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那維萊特十分震驚。

那維萊特不知所措。

身為楓丹最高審判官,在他數百年前被帶回楓丹并且肩負起這個職責的那一刻起,那維萊特就一直以來在外人的面前表現的鐵面無私,剛正不阿。他幾乎從不主動去沾染人際關系,甚至從明面上看來,大多數人都會認為他帶着些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的冰冷,不敢擅自接近。

他是至高的審判官,他負責審判與裁決這個國度的善與惡,他鮮少有在外人面前呈現出除了冷靜之外的任何情緒,哪怕是最初遇到芙卡洛斯,被她主動邀請與接納之時,他都可能沒有今日這般無措過。

因為,此時此刻,他從海底撿回來的這個孩子,她正緊緊的抱着自己,并且用着些許的哭腔,一聲又一聲的喊他“媽咪”。

她每喊一句,那維萊特就覺得自己的身軀也跟着一起顫了顫。

以普遍理性而言,身為水龍而誕生于此世的他,倘若真的會有後代,那也一定會是龍……稍微等等,按照更加嚴謹的角度來說,他身為雄性的龍王,抛開運用元素力構造這一點來說,他應該無法靠自己的身體結構誕生出後代才對。

那維萊特當真仔細思考了一番面前的女孩是否是屬于他的後代的可能性,最終得出來了一個絕無可能的結論。

但是此刻,只見他身邊的芙寧娜女士瞪圓了雙眼,視線一直在他與這位女孩的身上來回的徘徊,觀察他們的發色與瞳色亦或者其他的相似之處,她嘴裏喃喃自語的問道:“那,那維萊特,這位真的是……”

真的是你流落在外的孩子啊?

那,那水龍的孩子是不是應該稱呼為水龍寶寶?

天吶,那維萊特先生他什麽時候有了個女兒,而且不是晉升成了爸爸,而是媽媽!

“芙寧娜女士……不管你這個時候正在想什麽,都請不要再繼續了,因為這一定不是正确的。”

“哦……好,好的吧。”芙寧娜趕緊點頭,她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些許的遺憾。

于是他們一齊望向了正在緊緊抱着那維萊特不願意松手的女孩子——首要任務也許是讓她冷靜下來,才能方便交流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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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與子民交談的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好了,這可是本神明最擅長的領域。”芙寧娜擡手輕輕咳嗽了一聲,抑制了她的胡思亂想,然後她笑吟吟的湊上前去,對悠依道:“別害怕,這位少女哦,你現在已經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安全的地方,一切邪惡都會被你身邊的這位楓丹最高審判官鏟除,他并非你的母親,也許我們應該冷靜下來,闡明誤會……”

只見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女孩子眨了眨眼,就當芙琳娜以為她要對待自己敞開心扉之時,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蓄積起了眼淚,然後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淌。

最擅長和子民交談的芙寧娜女士:“……”

她手足無措的勸道:“欸?不是的,為什麽要哭,我不是要惹哭你,也許我們可能好好聊聊——”

女孩哭的打了個哭嗝,她眼淚汪汪變成香煎荷包蛋的形狀,哭的像個Q版的簡筆畫,她握緊了那維萊特的衣擺,倔強的重複喊道:“媽……媽咪。”

那維萊特分析的很快,他壓低聲音:“我想她大概是被你的那句,他并不是你的媽媽刺激到了。”

芙寧娜瞪眼回複:“……那你就不要在剛剛否定我的猜想啊,我可是很認真的設想了一番水龍是否能當媽媽的可能性。”

那維萊特:“……”

他并不能直白的承認,其實自己剛剛也設想過。

但是眼下,面前的女孩哭的哽咽又可憐,她很瘦很瘦,肩胛的骨骼就像晶蝶的翅膀一般明顯,她白的像紙,讓人忍不住的擔憂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因為哭到竭力而暈倒過去。

芙寧娜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揪起來了,她說道:“那維萊特先生,快用你那無敵的審判官大腦想想辦法啊!”

