的方法,讓他自己在困的時候試一試。

風油精已經是包裏的常備,有時風油精用完了,他會直接喝口水含在嘴裏,讓自己大腦集中一下注意力。

暑假小學期的時候,兩人晚自習還會互相到對方的班上去找對方玩或者是去樓下散步。自打開學了之後,兩人晚自習課餘時間裏見面的時間就變少了。幾乎每次晚自習的空檔期裏,林嶼謙去樓下找談夏,都是去問問題。

談夏倒也去樓上找過幾次林嶼謙,只不過那幾次談夏在二十班後面看到林嶼謙都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

後來有一次,也就是在運動會開始的前兩天,談夏上樓去找林嶼謙時手裏拿了一瓶林嶼謙最喜歡喝的安佳牛奶。

到了二十班教室從後門進去,發現林嶼謙依舊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

于是她把牛奶放在了林嶼謙桌上,附上了一張小紙條後,就下樓回班繼續自習去了。

那天,第三節晚自習第一遍上課鈴響了之後,林嶼謙從桌子上醒來後就去了水房打水。不過,他特意繞道去了樓下的水房。他想着,多走幾步路,能夠讓自己清醒一點。

實際上,不知道怎麽走着走着就路過了十一班。他走過去的時候,本來想趁着第二遍正式上課鈴還沒響的時候,去叫一下談夏。剛到後門邊,他就看見了談夏正在寫數學。

林嶼謙心想,自己還是不要先打擾她為好,便掉頭去了水房。林嶼謙打好水從水房裏出來的時候,他還碰到了前來打水的吳川。

他倆在門口打了個招呼。

當時,吳川心裏還在疑惑,林嶼謙怎麽到這一層來打水。

打完水回到班上,同桌許澤已經在宿舍補完覺回來了。

林嶼謙還沒坐下,許澤就指着林嶼謙桌上那瓶貼了小紙條的安佳牛奶調侃說:“這哪個暗戀你的女生送的啊?”

許澤說話的過程中,林嶼謙已經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坐了下來。

剛說完話,許澤就帶着一臉“吃瓜”的表情湊了上來。林嶼謙拿起了牛奶瓶子上寫了字的便簽紙。

許澤還一直在旁邊說“誰啊誰啊”。

淺藍色的便簽紙上貼着一個線條小狗的貼紙,那貼紙上的小狗表達的是“加油”的意思。

林嶼謙把便簽紙拿在手上的看的時候,許澤還湊上前來。

貼紙邊上寫着一句話:“訓練辛苦了,送你的。加油哦~~~”

看完便簽紙,林嶼謙笑了。

他知道是誰寫的了。

這字跡他太熟悉了。

根本不需要多想一秒。

紙條上還故意沒有留下落款姓名。

見林嶼謙笑了,許澤立馬問林嶼謙是誰。

只見林嶼謙把那張寫了字、貼了線條小狗貼紙的便簽紙放在了手中,折了起來,放進了文具袋裏。随後,他拿起了桌上的牛奶,插入了習慣。

“你知道是誰給的了?”許澤問。

見林嶼謙準備要喝那瓶牛奶,許澤連忙上去阻攔,說:“诶诶诶,陌生人給的東西別亂吃啊,萬一有毒呢?”

林嶼謙看着手裏的牛奶笑了一下。

他用着篤定的語氣對許澤說:“我當然知道這是誰送的。”

許澤說:“誰啊?我認識嗎?”

林嶼謙把那瓶牛奶一直拿在了手上,說:“談夏送的。”

聽完“談夏”兩個字,許澤立刻就沒了那副“吃瓜”的性質,轉頭寫起了作業。

“我還以為又是誰暗戀你。”許澤邊拿筆邊說,“我還說這挺有創意,不送情書,送吃的,偏偏還送的是你喜歡的。”

林嶼謙說:“這牛奶挺好喝的,你下次去小賣部買着試試。”

“得了吧,我可沒有別人給我送。”許澤說,“八、九塊錢一瓶,我心疼我的錢包。”

“沒事。”林嶼謙搭上許澤的肩膀,“我給你送。”

“謝謝你啊。”

那天,林嶼謙并沒有在下了課就立即去問談夏那張紙條和牛奶的事情。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措辭怎麽開口。

等到到了談夏的家門口時,林嶼謙給談夏來了句“謝了”。

當時,談夏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謝了”給疑惑到了,她不知道林嶼謙為什麽突然會蹦出這麽一個詞。

她全然沒有把那瓶牛奶和便簽紙同這句“謝謝”聯系在一起。

談夏心想,他可能是在謝我給他補習?

其實說完“寫了”之後,林嶼謙打算把紙條從口袋裏拿出來給談夏看。

只是還沒等他把手伸進口袋,談夏就笑了笑,回了句“晚安”。

見狀,林嶼謙也回了句“晚安”給談夏。

他收回了準備拿便簽紙的手。

送完談夏,林嶼謙回到家,在臺燈下看了好久那張便簽紙。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和談夏說一說這張便簽紙呢?

明明是心知肚明的答案,他卻總想再次确認一遍。

似乎是想親耳聽見她說一句“是的”,他心裏的那個答案才會被宣告滿分一樣。

林嶼謙把紙條放回了抽屜,嘆了口氣。

還是不問了吧。

好像除了謝謝,他也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麽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麽,明明就是一張紙而已……

-

談夏寫完一套數學選擇填空題時,林嶼謙還沒有醒來。

放下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相機包裏還有一版“線條小狗”的貼紙。這帖紙本來是想上午的時候給林嶼謙,讓他貼在自己的相機包上的。

兩人一忙,談夏就忘了。

望着熟睡的林嶼謙,談夏忽然心生一計。

她拿起貼紙,走到了林嶼謙的旁邊。撕下一張貼紙,談夏小心翼翼地把它貼在了林嶼謙校服短袖的袖口邊沿。

還怪搭的。

要不是怕弄醒林嶼謙,談夏都想把這貼紙直接往他臉上貼,然後自己再跟貼了線條小狗貼紙的他合個影。

萬一他要是睡得很死,不會醒呢?

談夏心裏正在想怎麽辦。

突然,毫無征兆的,沙發上的人閉着眼睛蹦出來了一句:“稿子寫完了?”

談夏被這吓了一跳。

“醒了?”

林嶼謙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他看向談夏說:“早就醒了,看你一直在桌子前,我就沒吱聲。”

“那你剛剛是在?”

“在裝睡。”

談夏:“……”

“看你走過來要幹嘛。”林嶼謙擡起了手臂,看了眼袖口的貼紙,“沒想到給我貼個這麽可愛的貼紙。”

“很像你。”

林嶼謙疑問:“我像狗?”

“不像嗎?”

林嶼謙:“……”

我謝謝你。

窗外忽然間傳來一陣“知了——知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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