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非遺

第46章 非遺

不知是不是戚燎的錯覺,慕池從衛生間出來後,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想到戚原也上了衛生間,回程的路上,戚燎問:“我大哥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慕池撒謊的技能确實蹩腳,但好在有夜色為障,他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就很有欺騙性:“沒有。就是我發現,你大哥還挺……好的。”

戚燎表情淡然,“是嗎。”

“是啊。不管怎麽說,他能千裏迢迢過來,就表明是在乎你這個弟弟的。”

“我自然也當他是大哥。”

兄弟倆的關系不是真的僵,只是有些別扭,戚燎不知該怎麽應對。這點,慕池在聽完戚原的講述時,理解了他們為什麽三句不離吵架。

戚原說:“戚燎小時候就很獨立,沒讓人操心過,爸媽忙着工作,我在上學。等他上初中,我已經上大學,三歲一代溝,我們差了兩個代溝。”

“然後他就去了國外留學,一待就是十一二年,除了春節很少回來。那時候我就發現完犢子了,這個弟弟完全長成了全家人所期盼的樣子。”

“他不僅生活獨立,精神獨立,在戚家之外也是獨立自主。我這個哥哥沒什麽好說的,就給了三張卡随便刷。”

“然後有一年我去國外出差,路過他的賽車隊,去看他。他當時對我也還好,畢竟親哥嘛。我很欣慰,直到我看到他的車庫,一百臺跑車,還沒填滿。”

“我回國之後一查,卡被刷爆了,少了十個億。我的心那個滴血,但其實是無所謂的,這些錢我可以賺回來,只要這個弟弟能回來。”

“但他就是吃硬不吃軟,百般威逼之下,才把他弄回來。但很快爸媽發現,這兒子不熟,完全沒有依賴家人的習慣。我讓他還錢,他二話不說,一點嬌不撒,說會還。”

“我讀過一點心理學,他的外在表現為收集癖,強迫症,與童年經歷息息相關。我不是說他有什麽心理創傷,就是大概有那麽一點缺乏安全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失敗。”

慕池本來還為戚燎那麽能花錢而震驚,聽完這席話完全憐愛了,缺乏安全感,太過獨立,這不就是缺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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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給戚燎滿滿的愛,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十億算什麽,一百億也比不過戚燎開心!

“哥哥你真的很好。”慕池真心實意地誇贊。

戚燎看他的眼神更是捉摸不透,“怎麽忽然說這個?”

“我就是覺得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最帥的男人!”慕池誇人不眨眼。

戚燎笑:“你知道車裏攝像頭沒關嗎?”

“……”

攝像頭沒關,那不就是還在直播?

慕池閉上眼睛,裝死。

【哈哈哈哈又社死了吧】

【急,誰來告訴我,見大哥之後發生了什麽?】

【肯定是被羞辱了,不然慕池也不會這麽誇戚燎/狗頭】

【才不是,慕池經常這麽誇大魔王】

【震驚!冷男神暴露沙雕本性】

【就連私下的互動都這麽甜,太好磕了】

……

慕池以為這次見面,短時間內與戚大哥就沒有交集了,沒想到戚燎告訴他,下午要去隔壁市參加一個非遺活動。

戚原也不全是為了弟弟而來,而是帶着工作。這個非遺活動也算是慈善活動,戚家經常參加這種活動積累名聲。

“我也去?”慕池問。

戚燎:“不想去的話可以不去。在這個活動上可以見到市級領導,見一下總是好的。”

人脈關系對一個商賈之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就算特立獨行如戚燎,也不會刻意避開這種場合,多一條人脈,就多一個選擇。

慕池對領導沒興趣,問:“什麽非遺?”

“絲綢畫缋,就是在絲綢上作畫的一種藝術。”

慕池有了點興趣,“那我去看看。”

戚燎見他只對非遺感興趣,不由得輕笑:“嗯,就當去玩。”

其他人聽了也都很感興趣,于是決定吃過午飯後結伴去隔壁市。戚燎打電話給戚原說了這事,戚原氣笑:“你真當我是門神,說放誰進去就放誰進去?”

戚燎:“那我自己去。”

“等着。”戚原撂下這一句,就挂斷電話,讓特助多弄幾張邀請函。

大家吃過午飯,便驅車前往隔壁市。路上自是好風景,倒也不無聊。

到了舉辦活動的大酒店,從電梯上去,到宴會廳門口時被兩名接待人上前,禮貌笑道:“請出示邀請函。”

戚燎拿出手機,出示電子邀請函,包括跟拍的都弄了一份。

接待人員放他們進去,每人發了只手帕:“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這手帕是絲帛織成,雪白無垢,柔軟輕盈,慕池用來擦了擦臉,比毛巾要舒服多了。

戚燎:“這個應該不是用來擦臉的,是給大家體驗作畫的。”

慕池:“……”

同樣用來擦臉的許霧星,“……”

