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牽手

041 牽手

談夏和林嶼謙到廣播室的時候, 離下課還有五分鐘。談夏熟練的打開了燈和電腦,坐在了操作臺前。

她邊看着電腦屏幕邊說,“等下給你講題, 我先把設備調試好。”

林嶼謙點了點頭, “你找好今天放什麽歌了嗎?”

“還沒。”談夏拿起了手機, 打開了歌單的電子文件, “要不這樣,你随便報個數, 今天就放這首, 怎麽樣?”

林嶼謙說:“當然可以。”

他停頓了一下, “3.”

談夏劃動着表格, 翻到了數字為“3”的那首歌前。

“什麽歌?”

“張靓穎的《暗戀》。”

林嶼謙:……

怎麽選的這麽巧。

見林嶼謙沉默, 談夏解釋說,“這是電影《暗戀·橘生淮南》的主題曲,原著是八月長安的, 你有時間可以去讀一讀。”

林嶼謙說了句好。

談夏轉過身來,看向林嶼謙說:“還有次機會, 今晚可以放兩首。”

“嗯——”林嶼謙故作思考的神态,“21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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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林嶼謙說完“3”之後,談夏就在電腦前的備忘錄紙上寫下了“3”這個數字。這會,她把“21”也寫在了那張紙上面,緊接在數字“3”的後面。

她要記下哪些歌已經放過了。

“第21首是什麽歌?”

“我在看。”談夏停頓了一會, 這時,下課鈴響起。下課鈴結束之後,電腦裏開始播放《暗戀》。

“是RADWIMPS的《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愛能做到的還有什麽)》, 《天氣之子》的主題曲。”

林嶼謙笑了一下,“這麽巧, 是我點的。”

“說實話,你是不是偷看了。”談夏邊操作着電腦邊說。

林嶼謙遲疑了一下,“沒有……”

老實說,他的确是看到了。傍晚走在學校的路上,他湊到她身邊一起看歌單時,他一眼就看到了數字“21”和它旁邊的歌名。

他故意說沒找到自己點的歌在哪,他倒是想看看她會說什麽。

但他沒料到,她說出來的話。

他接着就問了選曲方式。

不過好在,談夏後面說的這個選曲方式,給了他能夠選曲的“可乘之機”。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在晚上送到了他的面前。

離第一首歌放完,還有一點時間,談夏給林嶼謙講了那道數學題。一道小題,很快就講完了。

第一首歌還沒有放完。

“走吧。”

“你不用管設備了?”

“沒事,我設定了自動終止。”談夏說,“上樓吧。”

教學樓樓梯間裏熱鬧非凡。但随着越往上走,熱鬧的聲音就變得小了幾分。等到兩人回到各自的教室裏之後,教室裏基本上沒什麽同學了。

林嶼謙很快收拾好了書包,來到了十一班的後門口。

正好,談夏當時在給教室關燈。談夏關上了教室的燈之後,從前門走了出來,林嶼謙那時沒站在後門的門框旁邊。

他在向她那走去。

“你在那等我就好了。”

“放學路上的每一秒都是要一起的。”林嶼謙說,“你從前門那出來,就已經走在放學的路上了。”

“幼稚。”

“你最成熟……”

“走慢點。”談夏說,“我想聽完歌再走。”

“我們為什麽不去操場上聽呢?”

“你說得對。”

話音剛落,廣播裏切換到了RADWIMPS的《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愛能做到的還有什麽)》。

“你選的是幾分鐘的?”

“6分鐘的那個版本的,沒選Movie版本的。”

“那我們走快點,到操場上還能聽一會。”

兩人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小跑了起來。跑過教學樓的走廊,經過教學樓的樓梯間。盡管,衣服有點厚,盡管外面是凜冽的冬夜寒風。

操場上沒開燈,只有暗暗亮起的路燈燈光。

“你現在有時間嗎?”林嶼謙用着一副試探性的語氣問道。

“當然。”談夏說,“放學後哪有沒有時間的。”

“我們能散會步嗎?”林嶼謙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是看了談夏一眼,然後就立馬轉過頭去看向前面的路了,“雖然……現在操場上挺暗的,風也挺冷……”

林嶼謙的視線再次看向談夏。

“當然可以。”談夏轉頭看向了林嶼謙,“為什麽不呢?”

