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這家店內的熏香是偏酸澀的檸檬調, 因此非常刺激食欲。

茸德和薩凡娜迅速地從穿着黑白制服的服務生手中接過菜單,勾選了幾道看起來非常不錯的菜肴,然後開始耐心地等候。

聊着聊着薩凡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那就是肯恩曾經到她家裏來拜訪過, 并且向她打聽了茸德冬假在哪裏的事情。

以往茸德冬假會到普萊斯侯爵府也就是薩凡娜的家裏住上一陣子,但是今年沒有像往常一樣。

肯恩:“可以告訴我阿德冬假在哪裏度過嗎?”

薩凡娜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不僅因為要問問茸德和莫林德安的意見,還因為薩凡娜也并不知道奧利維亞首席外交官莫林德安住在哪裏。

所以她只好回答:“我會替你向阿德轉達的。”

她這麽說肯恩就明白了。

“勞煩。”男孩斂下眼睫。

……

“這樣啊,我明白了, 确實除了你我還沒告訴過其他人我今年住在普列斯叔叔家裏呢, 我會回家裏一趟的。”

如果他們給自己寫信卻沒有她所在的維莓埃園精确的地址, 估計也只能送到國王府那裏。

茸德有些很想念納斯威爾, 從莫勒斯森林出來後就再也沒見到他了, 只是在冬日節前的信件裏了解到他冬假會有段時間很忙。

她對納斯威爾的印象還停留在聖托裏斯學事司頂樓辦公室裏剛交上朋友的畫面,再後來突然就是禁林中“出生入死”的交情,如果不是納斯威爾, 她早就在莫勒斯禁林裏結束一生了。

只有細想才發覺那是多麽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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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正是因為那件事,讓茸德莫名其妙有一種她與納斯威爾認識許久的感覺。

茸德摸上眼睑下方的一塊皮膚, 那裏是被蟒屬性魔獸舌刺擦過的地方,很長一段時間都留有一小道肉色的疤痕, 現在已經逐漸平整, 幾乎看不出來、也摸不出來了。

她們坐的小桌子上擺放着一小盆有着蘋果清香的淡白色小花,盡管保養得當,茸德仍然覺得它沒有維莓埃園內的那些植物開得蓬勃。

這時候一位像麥穗一樣金黃色頭發的服務生端着一個托盤走過來, 他的一只手作為禮儀背在身後, 只用一只胳膊支撐着托盤。

“中午好,兩位女孩, 請先品嘗一下本店的招牌花茶,餐品稍後就到。”

麥穗服務生将托盤放在小盆栽旁邊,将一壺玻璃包着鉑金色內膽的彎嘴茶壺取下,從壺嘴裏袅袅氤氲出花茶香,麥穗服務生拎起向兩只小巧的雕花玻璃杯裏各倒了一些,分給兩人。

“請慢用。”

“謝謝!”

沒一會兒餐品就陸陸續續送上來。

奧利維亞的人們除了炖菜和煎菜以外更偏愛吃溫度較低的菜肴,例如烤串和芝士奶酪土豆團,都是奧利維亞慣吃的涼食菜品,但是在更北一點的北洛斯利蘭,人們以吃熱食為主,即使是涼菜也要稍微加熱。

這是茸德曾經在報紙上看到的世界轶聞,或許是因這個風俗習慣的影響,莫林德安做的菜肴全部都是熱騰騰的,茸德意外地發現燙燙的奶酪土豆團更加好吃,因此特意叮囑将她們所點的芝士奶酪土豆團和炸脆蝦趁熱端上來。

“熱的食物真的比涼的更加好吃,我絕對沒有騙你。”茸德興致盎然給薩凡娜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真的嘛,”薩凡娜用小勺舀起一顆裹着奶酪冒着一絲絲熱汽的軟糯土豆團,放進嘴裏,“哇,真的诶,熱的土豆更加軟爛,有很濃的土豆香。”

茸德喜滋滋,“那是當然,我叔叔超級會做菜,就是吃了我叔叔做的熱土豆團,我才知道的,如果你有時間,一定要來嘗嘗我叔叔做的菜,他做的菜所有都可以排在我吃過的美食的前幾。”

“哇,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嘛!”薩凡娜眼睛也發出亮晶晶的光,但是她突然想到長輩談話時所聽到的關于首席外交官的談論,說他年紀不大的時候就已經是個非常嚴謹的人,“會不會麻煩他?”

“應該不會吧,雖然普列斯叔叔時不時釋放出長輩的威壓,但是看得出來是個很溫柔的人。”

“好耶,那我一定要找時間去拜訪!”

茸德這幾天的胃口都非常好,連帶着薩凡娜都更多吃了些,兩個女孩将一桌子菜肴吃得幹幹淨淨。

茸德:“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

薩凡娜:“是的!”