【誰能想到手帕是用來畫畫的/滑稽】

【手帕的作用就是擦汗,不能擦汗的不叫手帕】

【你們懂什麽,手帕沾上男神的香香的汗,更容易作畫】

這時,戚燎面無表情地拿過慕池的手帕,将自己的手帕塞他手裏,“喜歡擦臉就擦吧。”

【卧槽??手帕交?】

【古代女子之間交換手帕,代表親密的意思】

【古代男子之間交換汗巾,也是代表親密的意思】

【只有許霧星受傷的世界達成,沒人跟他交換手帕哈哈哈】

當明星還是有好處的,比如就算在這樣的場合,也有慕池的粉絲,激動地上來與他握手,要簽名,要合影。

慕池一一答應,那姑娘害羞地看着戚燎,“我想跟你們合影。”

戚燎居然同意了,讓網友們大跌眼鏡。

【戚燎不是不喜歡給粉絲簽名,合影嗎??】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他與慕池的cp粉就可以?】

【啊啊啊太寵了!!】

【又是溫柔心碎的一天】

郝溫柔清秀的臉蛋微微扭曲,到底忍住了沒有失控,直到一個外形爽朗的高中男生來要他簽名,臉色這才好點。

那男生興奮地拿出手機邀請:“溫柔,我們組隊打一把吧?”

郝溫柔想着反正也沒事做,就同意了,與男生坐在一邊,用手機打游戲。他沒注意到,那男生偷偷紅了耳根,并拍下與郝溫柔的照片。

【??】

【喜歡溫柔的男孩子那麽多,這個是最帥的】

【救命,還穿着校服!】

【一看就是陽光開朗大男孩,感覺與溫柔有點互補】

【但他未成年啊……】

【快看Lucas,又去撩騷了】

Lucas像個交際花,在宴會廳翩翩起舞,男女不忌,短短十幾分鐘,就勾搭了四五個外形看得過去的男女。

慕池也是驚呆了,Lucas這交際能力要是用在正途,早發財了。

相比之下,許霧星和慕池一樣對這種場合無所适從,應铉落落大方地與人交談,戚燎是人家主動來找他說話,敬酒。

過了大約半小時,戚原才姍姍來遲。

衆人紛紛放下手裏的酒與交談對象,向戚原打招呼調侃:“你來得也忒慢,不會是被哪個美人絆住了腳吧?”

戚原先是走到弟弟身邊,拿起一杯香紅酒,笑道:“是啊,美人的名字叫工作。抱歉來晚了,先敬一杯。”

“一杯哪夠,三杯。”

戚原笑着喝下第二杯,剛要喝第三杯,戚燎拿過去一飲而盡,“他們招了?”

“招了。”戚原低聲說,“答應賠償所有的損失,包括精神損失,總共二百萬,不夠早去敲一筆。”

“還差點,湊個二百五十萬。”

戚原笑着點頭,看慕池一眼,“好,給你家小朋友多弄點零花錢。”

慕池:“?”

戚燎有些不自在,“什麽小朋友,別胡說。”

戚原:“他失憶了,還叫你哥哥,不是小朋友是什麽?從來沒當過哥哥的你,被叫爽了吧?”

戚燎:“……你再胡說我用拳頭讓你爽爽。”

戚原微微舉手投降,“我認輸。”

“戚總說什麽好玩的?也說給我們聽聽。”一個中年精英女子笑道。

戚原過去與之侃侃而談,每個人都對他敬重有加。慕池悄悄地說:“你大哥好會說話。”

戚燎:“他的嘴在這種場合就會鑲鑽。”

兩人說着話,宴會廳又進了人,一個略顯肥胖矮小的男人,與一個清俊高挑、略帶傲慢氣質的青年。

那青年一見慕池,便翻了一個白眼。

慕池:“??誰啊?”

戚燎:“不認識。”

那青年還未出聲,旁邊胖男人說:“慕池你連我們都不記得了?真是貴人多忘事。”

慕池:“謝謝誇獎。”

男人:“……”

【這不是麥寶顯嗎?】

【不管怎麽看,都像個賣保險的,誰能想到他也是經紀人呢】

【住銀行你在哪裏?你的搖錢樹正在被對家欺負!】

【多謝誇獎我們男神是貴人,金貴之人】

【歐亞路都能來參加這個活動,肯定是走了後門】

“慕池,你連我都不記得了?”歐亞路高高地擡着下巴問。

慕池一臉無辜的清冷,“你朝我翻白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歐亞路差點氣個半死,“我是歐亞路,你的對手!”

“不認識,不記得,不想知道。”

麥寶顯上前一步,“你別太過分!”

慕池:“好奇怪啊,路邊的野豬為什麽會開口說話?”

“你你你!”麥寶顯指着慕池,以前怎麽不見慕池這麽伶牙俐齒?都是祝銀杭跟他互怼的。

慕池朝戚燎身邊靠了靠,“他是不是要發瘋了?這裏連瘋子都能進來了嗎?”

