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東西
蔣梧闕服完藥後約摸過了半個時辰, 人就俯在床沿邊吐的幾乎脫力, 整張臉是封禹從沒見過的白。
這若是換做成親前, 蔣梧闕怕是會想盡法子把他支出去,從心底不願意讓喜歡的人看到自己這般狼狽虛弱的一面,可現在, 她卻能心情平靜的在吐完後就着封禹的手喝口溫水。
兩人是要相互扶持一輩子的, 蔣梧闕覺得自己沒什麽是封禹看不得的, 一些事情瞞着只會讓他更擔心。
蔣梧闕一天都沒吃過什麽東西,吐出來的幾乎只有水, 下人很快進來将床前收拾幹淨。
封禹見蔣梧闕身上開始出汗,忙伸手把被角給她掖嚴實。
蔣梧闕額頭冒汗熱的難受,頭歪在枕頭上, 聲音沙啞帶笑, 掀起長睫看向封禹,“阿禹你這是要熱死我啊。”
封禹眼尾上揚, 斜了她一眼,嫌棄蔣梧闕不知好歹,“你要是昨晚不胡鬧, 今天也不至于遭這份罪。”
蔣梧闕挑眉,“話不能這麽說, 如果昨天沒那個……今天也不可能遇到烏神醫, 我身上的毒更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來說去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封禹見蔣梧闕還有心思跟他說這些, 就知道她身體應該不至于多難受了,身體裏的毒素被壓下去, 只剩下高燒未退。
蔣梧闕熱的想掀被子,手卻被封禹一把按住,她仰頭長嘆,眼皮低垂眼尾上揚,眼神斜着看向封禹,試探着說道:“其實有個法子比捂被子出汗效果更好。”
封禹一怔,“嗯?”了一聲,若是真有更好的法子,他也不願意蔣梧闕在六月份裏裹着厚被捂出一身痱子,“什麽方法?”
蔣梧闕眼底波光流動,反手握住封禹的手腕,輕聲說道:“這方法尚且需要少将軍配合才行。”
封禹聽說這裏面還有他的事情,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多想,畢竟床上這人還病着。可誰知道自己剛吐口說好,病着的那人手腕一用力,就将他扯倒,滾熱的身體随之壓上來……
事後封禹雖有些無奈,可伸手去摸蔣梧闕的額頭卻發現燒真的退了,可見此法當真出汗。
封禹好奇的問蔣梧闕,“你怎麽知道這個方法比捂被子好?”
蔣梧闕先按住封禹的手腳,才餍足的笑道:“我哪裏知道,我只是想吃‘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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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手腳被她事先壓住,封禹定然會出手給這個生病了還不知道節制的人一點教訓,讓她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蔣梧闕拿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個能利用的工具,絲毫沒有珍惜之意,但對他卻是寶貝的很,晚上熟睡之後還能迷迷糊糊的想起來往他肚子上搭被子,免得半夜受涼。
因為蔣梧闕生病,回京的行程在路上耽誤了至少四五天,等回到京城時已是七月底。
蔣梧闕卻是慶幸的松了一口氣,扇骨輕敲掌心笑着回頭跟封禹說:“虧着晚幾日,這才不至于趕上七月半。”
七月半乃是鬼節,這段時間前後哪怕再有吉日,蔣梧闕也有心想要避開,雖然和封禹是第二次成親拜堂,但她還是想挑個好日子。
封禹和蔣梧闕回到京城後,先要一同進宮面聖。
皇上看着臺階下立如青松的封禹,像個和藹的長輩似得問他,“你母親封老可還好?”
