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趙西和和葉幸兩人屬于完全的直性子, 亦或許他們這個圈子自然而然地覺得孟見清有相好這事一點也不奇怪。
倒是席政在梁宵一走後提議一起去射擊場玩兩把。
沈宴寧沒玩過射擊,心思也不在這。席政幾場教下來,連弓都沒拉開, 她歉意笑笑:“要不算了,看來我不是學這塊的料。”
席政不強人所難, 把弓箭收回架子上, 順手拿了兩瓶水過來。
“謝謝。”沈宴寧接過,坐在沙發凳上看另一邊的兩人。
葉幸和趙西和還在玩, 他們已經從單純到玩幾把升級到金錢交易了,趙西和甚至已經輸掉了一個最新款游戲機,時不時仰天長嘯了幾聲。
“沈小姐還在上學?”出于社交禮貌,席政率先開啓了話題。
沈宴寧沒想到他會閑聊,連忙把水咽下去,“我在京大念法語, 輔修了國際關系。”
“學小語種很了不起啊,又是在京大。”他這的确是實話實說, 沒半點奉承的意思。
“沒有沒有。”沈宴寧自謙地擺擺手。
席政不以為然, “沈小姐謙虛了。對了,看你的年紀應該快要畢業了吧, 之後有什麽打算?”
她愣愣, 玩笑地說:“怎麽,你要給我介紹工作嗎?”
“我初來乍到帝京, 介紹工作的本事的确沒有。”他摘下臉上墨鏡,不知道從哪裏遞了張名片過來,“不過我這确實有個工作需要人, 只不過現在公司規模小,不知道沈小姐感不感興趣?”
他沒開玩笑, 沈宴寧不得不認真起來。對于即将畢業的大學生而言,有人抛來橄榄枝,自然是高興的。只不過以她現在這個身份,少不得要考慮到孟見清這層關系,她一時沒辦法猜透這個人是借了孟見清的關系邀請她還是單純覺得她能力足夠勝任這份工作。
她這個人多少留着點當代大學生的清高性子,一邊孤傲着不肯接受捷徑,一邊又對現實不公惶惶不安。
到最後沈宴寧也沒個準話,只是将那張名片認認真真地收了起來,至于未來誰知道呢。
席政笑了一下,“期待和沈小姐共事的一天。”
沈宴寧在山莊度過了一個奢靡的周末。
最後一周在公司實習,交接完手頭上的工作,她就打算離職了,畢竟翻譯校對并不是她最終的職業目标。小組裏的夥伴聽到她要走了都很舍不得,商量着給她辦個歡送會。
沈宴寧連連搖頭拒絕,i人如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畫面。但最後商量商量着,歡送會居然變成了公司團建,老板張弛闊綽地包下了一輛車,提出周末去爬山。
打工人紛紛哭暈在工位上:“團建不如加班啊......”
就這樣沈宴寧實習期的最後一個周末在南山度過。
不過這期間她們寝室倒是發生了不少事。
起因是從這個學期起華今正式搬回來住了。
原本這是挺正常一事,但陳澄是個某站上小火的穿搭博主,經常會拍一些穿搭視頻,這樣一來寝室那個小小的三隔衣櫃根本塞不下她那些衣服。宋黎和沈宴寧的衣服雖然沒她那麽多,但也只能勉強放下自己的衣服,于是她就自作主張把衣服放到了華今的櫃子。
宋黎直接提過這樣不好,畢竟人家也是叫了寝室費的。沈宴寧雖然沒那麽直白,但也明裏暗裏提醒過幾回。陳澄一開始也覺得這樣做不太禮貌,只不過後來看她就沒來過寝室,連課上也沒見幾面後就放任不管了,不管新的舊的衣服只管往衣櫃裏塞。久而久之,沈宴寧她們也不再所說什麽了,就如陳澄所說:“反正她又不來住,空着也是浪費。”
這次華今搬回來,二話沒說,以雷厲風行的速度打包了陳澄的衣服,一并扔到了她的床上。
陳澄返校那天,看到床上那堆皺巴巴的衣服,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其他倒沒什麽,就是那堆衣服裏還卷着一只她省吃儉用好幾個月從中古市場裏淘回來的某大牌包包。
于是她們寝室自合住以來的第一次矛盾就此展開。
沈宴寧以為華今解決矛盾的方式是把人教訓一頓亦或是找梁宵一幫忙,結果她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面對陳澄的胡攪蠻纏,她直接把兩個超大行李箱拉開,裏面七倒八歪地摞着各種大牌包包,她豪性地随手一擺,“要哪個,随便挑。”
這場景不僅是沈宴寧和宋黎懵了,當事人陳澄也懵了,臉上眼淚鼻涕挂着,看向她們:劇情是該這麽發展的嗎?