戚燎指揮保镖,“将瘋子趕出去。”

麥寶顯大吃一驚,“我有邀請函!”但還是被架了出去。

歐亞路眼看自己的經紀人被毫無顏面地趕走,一時不敢再作妖,忍氣吞聲地看着慕池。而慕池不給一個眼神,吃着戚燎給的小蛋糕,無聊的宴會都變有趣了呢。

人到齊,活動的主持人上臺,先是感謝大家的到來,講解絲綢畫缋的由來:“戰國時期便有絲綢作畫的古老技藝,當時稱為楚帛畫。宋朝時赫赫有名的《清明上河圖》正是在絲綢上畫就,絲綢畫缋可謂是歷史悠久。”

“今日,我們給各位貴賓發了一小塊帕子,這邊有顏料,感興趣的可以一試。不必拘束,自有創作即可。”

衆人上前,一條長桌上果然擺滿各樣顏料,石青朱砂藤黃赭紅等,還有泥金,調色盤也都備好了。

慕池拿起一支小狼毫,沾了水與紫藤色顏料,在調色盤裏混勻,然後在攤開的絲帕上畫葡萄,有模有樣的,比起宣紙來确實別有一番風味。

“慕哥你還會畫國畫?”許霧星驚喜地問。

慕池淡淡一笑:“我媽媽閑暇時喜歡畫點東西,我跟着學了點。”

“那你媽媽一定是畫家。”

“她就是個普通的茶農。”

“……”

慕池拿起另一支筆,又去蘸蔥綠與赭紅,混成類似褐色,又比褐色層次更為豐富,在絲帕上小心地畫下葡萄藤與莖葉脈絡,深淺粗線皆用一筆完成。

旁邊的一名老者驚嘆:“沒想到你還有這功夫。”

慕池看老者的畫比自己要好多了,不由得害臊,“雕蟲小技,比不得老先生。”

“我都畫幾十年了,你才幾年。”老者笑着指點,“你這裏筆鋒再圓鈍一點會更好。不用改,我就這麽一說,改了反而失了靈氣。”

在場的人看着也都很尊敬這位老者的模樣,慕池渾然不覺,專心畫自己的。

老者笑着去看別人的畫,“赤子之心難得。”

看到戚燎的畫,老者:“三歲小孩都比你畫的好。”

戚燎:“……”

慕池一瞥,戚燎的畫亂七八糟,隐約可以看出是個跑車……在絲綢上畫跑車,戚燎也是頭一人了。

慕池難得見到戚燎不擅長的東西,笑問:“要我教你嗎?”

戚燎丢下髒髒的手帕,手也髒髒的,“私下再教吧。”

【吼吼吼,私下教】

【大魔王只有車轱辘畫的還可以哈哈哈】

【沒想到啊沒想到,慕池還有這一手】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慕池會畫畫,字卻那麽醜?】

【哪裏醜了,那是不拘一格】

慕池正畫着,對面忽然潑來一桶洗顏料的髒水,雪白的襯衫都被打濕,變髒,包括他面前的畫。

慕池愣了一下,看向趾高氣昂的歐亞路。

歐亞路笑着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剛說完,另一桶髒水就從頭潑下來,歐亞路眼耳口鼻都進了點,濕淋淋如落湯雞尖叫:“啊!!”

戚燎站在桌上,扔掉手裏的筆洗小水桶,“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擡腳在歐亞路心口一踹,人就跌坐在在地。

戚燎居高臨下,“這也不是故意的。”

他跳下桌子,走到歐亞路面前,“我還有很多不是故意的,你要全部看看嗎?”

歐亞路憤怒地瞪着戚燎,“有錢了不起?我會告你的!”

戚燎擡起一只巴掌,轟然落下——

“啊?!”

那巴掌沒落到歐亞路臉頰,戚冷冷道:“打你髒了我的手。滾吧。”

歐亞路恥辱且怒氣沖沖地離開宴會廳。

衆人驚愕之際,戚燎直接抓起慕池的手,朝戚原伸手:“房卡。”

戚原給了他自己的房卡,貼心地問:“要換洗衣服嗎?”

“廢話。”戚燎拉着慕池就走,找到房間,将跟拍扔在門外,帶慕池進去。

孤男寡男,共處酒店房間。慕池有點小激動,但在的對上戚燎暴躁的眉眼時,就激動不起來了:“哥哥?我沒事的。”

戚燎也說不清到底哪裏不舒坦,明明報複回來了,但就是心裏揪緊,“你怎麽這麽好欺負?”

慕池靈光一閃,明白了戚燎的生氣點,“你覺得我是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那你就錯了,如果不是你出手,我會當場将他的衣服撕爛,讓他丢人丢到太平洋。”

戚燎:“……算了,還是我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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