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V)
劉欣然的舞蹈功底較之杜若若更是差勁, 于歡連連搖頭,第二部分沒結束就讓她停下了。
司淺自始至終沒有移開視線,“大跳之後是控腿?”
西倩颔首, “對的, 節奏要把握好。”
司淺站起身活動了下腳踝,一襲芙蓉色的煙羅裙掐住她的纖腰, 盈盈不及一握,腰線流暢優美。她微微擡起下颌, 話語篤定深切, “老師, 我想再試一下。”随後,轉頭看向群舞的人,“麻煩你們了。”
司淺一貫給人的印象總是雲淡風輕, 什麽都不在乎。而此刻她神情鄭重,讓她們不自覺去信服。
音樂奏響。
司淺的腳尖繃的極緊,緩緩勾起小腿,鼓點響起, 節奏猛然加快,逐漸過渡至第二部分,在身後的人手肘揮過來前, 借由大跳的後勁輕盈落地,緊接上控腿,動作流暢優美讓人移不開視線。
秦硯眸光微亮,高聳的眉峰終于平蕩開來。
杜若若說, 她的動作毫無差錯。于是司淺便将她的動作憑着驚人的記憶力複制下來,再用自己的風格加以演繹。
“好棒……”身旁的文藝部部長忍不住贊美出聲,“和剛才她們跳的根本不是同檔次的。”
《山有扶蘇》中的最後部分,是少女年老色衰時回憶往昔,扶蘇樹下的俏罵戲谑,和那個年齡相仿的少年。最後一個動作完美收尾,司淺額角滲出些許的汗,一雙黑眸濕漉漉的,蘊着幾分笑意。
她臉上的欣喜表露出來,起身後,與秦硯相隔三步之遙,啓唇,是只對他自己說的話:“快、誇、我。”
眼尾上揚,略帶幾絲狡黠意味。
于歡終于放下高懸的心,拍掌召集全部人,“司淺領舞,都沒意見吧?”眼風掃過杜若若蒼白的臉,哀嘆一聲,沒辦法,在市一中舞團,是以能力為先,季澤西畢業後經過三輪考核選出的舞團首席,潛力定不止于此。
司淺接過西倩遞過來的毛巾,隐約中感覺有淩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轉過頭入眼的是杜若若和劉欣然離開的背影。
西倩關心地問:“怎麽了?”
司淺搖頭,“沒事。”
**
學校門口的面館,是司淺和西倩慣常來解決晚飯的地方。往常人不會很滿,但今天走到門前發現裏面圍着不少人,場面異常火爆。
司淺很是疑惑:“今天有優惠?”
西倩借着陸勁的臂膀支撐瘸着嘴蹦到臺階上,對這場面見怪不怪,“上個周開始優惠的,你最喜歡的肉絲面價格跌至低點,僅售七元。”
她不過離開月餘,學校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門內擠出三四個人,經過他們身邊時動作幅度極大,秦硯眼疾手快的拉過司淺的手臂,她順勢撞入他懷裏,頭頂傳來他淡淡的提醒,“小心點。”
“謝謝。”
司淺臉又騰的蔓延開熱度,怕被陸勁笑話,僞裝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扶着西倩上樓。
雖然司淺的相貌總給人一種情場老手的感覺,但相熟的人都知道這姑娘是實打實的母胎單身。嘴上說着要撩秦硯,卻因為人家一句話或一個輕易地動作,臉紅心跳。
西倩促狹的打趣:“臉咋這麽紅呢?”
司淺瞥她一眼,“人多,熱。”
四人落座,司淺仍舊點了肉絲面,老板娘還認得她,彎着嘴角笑意盈盈的問:“不要香菜?”