封禹拱手行禮,“謝皇上挂念,母親一切安好。”
“還叫皇上就生分了,”蔣锟鈞故作生氣的瞪了封禹一眼,“賜婚聖旨你也看到了,如今該跟着老八改口喊朕母皇。”
她話雖這麽說,可封禹一想起來蔣梧闕吃的苦,這兩個字一時間還真叫不出口。
蔣梧闕笑着替封禹說道:“母皇,我和封禹在京中還未成親辦婚事,這兩個字叫早了也不好。”
蔣锟鈞贊同的點頭,提到婚事不由像模像樣的感嘆一聲,“封老鎮守邊疆身擔重任,輕易不能離開,倒是委屈了封禹,成親時母親不在身邊看着,也為難了封老,親情和重擔不能同時兼顧。”
這話說的過于虛僞,封禹不想回答。如今邊疆暫無戰事,母親回來也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她若是真拿自己當個晚輩,定然會讓母親回來。
腳下之地已經不是邊疆,封禹自然不會任性随意,而是垂眸恭順的說道:“為皇上鎮守邊疆大過一切,封禹不覺得委屈,母親亦是如此。”
難得見封禹圓滑一次,蔣梧闕微微挑眉,忍住嘴邊的笑意。
這話聽的蔣锟鈞渾身舒坦,極大的滿足了上位者的心理,面上笑意更濃,語氣親切的跟兩人商量成親的事。
日子已經找禮部算過,就定在八月初五,封禹現在就能回将軍府備嫁了。
兩人從宮殿裏出來,蔣梧闕正要和封禹說話,誰知轉角就碰到了太女。
太女眼神從頭到腳的把封禹打量了一圈,單手背在身後笑着說道:“封少将軍清新俊逸豐神俊朗,如今嫁入王府當真是便宜了老八。”
她這話說的沒什麽毛病,可就是說完後嘴角譏諷的翹着,眼神有意無意的往蔣梧闕腿上掃了一下,“八妹好福氣。”
封禹臉色微冷,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蔣梧闕看向太女,一只手搭在腿上,故意拍了兩下,挑唇說道:“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母皇哪會同意賜婚,我又哪裏娶得了這麽優秀的夫郎?”
太女臉色扭曲了一瞬,她最氣的莫過于蔣梧闕得到了封家的軍權,可轉念一想蔣梧闕現在是個瘸子,心裏又釋然了。
封家和封禹是把所向披靡的劍有如何?若是使用者沒有手,哪怕擁有這把利劍又能怎樣?
“那八妹是真要好好謝謝暗中相助的那人了,”太女意有所指,随後換上一副和善的表情,對封禹說道:“妹婿成親時,大姐一定會送你一份上好的禮物,願你…你倆能喜歡。”
不用看見禮物,光聽到她故意挺頓的地方,封禹就覺得不會是個好東西。
蔣梧闕若有所思的看着太女離開的背影,想起什麽側頭笑着對封禹說道:“太女都送你禮物了,我這個妻主也不能落下,你晚上過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
将軍府已經許久沒有主子回來,府裏冷清的很,只留下些許因傷病無法重回戰場的老兵留守此處。
如今小主子成親,老管家跟着回來,給清冷的府邸帶來了煙火熱鬧氣。
成親的日子迫在眉睫,可忙壞了老管家,着人清掃府邸挂上紅燈籠扯上紅綢布,除此之外還要給封禹收拾囤在庫房裏的豐厚嫁妝。
封老戎馬半生所獲得的賞賜無數,如今都留給封禹添嫁妝。
封禹白天也不能閑着,到底是嫁入皇家,宮裏派了尚衣房的人過來給他量體裁衣,日子緊需要日夜縫制,做好後會給封禹先穿上試試,不滿意的好方便修改。