辦法……辦法……

那維萊特幾乎宕機的大腦在那一刻努力的開始了運轉,說實話他并沒有多少與人類接觸的經驗,和人類幼崽的交流接觸更是趨近于零,他與人的交流也基本上全部都是源于辦公室,楓丹庭的審判所。

硬要說的話,他與美露莘的交流比他與人類的交流要多。

……等等,美露莘?

那一剎那,那維萊特似乎頭腦中的思維瞬間就暢通了,他俯身将正在哭泣的女孩更緊的抱住,修身而繁瑣的大衣是舒适又柔軟的布料材質,并不會咯到女孩脆弱的皮膚。

權杖早已經靠牆放好,此刻他正一手環住了女孩的脊背,另一手輕輕幫她婆娑着有些許淩亂的及腰銀白色長發。

“別怕。”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優雅,他盡量用有別于工作時間的最溫和的語調對她說道:“你已經安全了。”

芙寧娜捂住胸口,她後退了一步,病院的窗戶外的陽光映照在那維萊特與那個孩子的身上,兩位銀色長發的存在互相緊緊依靠着彼此,尤其是那維萊特,他的身上簡直像照耀着聖光那般,熠熠生輝。

天,天吶。

芙寧娜在心裏想道。

那維萊特他,他這個時候好像周身上下都籠罩着母性的光環啊!

而這個安慰的方式很明顯十分的有效,随着時間的推移,女孩的哭泣漸漸的止住,身體也不再顫抖,她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青年,後者則是揉了揉她的發頂,他的目光溫柔而又強大。

似乎記憶裏面,也有這樣一個氣息相似,同樣溫柔而強大的存在。

大腦的深處尖銳的刺痛緩緩沉寂了下去,女孩的目光與記憶此刻都幾乎純粹的像一張白紙,她無意識的将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影子與面前的男性重合了起來。

“所以,你叫什麽名字?”芙寧娜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悄咪咪問道,她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孩子又會哭泣起來。

“……”芙寧娜面前這個漂亮的像水精靈一般的女孩微微紅了紅臉頰,然後輕聲的回答:“悠依。”

“我的名字是悠依。”

“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麽墜落海底的嗎?災難,還是被人所害?”

比起日常在楓丹庭時偶爾用力過猛的,無時無刻不在凹人設的模樣,這個時候的芙琳娜也顯得平靜了許多,她耐心的,像個姐姐一般循循善誘的引導詢問面前這個孩子。

悠依的目光凝滞了幾分,然後她乖巧的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道。

“我……不記得了。”

那維萊特從深海裏撿到了一個孩子。

幸運的是,因為搶救及時,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也很快就能夠像個正常的孩子一般自由的活動了,并沒有留下任何軀體後遺症的樣子。

不幸的是,她似乎是在墜入深海的那場意外之中喪失了一切除去姓名以外的記憶,甚至對自己有着一枚神之眼都沒有絲毫的印象,在芙琳娜指着她的神之眼示意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枚漂亮又清澈的玻璃球舉起來,透過陽光看了半晌,目光呆滞的放在嘴裏咬了一下。

……然後差點把牙齒咯掉。

芙寧娜:“啊啊啊啊悠依!那個不能吃啊!”

總而言之,她不僅失憶了,還也許是因為被海水的滲透壓沖擊到了大腦的緣故,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偶爾并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就是……有點兒呆呆的。

就比方說,她會锲而不舍的抱着那維萊特喊媽咪,那維萊特從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逐漸習慣,最後認命。

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惋惜和感嘆這孩子不幸的遭遇的事情,但是芙寧娜還是不得不在心裏感慨一句,這樣的悠依其實……呆呆的,很可愛。