視線碰撞。

頓時,談夏的心裏像是接收到了什麽訊息一樣,開始慢慢地加快速度。

他們剛好路過了一盞路燈,然後,默契般的停下了腳步。

那首《天氣之子》的主題曲還在繼續:

「君(きみ)と分(わ)け合った愛だから/是只屬于你和我的愛

君とじゃなきゃ意味(いみ)がないんだ/如果不是你一切便沒有意義」

周遭的風也停止住了腳步,現在的耳邊只有那首歌的聲音。

“不是說……一起散步嗎?”談夏先說話了。

話音落下之時,周遭的風又繼續了它的步伐。那風吹過了談夏的頭發,微微擺動在路燈下的光暈裏。

林嶼謙說:“起風了。”

談夏聽到這句話後,有點不明所以,她疑惑地看向了林嶼謙。

“我是說——”林嶼謙停頓了一下,“我看見你頭發被風吹起來了。風有點大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說完,林嶼謙就轉身往前走了。

談夏整個人站在原地,她的耳邊一直在回響着那句歌詞——

「君(きみ)と分(わ)け合った愛だから/是只屬于你和我的愛

君とじゃなきゃ意味(いみ)がないんだ/如果不是你一切便沒有意義」

冬夜的風沒有催促她的腳步,反倒是像把她固定在了原地一樣,讓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眼下,談夏只能反複做着默默的深呼吸。

該向前繼續走了。

她擡起頭,看見林嶼謙已經走到了下一個路燈下了。

緊接着,她看見了林嶼謙停了下來,然後回頭看向了她。

他朝她招了招手。

她終于邁開了她的腳步。

她知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因為什麽。

漆黑的校園裏回蕩着歌曲,沒有人在說話。

也算是一種安靜吧。

那首RADWIMPS的《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愛能做到的還有什麽)》結束之後,兩人還停留在了操場上走圈。

好像誰都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兩人繼續再走了一整圈,在教學樓的門口那碰見了巡查的保安。

巡查保安用手電照了照談夏和林嶼謙,“幹嘛呢?大晚上的不回去?”

談夏和林嶼謙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迎面而來的強光。

實在是太刺眼了。

等到看清楚前面時,那巡查保安又說話了。

“又是你?”他看向另外一個人,“還有你?天天都這麽晚回去?”

談夏和林嶼謙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說“有嗎”?

“上次在五樓高三二十班的教室,你們倆前後腳進去,正好被我撞見,忘了?”

“記得。”林嶼謙回答說。

“早點回家,別在學校裏面逗留。”

巡查保安放他們倆走了,操場上沒開燈,那保安還一直給他們倆打着燈。

走出學校,街邊的路燈的光很亮,很亮,兩人關掉了手機上的燈光。

“剛剛說的那次,是不是下雨的那天晚上?”

林嶼謙點了點頭,“嗯。”

他繼續說:“那天晚上我本來想給你發消息,讓你先回去的。但那天晚上,我手機沒電了。我記得的,要是不能及時下去,得要及時告訴你。”

他好像擺出了一副在認錯的态度。

可他為什麽要用這副語氣跟她說出那段話呀?

“你說話怎麽有點茶茶的?”

談夏實在是想不到用什麽詞語來形容了,她最後憋出來一個“茶”字。

“有嗎?”林嶼謙說,“我這麽誠懇的态度,叫茶?”

“找不到詞語了。”談夏說,“不過後來,你不是出現了嗎?”

