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視線落在陸硯瑾修長的手臂上, 薄霧指尖微微動了動,兩秒後她抿唇又将手收了回去。

太別扭了。

她還是不習慣在這麽多人面前和陸硯瑾靠的太親密。

總有種說不出的不自然。

“不挽着也是可以的吧,我表姐之前結婚的時候, 也只是并肩走在一起而已。”

說着,她擡起腳步剛準備往前走, 腰肢就被一股強制性的力量攬住, 整個人毫無防備的被攬到陸硯瑾懷裏。

陸硯瑾長睫微垂, 暗示般在她腰間輕輕掐了一下。

薄霧瞬間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唇角抿的很直。

腰部是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陸硯瑾明明最清楚。

這陸硯瑾。

明明就是想趁火打劫,想要趁機占她便宜吧。

她眯起眼睛,幾乎咬牙開口道。

“演戲就演戲,動作這樣親昵,陸老板不覺得這樣不太紳士嗎?”

陸硯瑾掃了她一眼, 慢條斯理道。

“薄小姐當年想盡方法接近我的時候, 好像也不怎麽淑女。”

“你這人倒是記仇得很。”薄霧冷哼一聲,“就算我是渣女, 你也是禽獸, 還是衣冠禽獸。”

陸硯瑾忽然笑了一下, 眉骨微微揚起。

“多謝薄小姐擡愛。”

呵。

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她明明記得, 陸硯瑾以前臉皮很薄的, 是稍微撩一下耳根都要泛紅的那種。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去進修的。

薄霧篤定, 他這些年肯定沒少談女朋友。

陸硯瑾輕攬薄霧的腰,朝着大廳中央走去。

他語氣慢悠悠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今天各大媒體都在拍, 這場婚禮明天就會登上頭條,我不希望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敬過雙方家長之後, 順着宴席桌位置,兩人很快來到了t高中同學那一桌。

坐在最中央的男人舉起酒杯笑着說:“我就說嘛,陸總這次回國肯定專程是來找薄霧的,我就說他倆指定是和好了。”

陸硯瑾輕笑了一下,也沒回應。

“我就知道,薄霧和陸硯瑾肯定得在一起。”又有一人半開玩笑道。

“你們記不記得,他倆第一次同框出現在學校的時候,薄霧對陸硯瑾那态度就不一樣,薄霧這人下巴一向往天上揚,就光對着陸硯瑾一頓殷勤。”

“你要是這麽說,那我也想起來了。”

另一位同學也順勢接話。“陸硯瑾當時對薄霧态度也不一樣啊,還專程給她講題呢。”

“對對對,我也記得,陸總當年在學校可是學神一樣存在,薄霧才藝多又是校花,我當年可磕他們倆了。”

氣氛輕松又惬意,宴席桌上的同學們皆是笑着回憶着上學時的那些青蔥往事。

人群中突然有人提了一句。

“薄霧,你還記不記得,倪雅當年還喜歡過陸硯瑾呢,結果你一來就把她氣了個半死。現在想想真是太有意思了。”

忽然被提到名字,薄霧愣了兩秒,才僵硬的笑了笑。

“有點印象。”

其實當年這事挺尴尬的。

她何止是有一點印象,這件事分明從頭到尾都是故意做給倪雅看的。

九年前,A市。

陸家宴會結束後的第三天,正巧趕上周一。

薄霧專門起了個大早,紮了個高馬尾,翻出将近兩個月沒碰過的校服,特地裝扮出一副清純的模樣。

距離她上次去學校應該都是半個月以前了。

她這人雖然性格散漫,但從小到大都有個優點,就是發過的誓拼盡全力也會實現。

于是,秉承着不讓陸硯瑾喜歡上她誓不罷休的思想。

薄霧也沒進教室,專門一大早等在高二七班必經的路上。

等陸硯瑾身影靠近的那一瞬間,她才假裝剛系好鞋帶起來。

“好巧啊,陸硯瑾同學。”

陸硯瑾順着她的方向望去,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薄……霧?”

“對對對,你還記得我啊。”

薄霧連連點頭,快步跟在他身邊。

“我說了吧,咱倆同班,只是我在班裏不愛說話,所以你對我沒什麽印象。”

陸硯瑾眼神都沒移開一下,語氣淡淡道。

“是嗎?”

