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天
027 雨天
“采訪一下, 夏夏,請問你在考場上看見自己的文作為考試材料有何感想嗎?”李禾風正在那假裝記者。
“什麽?”一旁的吳川聽到李禾風的這句話之後,立馬湊了上來, “我沒聽錯吧。”
李禾風回頭看了看吳川, “當然, 保真。”
“夏夏, 我跟你說,我考試的時候看到了你的那篇文章之後, 我整個人都震驚到了。”李禾風感嘆說, “就是有種很特別的激動感, 但是我又不能跟別人說。我一個人在那幹激動去了!”
“那你寫完了沒有?”吳川突然冒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李禾風回頭白了他一眼, “廢話。”
“所以夏夏, 感覺咋樣。”
趁着李禾風和吳川在那聊天,談夏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着當時的情緒, “很奇妙,有種幾年前放的一個回旋镖, 然後突然砸回來的感覺。”
一直在一旁旁聽的許澤給談夏豎了個大拇指。
這時,談夏的電話響了,一看,是鄭宇打過來的。看到手機上的名字之後,談夏把手機舉到了李禾風的面前, 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
“老鄭打來的啊。”李禾風說,“準沒好事。”
“估計又讓我幹活了。”
談夏打開了免提,接通了電話:“鄭老師。”
“談夏啊, 比賽順利吧。”老鄭的開場白,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寒暄式的。
“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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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你們跟羽毛球隊一起去的比賽對吧。年級組需要寫一篇文章,推文一下你們這次的作文比賽和羽毛球比賽,有時間沒?”
“有的。”
總不可能說沒有吧,一行人在高鐵上,學校也是知道的,高鐵上除了閑着之外,還會有其他什麽事情嗎?
“那正好,李禾風也在對吧,還有一名叫林嶼謙的同學,我一會呢發一些照片和視頻到你的微信上,你呢,讓李禾風幫你一起挑照片,把公衆號和校園官網上需要的通訊稿文章寫了,兩個活動放在一起,可以寫小标題。”
緊接着,談夏就在手機上收到了一堆圖片和視頻。沒有跟拍的老師一起,這些照片,都是執禮附中本部找江廈市執禮附中那邊拿來的。
“作文比賽考慮到沒有照片,幹脆就不用照片了,直接寫文字上去就行,展現一下咱們參加作文比賽選手的實力。”
“行。”談夏應聲答應下來。
這可以算是少個工程,少件事。
“二十班的林嶼謙同學的話,上面學生會給他安排的任務是剪視頻,素材就用我發給你的這些。”
聽完鄭宇的話,談夏開始疑惑起來,他還會剪視頻?
鄭宇布置完任務就挂電話了,他說最晚的交稿日期是今天晚上的十一點。
這下好了,要開始幹活了。李禾風對談夏說選照片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寫通訊稿就行。
見狀,談夏拍了拍一旁正在小桌板上寫數學題的林嶼謙。
談夏拍他的時候,他剛好寫完一道立體幾何題。
“不錯啊,立體幾何的大題現在可以獨立寫出來了。”談夏定睛一看,“還是道第二問是動點的題。”
“終于想起我了?”林嶼謙放下了筆,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看向談夏說道。
“沒想。”談夏放下了林嶼謙手裏的試卷,“是工作想起你了。”
林嶼謙:“哦。”
“我發你一些視頻和圖片,學生會的老師安排了你要做個視頻,有關你們羽毛球賽的。”
林嶼謙打開手機,正準備接收談夏發來的圖片。他先收到了班主任林老師發來的信息,信息上和談夏方才說的一樣,安排他給這次的羽毛球比賽剪個視頻。
高鐵上的網速實在是太慢了。
給林老師回複完“OK”的表情之後,還只是收到了幾張圖片。
“你什麽時候會的剪輯?”談夏問道。
林嶼謙答:“無聊的時候自學的。”
“帶設備了嗎?沒帶的話,今天晚上回去剪,是不是有點太趕了,因為23點前就要交稿。”
“倒是帶了設備。”說完,林嶼謙就從背包裏拿出了iPad,吸上妙控鍵盤後,放在了小桌板上。
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那幾條視頻也發了過來。剛剛好,李禾風已經把照片選完,談夏可以開始寫稿子了。
吳川火速幫李禾風選完了照片,然後叫上許澤,加上李禾風一起打排位去了。
有時候談夏會覺得,自己就是理科生中的文科生,天天幫年級和學校寫稿子。可她偏偏選的是“物化生”這三個全都是理科的選科組合,唯一的和文科沾邊的,除了英語和語文之外,就是她因感興趣而輔選輔修的政治。
打開手機的WPS,新建一個文檔,談夏只覺得自己“兩眼一黑”。
有種天生的打工聖體或者是天生牛馬人的感覺。
她開始閉眼沉思起來。
整理好視頻文件的林嶼謙看向了一旁的談夏,“怎麽,大作家寫不出啊?”