就算是記憶一片空白了,她也會非常非常禮貌的對每一個人說敬語,在和她一起吃小蛋糕喝紅茶的時候,也會像小倉鼠一般鼓起腮幫子展露非常幸福的表情。

倘若她能夠保持記憶,沒有遭遇意外的話,肯定會是一個聰明而又懂事的孩子。

也正是因為悠依此刻身份的特殊性的緣故,芙寧娜與那維萊特一致拍板決定,不能将她移交給孤兒院。

病院那邊也說過了,目前針對她這種病情也沒有特定的治療方法,不過人體是有自我調節能力的,她随時都可能恢複記憶也說不準。

那麽,在她恢複記憶,他們能夠通過交流幫她尋找到家人之前,他們就……暫時将她養着吧。

哦,糾正一下,不是他們,而是他,芙寧娜并不是會照顧人的性格。

于是,在第二天,楓丹的審判庭現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最高審判官席位旁邊多出來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一小只女孩子。

她穿着藍白相間的蓬松裙子,裙撐像雲朵一般将裙擺撐起,顯得精致華美,頭上還戴着精美的發飾,銀白色的長發耀眼又奪目,就宛如意外闖入這裏的漫游仙境的愛麗絲。

等會兒,起猛了,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他們,他們沒有搞錯吧……楓丹最高的那位審判官大人身邊,什麽時候多出來了這樣一個漂亮的像只小精靈的小女孩啊……

這這這,和楓丹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大人的畫風一點都不一樣啊!那維萊特大人可不像是那種會疼愛孩子的性格吧。

不過,原告席和被告席上的人注意力可能并沒有放在這裏,他們已經從最開始的據理力争變成了彼此之間的唇槍舌戰,而那維萊特大人當然沒有放任這種情形的繼續,他緩緩站起,手上的權杖敲擊足下的地面,擲地有聲。

“肅靜,肅靜!”他眉眼冷冷,聲音宛如泉水一般清冽:“法庭上禁止大聲喧嘩。”

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因為最高審判官那實在是相當具有壓迫感的,一瞬間讓他們收斂起了八卦的心思。

直到那維萊特被輕輕的戳了戳,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孩就這樣手裏捧着剝好的泡泡橘說:“媽咪,你吃。”

她的聲音清脆軟糯,響徹整個楓丹庭。

旁聽的楓丹人民:“……”

原告和被告:“……”

還沒有開始自己戲份的芙寧娜:“……”

那一天,整個楓丹都掀起了一股八卦之風,而大家八卦的重點是蒸汽鳥報報社無論如何也不敢刊登出來,但是一經刊登鐵定就能夠風靡全國的——

什麽?!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大人竟是男媽媽?

除了一些偶爾的小插曲以外,那維萊特與他這位暫時收養的孩子的相處還是相當的愉快的。

她的性格溫和,經常乖巧的在那裏一坐就是一整天,白天與他一同上班,他在那裏批閱文件,她就在那裏靜靜的坐着像只人偶娃娃,晚上的時候自己再送她去芙寧娜的居所,芙寧娜那邊有空出的房間。

但是,可靠的審判官也沒有在她失憶的時候,放棄幫她調查有關她的家鄉也家人的蛛絲馬跡。

他幾乎可以斷定了這孩子并非是楓丹人,一方面是通過體質很簡單就能斷定出來,另一方面則是在楓丹這邊簡單的調查了近期失蹤的孩子,卻一無所獲。

楓丹最近并沒有什麽兒童失蹤案,只有一對好心的夫妻收養的養子不幸病重離世的事情被地方小報刊報道了,報刊上還重點贊揚了這對夫妻舍己為人的性格,誇贊他們寧願犧牲自己的生活質量也要照顧好孤兒院中接出來領養的孩童,諸如此類。

那維萊特已經确認了,名為悠依的孩子并不是楓丹人的孩子,就算猜想她是被楓丹人抛棄的,她也不具備任何有原始胎海之水的體制,所以這個可能性也排除。

那麽,毗鄰楓丹的國度,也只有……

須彌與璃月……麽。

但是,淡淡按照姓名來看,這個名字又有點蒙德或者稻妻的風格。

她究竟會是屬于哪個國度的孩子呢?