“對啊,但我一直很崇拜你的,理科好的男生太酷了,更何況你還是六邊形戰士。”

兩人邊說邊走,剛到教室門外,一個模樣吊兒郎當的男生就湊了過來。

“薄霧,還真是你啊,你怎麽來了?好久沒見你,怎麽變風格了。”

薄霧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這是什麽話,我每天都來的好不好。”

“騙鬼的吧。”

那人噗呲一聲,沒忍住笑出聲。

“一學期能見你五面都算是稀奇了,怎麽着?受什麽刺激了?開始走乖乖女的路子了?”

他聲音不小,笑聲也極為浮誇。

引得走廊人不少人都朝着他們的方向望去。

薄霧心虛的掃了一眼陸硯瑾,見他沒什麽反應的朝着教室內走去,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臨走時還狠狠踩了男生一腳。

薄霧對學習一向沒什麽興趣,平時在學校不是睡覺就是窩在桌洞裏看漫畫。

母親在世的時候還能管一管她,薄霧也不至于到完全吊車尾的地步。

母親去世後,倪成安一顆心幾乎都放在倪雅身上,對她的學習完全不關心。

薄霧從那時候開始就完全放飛自我了。

平時連敷衍都懶得給,一年到頭出現在學校的次數少之又少。

能讓她沒事的時候來學校,倒也是個稀罕事。

前兩節課就是讓她完全聽不懂的英語課。

薄霧半趴在桌子上,假模假樣的在書本上寫寫畫畫,勉強聽了兩節課。

她是進了教室後才發現,原來陸硯瑾和倪雅是同桌。

即使經歷了上次表白失敗那事,倪雅對他依舊沒有半點隔閡,上課時依舊會故意靠他很近,下課還會主動幫他打水收拾桌子。

薄霧看着兩人的背影,莫名有些煩躁。

她視線飄向窗外,思緒也跟着飄出課堂。

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年,倪成安就帶着倪雅和她母親住進了薄家,那年薄霧才上初一。

剛開始的一兩年,薄霧并沒有對她産生太強烈的敵意。

或許是倪雅模樣生的溫和怯懦,說話時永遠低聲細語,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對于倪雅偶爾會搶走她父親這件事,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薄霧不會開口叫她姐姐,可也不讨厭她。

可漸漸的,薄霧發現,這個所謂的姐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純良怯懦。

她會将自己的錯誤推到薄霧身上。

會用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在父親面前表現的很善良。

會偷走薄霧媽媽的首飾珠寶,會故意扔掉薄霧心愛的小烏龜和盆栽,會搶走她的玩具和公主裙。

至少在薄霧眼裏,倪雅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女孩。

下課鈴聲一響,薄霧就從同桌桌子上随意摸走一本習題,翻開放到陸硯瑾面前。

“我有道題不會,你能給我講講嗎?”

前桌的男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着她,語氣賤兮兮的。

“呦,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們班花都開始學習了。”

他同桌也應聲道:“要我說,薄霧,就你那水平也別找陸硯瑾了,他說了你也聽不懂,你幹脆從小學學起才好吧。”

“你!”

薄霧正要發飙,餘光落在陸硯瑾身上的時候,火氣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要是現在怼回去,她在陸硯瑾面前營造的乖乖女形象不就功虧一篑了。

為了最後能在倪雅身上扳回一局。

她忍了。

薄霧眼睫微垂,漂亮的桃花眼斂了鋒芒,多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可能是我太笨了,但陸同學教我的話,我肯定會好好學的。”

別說前桌那兩個男生了,就連倪雅都滿臉茫然的看着她。

薄霧這是……進修了什麽茶藝班了。

她看了陸硯瑾一眼,順手要将習題冊拿過去。

“我來給你講吧,有的題陸硯瑾給我講過,我應該都是會的。”

“不。我就要讓陸硯瑾給我講。”

薄霧一把将習題冊按住,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顏值高的人給我講才能聽得進去。”

這句話一落,周圍看熱鬧的皆是一陣爆笑。

倪雅咬了咬牙,只能吃癟将手收了回去。

薄霧随手指了一道:“就講這個,我不會。”

陸硯瑾視線從自己的習題冊上落了過去,轉筆的手停下。

兩秒之後,他淡聲道。

“可以是可以。”

薄霧拉了個凳子,正準備坐到他面前,陸硯瑾又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只是……你要從高一開始學起?”

