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窗邊高腳圓桌上的花瓶裏插着三枝香槟色玫瑰, 整個房間顯得很安靜。
符燦恍然發覺，這種安靜已經不會讓他感到壓抑和窒息。
他盯着玫瑰發呆，像是想到什麽, 拿過手機在上面搜索。
玫瑰花代表什麽？
下面搜索框根據語意聯想跳出來一個：玫瑰花語。
他點進去。
玫瑰代表愛情, 這毫無意外，符燦這種從不買花收花的人也知道。不同顏色、枝數的玫瑰還有另外的意思。
紅玫瑰熱情熱愛，粉玫瑰初戀甜美, 符燦沒心思看這些，他直接劃到自己想看的, 香槟玫瑰, 我愛你, 我只愛你一個。
符燦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 他又去看枝數的意寓。
1枝, 你是我的唯一。
2枝, 只有你和我。
3枝, 我愛你。
符燦心口又是一跳, 他眼神往下一掃, 從1到幾千的各種數字都有不同的關于愛情的意義。
符燦：“……”
他很快平靜下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應該都是賣玫瑰的商家搞出來的，不管多少枝, 不管什麽顏色，都能找到對應的讓人心跳加快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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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的, 代表愛情的只有紅玫瑰, 這不是紅玫瑰，也不是送給他的, 有什麽好在意的。
他把幾個網頁關掉，想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又重新輸入了一條。
藍色鳶尾花代表什麽？
這個就多了, 什麽等待愛情，絕望的愛情，無法掌控的宿命等等，符燦沒再看下去，把手機丢到了一邊。
正在這時，浴室門打開，郁薄衍帶着水汽從裏面走出來。男人俊美又冰冷，哪怕穿着談不上好看的睡衣，他也是極其耀眼的。
符燦看看他，又看看那幾朵玫瑰，嘴唇抿緊，沒有說話。
“怎麽了？”郁薄衍走過來問道。
符燦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誰插的玫瑰？”
郁薄衍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眼神平靜，“讓阿姨換的。”
“哦，”符燦說，“以前是鳶尾。”
郁薄衍應了一聲，掀開被子一角坐到床上。
符燦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蓋到脖子上，只露着個腦袋，看着很是乖巧漂亮。他又往擺着玫瑰的方向看了看，抓着被子的手緊了緊，“為什麽換玫瑰？”
“合适就換了。”
“哪裏合适？”
“鳶尾花期過了，玫瑰很多很好養。”
符燦不置可否，以郁薄衍的條件，不管哪個季節開放的花都能輕易弄來。他沒再說話，莫名還有點失望。
郁薄衍:“不喜歡玫瑰？”
符燦的确不喜歡玫瑰，尤其紅玫瑰這種直白代表愛情的花卉，他想到解元暢拿着一束紅玫瑰去他的出租屋“求愛”的事。
但他看了看那邊的香槟玫瑰，說:“沒。”
“嗯。”
郁薄衍低下頭來，極其自然地和他接吻。符燦毫無抗拒地接受他，回應他。
唇齒交纏帶來的熱烈和激動，讓彼此震顫。符燦驀地發現，他和郁薄衍接吻已經不需要找任何理由。
接下來的事也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符燦圈住身上人的脖頸，卻被翻了身，從後面欺壓過來。
符燦蹙眉，回身擋住他，“不要這個姿勢。”
“好。”
郁薄衍把燈關了，黑暗中只能看清彼此的人影。
……
符燦回了學校上課，複習準備考試，除此之外還要抽空管理燃微的相關事宜，他又回到了最忙碌的時候。
忙碌一天，他回到家裏，有時候郁薄衍比他早回來，有時候比他晚回來，甚至有時候出差不回來，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喜歡回到這裏。
符燦是不愛笑的，最近嘴角卻總是不自覺翹起。他發現後會特意抿緊唇把嘴角壓下去，表現出一副冷酷的樣子。
他和郭樂生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會忍不住提起郁薄衍，郭樂生只會呆呆地應他的話，管明雁卻會明目張膽地說他秀恩愛。
符燦耳根發熱，但沒覺得自己在秀，他只是随意提幾句。