被叫“大作家”的人聽到這句突然起來的話之後猛地睜眼,随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剛剛說話的那人現在還在不停地敲擊着鍵盤,一副很忙的樣子。有點像是那種沒空搭理你,但又不想冷落你,所以随便說了句話來應付你的人一樣。
“你要是很忙的話,就別說話。”
“要不這樣。”林嶼謙停下了自己敲擊鍵盤的動作,“你把你那篇文章的名字告訴我,我現在去手機上讀一下,然後把iPad和鍵盤讓給你,你在上面寫稿。總比你用小手機小鍵盤方便,說不定思路還順暢些許。”
這段話好像有點道理,但好像又沒什麽實際意義上的道理可言。
“不給看。”
說實話,過了兩年,談夏對那篇文的印象,就只剩下了劇情走向了。裏面的那些遣詞造句,她早已經記不清。
辭藻如何,語言風格如何,都難以捉摸。萬一有矯揉造作的詞怎麽辦,給他看到豈不是丢大臉了。
堅決不給他看。
林嶼謙求了談夏好久,甚至是不惜用“求求你了”之類的話,談夏依然沒有軟下心來。
最後,林嶼謙還是把iPad給談夏了,理由是暫且沒有剪輯思路,讓她先完成稿子。
說實在的,林嶼謙這麽做,打心裏只是想讓談夏工作可以方便點。其實剛才在敲擊鍵盤,林嶼謙就是在寫腳本。寫完腳本之後,他算了下時間,自己這個剪輯用不了多久,那倒還不如讓談夏先用iPad寫稿子,這樣的效率可能會高很多。
“謝謝。”談夏接過了林嶼謙遞過來的iPad說,“我回去先自己看一眼那個稿子,等我修改好了,我肯定第一時間發給你看。”
“好——”林嶼謙故意拖長了尾音說,“我願意慢慢等。”
說完,林嶼謙就掏出了一張數學卷子出來,見談夏還看着他,且iPad上面停留的是他在球場比賽的照片,于是乎他故意來了句:“怎麽?沒見過帥哥?”