“阿姨您還記得我呀。”司淺彎起一雙桃花眼,眼底波光潋滟,乖巧的模樣讨喜得很,“我以為我這麽長時期不來您都要把我給忘了呢。”
“哪能啊,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忘不掉的。”說着,她看向司淺對面眼生的男生,意味深長道,“你男朋友跟你挺登對的。”
司淺端起茶杯的動作頓住,默默擡眸看了眼秦硯的表情,誰料他也移過來視線。
那雙漆黑的眸子,沉澱幾分笑意。
“你怎麽不否認呢。”司淺低聲問,“怪尴尬的。”
秦硯靜靜看着她,沒答,也沒別的動作。
西倩試圖打破尴尬,浏覽着菜單,想嘗點別的品類的面,“阿姨,我要這個米線吧。”
“哪個?”
老板娘沒來得及瞧見是哪一種,就被陸勁截住話,“太辣,阿姨你給她換雞蛋面。”
“陸勁你管的真寬!”西倩不依,從她嘴裏搶食,沒門,“今天我就吃這個。”
陸勁眯了眯眼,不怒自威。西倩慫了,癟嘴,“好吧,就雞蛋面。”
司淺沒忍住笑出聲,西倩眼風掃過來之前,她連忙開口問秦硯:“你之前來過這嗎?”
“沒,之前都和陸餘吃學校餐廳。”他低聲應答。
司淺拉長聲調噢了一聲,帶着幾分調侃意,“果真是乖孩子。”
“是嘛。”他輕笑一聲,翹着唇反問,“乖孩子?你見過哪個乖孩子晚上翹掉晚自習來跟你們吃面。”
司淺心虛的垂下頭,翁裏翁氣的聲音傳入秦硯的耳中,“我……那麽長時間沒見你,所以才把你強行拉過來。”
軟糯的話語讓秦硯心軟下去,“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聽到他的話,司淺眉間徒然染上笑意,“我知道啊~”
他又一次見識到了司淺變臉的技能。
“你們知道是誰放的刀片了嗎?”秦硯黑眸沉沉,雙手交握放至桌上,頗有副辦案的架勢。
他已知曉司淺的行事風格,只要開端,肯定會完美收尾。下午她在廣播臺的言論,字裏行間透漏着她定會查下去的執着。但,自從走出杜群的辦公室,她沒再提起追究生事者是誰。
這番反差讓他覺得其實她心裏已有答案。
“肯定會有狐貍尾巴露出來,”司淺緩緩笑開,“不急。”
“應該是舞團裏的人。”陸勁黑眸中滿是認真,“既然監控內沒發現可疑人,那應該就在屋裏。”
“呀,”司淺掀開眼皮,水汽氤氲,眼眸蒙上一層水光,“你啥時候這麽聰明了。”
記得小時候陸勁以武力欺負她,她總以智力還之。陸勁擡手給她一個暴栗,她便把抄兩份作業,一對一錯,把錯的給他抄,等第二天老師罰他抄課本。到最後他還是不清楚狀況,跑到辦公室裏找老師詢問:“司淺的題也是錯的,你憑什麽只罰我?”
“司淺的作業這次是優秀範本。”老師看他一眼,從一沓作業中抽出單獨一本來,“你可以看看別人是怎麽做作業的。”
……
解決完晚飯問題,陸勁準備先把喬西倩送回家再來學校和司淺再看一遍監控錄像。誰料意圖讓西倩猜到,非要跟着他們,最後讓陸勁打橫抱塞出租車裏走了。
司淺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啧嘴,“這一個個的,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
“走吧,去監控室。”
秦硯先邁出步子,司淺緊忙跟上,奈何從女生群裏腿長的優勢和他一比,霎時成沒有了,她小步快跑才跟他并肩,瞪他一眼,“你走這麽快,我跟不上。”
他放慢腳步,有意等她。
司淺側目看了他一眼。
夜幕是濃稠的深藍色,并非極致的黑。他一半側顏隐在陰影中,一半被路旁的燈光照亮,輪廓深刻立體,薄唇輕抿着,渾身裹挾着清冽氣息。
察覺到她的目光,秦硯微歪頭,“怎麽了?”
偷看,被抓包。司淺索性不躲閃,直視他,“這段時間你想起過我嗎?”
