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雲嵘擡起的腳僵了一下,而後轉身去看慕秋涼,他神情十分認真,聽語氣好像非常關心這件事。

雲嵘問他:“二公子認識那位民間畫師?”

慕秋涼沒有立即回答,眸光暗沉下來,片刻後才道:“不認識,雲初念她……經常外出寫生嗎?”

雲嵘點頭:“對,來興趣了就去,不過會帶上護衛和侍從,安全方面沒有問題,那畫師我也是聽下人們回來後說的,倆人也只是畫作交流,以後估計不會見面了,畢竟初念已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只是,不知他們成婚以後你大哥還會不會讓她外出作畫,初念是一個非常有主見和有理想的人,應該不會輕易被關在府裏相夫教子一輩子。”

雲嵘特別了解自家妹妹,雖然她沒有大小姐的架子,但是也絕不允許自己吃虧和受委屈,她自幼就愛畫畫,又具有出奇的天賦,就連皇上看了她的畫都連連稱贊,雲家這一輩中,那麽多兄弟姐妹,唯獨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連曾祖母都不曾說她什麽。

她現在也到了成婚的年紀,能遇到慕秋淮這樣無論是門第還是自身都優秀的人,雲家人自然都是滿意的,只是,就怕親王府家教森嚴,會對初念比較苛刻。

作為一名畫師,怎麽會甘心做一輩子的井底之蛙,雲嵘還是挺替妹妹擔心的。

慕秋涼深知雲嵘的顧慮,他輕輕應了一聲沒說什麽,而後換了個話題問:“今年的賽馬比賽你有參加嗎?”

京城每年夏季都會有一場賽馬比賽,場面特別壯大,京城裏富裕一些的公子哥們基本上都會參加,雲嵘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雲嵘每年都輸的凄慘。

“二公子今年也參與嗎?”雲嵘激動地問他,“我已經準備好押注了,今年我想押四號。”

慕秋涼從一旁架子上扯掉一塊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回他:“我沒有參與,但是你今年別押四號,押七號。”

“七號?”雲嵘沒有信心,“七號那匹馬不行,單從體型上就輸了。”

慕秋涼勾了下唇角,擡颌擦了擦修長的脖頸,低聲說:“不要小看這樣的馬,往往這類型的馬都有厚積薄發的能力,你聽我的,今年押七號,絕對能贏。”

雲嵘将信将疑,但是又比較激動:“當真能贏?”

慕秋涼很認真地點頭:“保證能贏,贏不了你來找我。t還有,王家的那批陶瓷釉料別碰,買福街趙家的。”

“……”雲嵘大為驚訝,“你連釉料的事情都清楚?”

說起來,慕秋涼在京城公子圈裏算是小有名氣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做事果決,性子冰冷,又總是見不着人的貴公子,他連個朋友都沒有,怎麽突然關心起他們雲家做瓷的事情。

雲嵘打量着他,面上又驚又喜。

慕秋涼回望他一眼,想起上一世将死之時,冷冰冰的皇宮裏,只有這位大舅哥雲嵘陪着他走到了最後。

那時,雲嵘坐在他的床邊,從天黑坐到天亮,又從天亮坐到天黑,最後在他彌留之際,哭着說:“秋涼,若是去了另一個人世界,見到了初念,你一定要問問她為何如此狠心丢下你,我知道,她走後這麽多年你一直不娶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不過秋涼,我相信初念不是那樣的人,你見了她,一定要問清楚。”

當初雲初念與那位畫師的屍體是被周圍村民從湖裏打撈出來的,二人手腕上都戴着一串金色鈴铛,鈴铛上還刻有“念”“安”兩個字。

據附近的茶館老板說,雲初念和那位畫師經常坐在湖邊畫畫,他們看起來關系甚好,會一起吃飯聊天,還會一起爬山。

至于他們為何突然跳湖,沒有人知道,但是大家都認為,他們是為情輕生。

那位民間畫師的身份一直是個迷,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哪怕慕秋涼翻遍了整個紹國,也沒能查出那位畫師的出身和他們殉情的原因。

慕秋涼也曾懷疑過雲初念是被人陷害,但是經過他一次次的詳細徹查,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他,他們跳湖并非旁人所害。

所以,雲初念是不是真的為了那位民間畫師自殺,他至今都沒能查清楚。

慕秋涼把毛巾放回原處,拍了拍看着他傻愣的雲嵘:“別愣了,快出去,我要換衣服。”

雲嵘反應過來,連忙點頭,說:“賽馬押注和釉料的事情我全聽你的。”