“嗯。”林嶼謙說,“我得知你才走不久之後,我就背上書包追了下去,我當時很希望,能夠追上你。”

“幸好,那晚你來了。”談夏說,“如果那晚你沒來,我可能要獨自一人等到雨停。”

“那我會在到家之後,給手機充上電之後,立刻打電話給你,問你到家了沒。”林嶼謙說,“然後我就會再次回到學校門口。”

今晚回家的确是有點晚了,街邊的小貓小狗都快要睡着了。

何霞和談江南今晚又住在了醫院旁邊的那個房子裏,何霞發消息給談夏說,讓她今晚去林嶼謙家住一晚。談夏說不用,自己在家沒問題,不用去他家。

兩人路過了一個小巷口,那時,談夏還在給何霞發着信息。

忽然,小巷子裏傳來一聲啤酒瓶破碎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那個玻璃瓶碎裂的聲音是那麽的清脆,瞬間就劃破了冬夜的寧靜。街邊睡着的小貓被驚醒,巷子裏還傳來了一聲狗吠。

談夏被突如其來的啤酒瓶破碎聲音的動靜吓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旁邊林嶼謙的手。

接着,巷子裏還傳來了破口大罵的男聲:“我是你老子!你賺的錢,老子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那話音剛落,另一個男聲就傳來了,那聲音明顯的年輕了許多,“那是我的學費!”

成熟的男聲再次出現:“滾!你給老子滾!白眼狼!”

“你有管過我嗎?”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鐵門關上了。

“走吧。”林嶼謙說,“別人家吵架。”

巷子裏走出來一位男生,他只穿了一件校服衛衣,步子很快。他剛出巷子,就走在了林嶼謙和談夏的前面。

林嶼謙個談夏停下了腳步,讓他先走。不知道是在配合着氣氛還是怎麽,頭頂上的路燈忽然變得一閃一閃的,有點接觸不良。

他電話響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那男生拿手機的時候,正好把口袋裏的東西給順了出來掉落到了地上。

可能是接電話的原因,他未察覺到口袋裏掉落出了東西。

見狀,林嶼謙和談夏走上前去。撿起那男生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借着忽明忽暗的燈光一看,發現是兩塊校牌。

還是他們高三年級的。

一塊校牌上寫着“江風”,貼的是男生的照片,看上去,好像就是那位。另一塊校牌上寫着“許雲煙”,貼的是一位女生的照片。

那男生還未走遠,林嶼謙和談夏拿着校牌跟了上去。

“同學。”林嶼謙先開口。

江風停了下來,回頭。

林嶼謙伸出手,把校牌遞了過去,“你東西掉了。”

借着路燈的光,林嶼謙和談夏看見了,那男生的嘴角還有血跡,臉上似乎是還有傷痕,貼着一個淡粉色的創可貼。

江風笑了笑,“謝謝。”

他接過了校牌,随後轉身消失在了另一個巷子口。

林嶼謙和談夏繼續往前走。

“平常這個巷子挺安靜的啊,怎麽今天碰上這種事?”

“碰巧罷了,之前騎車的時候,很快就路過這裏,沒有特別關注過這條巷子。”林嶼謙說,“以後我們還是早點回家。”

“嗯。”談夏說,“你說得對。而且現在是冬天,外面的風挺大的。”

“我也感覺是的。”

直到現在,談夏才反應了過來,自己還沒松開林嶼謙的手。

林嶼謙還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不停地在心裏感嘆着,這個冬天的風是變得越來越大了。

意識到牽手的談夏,為了能夠很自然地松開他的手且不引起尴尬,她便看向林嶼謙問道:“要聽歌嗎?”

林嶼謙低頭看向了談夏,說:“為什麽不呢。”

“我拿耳機。”

就這樣,談夏松開了林嶼謙的手。她在心裏慶幸,自己想的方法真自然。只是她越想,那個她發現牽手時的畫面,就會不停地重複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咚咚咚……”越想,她就越聽得清楚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假裝鎮靜,給林嶼謙遞了只耳機。

不知道要選什麽歌聽的談夏,點了随機播放。

随機到的第一首歌,剛才還在學校的操場上聽過。

那首RADWIMPS的《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愛能做到的還有什麽)》,不過是Movie版本的。

“就這首吧。”談夏說,“挺好聽的。”

“嗯,就這首。”

「君(きみ)と分(わ)け合った愛だから/是只屬于你和我的愛

君とじゃなきゃ意味(いみ)がないんだ/如果不是你一切便沒有意義」

樹影還在搖晃,路燈下的影子也是。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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