半晌,,沒見他有應答的勢頭。
司淺咬了咬唇,“說啊。”
他思忖片刻,才說,“有過。”
她眸底波瀾一蕩,笑意爬上眉梢,“什麽時候?”
秦硯神色微動,緩緩道來:“陸餘說他想你的時候。”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監控室內的老師輪班去吃飯,他們到時,室內空無一人。秦硯坐在電腦前,十指修長的飛舞在鍵盤上。
司淺便挨着他坐下,疑惑道:“你在找什麽?”
“既然陸勁說可能是舞團內的人搞的鬼,那我們不妨看看誰第一個到的休息室。”他調出今早七點的錄像,空無一人的走廊稍顯陰森,有種看恐怖片的感覺。司淺怕黑,狀似無意的跟他搭話,“可以往後調一下嗎?誰會這麽早來。”
秦硯看向她,目光內帶着探究的意思,沒拆穿她,目光移回屏幕上。衣角讓人給抓住,司淺聲音微顫,指着屏幕裏閃動的影,“那是什麽?”
清晨時分,微風拂過窗簾落下的影。
監控室內本就黑,他們趁老師去吃飯才進來,更不敢開燈。只有電腦屏幕散出的淡淡熒光,反而襯得秦硯的眼更加漆黑。
“……你這麽看我,我會忍不住的。”司淺挑眉,徑直望進他眼眸深處。
“怕黑就去外面。”
明明怕黑,還裝成雲淡風輕的樣子打趣他。
露餡了?司淺怔了怔,沒答話。
“你可以再去練會舞。”他主動給她臺階下,微歪頭露出些許笑意,“這裏交給我。”
他低沉的聲線于寂靜的房間內格外清晰,略帶幾分旖旎之意沖入司淺的耳中,她剛緩過來平穩的心跳,又怦怦作響。
“那,我走了?”她面色發白,顯然是太懼怕黑暗,一縷黑發貼着潔白的頸,在得到秦硯應答後,幾乎是跑出監控室。
背影透漏出幾分狼狽。
然而,就在她轉身離開之時,秦硯眯起眼,将屏幕裏閃過的人影收入眼底。
果真如陸勁所料。
——
翌日。
司淺比西倩高四五厘米,學校給西倩定做的衣服司淺肯定穿不上。司淺從衣帽間翻騰了好一陣子也沒找到适合《山有扶蘇》這支舞的衣服。
隔間裏放的都是陳舊的衣服,甚至還有些小時候的舞臺裝束,司淺不喜歡留舊衣服,但留下來的必定是舍不得的。
拉開最底層抽屜,裏面妥帖疊放着件綠羅裙,顏色已經随時光暗沉下去,再上等的布料經過五年也會褪色失真。
這是她第一次在舞臺上跌倒時穿的衣服。
她記得那次,下臺後生生挨了母親一巴掌,她左臉霎時紅腫起來。
“丢臉!”
她伸手摸了摸裙擺,輕嘆口氣後将抽屜關上。
……
自從司淺去了A市,司父便給吳阿姨放了長假,司淺晨起後發現冰箱裏連即食的東西都沒有,捂着空虛的胃恹恹的回到房間。
她光腳窩進陽臺上的躺椅裏,輕阖上眼簾,清晨并不刺眼的光線覆蓋在其上,留下一層暖意。
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最萌噠小學弟:@小仙女淺姐,劉欣然退群了。]
什麽情況,她挺直身子,垂眸思忖,雖然她跟劉欣然不熟,但不至于沒得到這次領舞的位置就退群吧。正當她想着,有人丢了顆石子上來,落到她腳邊。
透過吊籃茂密叢生的藤蔓編成的罅隙,她瞧見陸勁懶散的靠在路邊的樹上。
她揚聲:“怎麽了?”
“換衣服,去學校。”
“這才八點多,于老師讓咱十點前到就不行麽。”司淺還穿着睡袍,露出一截小腿,裙擺飛揚在風裏。
“劉欣然突然退群肯定有事。”陸勁耐着性子解釋。
她眯了眯眼,往前傾身,“你也懷疑是她做的?”