華今是個急性子,見半天沒動靜,幹脆自己随便拿了兩個包扔給陳澄,“不夠或者不喜歡,你再來我這拿。”
就這樣,這場剛剛開始就草草結束的幹戈在華今鈔能力的作用下成功化為玉帛。自此她們寝室直到畢業其樂融融,甚至還榮登了京大模範寝室的榜單,成為了最後見證彼此一生中最重要時刻的人。
周五。
孟見清的飛機落地得早,老唐接他回西郊,順便在那解決了午飯。
到的時候,孟長沛剛晨練完,由傭人阿姨攙扶着進來,看到客廳裏的人,問:“回來了?你外祖身體怎麽樣?”
孟見清起身,不高不低地嗯一聲,接着說:“這次去看他精神還不錯。”
“那就好。”孟長沛點頭坐下,又吩咐人把他那杯咖啡換掉,端兩杯西湖龍井上來,然後才繼續,“那你舅舅和舅母最近還好嗎?”
“都挺好。”孟見清瞥了眼那杯熱氣騰騰的龍井,不動聲色地挪開了,“昭顏懷了二胎,律所也都全權交給了青州負責,二老現在基本每天閑賦在家裏照顧昭顏。”
“昭顏都懷二胎了!”孟長沛有些驚訝,“當年她出國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呢,轉眼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人老了,都會想要兒孫滿堂,他眼裏難得露出了幾分豔羨,感嘆道:“到底是你外祖有福氣......”
孟見清這趟長途飛機飛了很久,中間轉機臺北3個小時,落地帝京是早上七點,這會兒沒什麽精神聽老爺子長籲短嘆,找了個借口上樓補覺了。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正好趕上午飯。
一家子的作息完全跟着老爺子走,也就孟見清是個例外,慢悠悠地舀着碗裏清湯。孟見川見他不着急走,趁着老爺子飯後散步的空隙,兄弟倆少見的閑聊了幾句。
“你別怪咱爸唠叨,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人收收心了。”
孟見清默然地舀一勺湯往嘴裏送,好半晌,才擡了擡眼,說:“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孟見川一噎,找不出話反駁。
他嗤然一笑,瓷勺往碗裏一擱,發出清脆的一聲。
“我還有事,先走了。”
西郊于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歇腳的地方。
今天是沈宴寧在公司實習的最後一天,萬幸沒有加班,只不過帝京的擁堵還是t将她拖進了晚高峰裏。
她有點急,頻頻看手機。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她,“小姑娘,這麽着急是去見男朋友啊?”
沈宴寧回過神,小幅度點點頭,“......算是吧。”
“那可得要等一會兒喽,這不知道要堵到什麽時候哩。”
“要堵很久嗎?”
“不好說。”司機探頭往窗戶外看了眼,“快的話二十分鐘,慢的話估計要一個多小時了。”
“這麽久......”沈宴寧臉上露出了愁容。下午孟見清來電,問她今晚要不要去惠北西街。她已經兩周沒見他了,雖然不太想承認,但的确有些想他,所以此刻才顯得格外迫不及待。
孟見清打來電話,問她到哪了。她捂着手機說:“我要先回趟學校,這會兒堵着沒那麽快,你要不別去餐廳了,直接回家吧。”
“行。那我來學校接你。”
沈宴寧原本想說不用了,他一來定是一番招搖,但轉念一想自己哪做得了他的主,索性随他了。
好在後面回學校的路不算太堵,司機師傅給力,二十分鐘就到了。她前腳剛踏進寝室,孟見清的車就已經穩穩當當停在宿舍樓下了。
她慌慌張張地收拾好東西下樓,到樓梯口時卻放慢了腳步。
外面的天微微有些暗了,隔着宿舍樓大門上的藍綠色格紋模布,孟見清就直直站在那裏,沒玩手機,沒發呆,路燈光影落在他肩上,半明半暗。
沈宴寧不知哪來的勇氣,緊敢幾步跑向他,像熱戀中的情侶般急匆匆撲進他的懷裏。
孟見清因為突來的沖力往後退了幾步,卻牢牢地托住了她,“怎麽跑得那麽急?”
沈宴寧抱着他的衣服猛吸了幾口,是那股熟悉的檀香木味道,“等很久了嗎?”
“等你我是心甘情願的。”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情話信手拈來。
傍晚的京大是很漂亮的,玉蘭花香肆意散開,蝶影翩翩,沉靜的湖面上倒映着青春的身影,那是每個人都懷念的青春。
沈宴寧一時忘了下樓時華今那一句“別陷的太深”的勸告,開開心心地摟住他的胳膊,“那你等一輩子也願意嗎?”
“願意啊——”
孟見清揚長的尾音随着汽車的啓動一同消散在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