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府
回府
段千生面色陰沉，看着左連昊帶領着一群屬下匆匆忙忙地往山下急奔而去。
索俊元站在他的身後，回想起方才掌門大顯神通的樣子，不禁由衷地稱贊道：“弟子方才有幸能觀摩掌門大顯身手，看見左連昊那狂妄之徒最終被打得狼狽逃走的樣子，弟子只覺得無比痛快。”
“哼，若今日是由你來對付他，你預計能撐過幾回合？”
“這。。弟子只怕。。只怕挨不過三招。”索俊元低下頭，誠惶誠恐地答複道。
“左連昊是狂妄，但他确有狂妄之本。他天資禀賦之佳，實乃千古罕見。他倒也聰明，未曾浪費自己天資，在修行之路上肯下足功夫。故而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在江湖上已是幾無對手。以他今日之勢，空山派全派上下，怕是只有我和幾位首座能與他一較高下。哎，若是我派也能有此等上好苗子，該有多好。”
段千生長長嘆了一口氣，言語間盡是惋惜之氣。
索俊元感受到掌門恨鐵不成鋼的埋怨，心裏惶恐的同時也更加羞愧。他誠懇地說道：“弟子無能，有負掌門期望，實在愧疚。今後必定更加勤苦修煉。希望能盡快為掌門分憂。”
“空山派後輩裏，堪當大任者寥寥無幾。俊元，你天資雖不如左連昊，但空山劍法神通廣大，你若能付出十倍甚至百倍努力，不出時日，定也能與他相抗衡。望你懂得為師苦心。”
說完，段千生搖搖頭，便朝殿外走去，只留下一道孤單的背影。
段千生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進屋沒多久，他似是感知到什麽，便對着前面的空氣說道：“出來吧。”
前面離他三尺外的空氣開始湧動，從地面往上逐漸幻化出一個人形來，是一個男子。他從頭到腳被裹在一件黑袍裏，只露出上半張臉，蒼白的面孔上，一雙細長的眼睛看着段千生。
“掌門今日見左副府主了？”
“哼，雖說這小子平日裏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但對這件事，倒是異常的執着。這一年來，我多次回絕，從不見他，他倒是肯耐着性子繼續求見，呵呵，想不到，這天之驕子，也有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我本可以繼續拖延下去，但念在他此前曾助力于我，又可憐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我不如抽空見見他，給他個痛快，也好讓他死心。”
“故而他今日才大鬧雍合殿，屬下聽說掌門大顯神通，輕輕松松就解決了他。”
“哼，以前聽說他身手格外了得，今日一試，确實如此。只怕再多修煉幾年，就能和我一較高下了。”段千生表面語氣輕松，心裏卻對左連昊更加忌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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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副府主如此大打出手，看來，北雪府此前所言之事，倒是真有幾分可信度，不知掌門。。”
段千生擡手，示意他打住，“我不管這黑奇國之事是否如他們所講這般危急。倘若不仙山真的被攻陷，還有北雪府頂着。北雪府崩了，往南便還有禦龍谷擋着。就先讓他們擋一擋吧，等到我統一整個中原，成為中原盟主後，別說是一個黑奇國，就是來十個，我也不怕。”
“呵呵，既然掌門已有決斷，屬下便不再多話了。”
“嗯，如今當下之際，便是要收歸和征服魔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事，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掌門放心，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如此甚好。有你操盤，我自然是放心的。你便前去繼續準備吧。”
“那麽，屬下告退。”
黑袍男子身形逐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化入周身無形的空氣中。
北雪府臨近不仙山而居。不仙山是中原最北部的山，山體常年被冰雪覆蓋，北雪府也長年累月地裹在冰天雪地之中。左連昊此前從未覺得北雪府竟然有這麽冷。