封禹回京後上午去見的皇上,下午就收到君後的召見,在獨自一人沒有蔣梧闕的陪伴下入宮。他心裏多少有些忐忑緊張,生怕妻主爹爹對自己不滿意。
君後早已等在殿內,茶水糕點已經讓人備齊,瞧見邁進門檻後就有些拘束的封禹,揚唇輕柔一笑,擡手招他,“過來坐。”
封禹走路步子一向很大,進了後宮才發現身旁的小侍都是小跑才能跟上自己,不由尴尬的放慢腳步,覺得自己不像個男子。旁人都是小家碧玉蓮步輕挪,他卻是将門之後健步如飛。
之前聽蔣梧闕提起君後,她說君後挺喜歡欣賞自己的,封禹摸不準這話是不是妻主說來哄他開心的。
擡腳邁入宮殿門檻後,封禹一眼就看見坐在椅子上那位氣質雍容華貴的男子,年近四十卻保養得當,眉眼溫柔,容貌瞧着竟跟蔣梧闕有六分相似,看着這張臉,封禹突然就覺得沒那麽緊張了。
“封家之子封禹拜見君後。”封禹擡手行完禮才覺得不對,立馬把手交握放在小腹處,準備屈膝行個男子家的禮。
少将軍當慣了,他險些都忘記該怎麽行這種禮。
君後笑着搖頭,“不必拘禮。把你叫來已經是背着老八了,若是再用禮數為難你,她知道怕是要心疼死。”
“也怪我性子急,想早點看看你,這才讓人把你叫來說說話,”君後起身,如對待自己兒子那般親昵的拉住封禹的手,柔聲問他,“回京中可還住的習慣?”
君後的手柔軟無骨,身上帶着似有若無的溫柔香味,像極了爹爹。封禹慢慢放下不安,覺得他真如蔣梧闕所說,好親近的很。
君後就是想看看挂在女兒心尖尖上的人如今是個什麽模樣。這孩子小時候他見過幾次,當時就覺得不愧是封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都英氣的很。
如今長大後的封禹更是跟那些養在後院裏的男子不同,瞧着格外的清新俊逸。
君後拉着封禹問他邊疆諸事,他大半輩子都住在這深宮裏從未踏足那麽遠的地方,着實有些好奇,另外跟封禹聊風土人情總好過跟他聊繡工詩賦。
随着交談漸深,封禹才覺得君後并非表面看起來的這般柔弱可欺,他應該游覽衆書,眼界才能做到這般寬闊,尚未出門卻所知衆多。
封禹從宮裏出來已經天色已經不早,想起來蔣梧闕上午跟自己說的話,不由耳根發熱,推辭了君後共用晚飯的邀請。
封禹回到将軍府後老管家便把飯給他擺了上來,小心翼翼的觀察小主子的神色,擔憂的問道:“君後可還喜歡您?”
“君後人很好,”封禹臉上帶笑,“他還讓我以後在沒人的時候不要叫他父後,而是跟着妻主喊爹爹。”
君後能說出這樣的話,老管家也就放心了。她就怕今日君後找小主子進宮是立規矩使威嚴,一下午都是心裏沒底,差點沒讓人去八王府通知一聲。
吃罷飯,封禹先洗了個澡消磨時間。他和蔣梧闕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自己若是去的太早會被人看到。
夜深人靜之後,封禹才出門。可能是在邊疆翻牆習慣了,封禹進王府時也是躲開衆人視線偷偷進去,挨個尋找蔣梧闕的房間。
十一不解的蹲在角落裏,仰頭小聲問十五,“殿下已經吩咐過,主君過來直接領到她那裏。可現在主君翻牆進來的,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你說我該不該出去給他領路呢?”
“還有主君為何不走門?”十一非常好奇,“功夫高的都喜歡翻牆嗎?”
