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吻頸
第03章 吻頸
對于傅鈞霆這人的脾氣,夏南希再清楚不過,倘若他敢忤逆不從,或者哪怕僅僅耽擱磨蹭一些,這人絕對會采取強硬手段。
那時候就太不體面了。
夏南希摸摸自己的短發腦袋,想象被幾個大漢拖走的可怕畫面,瑟瑟發抖。
“好,我知道了,你給大少爺說,我……”夏南希轉動腦子,“我正脫毛呢!脫好就過去!”
原身天生麗質,皮膚又白又滑,根本沒啥體毛,沒有脫的必要。
夏南希這樣說,自然是為了給換裝争取一點時間。
先把假發重新戴上,再從密碼保險箱裏拿出備用的貼貼往胸口一拍,調整一下。
确保兩樣關鍵裝備都穿戴無瑕疵,他又從衣櫃裏找了套比較寬松的睡衣換上,一如往常過分保守。
夜晚共處一室,當然是越保守越好。
打開反鎖的卧房門,夏南希沒有即刻前往男人住的主卧,站在門外先瞅了瞅,只見不足十米過道盡頭處的主卧大門敞開着,裏面流瀉出昏黃而模糊的燈光。
夏南希猜測,應該只開了一盞床頭夜燈。
有什麽緊急要事,需要在睡前說?
帶着迷惑與兩分忐忑的情緒,夏南希縮緊腦袋小心謹慎地邁入房間。
與他料想的一樣,房中光暈朦胧,在唯一打開電源的臺燈這一側,身着深色睡衣的的傅鈞霆靠着床頭半坐着,一條腿屈膝,厚重的書籍放在腰部,便于手指撫摸盲讀。
這是他夜晚獨處卧房時,最常出現的姿勢,夏南希曾見過幾次,并不意外。
Advertisement
傅鈞霆少年時因車禍導致雙腿無法站立,但腿部神經并沒有徹底損傷,經過幾次手術與康複治療,腿部知覺基本恢複,應該再過一年半載就能站起來了。
這個時間與他奪回傅氏家主之位的時間基本吻合,眼疾恐怕也是在那個時候治好的。
夏南希暗自想。
由于明白對方的兩大身體弱勢一定會解決,所以夏南希從不敢掉以輕心,許多時候出于對自身性命的珍惜,他還格外懂得審時度勢。
就比如此時,越接近對方越能察覺出不同以往的凝重氣氛。
必須收起玩笑态度,嚴肅對待。
夏南希蜷了下指尖,不管這人叫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麽,他先認慫乖巧一點總沒錯。
“鈞霆,你找我有事嗎?”
他希望對方能像晚間宴會時一般,肆意使用冷暴力,這樣他就可以轉身立刻滾掉。
然而這次男人一改常态,夏南希話音剛落,他就開了口:“過來。”
語氣不重,卻是命令的口吻。
短短片刻功夫,夏南希手心已然溢出一層薄汗,脊背也竄上寒意。
一個驚悚的念頭猝然浮于腦海。
他不敢深想,只得硬着頭皮走向大床。
直挺挺地站在床邊,如同一具靈魂暫時出竅的軀體。
翻湧的恐懼很快讓五感鈍化了。
以至于當夏南希的手腕被蘊含力量的大手握緊,身體被稍稍一拽就跌坐床上時,他竟然忘記了抵抗。
漿糊般的腦袋勉強運作了下,竭力控制嘴唇不顫抖得太厲害,他用微弱的聲音嘗試做出一點兒掙紮,“鈞霆,我好困,想回去睡覺了。”
這一回,對方的回複比前一次還讓人恐懼,和絕望。
他說:“就睡這裏。”
夏南希腦中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垂死掙紮道:“我……我認床。”
“沒關系。”傅鈞霆輕蔑地冷笑了下,“我們做完,你回去睡就是。”
做什麽啊?!
救命啊!
夏南希頭皮發緊,哆嗦着牙關,直想暈死過去以此逃避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慘烈局面,可是這會兒他的精神卻異常頑強,格外清醒。
甚至各項感知也變得詭異地敏銳起來。
身後的男人分明目不視物,他居然能感覺到一道如端詳獵物的目光緊盯着他,對方的呼吸也以緩慢而細致的速度一點點靠近着,隔着布料貼在腰身上的手掌更是燙得似乎能夠灼傷皮膚。
每一次若有似無的揉弄,他都可以感受到從尾椎升起的一股密密麻麻如附骨疽的啃咬刺痛。
層層壓迫的惶恐中,倏地,與他近乎胸背緊貼的男人暫停了所有暧昧行為,連呼吸也堪堪懸停在他的耳廓。
對方清朗得不帶一絲情.欲的喉嚨裏,溢出一聲輕嗤,“爺爺讓我們盡快要一個孩子,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糟透了。
夏南希閉上眼絕望地想,噶了他,他投胎呱呱墜地就是個孩子。
“不過……”對方刻意地停頓,手掌恢複極其緩慢如淩遲的速度游走在他的腰間,“我腿還動不了,需要你辛苦一點。”
夏南希:“……”
累了,毀滅吧。
閉了閉失去光彩的眼睛。
夏南希從絕境中捕捉到一線生機。
差點忘了,狗男人現在還“不行”。
僵硬的身體緩慢恢複知覺,夏南希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說:“可是鈞霆,那個……我不會。”
“可以學。”傅鈞霆接道。
“學不會,我超笨的。”
“是嗎?”
意味不明的話音落下,夏南希隐約聽到身後之人模糊不清的短促低笑。
來不及詳細分辨,他的腰身被強硬的手臂力量驟然纏縛,扣死在一片厚實溫暖的懷抱中,緊接着,他的後頸烙印了一個燙得人心慌的吻。
“那我教你。”
這一句聽起來竟奇異的有點溫柔。
随後,空氣古怪地冷凝了兩秒,火熱溫度驟然将至冰點。
“等你懷上。”低沉男音重新恢複沒有情感的冰冷,“我不會再碰你。”
懷……你大爺!
夏南希終于明悟過來,敢情今晚這狗男人是叫他來當生育工具的。
別說他壓根生不了,就算真的能生,他也絕無可能給這種大混蛋大渣男生孩子。
夏南希徹底忍無可忍,開始不顧一切地反抗起來,奈何對方的懷抱仍然如牢籠般堅固,他只能像一只奮力想要破繭的可憐小蝴蝶扭動個不停。
實力懸殊太大,扭了半天他還在原地紋絲不動。
縱使殺了狗男人的心都有,夏南希卻不得不再次認慫。
“鈞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既然嫁給你,肯定會為你生孩子的,可是這種事太着急也不好,我們又都沒有什麽經驗,萬一不和諧豈不是掃了你的興致,還是讓我先學習一下,我保證,我會好好學習的。”
不就是虛以委蛇,卑躬屈膝嘛。
小問題。
真男人就要能屈能伸!
大概是廢腿男人意識到這檔子事兒确實沒法勉強,緊鎖的懷抱總算有所松動,夏南希察覺後立即鑽出牢籠。
但未經對方同意,他還不敢溜。
片刻後,傅鈞霆冷冰冰地說:“可以,盡快。”
“噢,知道了。”夏南希點頭。
得到首肯,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以飛快速度沖了出去。
“嘭”地一聲,隔壁卧室的門重重關上。
聽動靜,還有着急反鎖房門的聲音。
同一時間,主卧床頭的夜燈被調亮。
傅鈞霆将不再閱讀的盲文書籍放回夜燈旁邊,光影勾勒出一張平靜無波的英俊面容,一抹不可覺察的笑意卻悄然染了銳利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