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納斯威爾覺得這一晚實在是很漫長,又實在是很短促。
被旖旎渴望填滿身體的要命感受是他二十幾年來從所未有的感受,而他等待着能和瑟佛薩斯·茸德再次相識也已經有數不清的日月。
仰靠在沙發上的納斯威爾遏制着呼吸,卻仍有不間斷的喘息聲萦繞在茸德腦邊。
要了命了。
茸德想找個耳塞把耳朵堵上,平日嗓音低冷的納斯威爾沒想到喘起氣來這麽要命,已經有點很影響她手底下的工作了。
但是被吸引歸被吸引,知道這種藥劑烈度的茸德很努力地聚精會神翻找藥方,所幸還算走運,在排除了大部分人類魔法師所編寫的藥劑叢書以後,那本記錄着眠欲魔藥配方的書終于被茸德翻到。t
茸德對着書裏的解藥配方簡直要喜極而泣。
找到了解藥後一切就很好辦了,茸德在她那個因為被施了魔法所以能裝得下一座城堡的書包裏開始翻找藥材和原料。
酸棗仁一簇、迷叮香一盞、蒲公英的種子、橘白花蕊一顆、去澀味藥丸……
茸德像小狗刨土一般在書包裏左翻右翻終于翻齊了解藥配方,趕緊全部丢進坩鍋裏燒一燒。
然而解藥的燒制也需要時間,此時已經很晚了,茸德一邊控制着火候一邊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打瞌睡。
終于,得益于魔藥課的努力聽講,所有藥材的各式各樣的苦味最終融成一股藥香,茸德終于把藥做好了。
花費的時間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長。
納斯威爾大人清醒了以後應該不會多加怪罪吧,畢竟那酒也不是她故意撒在他手上的呀。
制藥成功的喜悅和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時間充斥在茸德腦袋,她用小碟盛了一碗施了降溫魔法使得藥維持在恰好能入口的溫度給納斯威爾端去。
由于盛得很滿,茸德不得不時刻關注着以防灑到地上去,在沙發前停下以後,茸德換成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小勺。
她看着納斯威爾深陷旖旎渴望而微微泛紅的面龐,額角細碎汗珠不斷湧出,估計是沒有自己喝的能力了,于是她舀起一勺往他嘴唇送去。
然而納斯威爾緊閉着嘴唇,一點不領情的樣子。
茸德:……
估計是被燒糊塗了。
茸德把藥碟放到茶幾上,空下來手去捏納斯威爾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終于順利喂了一勺藥。
茸德很喜歡這種照顧弱勢者的感覺,她喜滋滋轉身又去舀了一勺。
這一次在藥剛送進嘴裏,準備轉身再舀一勺的茸德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男人深黑的眼眸睜開。
她驚恐望去才發現捆縛着納斯威爾手腕的繩子不知什麽時候被脫掉了。
其實茸德早該知道,一個低級的連法器都算不上的麻繩怎麽可能捆得住無論是魔法攻擊課還是魔法防禦課都幾乎完美遙遙領先的克沃夫公爵繼承人。
此時的納斯威爾已經幾乎失去理智,體內的旖旎因子瘋狂叫嚣着,手底下纖細的手腕是那麽柔軟脆弱。
他拉着手腕将茸德扯近了一步,而女孩只是睜大了圓眼踉跄了一步,一只膝蓋不得不跪搭上他長腿之間的沙發。
他聽見她喊了聲:“納斯威爾大人……”
這時候對她做什麽都可以很輕易。
納斯威爾腦子裏有一個聲音這麽說。
然而他只是伸出手越過女孩端起放在茶幾上的藥碟,一飲而盡。
納斯威爾松開對茸德手腕的桎梏。
他漆黑的蒙着濃霧的眼眸鎖定在女孩身上,茸德因着剛剛被吓到,小心翼翼後退了一小步。
但是旋即,她又小心翼翼上前來,強行平複着嗓音:
“納斯威爾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男人的聲音很小,因為隐忍着什麽的原因所以有點沙啞。
說完他重新仰靠在沙發上。
過了一會兒男人的呼吸趨于平靜。
茸德湊近看了一眼,應該是睡着了,畢竟眠欲魔藥的解藥有讓人陷入沉睡的副作用。
終于忙完了。
“唉。”茸德一下子大字躺在床上,過去的幾個小時她幾乎都是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态,直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一下子卸了力的茸德突然覺得身體很疲憊,眼睛眨巴眨巴就要睡着。
但是她還沒忘把親愛的主席大人艱難地搬到床上,萬一被主席大人發現她把他丢在沙發上過一夜那可大事不妙。
模模糊糊間,茸德還沒忘洗個澡再給納斯威爾擦擦臉。
洗完澡一沾床就睡着了。
隐約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
第二天一早,晨曦的微光透過窗紗灑進屋內,照亮一室雜亂的書籍。
茸德惺忪間從睡夢中醒來,正想翻個身拿手機看看時間,突然身形一愣。
她的手正放在一個溫熱的東西上,而腿下壓着的東西被材質很好的布料包裹……
她驚恐地轉過臉,納斯威爾冷灰色的頭發在此刻是多麽令人害怕。
茸德小心翼翼埋下頭,将被子掀開一個小角輕輕看。
納斯威爾原本只解了兩顆紐扣的襯衫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麽又被解開了幾顆,松松垮垮的挂在緊窄的腰上,露出的肌肉緊實,性感的色澤晃了茸德的眼,而茸德的手正自然的搭在那上,納斯威爾則是一副推拒的姿态。她驚恐地收回手把視線往下移,而她的腿正搭在納斯威爾的黑西褲上。
茸德:!