談夏:“……”
“誰看你了……?”談夏嘀咕。
林嶼謙“哦”了句。
“我明明是在看窗外的風景……”
林嶼謙繼續“哦”了一句,他回頭打算看一眼窗外那所謂的風景。只是剛一回頭,太不巧了,列車“轟”的一聲進入了一段隧道。
“嗯。”他轉過身來看向談夏,林嶼謙點了點頭,“隧道是挺好看的,深邃的黑色意境美。”
談夏:“物質是運動的,我說的是剛才,千萬別用靜止的思想看待事物,小心形而上學。”
“工作吧,”談夏補了句。
談夏轉頭看向iPad開始打字,見狀,林嶼謙只好也低下頭來,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去了。
林嶼謙寫完一套選擇題和填空題之後,談夏的稿子正好也已經寫完了。談夏把iPad遞給了林嶼謙之後,往自己的右側看了一眼。那三人已經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估計是網太卡,游戲打得沒有什麽意思。
談夏覺得無聊,索性開始聽起歌來。随機到的第一首歌,便是Alicia Keys的《If I Ain't Got You》。
這首歌,還是上次在矢量書店裏時林嶼謙提及到的。
有的時候談夏會覺得,她和林嶼謙在某些方面還是有相似之處的。比方說,他們都研究過攝影,比方說,他們的歌單相同,直接一點的,他們性格都很外向,星座相同。
可能是從小到大的有一段時間是朝夕相處的,直接給他們的某種相似性,鋪墊好了基礎。
這幾天,談夏一直想找機會跟林嶼謙說,這次羽毛球賽的投資方是“海蘊體育”。只不過,每次她想起來要說這件事的時候,林嶼謙要麽是不在,要麽在有事。比方說現在。要麽呢,就是林嶼謙沒在做事,和她在閑聊,然後她沒想起來這回事。
談夏決定,等他剪完視頻,就立馬和他說這件事。
只是還沒等到林嶼謙剪完視頻的那一刻,談夏就有點困了。
耐不住瞌睡的侵擾,談夏閉上了眼睛。
正在聚精會神剪視頻的林嶼謙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右肩膀一沉,他轉頭一看,原來是談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談夏睡着的樣子。
他笑了笑,随即把視線看向窗外去了。
原來窗外的風景這麽好看。
再回頭時,林嶼謙用小幅度的動作給剪輯作品點了個保存,然後合上了iPad。現在如果要繼續剪視頻的話,可能會吵醒她,林嶼謙索性決定先“停工”。
反正只剩下了大約10%的工作內容了。
他單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耳機,打開後,用左手拿出右耳的那一只,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點下了随即播放。
随機到的歌曲是Alicia Keys的《If I Ain't Got You》。
他把眼睛又看向了窗外。
望着車窗外向後倒退的景色和稀稀落落、越來越密的雨絲,林嶼謙竟然也開始困了起來。沒出五分鐘,他就睡着了。
回程的這趟車稍快一點,途徑的站少。途中,談夏就醒了過來。她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林嶼謙的旁邊。
她立即就“彈”開了。
這下的動靜不小,把林嶼謙也給整醒了。
剛醒的林嶼謙看着已經近似完全清醒的談夏,還迷迷糊糊地對她說了句:“醒了?”
談夏微微點頭,“嗯”了一句。
“餓了沒?”
“有點。”
林嶼謙手搭在窗臺上,擡了擡眼,“你要不問問吳川他們想吃什麽,一起買了。”
“哦哦。”談夏回頭看向李禾風三人。
那三人好像很忙一樣,見談夏轉過頭看了過來,三人還異口同聲地、拿出湊在一起說:“打排位、打排位。”
剛點開游戲,李禾風就朝談夏這邊湊了過來,“夏夏,你和林嶼謙點東西吃就好,你倆剛才沒醒的時候,我們仨就吃了點東西了。”
林嶼謙已經掃描好了座位上的二維碼。打開了訂餐的界面。他把手機遞到了談夏的眼前,“你先點。”
……
晚上十點四十左右,列車到達了長宜南站。剛下車,談夏就聽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去往地鐵站的路上,由于是免安檢通道,所以壓根就用不着傘。
吳川和李禾風外加許澤三人坐的線路與林嶼謙和談夏的線路不同,一行人便在地鐵站拆成了兩組。
剛到地鐵站的站臺,就遇上了回家的那趟車。由于臨近始發站,所以車上還沒什麽乘客,位置也足夠。
剛坐下,談夏就拿出了手機。離十一點還有八分鐘,該向鄭老師交稿了。
“視頻剪完了沒?”
