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我不讓。”
看着陸硯瑾那副态度堅定的模樣, 薄霧愈加倔強了。
“你走開,不然我真的要撞上去了。”
“已經很晚了。”陸硯瑾耐着性子說,“你到底打算去哪?能不能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
他最後四個字, 完全沒經過大腦,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句話說完, 兩人都愣住了。
離家出走這四個字, 似乎也太暧昧了些。
好像不太适合他們的現狀。
沉默兩秒後, 薄霧不太自然的挑了一下眉。
“我, 反正我現在要出去,去酒吧,去夜店,什麽地方好玩去什麽t地方,和你有關系嗎?”
“你先下來,我們聊聊。”
“我不。”
薄霧咬了咬牙, 将離合又松開了些。
“你再不走開, 我真的要撞上去了!陸硯瑾,我數到三, 我說到做到。”
今晚這些亂七八糟的糊塗事太多了, 薄霧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麽。
陸硯瑾說的沒錯呀, 她的事本來就跟他沒關系, 更何況這句話還是她自己提的。
但她就是莫名不舒服, 有種很別扭的感覺。
薄霧自知現在腦子不太清醒, 一旦下去很有可能會被陸硯瑾忽悠的牽着鼻子走。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出去清醒清醒,不能再和陸硯瑾待在一起了。
“三。”
氣氛劍拔弩張, 雙方都沒有打算退一步。
薄霧死死盯着陸硯瑾,那雙漆黑的眸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 瞳孔裏倒映着薄霧小小的影子。
“二。”
陸硯瑾微微蹙了下眉。
“一。”
薄霧閉上眼睛,咬牙松開手剎。
躲避危險是人的本能,薄霧以前就玩得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陸硯瑾很了解她。
她不相信陸硯瑾會真的站在那讓她撞。
下一秒,一聲輕微的悶哼讓薄霧立馬瞪大雙眼,全身血液都要倒流了。
陸硯瑾真的沒有躲開。
即使車頭被薄霧轉了方向,車子還是撞到了陸硯瑾的右腿。
她車速開的并不快,但也至少是人追不上的速度。
剛剛那一下,薄霧明顯的感覺到,陸硯瑾的右腿輕則嚴重擦傷,重則骨折。
絕不會是小事。
陸硯瑾閉上眼睛,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他扶住一旁的牆壁,額角泛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絲。
薄霧匆忙打開車門下來,因為着急差點被高跟鞋崴到腳。
“你沒事吧?我們先去醫院。”
薄霧扶住已經明顯站不穩的陸硯瑾,“你瘋了嗎,你怎麽真的不躲啊,你知道我這個人……”
說了一半,她沒再說下去,扶住陸硯瑾就要往車裏塞。
“你不許走。”
陸硯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雙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她,眼尾有些微微泛紅。
薄霧以為他眼眶紅是被她的車子撞得太痛了。
“我,我送你去醫院啊,你是不是神經病,幾年不見怎麽越來越瘋了。”
陸硯瑾依舊沒動,視線落在薄霧臉上,沉默好一會,他才低聲問。
“走了你還會回來嗎?”
會不會像當年一樣。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理由,不告而別,一走就是七年。
薄霧拉不動他,整個人都快被急哭了。
“你這是什麽話,我只是打算去公司住一晚上而已,第二天就會回來了。陸硯瑾,你不疼嗎,我們先去醫院不行嗎?”
陸硯瑾看着她,像是在辨認她這句話的真假。
兩秒之後,他嗯了一聲,一瘸一拐的跟着薄霧上了車。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到達了市醫院門外。
薄霧急匆匆的挂了骨科急診,經過醫生的确定後,陸硯瑾右腿還真是骨折了。
薄霧忽然有種後怕的感覺。
要不是她轉了一下車子方向,說不定都要出人命了。
她一直都知道,陸硯瑾是一個極其能忍痛的人。
但薄霧實在沒想到,這人居然能在右腿骨折的情況下,還要站在停車庫跟她辯論她到底會不會回來的事。
這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骨折後的第二天,陸硯瑾就出院了。
他一向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平時生病都很少會來醫院,一般能早走就絕不會拖延。
薄霧抱着一對拐杖,有些心虛的跟在陸硯瑾的輪椅後。
她其實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前天明明還在人前被簇擁捧月的陸總,因為她的任性就要好幾個月都行動不方便了。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剛出醫院大門,記者就一擁而上,争搶着問陸硯瑾受傷的原因。
“請問陸先生,您受傷的原因方便告知嗎?傷情是否嚴重?”
“JIN的股市最近在持續上漲,發展勢頭很是穩健,請問您會在這個時候暫時離開公司修養嗎?”