不過,既然有了有關她是來自于其他國度孩童的猜想,就稍微行使一下自己作為至高審判官的權利,去給其他國度的掌權者送一封信吧。

他擡起羽毛筆,決定總之先從臨近的璃月寫起。

筆鋒銳利而又工整無比,賞心悅目的文字很快躍然紙上,他将這尋親信寫出了編纂文件的架勢。

而正在那維萊特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務,然後運用工作時間裏偶爾抽出的一絲空閑來幫助悠依調查她的身世時,芙寧娜也一反常态的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來拜訪他。

她在剛剛已經哄着悠依那孩子去餐廳吃小蛋糕了,而接下來所要對那維萊特說的話,也是糾結了很久才做的決議。

“那維萊特,其實她在晚上的時候,會在夢中無意識的哭。”

“……我的睡眠有時候會比較淺,因為身為神明是需要操心國事子民,這是沒有辦法的啦,然後我就聽到了她那邊的房間傳來的聲音。”

那維萊特微微蹙起眉頭,道了聲明白了,實際在心裏想的卻是,她是否是因為在過去遭遇了不幸,所以才會因為刺激而失憶,又在夜間的夢境裏,無意識的哭泣?

然後他發現芙寧娜還沒有離開,而是在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他。

“芙寧娜女士,稍後我會去委托醫師去查看她夜間夢魇的情況。”那維萊特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猶豫,于是他問道:“你還有什麽想與我說的麽?”

“嗯嗯,有啊。”芙寧娜點點頭:“悠依她,一直以來對你的稱呼都是媽咪,她也把你當成媽媽,是吧。”

“嗯……這一點,我并不否認,興許是我與她失憶之前的母親有什麽相似之處吧?”

“咳,其實我的意思是……”芙寧娜斟酌了一會兒遣詞造句,然後一臉糾結的說道:“你呀,要不要身為媽媽夜晚在她睡前哄哄她,不是有那種在母親的安撫之下孩子就能得以安眠的說法嗎?”

聽完了這個說法,那維萊特的大腦再度宕機。

所有的楓丹人都認為,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先生定然是一位鐵血法官,不近人情的存在。

但是也只有關系與他相近一些的人才會知道,那維萊特先生,其實是那種只要你拜托了他什麽抛開楓丹庭政務以外的事情,他就會力所能及的嘗試去做的人。

總而言之,就是不太擅長拒絕。

數百年來,他觀察着人類,融入着人類,正義的裁決與審判着一場又一場的案件,看着世間百态,原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會如此平靜無波瀾的渡過着,但是他的生活平穩的步調,卻在遇到了這個孩子以後被驟然打破了。

悠依的性格是毋庸置疑的好,她乖巧,安靜,溫和,笑容像春日的暖陽一樣溫暖,卻也時常會說出一些讓人抓不住頭緒的話語。

他最終還是同意了芙寧娜的請求,在處理完了政務之後去了一趟倆個女孩的住所。

她們還沒有睡,正在一起玩最近風靡起來的,從須彌傳過來的名為七聖召喚的紙牌游戲。

那維萊特來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芙寧娜悲痛欲絕的聲音:“可,可惡,這回又輸了嗎?真不愧是小悠依,在這麽小的年紀就擁有了比肩神明的力量。”

“芙寧娜姐姐,剛剛的可以不算,你可以再擲一次骰子哦。”

“啊咳咳,這怎麽好意思呢,但是剛剛那一下确實是我的骰子沒有擲的太好,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的提議,再擲一次……”

那維萊特:“……”

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是為了芙寧娜女士的話,還是她和這麽小的孩子打牌都要悔棋的操作。

他禮貌的敲響了房門,而屋內響起來了稀裏嘩啦凳子和骰子被碰倒的聲響。

“啊,啊哈哈哈,那維萊特先生,您已經前來拜訪了啊,這可真是出在我的意料之外,您是什麽時候就來的哈哈哈……”

為那維萊特開了門的芙寧娜,展露了一副左顧右盼假裝自己很忙的心虛狀态,而那維萊特掃了一眼,發現她身後的女孩正在乖乖的把她剛剛碰倒的板凳扶起,然後吭哧吭哧的将灑落的骰子放進盒子裏面。

“從,‘可,可惡,又輸了嗎’那個時候開始。”那維萊特毫無感情的複述了一遍芙寧娜方才的話語。

芙寧娜:那不是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嗎!

