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子反目

第七章:父子反目

7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兩個月前盛熠初來的時候。

兩人每日只是悠閑的待在一起,天氣漸涼,兩人坐得很近,靠着暖暖的爐子,有點歲月靜好的意思。

沒過兩天,武佳恬登門拜訪,打破了夏苼笙寧靜的生活。

“你說你啊,除了正宴,其他的宴請統統不去,你也不常出來走動,一年下來,我不來找你,都見不上你幾面。”

夏苼笙抱着手爐“外面那些繁雜實在沒勁,我累了不想應付,能推則推吧。”

“你啊!”武佳恬抱着手爐,環顧了一圈“差點兒忘了正事了,我今天來啊,是找你一起去看看房琳的,她胎養的穩了,之前不好打擾她,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最近事情太多,夏苼笙才想起,房琳已經有身孕了,她還沒去看望過呢“真是,小田帶上我之前準備的補品,我們一起去蘇府。”

兩人走出府時,夏苼笙瞥見武佳恬的身後匆匆跟上的丫鬟翠竹笑着。

到了将軍府,以為只是見見房琳,沒想到還有一群世家小姐和貴婦也在,以及之前還算相談甚歡的魏小公爺的夫人白蝶。

夏苼笙和白蝶相視一笑,微微點頭算是問好。

夏苼笙多被人說道,要是她在和白蝶交往過甚,恐怕會給人家帶來麻煩,反而磋磨了這點微弱情分。

裏面坐着的人立刻瞧見了夏苼笙,房琳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去“苼笙,你特意來看我,我可太高興了。”

夏苼笙看着房琳顯懷的肚子,笑着摸了摸“之前有事,我沒能來看你,瞧着你氣色不錯,我便安心了。”

“我都好,現在我被保護的那叫一個吓人,我本來想去找你的,可我婆婆和母親,都不讓我出門,伺候的丫鬟比平日還要多,光是她們站在屋子裏,我就覺着熱了,都不用燒炭火了呢。”房琳好不容易見着夏苼笙,親昵的勁兒,完全不避諱坐在旁邊的人。

武佳恬笑道“你出不去,可是錯過了不少趣事。”

房琳看到廳裏坐了其他人,面上不好冷落了客人“外面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可謂是天大的事了,你有了身孕,沒去成魏國公家的宴席,所以不知道,忠肅伯爵府的五小姐瘋了,聽說是從魏國公府赴宴回去的晚上,突然發瘋,還沒了舌頭。”

“阿彌陀佛喲,一個伯爵府的小姐,怎麽會?”

“我也聽說了,伯爵府也沒查出兇手,莫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可不信什麽鬼啊神啊的,我記得在魏國府上時還好好的,還曾和杜夫人說話着。當時魏小夫人也在場啊。”

白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當日貴客如雲,不知你說的是誰。”

“我記得那五小姐和何尚書的女兒以及晏尚書的妻妹一起,同杜夫人發生了口角呢。”

一句話,把衆人關注的焦點,全部對向了夏苼笙。

夏苼笙抱着手爐靠着憑幾,安靜的坐着,不想做無謂的争執,衆口一詞下,越說只會讓他們越起勁兒。

安靜的氛圍下,突然出現一聲驚呼“啊~我想起來了。”

一群人都看向了驚呼的女子。

女子用手帕捂着嘴“說起杜夫人,我想起了以前,聽說她小時候因為功課被女夫子罰,結果第二日女夫子便被人瞧見死在了書塾的池塘,

再想想後來雖然杜夫人離開了京城,可是以前一同在學堂的人,都一個個的出了事了。現在這五小姐……”

衆人臉色不佳,女子慌張起身“今日也看過蘇夫人了,你好生養胎,我就不多打擾了,先行告辭,告辭!”說完,好像腳底抹了油,離開了廳堂。

女子離開後,其他人也後知後覺的起身告辭,夏苼笙來了沒多久,滿是人的廳堂裏,立刻變得冷清了,只剩下白蝶和武佳恬了。

武佳恬拍着夏苼笙的肩膀“不必理會。”

房琳也點頭應道“是啊,都是無稽之談,苼笙你來看我,我是最高興的了。”

一旁安坐的白蝶看了看武佳恬又看了看房琳“杜夫人,自從在國公府見過一面後,便再未見過,今日有幸,不知晚些可否登府門拜訪。”

夏苼笙禮貌微笑“歡迎您随時來訪。”

看向一臉擔心她的好友房琳“你有身子,和人聊天說話不要太久,傷了神便不好了。”

又說了兩盞茶的功夫,怕房琳太過傷神,夏苼笙便回了府。

晚上杜松筠回來看到夏苼笙滿臉幸福的做着手裏的活,得知了夏苼笙想給房琳的孩子做一身衣裳。

燭光下映着夏苼笙的面容,更加容姿迤逦“苼笙,不如多準備一件備着。”

夏苼笙擡起頭,盈盈的眼眸疑惑的看着杜松筠“為何?”