“陸先生受傷,薄氏珠寶近期是否會由倪先生重新上任代理呢?”
“陸夫人,方便告知陸先生受傷的原因嗎?”
無數的攝像頭将兩人簇擁包圍在中間,記者們争先恐後的往前擁,都争搶着想要得到這條頭條新聞。
薄霧用拐杖微微遮住自己的臉。
救命了。
要是媒體真的傳出是她把陸硯瑾撞成這樣的,指不定要給她編排什麽緋聞呢,說不定還要頂上謀殺親夫的罪名。
即使是坐着,陸硯瑾上位者的強大氣場也絲毫不減,那雙漆黑的眸平靜淡漠,落在其中一個攝像頭上。
“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方便回答。”
“那陸夫人——”
陸硯瑾淡聲打斷他:“我太太照顧我很累。”
即使他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語氣聲音都并不重,但現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再問下去,陸硯瑾就真的要不高興了。
記者們當然不會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皆是自覺地給陸硯瑾讓開位置。
陸硯瑾收回視線:“走吧。”
“哦。”
薄霧順勢握住陸硯瑾的輪椅扶手,自覺推着他往前走。
人群散去後,薄霧才低聲問道:“你剛剛是真的不舒服?”
陸硯瑾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應該是為了你的面子和陸家的面子。”
說到一半,薄霧又補充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為了在媒體面前不破壞我們夫妻恩愛的人設,陸先生演技越來越好了。”
沉默兩秒,陸硯瑾問:“那為什麽就不能是幫你呢?”
兩人都是不會開口表達情感的類型。
尤其是陸硯瑾,他性格向來含蓄,那些情啊愛啊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別說重逢後了,即使在談戀愛那會,他也很少會說這樣的話。
薄霧實在是不太習慣這樣的他,她有些別扭的撇撇嘴。
“怎麽可能,我才撞傷了你,你應該很讨厭我才對,巴不得我在媒體面前死無葬身之地。”
陸硯瑾輕嗤一聲:“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
薄霧沒再說話。
她本來想說,是的,甚至比這還要惡劣一點。
但礙于自己剛撞傷了他,最近還是順着他走吧。
沉默良久,陸硯瑾忽然雙手按住輪椅鋼圈,語氣多了幾分生冷。
“我自己走。”
薄霧松開手,慢悠悠的哦了一聲。
嘁。
脾氣還挺大。
又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經常受傷的原因,陸硯瑾操控輪椅還挺熟練的。
等薄霧走到車旁時,陸硯瑾已經坐在輪椅上等了好一會了。
司機小王站在陸硯瑾身旁,朝着薄霧鞠了一下躬。
“夫人。”
薄霧輕點了一下頭,她幫陸硯瑾拉開後排車門,正準備從另一邊繞過去。
陸硯瑾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扶我一把。”
薄霧愣了一下:“啊?”
陸硯瑾輕輕敲了一下受傷的那條腿,淡淡重複道。
“腿受傷了,上不去。”
小王不是站在旁邊嗎,哪裏用得到她啊。
“哦。”
薄霧還是乖乖照做了。
她攬住陸硯瑾的腰,讓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兩人緊緊貼在了一起,檀木香和山茶花的香味交織纏繞在一起,絲絲縷縷,糾纏不清。
陸硯瑾低下頭,扶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右腿。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頸窩上,酥酥麻麻的,好癢好難受。
薄霧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耳根在肉眼可見的泛紅。
太丢人了。
萬一讓陸硯瑾看到,還不知道要怎麽調侃她呢。
薄霧只希望能趕緊結束。
終于,幾分鐘之後,陸硯瑾終于慢悠悠的坐進了車內。
小王折好輪椅,走到駕駛座開車。
“陸總,陸先生和夫人知道您受傷,要來看看您,問您最近有時間嗎?”
“暫時沒有。”
陸硯瑾語氣很淡,“告訴他們,JIN最近很忙,讓他們不要過來。”
“是。”
車內又重新寂靜下來。
薄霧視線始終落向窗外,正當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陸硯瑾忽然不疾不徐地開口了。
“很熱嗎?”
薄霧摸了一下耳垂,沒敢回頭。
“不啊,還好啊。”
肯定是她耳垂泛紅被陸硯瑾發現了。
陸硯瑾沒再接話。
氣氛陷入長久的沉默,直到薄霧将視線挪回車內的時候,才發現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薄霧瞬間更尴尬了。
“夫人很喜歡我身上的味道?”
陸硯瑾語氣淡然,像在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
“好像每次聞到耳根都會很紅。”
薄霧:t“?!”
前排的小王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