兩人在麥穗服務生的微笑和禮貌目光下帶着吃飽而圓滾滾的小肚皮推門走出了餐廳,外面的陽光更好了,接近下午一半的時候,奧利維亞的陽光将會是一天當中最好、最明媚的。

即使沒有下雪,空氣中也有一股獨特的冬天的味道,帶着些冷風,就像是大雪過後的晴天那種感覺。

一般來說,這種天氣将會是在寒潮前和後。

路過一家咖啡廳,茸德和薩凡娜都決定買一杯飲料帶到攝影店去喝。

她們一人拎着一杯果汁走到這家新開的攝影館,二樓擁有四面玻璃落地窗,就連穹頂也是玻璃的,很現代化的建築,并不是奧利維亞慣用的建築風格。

“我已經打聽好了,這家店的店主是一位純血精靈族的女商人,因此他們對精靈族妝容非常精通哦,一定特別好看,可以拍出多多的漂亮的照片。”薩凡娜為茸德t解釋了一通。

店門口有一塊方形栅欄圍成的泥土地,帶着些沙子,種着一棵很高的樹,有點眼熟,名字好像是叫“椰樹”。

椰樹是偏南方的植物,在奧利維亞幾乎很少見,大概是用魔法才維持的生命活力。

攝影館大廳人并不少,在得知二人身份以後很快有接待人員引領她們到了一個房間,房間裏擺放着一張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中央由四塊鏡子圍成一個方形。

大概坐了一會兒,就有兩位穿着白金色工作制服的姐姐走進來,長發挽起,露出略尖的精靈耳。

原來真的都是精靈族員工啊。

其中一個玫紅色頭發的姐姐走到茸德面前,出口是很标準的奧利維亞語:“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樣的妝容和發型呢?”

一邊說着一邊遞過來一本冊子,裏面是各種各樣模特的照片,劃分了各不相同的類型供顧客挑選。

薩凡娜身邊的工作人員同樣遞上一本小冊子,兩個人湊到一起讨論。

書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關于發型,一半是關于妝容。

茸德明顯對妝容更感興趣些,伊利斯提亞州的精靈們擁有絕佳的外貌,并且掌握着世界上最成熟的化妝品研制技術,各種各樣、各種功能的化妝品各自在效果圖裏的模特臉上發揮恰到好處的完美作用。

茸德第一次知道原來竟然可以在一張臉上繪上這麽多種色彩卻仍然并不浮誇和花哨,色彩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就像森林裏透過枝葉縫隙的陽光變幻跳躍,投射出絢麗夢幻的色彩與細小的可愛的塵埃。

薩凡娜:“都好好看呀。”一頁頁翻過,每一頁設計都似乎擁有獨一無二的美感,薩凡娜伸頭去看茸德的冊子,發現她的目光亮晶晶盯在某一頁上。

以藍粉白為主的精靈妝,淡藍色的眼影薄薄鋪在睫毛上方,眼尾用炭黑勾勒出短短的線條,幾朵淡白色的小花朵分布在卧蠶到臉頰,藍色的閃粉和亮片更加豐富了眼妝的立體感。

最精妙的巧思是在鼻尖和側臉臉頰分布着三個圖紋,左臉頰有一枚極其精致的淡藍粉蝴蝶,鼻尖上是一朵淺白色的小花,右側臉是蝴蝶與花的側影。

妝容并不複雜,卻很精致。

“好看诶!而且很适合你的感覺。”薩凡娜給出結論。

“對的!我超級喜歡這個。”茸德也不再繼續往後翻了,将樣圖指給玫紅色頭發的精靈姐姐。

“好的哦,那麽您想要什麽樣的發型和飾品呢,根據您選擇的妝容我們有一些推薦的發型和發飾哦。”玫紅色頭發的精靈姐姐溫溫柔柔說。

“好耶,那麻煩您幫我們推薦一下了。”

薩凡娜在兩個樣圖之間糾結,最後選擇了茸德建議的有着淡綠色眼影和白色精致翅膀的以花為主題的妝容,恰巧和她的蝴蝶主題相互映襯。

兩位精靈化妝師姐姐迅速為她們推薦了與妝容搭配的發型,一個是由飾滿綠色的葉子和白色的花朵組成的鮮花串編進發辮裏,一個是在窩成圓窩窩的燈籠串發型兩側夾上蝴蝶翅膀形狀的一對墜下藍玫瑰串的發夾。

作為以質量為噱頭的新式攝影館,所有使用的道具都是新鮮定制,鮮花都是前一天夜晚新鮮采摘,即做即用的,因此不僅妝容特別新穎好看,飾品也是一頂一的漂亮。

化妝的時候,玫紅色頭發的精靈姐姐仔仔細細為茸德畫完了鼻尖上的小花朵,轉到左邊來,驚喜地發現茸德的左側臉上正有一枚小小的痣。

“在我們伊利斯提亞側臉頰上的痣是很可愛的生命的象征哦。”玫紅色頭發的精靈姐姐笑眯眯,聲音溫柔好聽。

茸德:“哇,好可愛的解釋。”

“是呢,而且左邊的這朵蝴蝶恰好在這顆可愛的小痣上,它恰好可以當作蝴蝶的小眼睛哦。”