杜松筠柔情的抱着夏苼笙“我們的孩子也該有一件母親給做的衣裳才行。”

“啊!?”夏苼笙也明白了過來,低下了頭。

杜松筠以為夏苼笙害羞,便順勢抱在懷裏,然而只有夏苼笙知道,她曾經一直沒有身孕,是因為相思坊的毒藥所致,現在雖然解了毒,可是她不清楚還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再者,她的到來,本就是作為一個棋子潛伏在杜松筠身邊的,她心裏有愧,愧對于杜松筠全心全意的愛護,可是她不僅不能坦誠相待,如今還要利用他來為自己複仇。

夏苼笙淚眼摩挲的捧着杜松筠的臉,主動親昵的吻了上去:會好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她現在解了毒,擺脫了相思坊的控制,等她報完仇,等她還了盛熠的恩情,等她能為自己而活,她要和杜松筠好好過日子。

月升燭滅,寝室內充滿溫情,兩人情意正濃。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啊!” 外面突然哄鬧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夏苼笙和杜松筠也趕忙起身,穿好衣服走去外面。

暗夜因為不遠處的大火照的明亮,府裏的下人忙着運水救火,可是火勢絲毫沒有弱下去的跡象,不久便驚動了巡衛司,派了諸多官兵前來救火。

正在一群人救火時,盛熠走了過來“姐姐安好,啊,杜大人也在啊。”

夏苼笙看着無恙的盛熠,放心了“妹妹沒事就好。瞧着方位,可是瀾園也走水了?”

“是啊,正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聽到外面的人叫喊了。”語氣雖顯驚慌,但眼裏确是竊喜。

火勢實在太大了,加上晚上有風,滅火滅到了第二日天亮,一場大火燒了半個杜府和隔壁的宅院大半的房屋。

一夜驚心動魄的過去了,事後查明是隔壁院子下人沒處理好火盆,加上夜間疏于巡查,便燒了起來。

之後別說是給房琳的孩子做身衣裳了,夏苼笙連一點閑暇都沒有了,夏苼笙要清點財務,在外雇傭一些幫傭,打理庭院的殘局,安頓下人等諸多事宜。

婉拒了杜松筠想要告假在家幫她的想法。

盛熠的瀾園也被焚燒殆盡了,夏苼笙安排她在自己院子暫住。

不過兩日,房琳大着肚子急匆匆的來看,還帶了一些仆人過來幫忙,夏苼笙雇的人不少,便沒留房琳送的人,擔心房琳肚子,沒讓房琳說幾句,夏苼笙便小心的把人送回去了。

武佳恬也來看了看,說了些關心的話,有需要就去找她說,夏苼笙也謝過。

夏苼笙在府裏忙碌了大半月,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而盛熠在一旁幫她料理府中事物,卻也只字未提。

——

戶部尚書晏潇府邸

“啪”

“送個禮都送不明白,竟還讓人給劫了,你讓我以後如何能安心的把這偌大的家業交給你,啊?”晏潇怒氣沖沖道。

低着頭的男子,正是夏苼笙那日見到的晏潇的私生子晏江“父親息怒,兒子已經派人封鎖了消息,至于送的禮品,我會找一些相同品質的送過去,絕不會誤了父親的事。”

晏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啊,是我最信任最委以重任的孩子,為父對你期望甚高,你可明白?”

晏江神情低迷“是兒子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晏潇拍了拍晏江的肩膀“回去吧,把事情處理幹淨了,一應事物絕不可拖延,年節将至,現在正是走動的時候,半點差錯都不能再有了。”

晏江恭敬的行禮退下。

“江兒。”

晏江回過身“父親。”

晏潇一副慈父的模樣,憂心的看向晏江的臉“剛剛父親下手重了,你回去好好擦藥。”

晏江本來還如霜打的茄子,晏潇的一句關心,立刻便精神抖擻了“是,父親,孩兒告退。”

待到晏江離開後,剛剛慈父一般面孔的晏潇依然不見,冷漠傳喚心腹管事。

管事向晏潇禀報,此次不僅是晏江暗中送禮的事情暴露,他還查到吏部侍郎杜松筠和刑部員外郎以及大理寺少卿在暗中已經調查到晏江了,但查到什麽并不知曉。

晏潇冷眼中滿是兇狠,決絕道“那孩子辦事利索,雖然有些不舍,但要是他們真的查到了什麽,便立刻處理掉他,萬不可以牽扯到我們身上。”