“剪完了。”剛才在車上醒來了之後,林嶼謙把剩下的10%給完工了。
林嶼謙操作着手機說:“我現在就把視頻發給你。”
趕在最後一分鐘,談夏把通訊稿、照片和視頻一起發了過去。算是成功交差了。談夏長舒了口氣。
出了地鐵站,雨還在下。稀稀落落的,不是很大。
林嶼謙提前拿出了傘。
不過還好傘夠大,可以容納下帶着行李箱的兩人。只是在撐傘的過程中,林嶼謙會很自覺地把傘向談夏那邊傾斜一點。
雨滴打在傘上,發出了砰砰的聲音。路上的小水窪還在不停地長大,偶爾有幾片樹葉會掉落在上面漂浮。
路過暫居小窩時,兩人停了下來。小窩被墊高了,還搭了個雨棚,防汛措施做的很到位,沒有被水淹。
要不是現在太晚了,談夏真想停下來逗逗貓再走。
她在路燈下打了個哈欠。
是真的很困了。
和小貓說了再見之後,兩人拖着箱子繼續走。走到停車場,林嶼謙收起了傘,瀝了瀝上面的水。
由于帶着行李,談夏沒讓林嶼謙送她到門口了。兩人互道了句晚安後,談夏就出了電梯。不過,林嶼謙一直按着開門鍵。直到談夏進了家門,聽見了談夏爸媽的聲音之後,他才松開了按鍵。
林嶼謙出了電梯來到家門口,還沒輸密碼,他就聽見了房間內傳來了聲音。
“一會他回來我會好好勸他的。”
“行,那你說。”
約莫過了十五秒,林嶼謙才輸入了密碼,打開了房門。一進去,就聽見了他母親張蘊的聲音。
“哎呀,兒子回來啦。”
“媽。”
張蘊接過了林嶼謙手裏的行李箱,“快去洗澡,一會我跟你爸就去趕飛機了。”
“你們晚上不在家裏?”
“專門等你回來,就為了看你一眼。”
坐在沙發上的林父林海山全程沒說一句話,只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着煙。
回到房間,林嶼謙長舒了口氣。
他在想,自己爸媽為什麽突然回家來,還不告訴他一聲?
肯定不是單純的回來看他一眼。
這是直覺。
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林嶼謙就給手機調成了靜音,放入了口袋。
看剛才的架勢,林嶼謙猜測,林海山一會可能要找他談些話。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林海山在同人談話的時候,最好不要有其他的聲音出現,不然氣氛會變得異常的沉寂。
幹脆把手機放進書房好了。
從書房裏出來,林嶼謙看見林海山已經從沙發上起身了,林海山正站在窗邊看外面。
“爸。”站在落地燈旁,林嶼謙先開口了。
林海山回頭,像是在和客戶洽談生意一樣給出了個手勢,“坐。”
這時,張蘊剛好從廚房裏端了盤水果出來。
眼前這景象,三人圍坐在茶幾前,上面擺了盤水果,像極了一場簡單的鴻門宴。
林海山率先打破了安靜的空氣:“這次考試考得怎麽樣?”
“不是很好。”林嶼謙回答說。
“和上次比呢?”
林嶼謙實事求是:“退步了一點。”
“自己覺得還學得下去嗎?”
聽到這,林嶼謙擡起頭,用着一副懷疑的眼神看向了林海山,似乎是在表達心中的不理解。
林海山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
當初協商到長宜的相關事項裏約定好的,達到目标排名的那次考試是在這學期的期末。
“當然學的下去。”林嶼謙回答道。
見狀,林海山換了種問法:“你覺得自己現在球打得怎麽樣?”