這句話說完,薄霧才意識到,她手上這本習題冊不僅是高一的,還嶄新到幾乎沒翻開過。

她剛才順手在同桌桌子上摸了一本,沒想到那人跟她一樣不靠譜。

薄霧抿了抿唇,順手指了一下陸硯瑾書上的一道。

“那就這個,這道我也不會。”

陸硯瑾沉默兩秒,嗯了一聲。

這節課本就是中途的小課間時間,下課休息時間較長,班裏同學大部分都去樓下放松了,倪雅也被人叫了出去。

教室裏很快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硯瑾講題的聲音很好聽,磁性低沉,有種重金屬的高級質感。

這種級別的題再給薄霧幾年她都聽不懂。

沒幾分鐘,她就開始思想神游了。

陸硯瑾的手真好看。

修長白皙,骨骼分明,講題的時候依稀能看見他冷白皮下的青色血管。

正當薄霧看得出神,陸硯瑾忽然掀了一下眼皮。

薄霧也擡起頭看着他。

風吹樹梢,窗簾被卷起一層淺淡的波瀾,她額前一縷細碎的發絲飄向陸硯瑾的方向,兩秒後又慢悠悠的落了回來。

兩雙眼睛措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薄霧甚至能看到,那雙漆黑的瞳孔裏藏着小小的自己。

薄霧扯起唇角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彎彎。

陸硯瑾依舊沒移開視線,他抿了抿唇,眼底藏着的情緒暗波洶湧。

氣氛忽然寂靜下來了。

也不知怎麽的,薄霧莫名有些緊張,心髒像是漏掉了半拍,連呼吸都屏住了。

幾秒之後,陸硯瑾眉頭微蹙,重新低下頭講題。

薄霧愣了兩秒,才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

她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他剛剛怎麽是那副表情。

上課鈴聲響起,薄霧剛抱着書回到座位上,就對上講臺上班主任一臉感動的目光。

薄霧吓了個激靈。

“在上課之前,我要t誇獎一位同學。”

人到齊後,班主任敲了敲桌子,語氣激情慷慨,跟百日誓師大會上有的一拼。

“大家都要向薄霧同學學習,即使她的知識儲備連小學生都不如,即使她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所有任課老師操碎了心,即使她永遠都在班級吊車尾,即使講了她也有可能聽不懂,她依舊沒有放棄自己,下課還特地去找同學問題。”

“你們看看,薄霧同學多上進啊,比你們強多了,大家掌聲鼓勵。”

講臺下的掌聲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着幾聲偷笑。

薄霧:“……”

得了吧。

也不知道是誇她呢還是罵她呢。

*

婚禮所有流程都結束後,天已經快黑了。

兩人的婚房還是薄霧從前住的居民樓,兩套房子中間打通,重新裝修成了一個五百多平的大平層。

陸硯瑾晚上被拉去喝了些酒,回來的大概會很晚。

兩人本就不會睡在一間卧室,薄霧幹脆就沒等他。

淩晨一點左右,薄霧睡醒了一陣。

走到客廳接水時她才發現,陸硯瑾已經躺着沙發上睡着了。

他唇角微動,像是在說些什麽。

薄霧朝他靠近了些,輕聲問道:“陸硯瑾,你說什麽?”

就在這時,陸硯瑾也微微睜開了眼睛。

四目倏然相對,氣氛瞬間寂靜了下來。

陸硯瑾掀眸看了她片刻,眼尾不自覺地泛了紅。

薄霧偏開視線,她直起身子正準備開口,一只極有力的手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陸硯瑾猛地用力,将她整個人反壓在沙發上。

他氣息淩亂,呼吸聲極為濃重,漆黑的眸在她臉上不斷描摹,明顯多了幾分獸性。

薄霧咬了咬牙,拼命掙紮着。

“陸硯瑾,你幹什麽!”

陸硯瑾明顯已經神志不太清醒了,他視線微垂,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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