“喂，燦哥，去一趟港城回來你不一樣了啊，還說沒秀，以前你嘴裏提都不會提郁薄衍一句，現在可是郁薄衍長，郁薄衍短。”這是管明雁的原話。
符燦:“你別那麽誇張。”
管明雁:“我可沒誇張，你以前最不愛往手上戴東西，記得那次嗎？我給你和呆呆送了條編制的手鏈，你沒要，說最煩往身上戴東西。”
郭樂生插嘴道:“現在燦哥也沒戴手鏈，只戴了戒指，訂婚戒指不一樣吧？”
管明雁:“訂婚戒指是不一樣，但你沒看見燦哥一直很小心弄髒它嗎？”
這是真的說得誇張了，但符燦耳根還是越來越熱。
郭樂生還補充道:“燦哥，這一頓燒烤你說了七次郁先生的名字。”
符燦:“……”
他板着臉道:“我給你們帶了禮物，這些天忙一直沒拿來，你們再說，禮物別要了。”
“不，別啊，燦哥，我什麽都沒說，你永遠是最酷的哥。”管明雁立刻喊，耳朵上兩個金色的大圈圈耳環随着她的動作晃來晃去。
郭樂生撫了撫他的黑框眼鏡，保證道:“燦哥，我也不說了。”
符燦抿了抿唇，他覺得他有點不像自己了。
回到家裏，客廳和走廊都亮着燈，沒有人，在幾個房間看了下，都沒看到郁薄衍的身影。
應該在畫室。
符燦跑小客廳找抖抖去了，畫室在小客廳裏側，過去的時候他瞥了一眼，門緊緊關着，只在最下面的縫隙中微微透出點光亮，聽不出一點聲音。
“抖抖。”
符燦拿着根羽毛逗貓棒把正在抱着玩偶摔打的小貓引過來，小貓前爪趴在地上，屁股翹起做出捕獵的姿勢，一個起跳，猛地撲過來。
符燦的速度也不慢，手一晃就把小羽毛從小貓的捕獵範圍拉了出來。一人一貓玩得起勁，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走道上，一跳一撲，“砰”，一聲重響，小貓撞在了畫室門上。
符燦：“……”
這麽大一聲，裏面的人肯定聽見了，他有點心虛，不知道是先敲門跟郁薄衍說說情況，還是先安撫甩着腦袋一臉懵逼的小貓。
“抖抖。”
“喵~”
咔嚓。
門鎖轉動的聲音，郁薄衍出來了，符燦和小貓同時看過去。
“我……它……”符燦一下不知道怎麽說。
“喵喵喵。”抖抖可能也在為自己辯解。
郁薄衍正要把身後還開着一道縫隙的門關上，抖抖看準時機，先一步鑽了進去。
“抖抖。”符燦嚴厲喊了它一聲，立馬想進去捉，但郁薄衍比他更快一步，進去的時候還關上了門。
這門關上是自動上鎖，沒有鑰匙從外面打不開，他只能站在門外等着。
郁薄衍很快把小貓抓了出來，“怎麽哪裏都想鑽？”
男人嗓音悅耳，冰冷平靜，小貓被揪住命運的後脖頸，四肢垂着，一言不發 ，小表情看着可憐又無辜。
“去。”他将小貓放下來，還打了一下小貓的屁股。
小貓歪過腦袋，一邊沖郁薄衍“喵喵喵”，一邊往它自己房裏跑去了。
“它可能在罵你。”符燦說。
郁薄衍：“自己做錯了事還罵我？”
符燦：“無法無天。”
兩人肩并肩往客廳走去，郁薄衍問他：“燒烤好吃嗎？”
符燦：“還行。”
符燦：“你衣服上沾了顏料。”
郁薄衍低頭看了下，“等下去換掉。”
符燦：“畫室的門一關上就要拿鑰匙開，你也不嫌煩。”
郁薄衍停下去房間的腳步，望向已經坐下來抱着平板的男生道：“門鎖下方有個擋板，撥過去，下面是指紋密碼鎖。”
符燦：“……有這必要？”
郁薄衍沒有答，而是問道：“你對裏面的東西很感興趣？”
話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很肯定。符燦低着頭，側了身背對着他，語調裏帶了點脾氣，“誰讓你神神秘秘，不讓看。”
越不讓看，越好奇。
“嗯，別看，沒什麽可看的。”說完這句，郁薄衍去了房間。
符燦的确對裏面的東西感興趣，但也沒想過去找鑰匙或其他方法偷偷把門打開，巧合的是，幾天之後，他意外得到機會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那天是周二，周二晚上符燦是有兩節課的，第二節課老師提前很多結束了課程，學生也提前很多下了課。
下課後，符燦直接回了家，比以往的周二都要回得早。家裏的燈亮着，符燦照常去找郁薄衍找抖抖。
到小客廳的時候他發現畫室的門沒關，裏面隐約傳來小貓的叫聲，和皮毛抖動時把水濺得到處都是的聲音。
符燦能想象那種畫面。
現在門就開着，他可以毫無阻攔地進去，進去看看他一直好奇的地方到底藏着什麽，看看裏面的小貓和郁薄衍到底什麽場面。
但郁薄衍要他別看。
這是郁薄衍的隐私和秘密。
畫室的玄關設計得很巧妙，站在門口并不能看到房間裏面的東西，符燦神色繃緊，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郁薄衍擅長畫人物。
郁薄衍說他畫的是不适合展示的東西。
郁薄衍心裏應該有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