此刻，左連城靜靜地躺在他的眼前。左連城年紀比他稍長些，兩人五官相仿，但左連城臉上的輪廓更加堅毅，棱角也更為明顯。此刻，他趟在一輪溫潤的玉盤上，臉色慘白，雙目緊閉。若不是左連城還有斷斷續續的微弱呼吸，讓左連昊相信他還活着，只怕左連昊要當場悲恸欲絕。白色的長袍裹着左連城的身體，看見長袍上布滿了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血跡，左連昊便知道哥哥經歷了多麽殘酷和嚴峻的戰鬥。
“良平，哥哥在此次戰鬥中的全部經歷，你一一說來，不得有絲毫遺漏。”左連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到哥哥這樣，他悲憤交加，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須得細細查明。松良平是哥哥收下最得力的幹将，緊跟哥哥左右，要問清事情全部來源，他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是，少爺。”站在身後的松良平，言辭悲痛地回複道，“三日前，黑奇國皇帝廉星銳率千名精兵強襲不仙山，府主收到軍情消息後，緊急帶領府內所餘千名兄弟出征抵禦。誰知黑奇國終究如傳聞那般，上至廉星銳，下至普通士兵，實力已同十年前有天壤之別。他們整個軍隊，幾乎人人都有功法修為。他們的一個普通士兵，能頂得上中原上百個凡胎士兵。”
“北雪府絕非凡胎之輩。北雪真法高深莫測，兄弟們平日在府主的監督下，不敢忘記北雪府保衛中原的重責，一直苦心修煉，從不怠慢。雖不敢言能稱霸中原，但至少正道四大門派的稱號，我們絕對擔當得起。只是這廉星銳不知是使了什麽邪法，使得黑奇國這支軍隊，實力已在我們之上。廉星銳更是妖法通天，府主不慎，被廉星銳重創，身受重傷。”
“府主見形勢不妙，下令撤退，為了阻擋廉星銳及其軍隊，府主不顧身體重傷，強行啓動北極聖陣。陣法啓動後，将廉星銳他們攔在了外面。北極聖陣威力巨大，但消耗能量更大。府主本身身體已受重傷，又不顧一切強開北極聖陣，最終倒地不醒。屬下立刻帶領兄弟們撤退，并趕忙将府主的身體帶回給烏長老。”
“之後，我們迅速傳信到空山，望少爺你能盡快趕回，主持大局。”
左連昊靜靜地聽完松良平的描述，雖然松良平并未具體描述鬥争的全部細節，但透過他的只言片語，左連昊已能看見哥哥率領北雪府全府上下兄弟與廉星銳大軍大戰的場面。聽到哥哥願意犧牲自己，也要強行開啓北極聖陣，攔下廉星銳大軍的來襲，他心頭一熱，淚水不覺濕潤了眼角。
“烏長老，”他轉身面對站在另一邊的一位年紀很大的長者，懇切地說道，“你是如今北雪府首席長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陰陽八卦、奇門遁甲，就沒有你不會的。還求你救救哥哥！”
說完，他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向着烏長老磕了個頭。
“少爺快快請起，老身萬萬承受不起。”烏長老趕忙将手上的拐杖丢到一邊，蹲下身去，将左連昊扶起來。
“這個不必副府主多說，老身身為北雪府長老，自是要為府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府主被帶回來後，老身就已細細查過。府主此前身受重傷，又自損真元，強開北極聖陣，導致肉身消耗過大，陷入昏迷。但若只是如此，通過外部補給靈力，或靈藥調養，不多時日，自會好轉。”
“烏長老的意思是，哥哥如今狀況，不只是這個原因？”
“不錯。若老身判斷無誤，府主的五髒六腑已被外來毒素所侵，此毒會不斷耗盡府主身上殘餘靈力，縱使外部靈力供給再足，靈藥調養再好，此毒也會将所補之力全部耗盡。拯救府主性命，是老身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有此毒在，老身就算耗盡全府之力，也只能勉強維持府主現狀，将府主性命延續一定時日。但此毒不除，府主終是回天無力。”
察覺到左連昊的身體在輕微發抖，烏長老內心痛惜不已。他看着這兩兄弟從小一塊長大，對兩兄弟的性格再熟悉不過。左連昊從小到大從未受過任何委屈，人前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今日面對兄長變故，盡管他在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濕潤的眼角、抖動的身體，無疑已揭露他內心早已是狂風暴雨、波濤洶湧。
烏長老暗自嘆了一口氣，盡管有十萬個不忍，但他還是堅持着把最殘忍的部分說完：“請少爺原諒老身的無能，此毒，老身解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