雲嵘莫名的相信慕秋涼,覺得他的消息應該會靠譜。

雲嵘出了房間,慕秋涼換好衣衫後就随着他去了前堂。

此時屋裏坐了不少人。

雲嵘一進屋就看到雲媮旁邊有個位置,他給老祖宗行了一禮便坐了過去。

慕秋涼進屋後也給老祖宗行禮:“秋涼見過老夫人。”

老祖宗是第一次見慕秋涼,瞧着他瓊林玉樹的身姿急忙笑道:“二公子不必多禮,快坐。”

老祖宗定睛審視着他,滿意的不住點頭,這親王府的二公子也太好看了,怕是這京城裏沒有一個能比的。

慕秋涼環顧四周,看到雲初念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他輕步上前坐下,低頭瞥了一眼她拿着帕子的手,她的手溫潤如玉,手指纖細柔美,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好看的如嬌嫩花蕊。

雲初念自他一進屋就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在他坐下後,就立馬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動了動手指,把一雙手縮進了袖子裏。

“二公子,今日之事實在抱歉。”老祖宗再次開口,語氣裏滿是歉然,“南院裏的池塘實在該修了,也怪雲竹這丫頭粗心沒有發現,如此才讓二公子受了這樣的委屈。”

雲竹突然被指責,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怎麽又怪起她了,明明是雲漓提議去池塘喂魚的。

慕秋涼回道:“這事是我疏忽,怪不得雲竹姑娘,後來還是她把我從池塘裏拉了出來。”

老祖宗颔首,看了一眼雲竹,只見她垂頭坐着一聲不吭,這丫頭平時看着挺要強的,一到關鍵時刻就縮着,話也不接一句。

老祖宗在心裏嘆息一聲,問周韻:“給二公子熬的姜湯可好了?快端上來。”

周韻急忙起身:“應該是好了,我過去看看。”

她話剛落音,就見玲月端着一碗姜湯過來。

玲月把姜湯端到慕秋涼面前,行禮道:“二公子,溫度剛好,您慢用。”

慕秋涼接過她手裏的碗,只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她。

玲月端着碗看了一眼雲初念,雲初念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端下去。

老祖宗也看到慕秋涼只喝了一口,本來想勸他多喝些,但是瞧着他冷然的神色也沒敢勸。

慕秋淮怕駁了雲家人的好意,給二弟打了個圓場,笑道:“曾祖母和伯母有心了,二弟身體好,不礙事。”

老祖宗笑着颔首,然後起身道:“既然二公子無礙,那我就放心了,我身體不太好,就不陪二位公子了,我讓雲漓去叫她大哥雲智了,待會吃飯的時候讓雲智和雲嵘好好陪陪你們。”

慕秋淮見她起身,也急忙起身:“曾祖母身體要緊,您先回去休息,不必對我們這麽客氣。”

慕秋淮非常禮貌,沒有一點将軍的架子,老祖宗對這個孫女婿極為滿意,他們雲家得此佳婿真是有福氣了。

老祖宗走了沒一會,雲漓就帶着雲智來了。

雲智是他們這些晚輩中最年長的一個,今年二十六歲,比慕秋淮還要長兩歲。他個頭不高,也沒有雲嵘長得好看,但是說起話來卻很客氣,特別具有經商人的圓滑和頭腦。

幾人問候了幾句話,周韻便讓雲嵘和雲智帶着大家去用餐。

房間裏擺着一張偌大的圓桌,桌子上全是各種各樣的美酒佳肴。

雲智招待慕秋淮和雲初念先落了座,雲漓見慕秋淮坐下,便跟上前坐在了他的左邊。

雲嵘拉着雲媮挨着雲漓坐下。

慕秋涼進屋後便坐在了雲初念的右邊,雲竹跟着慕秋涼坐在了他的一旁,雲智和許楹最後落座。

雲智拿了幾瓶好酒,親自給慕家兄弟斟滿。

雲家人餐桌上沒有太多規矩,但是親王府裏特別多,時下兄弟二人都很拘謹。

因為人多,座位挨得緊,慕秋涼坐下後,寬大的衣袖不小心落在了雲初念的腿上。

雲初念低頭看了看,伸手掃掉了他的衣袖,不一會,慕秋涼一只手落下,搭在了他自己的左腿上。

他的手指修長筆直,骨節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衣袖攏起後露出一小截極其好看的腕骨,膚質盈潤,經絡分明。

雲初念垂眸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蜷了蜷手指。

雲初念喝了口茶,往慕秋淮旁邊挪了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