“等,稍微等等,聽我解釋。”芙寧娜清了清嗓子:“身為神明才不會時常幹這種悔棋的事情……我的意思不是我剛剛也在悔棋……”

那維萊特此刻已經走到了女孩的面前,他俯身,手掌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眼裏當真流露了一些慈愛之色:“晚上好,悠依。”

“晚上好,那維媽咪。”

女孩穿着一襲長至腳踝的月白色睡袍,她先是把七聖召喚的卡牌和骰子碼放的整整齊齊,又噠噠噠跑去為那維萊特搬來了椅子,做好一切以後又仰着頭等待他誇獎的期待模樣。

“悠依,好孩子。”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先生溫和的說道。

芙寧娜鼓起了嘴巴:“喂,喂,你這家夥,好歹聽一下上司說話啊。”

那維萊特随即提起了手中的袋子:“這是蛋糕店今日的新品,往裏面摻雜了泡泡橘的汁水中和奶油一味的香甜,下班時,偶然聽到了宣傳詞就帶了一些回來。”

芙寧娜:“那維萊特,你絕對是整個楓丹歷史上最棒的審判官,本神明認可你哦!”

那維萊特:“……”

夜晚就這樣安逸祥和的過去了,大家一起用完了甜品當作睡前的小小放縱,芙寧娜還在那邊繪聲繪色的說道:“其實,我敢保證那絕對不是我的問題,是因為悠依她的七聖召喚技術簡直出神入化,可以比肩神明,我敢保證,那維萊特你如果和她來上一局的話,結果也肯定會是被殺到潰不成軍——”

悠依沒有接下話茬,因為她已經将腦袋枕在那維萊特的膝蓋上,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那維萊特擡手為她撥正垂落在臉頰的頭發,又将自己外套的大衣解下,為她細心的裹上。

芙寧娜:……果然不是錯覺,那家夥現在周身上下都閃爍着母性的光輝啊喂。

将小小一片輕的像羽毛的女孩打橫抱起時,那維萊特有些不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什麽?”

“沒什麽。”後者趕緊将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她可不敢真的把此刻的內心所想說出來,诶嘿。

那維萊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确認了一下懷中的女孩确實睡的很沉,便開口道:“如此,我就先送她回去房間。”

……

悠依在現在睡的很沉,像是無論有多大的動靜也不能将她喚醒,那維萊特擡手輕輕将她放在床上,而就在為她蓋好被子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孩子肉眼可見的抽搐,顫抖,還有洶湧而下的淚水。

這大概就是芙寧娜女士所說過的,她夜晚的夢魇。

女孩的面色蒼白,她在夢境中透露出稀碎的呓語,喃喃道:“求您……”

“大人,不要,不要殺掉我……”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你才會……”

那維萊特趕緊俯身,用名貴的手帕為她擦拭淚水,他羁定的重複道:“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悠依。”

那麽,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會對這樣幼小到讓人憐惜的孩子下此毒手,致使她在失憶之後,仍然活在對死亡的恐懼還有揮之不散的陰影之中呢?

他在最後幹脆重新将這孩子抱起,輕輕拍撫脊背,直到她從夢魇的恐懼之中逐漸緩過神來,眼角仍然挂着還未幹涸的淚滴。

人形的龍族與人類最直觀的區別,也許就是龍不需要像人類那般,日日都需要休息與睡眠。

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悠依現在的房間裏,女孩緩緩的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身影中時,才反應過來,那維萊特其實已經在她的身邊守了一整夜。

“對,對不起!”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整個身體都彈起來,像受驚了的小兔子一般倉皇失措的道歉:“抱歉,我,我害您沒有休息,我……”

“不必道歉。”那維萊特溫和的笑了笑,制止她從床上彈起來鞠躬的動作,接着又說道:“昨天晚上已經吃過了甜品,早餐就只能擇取一些正常的食物了,那麽,剛剛出爐的松餅配上熱牛奶,作為你和芙琳娜女士的餐食,可以嗎?”