十五覺得封禹這可能是在邊疆養成的“好”習慣,可這事關乎主君名譽又不好跟十一解釋,只能說道:“主君可能是怕別人知道他過來,這才偷偷翻牆。”
八王府的衆多暗衛躲在暗處,心裏揣着跟十一相同的疑問,非常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君挨個尋找殿下的房間。
八王府并非蔣梧闕在邊疆住的那個宅子,房間衆多,封禹要是一間間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十五忍不住擡腳出去,走到封禹身旁說道:“主君,我帶您去殿下那裏。”
“下回您再過來其實可以走門,”十五含蓄的暗示他,“王府裏都是殿下的人,不會有人亂說話。”
封禹這才明白為何自己在王府裏走了半天愣是沒有侍衛發現,不由羞紅了耳朵,故作清冷的嗯了一聲。
蔣梧闕尚未休息,還在書房裏處理信件,瞧見十五推開門封禹從她身後走出來,不由一喜,“過來。”
十五關門出去,蔣梧闕擡手拉着封禹的手腕,昂頭看他,笑着說道:“我給你看個寶貝。”
封禹眼睛往書房環視了一圈,沒看到有床,目光最後停留在旁邊的長條書案上,吶吶問道:“在…這兒?”
還未開始,封禹就已經覺得硌的腰疼。
蔣梧闕低頭抽掉纏在腰上的軟鞭,再擡頭時就看到封禹眼神微微閃躲,像是在害羞。
她愣怔了一瞬,随後才反應過來,不由擡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挑眉問他,“你想到哪兒去了?你以為我給你看的是什麽寶貝?”
封禹低頭看見蔣梧闕手裏的軟鞭這才知道自己從早上起就想偏了,不由鬧個大紅臉。
蔣梧闕笑着壓低聲音問他,“可是想要了?”
封禹立馬瞪了她一眼,說道:“都是你平時不正經慣了,我這才想歪。”若是蔣梧闕平日裏少拉着他做那事,現在聽她提起晚上看寶貝封禹也不會往床笫之事上想。
“好好好,怪我。”蔣梧闕笑着把軟鞭雙手捧起來遞給他,像是送東西賠罪似得,“看看可還順手。”
銀色軟鞭軟硬恰當手感極佳,封禹甩動了兩下覺得甚好,可是,“你送我這個做什麽?”
“軟鞭平時纏在腰間就好,比銀槍方便攜帶,”蔣梧闕慵懶的倚在椅背上,指腹摩挲食指上的玉扳指,眼尾上挑,“太女今個說要送你禮物,她一開口我就知道她要送什麽,這鞭子你且拿着,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封禹好奇,“她送什麽?”
蔣梧闕避而不答,只是笑着看他,“肯定是你不喜歡的。”
說着蔣梧闕垂眸把食指上的扳指拿掉放在一旁的書案上,擡手扯着封禹手裏的鞭子,順勢把他扯過來,一把摟住那勁瘦的腰,揚眉看他,“想不想看妻主的兩個寶貝?”
封禹頓時臉紅心跳,被她上挑的眼尾勾的晃神,想起自己剛才鬧的誤會,他輕輕抿唇,盡力移開視線不看她那雙能蠱惑人心的桃花眼,“不想,已經看過好多次了。”
蔣梧闕拉着封禹坐在她腿上,輕聲問道:“當真不想?”
她湊近,鼻尖在封禹脖頸裏亂嗅,輕笑出聲,“來之前都洗過澡了,還說不想?”
封禹身上帶着沐浴後的濕潤水汽,這點是他掩飾不了的。
“嘴上說不想,心裏卻誠實的把澡洗了,”蔣梧闕擡手握住封禹軟肋,“不誠實,罰你吃寶貝。”
“……”成親沒多久,封禹越發覺得妻主無賴的像個老流氓,偏偏他還招架不住。
手裏握着的銀色軟鞭早已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兩人在書房裏胡作非為,站在門外廊下的十五一把扯住想聽牆角的十一,擡手捂住他的耳朵。
十一不解的擡頭看她,卻見十五竟慢慢紅了耳朵。十一頓時心跳加快,低着頭不敢再看,約摸着猜出來書房裏的兩人在做什麽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十一:光聽聲音就知道少兒不宜,溜了溜了
蔣梧闕:污,我不過是在吃魚而已
封禹:(穿衣服)你可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