管事“是,屬下明白。會繼續加緊探查。”

年關來臨,底下人多來晏江那裏走動,私底下路子接觸多些的人都知道晏江和晏潇的關系,他們品級低,見不到戶部尚書,自然要拜一拜這個戶部尚書的兒子了,留個好印象,日後說不定就有了加官進爵的契機了。

萬花街是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道了,坐落于其中的萬花樓在年節這些時日裏,夜夜笙歌,亮如白晝,歡笑聲從樓內清晰的傳到了街道。

晏江在萬花樓的雅間看着樓下,華燈初上時,街上便已經人聲鼎沸了,到夜間更是不絕于耳的歡聲笑語,可這些都與他無關,沒事做時,他只有自己一個人。

晏江讨厭過節,因為每每這種時候,就好像是被上天特意提醒他一樣,他是一個被母親抛棄,不被父親承認的棄兒。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進。”

來人是晏江的手下,走到晏江近處“公子,我得到消息,您已經被一些官員盯上了。”

晏江頓時來了精神“誰,我要現在就去除掉他們。”

手下“有吏部侍郎杜松筠、刑部員外郎和大理寺少卿。而且這件事老爺已經知道了。”

“什麽,父親已經知道了。”晏江明顯有些慌亂了,“不,不可以,立刻去除掉他們,不能讓這件事影響父親對我的信任。”

手下有些猶豫“是,少爺。”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晏江為晏潇暗中做了這麽多年事,他早已能敏銳的洞察別人了。

手下突然跪了下去“屬下得到消息,說、說老爺知道有人查到您後,先是生氣,随後又安排了人手,說是如果事情暴露,會立刻斬草除根,撇清和您的關聯。”

晏江抓緊了手下的衣領“你說什麽!”

手下慌張安撫“屬下是在暗中看到跟在老爺身邊的老鐘出去安排人手,本想去幫個忙,在暗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少爺不必過分擔心,只要我們先除掉隐患,這樣老爺就不會放棄您了。”

晏江抿着嘴,沒了情緒,反而異常平靜“你先出去。”

他為這個心心念念的父親,做了這麽多年事,如今不過是被人查到了一點苗頭,父親就想要滅他的口,那他和別的棋子有什麽區別,這份血緣都沒能拉近和他的關系。

他這麽多年的忠心耿耿變可笑“怪不得這麽多年了,父親從未提過讓我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兒子,我還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只是時候未到,原來從始至終不過是利用。”

只聽雅間裏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響和一聲聲癫狂的笑。

……

年節來臨,杜府已經修葺的差不多了,雖然夏苼笙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她在前幾日給所有下人和雇傭過來的人三倍的月錢,他們立刻幹得起勁兒。

本來是慰勞他們年節辛苦的,沒想到年節前三天便做完了,之後只剩下庭院的布景了,夏苼笙和盛熠商量過,等年後開春了再弄也不遲。

外面雇的人該散的也都散了,杜府裏重新回歸平靜,年節來臨,杜松筠也休沐在府中。

随後便出現了有趣的狀況,盛熠一如往日來給夏苼笙請安,然後兩人待在一起,可是杜松筠在府中,夏苼笙多半會和杜松筠在一處。

随之便出現了三個人在一起,主君和小妾時不時說嘴,主母一旁緩解氣氛的情況。

杜松筠作為高品階官員,年節休沐在家,到底不能真正的清閑下來,偶爾會有其他官員來拜訪。

夏苼笙會準備好接待的茶水點心,随後才能有時間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給房琳的孩子做衣裳。

盛熠看着夏苼笙手裏的衣裳,走到夏苼笙身邊,喂給了她半顆糖“前陣子忙,沒和你說,戶部尚書晏潇和他的私生子晏江出現了隔閡,估計年後開朝就會鬧大了。”

夏苼笙吃着糖,停下了手裏活兒“怎麽回事兒,可是你暗中做了什麽?”

盛熠笑的輕松,大致把事情說給了夏苼笙聽。

夏苼笙即刻也明白了盛熠的目的“離間之計,可是他們父子相處多年,豈是聽得消息就能挑撥了的,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這個消息誰說,晏江自然都不會全信,唯獨那個跟在晏潇身邊多年的老鐘說出來,晏江不僅會信更會深信不疑。”盛熠輕描淡寫道。

夏苼笙連連贊嘆“不錯,被父親的心腹人這樣說,他定會傷心極了,越是相信,越不會直接找戶部尚書對質,終究是心裏還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的。”

“苼笙了然,所以之後只會愈演愈烈。”見到夏苼笙要用見到,盛熠先一步拿到她面前。

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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