化完妝做好發型再換上裙子以後,拍照就很快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兩位女孩從精靈攝影店走出來。

裙子和發飾都摘下了,妝容也在臨走時被改的更日常了一些,因為她們決定要去吃點小吃,再去酒廊市集喝點酒聽音樂。

“你叔叔真的允許你晚上喝完酒才回家嘛,雖然我爸爸同意了我可以一直玩到很晚,但是他讓我只可以喝一丁點酒。”

原本茸德肯定是毫不猶豫說“當然允許。”

但是現在她有點猶豫,因為她聯想到了這幾天莫林德安的各種“不可以”。

“不可以吃飯速度很快”、“不可以光腳踩在地毯上”、“不可以出門只穿短襪”、……

茸德仔細分析了一下他會不會同意,之前因為沒有考慮過,所以也沒有旁敲側擊去詢問一下。

“大概、也許、可能會同意吧?”

薩凡娜有點想笑,因為以往瑟佛薩斯國王和王後住在皇宮不回國王府的時候,茸德都比她自由多了,天道好輪回,終于輪到茸德被管得更嚴了。

薩凡娜:“哈哈,別擔心了,你就和我一樣只喝一丢丢酒,低度數的少喝一些,還可以多喝幾種呢。”

茸德:“你說的對,我就只喝一點點,叔叔應該看不出來。”

當時間來到傍晚,奧利維亞的天色就開始變化的很快,晴朗藍天變成昏黃暮色,最後變為灰暗,罩在玻璃燈罩裏的路燈陸續打開,奧利維亞的夜生活開始了。

在夜市買了一些烤串,兩個女孩就一起到白橡樹街最大的酒廊,吉爾菲斯酒廊,吉爾菲斯在奧利維亞古語裏是“粉紅浪漫”的意思,不過年輕人們只把這裏當作一個随意玩樂喝酒的場所,偶爾會被不懂情趣的老年人當作是不正經場所。

吉爾菲斯酒廊足足有五層,一樓是接待大廳,向上是娛樂喝酒區,還有整整兩層的地下酒窖。三樓的巨大玻璃窗上安置着玫瑰色的招牌燈,明晃晃寫上“吉爾菲斯(粉紅浪漫)”。

大抵是并不覺得還有人不懂這其中的情趣。

茸德和薩凡娜走進了鋪着黑白方格地板的接待大廳,取了手牌由穿着黑白制服的工作人員引領着上了大廳裏的藏紅木樓梯。

每一層樓都有一個超大的、占據一整面牆的前臺,多名調酒師站臺,依靠着前臺木桌和顧客們談笑風聲或是娴熟地調着各自擅長的招牌特調。

最重要的是,調酒師們都是帥帥的長腿哥哥。

薩凡娜和茸德眼睛看得冒星星。

“這裏很好。”茸德下結論。

“是的!以後可以常來。”薩凡娜一邊眼睛冒星星一邊猛點頭表示同意。

被引領到一個寬敞的雙人卡座坐下,座椅中間的方形桌上擺放着一小瓶插着紅玫瑰的花瓶。

玫瑰綻放的特別充分,就和這家酒廊的名字一樣豔麗,和暗金色的燈光相得益彰,更加幽深迷人。

坐下以後茸德和薩凡娜首先從酒水單上點了幾樣招牌的常見的小杯酒和食物,而特定的特調是站臺的特調師們各自獨自掌握的技能,需要到他們面前當面點。

“先嘗嘗招牌吧?等會兒再去點特調。”薩凡娜建議。

茸德:“你說的對,現在還挺早的,我們可以多坐一會兒。”

食物和小杯酒很快送上來,桌子不大,滿滿當當放了一桌子。

她們在三樓,恰好離演奏區很近,從角落裏傳出鋼琴演奏的聲音,穿着黑白西裝的演奏家們各自表演着或是舒緩或是激昂的旋律。

有懂音樂的人沉浸式地欣賞這場演奏,而茸德和薩凡娜都是沒有什麽音樂細胞的人,更偏愛奧利維亞年輕人喜歡的新式流行音樂,所以在這樣一會兒舒緩一會兒激昂的樂曲聲中,大快朵頤桌上的烤串和炸蝦。

吉爾菲斯的招牌酒确實很好喝,至少送上來的幾杯都很不錯,果味裏不乏酒精的辛香。

茸德和薩凡娜一起到前臺把各種特調都點了一遍。

還沒忘“只喝一點點”的宣誓,但是高大帥氣的調酒師們都說是超低度數的果味特調,茸德和薩凡娜相視,異口同聲,“就點最後億杯。”

不過非常帥氣且溫柔體貼的調酒師們都非常善良地為她們提供了最小規格的杯子,茸德和薩凡娜在這些帥氣臉龐的迷人微笑下暈頭轉向最後擺滿了一整張桌子的特調。

五顏六色,就和她們被迷暈的腦袋一樣混亂。

不得不說,這吉爾菲斯的名字起的從某種意義t上來說也是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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