昨晚實在是太困了,意識模糊間她好像想到納斯威爾也在這裏,她原本是想在地毯上将就一夜,誰能想到困成鹌鹑的她自然而然躺到了床上,睡姿還這麽害她。
茸德無聲的對自己無能狂怒一番,然而她根本不知道睡夢中的自己到底對納斯威爾做了什麽。
盯了納斯威爾睡得微亂的發絲和被奧利維亞之神親吻過的臉龐兩秒,茸德毫不猶豫起身跑路。
被主席抓個現行那還得了。
晨光微曉,茸德從別墅離開後先回了一趟國王府。
果然,時常駐在皇宮的父王和母後沒有在家,而茸德昨晚就已經和娜恩說過要住在學校所以也不用擔心有什麽要解釋。
茸德回房間簡單漱洗了一下,今天是周年祭正式開始,做為騎士部的成員仍然要到現場去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幫忙。
茸德套了一身輕便的淡粉色寬袖百褶長裙,随便拿了一個小包就出門了。
她拿出手機,發現通訊軟件上有來自伯麥的一個未接來電和幾條短訊。
【姐姐,還沒有忙完嗎?】
【姐姐,明天我的馬術比賽……】
【你會來看嗎?】
茸德趕緊給伯麥回了個短訊,怎麽可以讓弟弟擔心?
【放心哦,今天我會去的。】
【我恰好是騎士部的,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點心我帶給你。】
由于事發突然,娜恩沒辦法立刻做出來點心,茸德仰臉看了一眼挂鐘上的時間,不算太晚,茸德準備到學院附近的甜品店去買一些。
奧利維亞有很久遠的甜品史,在奧利維亞的神話中,據說是掌管阿爾布納多的神嗜甜,因此在阿爾布納多洲特地劃分出奧利維亞來專門研制各種各樣的甜食。
後來寫神話的人将這個神話描述為一句脍炙人口的經典語錄:神說應有甜,于是有了小蛋糕。
茸德一直覺得這個神話很可愛。
車在一家著名的甜品店停下,透過櫥窗可以看見各式各樣透着香甜誘人色澤的小點心。
茸德推門進去,門上的木陶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歡迎聲,一陣比看起來更香甜可口的點心烘焙香氣撲面而來,仿佛置身于甜品世界。
茸德挑了很多水果三明治、水果撻、姜餅巧克力曲奇、橙子奶油蛋糕,施個保鮮術下午可以和騎士部的少年們分享。
把裝着甜點的盒子安置好茸德就到馬場上報道。
一般正規的馬術比賽場地通常是泥土地,但是聖托裏斯是一個業餘場地且為了觀賞性鋪上了綠油油的青草地,由于是最優質昂貴的青草和肥沃泥土培育,場地摩擦力和正規賽場平分秋色,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茸德到場上時馬場上還沒什麽學生,看臺只有稀疏的一些人。
天氣很晴朗,白色的栅欄圍着綠油油的場地在碧空的映襯下優美得像一幅油畫。
馬術比賽有專業的工作人員因此騎士部的事并不多,在騎士部簽到完茸德就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看手機訊息。
五分鐘前伯麥發了一條:
【我都可以的,姐姐,那馬場上見。】
薩凡娜也給她發了幾條:
【等會去馬場上找你哦。】
【對了,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隐隐約約聽見有人讨論,提到你的名字。】
茸德由于沒想讓薩凡娜摻和進來因此打算簡單解釋一下,但是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說不會讓薩凡娜擔心,于是她打字:
【見面再說吧。】
然後發了一個親親的可愛貼紙。
天氣真好哇。
收完手機的茸德理理裙擺,看着碧藍的天空,心情很好,沒一會人多了起來,運動員入場準備時間到了。茸德坐在看臺上眯着眼睛往入口看,突然看見了粉頭發的可愛伯麥。
茸德激動地站起身來,今日他沒有穿學院制服和正裝,而是穿了一身灰白色的運動服,長褲是束腿款的,他拎着包越過走道往準備室走,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幹淨又青春。
茸德下了看臺跑向伯麥。
伯麥遠遠地就看見那個一頭栗子色長卷毛的女孩向他跑來,發現他看見她以後還擡起手臂晃了晃,淡粉的裙擺被風吹得搖曳着,寬袖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腕。
盡管他很喜歡這種她眼裏只有他一個人被奔赴的感覺,但是伯麥還是加快了腳步走向茸德。
“不要跑呀,姐姐。”
好乖!伯麥還怕自己會累到!
可能是因為昨晚把伯麥t抛下的原因,茸德現在看伯麥的眼神更加充滿喜愛。
“沒有累哇。”
茸德跟着伯麥向準備室走,可能由于今天有比賽,伯麥看着比以往安靜一些。
而伯麥側頭盯了一會茸德,突然問道:
“姐姐怎麽會在騎士部?”騎士部向來收的都是男生。
茸德揪揪側臉的發絲,她總不能說是卡桑德拉給她穿小鞋吧,故而思索了兩秒,說:
“不知道哇,在騎士部也算是一種鍛煉吧,而且我在騎士部很受關照的,很輕松。”
伯麥收回視線繼續向前走。
“哦……”他想起昨晚納斯威爾和茸德一起離開的背影。
須臾,他繼續開口:
“如果我是主席,我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我寧願自己去騎士部不做主席也不會讓姐姐去。”
茸德:“……”
看伯麥神情很認真的樣子,茸德吞下欲言又止。但是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