悠依眼淚汪汪:“媽……媽咪……”

雖然這個稱呼放在現在實在是有些出戲,但是那維萊特還是無奈的接受了,他又擡起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晨曦的照耀下,他的頭發仍然是梳的一絲不茍,他的眼眸莊重。

“悠依。”

“是!”

他嘆息了一聲,随即笑了。

身為至高審判官的那維萊特不經常笑,但是此刻他正沐浴在陽光中朝着面前的女孩微笑。

“已經不用害怕了。”他說道:“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危險都不會再度侵襲你。”

“……”女孩微微愣了愣,然後她垂下眸,攥緊被角,從喉嚨裏面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好。”

隸屬于楓丹最高審判官予以各國的信件很快便以極快的速度投遞了出去,只是如今名為稻妻的國度早已經長年累月被雷暴籠罩,想要寄出信件并不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而璃月七星的日常任務堆積如山,即便是将楓丹來訪的信件按照最高禮儀加入快速通道加速處理,也需要耗費好一段時日。

寄往須彌的信件投入教令院之後就沒有了聲息,因為那裏如今的掌權者,大賢者并不是一位熱衷于敬仰神明,并且相當傲慢的人,蒙德的郵差就如同那個與風一般自由的國度一般悠哉與緩慢。

最後,說到底,最快抵達到并且被人打開查閱的那封信件,居然是那維萊特為了保底寫給至冬國的。

今日的至冬正籠罩在極寒與永夜之中,比起極晝而言,永夜的愚人衆總部的氣氛很明顯變的更加壓抑與寒冷。

愚人衆的下屬們都戰戰兢兢的小心行事,生怕自己有什麽不夠禮貌的舉措,讓這裏尊貴的執行官大人們不悅。

而就在總部的門口,兩個下屬因為行動匆忙而一起相撞,散落了一地的信件,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責備對方。

“天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其中一人去揪對方的衣領:“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公雞大人一定會把我殺了的。”

另一個人不甘示弱:“哈,明明是你剛剛走路沒有看路,別耽誤富人大人的事情,給我放手。”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從他們身側響起:“這就是愚人衆應該具有的教養嗎?”

二人渾身一僵,然後相當同步的一齊低下頭趴俯在地,顫抖着表達着自己的忠誠,異口同聲道:“不,不是的,散兵大人!”

“我們沒有讓您不愉的意思!我們這就收拾,這就……”

散兵對于他們而言是一個能與博士大人叫班的形象,雖然他并沒有對下屬做過什麽實質性嚴苛的事情,卻沒有人敢去質疑他的實力。

面對忠誠到了谄媚的二人,散兵微微蹙了蹙眉,也并沒有多加責罰,只是毒舌道:“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這些文件又不會自己飛起來幫你們歸納整理好。”

他們趕緊忙不疊的把信件文件往自己懷裏扒拉,越忙越出錯。

散兵看不得蠢人,他啧了一聲,先擡手拾起了恰好掉落在自己手中的信件。

【楓丹庭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親啓。】

任何一個愚人衆執行官都有查閱這些外使來信的權利,興許是今日心血來潮的緣故,他有些不在意的打開了這封信。

簡單瞄了一眼,字還不錯,可以稱得上一句賞心悅目。

可是,原本還在好奇這位至高審判官究竟會帶來怎樣的信件,卻沒成想只是一封幫助少女的尋親信。

能夠為了一個孩子的尋親就往各國的大人物這裏寫信,那位那維萊特先生還真是一個公式書意義上的老好人。

散兵原本還在心中有些不以為意的淡淡感嘆着,只是下一秒鐘,信件中的那個姓名就讓他瞳孔收縮,一瞬間攥緊了信封也毫無意識。

“散兵大人,那個其實是已經被公雞大人查閱過的信件,說實話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來自楓丹的外交文件,結果只是個幫小女孩尋親的信件,居然如此興師動衆,真的是有點耍人啊。”

【“那是一位喪失了一切有關過去的記憶的女孩。”】

“我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好像是……”

【“名為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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