“你別往前了,”陸勁眼看着她快掉下來,連忙制止她的動作,“你先換衣服,我們路上聊。”
司淺帶上那件胭紅色留仙裙,換上衣服急匆匆走出家門。
從禦河山莊後門出去,攔住輛的士,陸勁報上市一中的地址,“師傅,走環山路。”
“好嘞。”
陸勁調出秦硯昨晚發給他的視頻,“你看看,如果真的是舞團內部人所為,那生事者會選擇最早去休息室動手腳。”
視頻顯示七點十六分零四秒,劉欣然首個到達休息室,畫面不太清晰,勉強辨認出劉欣然的臉。
看完後,司淺遞還給他手機,神情有點遺憾,“證據不全。”而且,不知道她的動機。如果西倩受傷,替補的人也不會是她。所以劉欣然并非如杜若若一般觊觎領舞的位置。
這樣來想,杜若若倒是有動機。
兩人去重文一班的路上碰到劉欣然,她挽着杜若若的手,興致不高。陸勁想直接上前的,但被司淺抓住,示意他遠遠跟着就行。
她們突然頓住腳步,劉欣然從書包裏掏出封信,憤怒的撕掉後扔到垃圾桶頂上。之後似是解脫的耷下肩,神情更是低落。
等她們離開,司淺快步上前,幸好她沒有撕的太碎,信封上的字勉強認得出。她看完後,目光一怔,後透漏出幾分愕然。
“寫的什麽?”
司淺黑眸盯着他,若有所思,把信交疊起來放到口袋裏,半晌才回:“撕得太碎,看不出來。”
陸勁不疑有他,“我先去教室拿點東西再去禮堂。”
新高一的隊伍排的很長,今年一中又擴招,估計禮堂的座位會不夠。司淺經過他們隊伍時,一夥男生望過來,甚至有人大膽的吹起口哨。
高樓遮住大片的光,餘下稀疏微弱的光暈落于她光潔的臉上。
司淺的表情卻是冷的,眉頭微擰,人多且擁擠,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汗味。
“剛剛那個,是司淺吧?”
“對啊,真的漂亮。那腰掐的賊細。”
男生抹了把額頭,目光落至司淺的背影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處。”
他口裏的話誰都懂,有人聽後大笑起來,“難不成你有處/女情結?這都什麽世紀了我的哥。”
聲音太大,司淺想忽視都不成,淩厲的視線轉過來。
“以後這種話,”她說話時,情感起伏不大,眼尾含着幾絲冷意,“當然,嘴長你們身上,你們想說什麽我也管不着,但別讓我聽到。”
言罷,目光毫不留戀的移開。
前面的路讓人堵住,後面也是人群,往哪走都困難。司淺心下升騰出一股子煩躁,拿手上綁的皮筋把及腰的發束起,露出光潔的頸項,試圖驅散悶熱。
堵在原地近十分鐘。
司淺的耐性終于消失,人群外圍傳來的清朗男聲霎時安撫住她躁動的心。
“司淺。”秦硯從教室回來,路過禮堂前門發現人群中的女生正不耐的擠在人群中。他想,如果他不把她解救出來,按司淺的性子,估計會讓怒火把自己給憋壞。
司淺擠出人群,站到他面前,太陽穴突突的跳,拼命壓住心中的煩躁。
“走側門吧,人少。”
她嗯了聲,不熟悉禮堂側門的路,便安分的走在他身後,将斟酌後的道謝用看似淡然的話說出來:“監控的事,謝謝你。”
秦硯偏頭,定定看了她一眼,啓唇,“應該的。”
“所以,你覺得是她嗎?”
“沒有動機。”他毫不猶豫的答。
司淺握緊口袋裏的紙張,緩緩笑開,笑意夾雜着冷嘲和輕蔑,“我知道動機是什麽。”頓了頓,她接上,“秦硯,你相信偏執的愛能讓人成魔嗎?”