“挺好的。”
林海山雙手疊在一起,放在了下巴那,搖了搖頭,說:“我看了你那場雙打比賽,你可能不知道,我去了現場。說實話,和你之前相比,已經是有距離了。”
“而且是落後的距離。”林海山補充了一句。
“我向來主攻單打,且雙打我是臨時上場的。”
“诶。”還沒等林嶼謙把話說完,林海山就打斷了,“以前有場比賽,你也是臨時上場,打得挺好。”
“我單打冠軍。”
林海山像是沒有聽見林嶼謙的話一樣,他繼續說:“想好未來要怎麽樣了嗎?你不可能打一輩子球的。”
又是這個話題。
回長宜之前,林海山就曾說過同樣的話——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打球。
緊接着,林海山從身後的沙發上拿出了一疊資料,遞到了林嶼謙的面前。客廳裏很昏暗,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借着落地燈的燈光,林嶼謙看見了那張紙上第一行用着繁體字寫着的标題:
“2024年HKUET報名材料匯總表(2024年HKUET報名材料彙總表)”【注】
趁着林嶼謙還在浏覽着那張紙,林海山開口說道:“好好看看,把這些該準備的材料都準備了,如果你實在是沒時間準備這些,我和你媽可以幫你全部搞定。”
後面的“UET”三個字母代表的是“University Entrance Test”,即大學入學考試。
“沒看明白?”林海山說,“這個考試的難度相當于這邊的學考難度,以你的水平去參加,是完全沒有問題的。HKUET考試的成績可以同時申請國內外的大學,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未來去國外讀個商科,到時候回來,可以直接接手我和你媽的位置。你英語成績在這麽多學科裏面算是拔尖的水平,學語言這一方面,我相信你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的。”
“到時候參加了HKUET考試,拿着這個成績去申請港校也好,國外商學院也好,會比你參加高考和打羽毛球的路要好走的很多。”
“我不太考慮這條路。”林嶼謙說,“且練羽毛球照樣有很好的出路,我也了解過一些招生政策和規定,完全不用去考商科。”
“家裏的意思是傾向于讓你讀商科的,這樣能夠有個接班人,我們覺得心裏踏實一點。”林海山說,“等你讀了商科回來,到時候整個海蘊體育、海蘊醫療,我和你媽都會手把手的帶你管理起來的。”
林海山的這些話,不像是打商量的口吻,更像是一種通知的語氣。他甚至沒留什麽說話間的空隙,一直在那滔滔不絕,沒給林嶼謙任何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羽毛球是你喜歡的,但這畢竟不是一條最保險的路。現在有條路擺在你面前,而且更好,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選擇。”
林海山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打算先暫且說到這,目的是為了不讓林嶼謙有反駁他的機會。林海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間不早了,我和你媽還要去機場,你早點休息。這個表你看清楚了,準備下材料,周末我再給你電話。”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剛才聽了林海山一連串的話。直到現在,他才在落地燈前,真正看清楚了上面寫着的每一個字。
林嶼謙仔細回想了方才林海山的話,簡而言之概括出來就是一句——放棄羽毛球,考慮港校和國外學校的商科。
林海山為何會重提不讓他繼續走羽毛球這條路的這件事,林嶼謙想不明白。
為了有個接班人?
林嶼謙心裏正在反複琢磨着這句話。
方才談話間,林海山的态度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似乎是在說這個商學院和商科你必須讀,家裏的事業,必須是要你來接手,別來反駁我什麽。
讓林嶼謙感覺到奇怪的是,小時候自己學羽毛球的時候,林海山還是挺支持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年開始,林海山就提出了讓他走文化的這個想法。
是不是自己的球技太差了?
不至于。這點自信有的時候自己還是要有的。
如果可以觸及到問題的本質,也許就能找到解決辦法。或者是另辟蹊徑,找到一個緩兵之計,先把自己的陣腳穩住,把成績和球技再提高一下,再去和林海山談談條件。
林海山是個商人,重利輕情是他做事的特點。這一點,林嶼謙早就看出來了。
林嶼謙突然感覺一堆事堆在了自己的腦海裏,很亂很亂,他需要立即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雨聲傳入進了耳朵裏。坐在落地窗下,望着窗外的霓虹,林嶼謙什麽都沒想,他放空了一會自己的大腦。約莫過了一刻鐘,他站起身來,關掉了客廳裏的落地燈後就走回了書房。
他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立刻闖入視線的,是兩通未接來電。
——來自談夏的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