說話間,兩人走到休息室門前,走廊喧鬧,但她的聲音異常清晰,“我信,但我不要那樣。”
司淺和他道別後,推門進入休息室。
**
臨近上場,司淺才開始換衣服。她穿一身胭紅色走出更衣室,在場的群舞都愣在原地——
小學妹低聲說,“淺姐,這……裙子,不搭吧?”
劉欣然抱胸譏嘲道:“我們厲害的首席,去A市深造一番後回來連衣服都不會選了?”
司淺睨她一眼,默然不語,擦肩而過到化妝臺前補妝。為了提氣色,擦的深色啞光口紅。對比劉欣然的濃妝豔抹,司淺格外覺得對不起自己這身裙子。
場務人員叫她們去後臺準備,“下個節目就是你們,于老師讓你們盡快去後臺。”
司淺應聲,道謝。從櫃子裏拿出舞鞋,要穿時,讓小學妹一把奪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了遍,“淺姐,你好得好好檢查一下,指不定有誰想害你呢。”
她翹起唇角,桃花眼底潋滟一汪水澤,視線狀似無意的落至前方的人身上,“我猜我應該不會被算計,畢竟某人喜歡的不是我。”
語畢,全場靜默。
小學妹戰戰兢兢,“淺姐,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司淺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只是讓某些覺得隐藏很深的人警惕點,人在做,天在看。”
小學妹若有所悟的颔首。
……
十點一刻,報幕的人說完準備的串詞後,棗紅色幕布緩緩拉開——
禮堂內的燈全部熄滅,只餘下舞臺上的追光漸漸亮起。
身着胭紅色裙衫的姑娘跪坐在地上,垂着頭,面容看不真切。驟然,前奏響起,群舞由左右兩側登臺,人雖多,但那抹紅色仍舊牢牢抓着衆人的視線。
突兀中營造出的奪目感。
她的每個動作都是灑脫至極,偏偏又規範,不刻意誇張,動作收尾處讓人餘味仍存。
陸餘站在偏臺看見臺上的人,“小仙女?!她不是休學半學期去專攻舞蹈了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秦硯沒有将視線移開舞臺,輕聲答道:“來救場。”
“這麽仗義?!”陸餘沒壓制住聲音,反應過來後急忙捂住嘴,“完了,我更愛我家的小仙女了。”
秦硯輕哼一聲,擡眼沉沉的盯着他。
他這目光讓陸餘毛骨悚然,滲人,“我臉上有東西?”
秦硯斂起微涼的眸光,“沒有。”
“老大,那刀片到底是誰放的?忒缺德了,他要是敢傷到我小仙女,我一定讓他——”
陸餘義憤填膺的開口,到最後卻發現,結不了句。
秦硯耐心等了片刻,啓唇,“要怎麽?”
他發狠道:“缺胳膊少腿。”
秦硯笑意不減,慢條斯理的拿出紙巾擦去手指間因為搬動桌椅落下的灰塵,與陸餘擦肩而過時,雲淡風輕的吐出句話:“我看,不如斷子.絕孫來得痛快。”
陸餘頓在原地。
卧槽,老大你這……太損了。
……
司淺鞠躬謝幕,禮堂掌聲雷鳴。她下臺後,擡眼瞧見隐在暗處的人,笑着迎上去,一襲紅衫襯得她愈發白皙。
她微傾身,逼近他幾分,“我跳的舞你有看完嗎?”随後沒正經的笑出聲,“是不是覺得特別美特別心動?”
陸餘站在旁邊,被小仙女忽視個徹底,哭喪着臉,“小仙女你眼裏難道只有秦硯?”
這會,司淺才看到旁邊還有個人,愣了愣。
她這表情落在陸餘眼裏,簡直是無聲的承認,捂臉作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太失敗了。”
“抱歉,”司淺不好意思的笑着,眼尾上揚,眸子滴溜溜轉了轉,思忖片刻,“改天我請你吃飯。”
“只有我自己?”陸餘樂了。
“啊……”司淺指着秦硯,割舍不下的模樣,商量的口吻,“要不帶他一個?”
陸餘仰頭望天,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