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墨璟識出狐狐身份
第021章 墨璟識出狐狐身份
白錦歡将昏過去的墨璟放倒在床上,又貼心地替他除了鞋襪。他本以為一切大功告成,可目光下移,卻瞧見了墨璟那破破爛爛的褲腳。白錦歡眉頭一皺,伸手将那塊割破的布料撕得更大了些。
他看着墨璟腿上被捕獸夾夾出來的傷口,上面還殘留着草藥泥的痕跡,應該是他之前為了止血敷上去的。那傷口上有幾個深可見骨的血窟窿,白錦歡難以想象墨璟是如何拖着傷腿,獨自一人在山上走了這麽久的。
他心底忽然浮現出一種名為憐憫的情緒,讓他突然對墨璟心疼起來。人類沒有法術,生老病死都只能順應天命。若不是他用妖力探查到了墨璟的位置,及時出現在他的身邊,還不知道這人會落到個如何凄慘的境地。
墨璟被他的妖力弄暈了,可眉頭卻還是微微蹙着,像是有什麽放心不下的心事。白錦歡坐在床邊,看着他憂郁的面相,沒忍住嘆了口氣。
他伸手撫向墨璟的眉心,想要替他揉開緊皺的眉頭。他的動作輕柔,按壓的力道适中。墨璟雖然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可蹙起的眉卻在這樣溫柔的對待中漸漸舒展開來。
白錦歡伸出手來,在墨璟腿上的傷口上方懸空,他嘴裏念念有詞,像是什麽古老的咒術。随着謎語出口,他的掌心漸漸浮現出如有實質的光團,那光團在他的手上凝聚成形,最後緩慢下落,牢牢地附着住墨璟的傷口。
那紫色光團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墨璟的傷口上蠕動,最後徹底将受傷的部位包裹其中。白錦歡攥緊手心,那光團得了指令,分成絲絲縷縷地順着墨璟破裂的肌膚,鑽進他的血肉裏。
不消多時,墨璟的傷口就恢複如初,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白錦歡收回手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他伸手戳着墨璟的心口,在這陷入沉睡的人面前肆意地宣洩自己心中的不滿:“你可好好謝謝我吧。”
凡人肉體凡胎,實在太過脆弱。這一次白錦歡能夠找到墨璟帶他回家,卻不代表下一次仍舊有這樣的好運。他想起妖族和人族之間巨大的差異,又想起白日裏白澈對自己說的話,一時有些悶悶不樂。
白錦歡緊咬下唇,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墨璟。墨璟臉色蒼白,看起來不堪一擊。他突然心生一計,打算給他留一點有意義的東西。
白錦歡坐直身子,雙手施法結印,手心光芒大亮。那淺淡的色澤漸漸凝聚成一顆大如魚目的珠子,表面晶瑩剔透,內裏卻蘊藏着無法估計的巨大能量。
那珠子在墨璟臉部上空盤旋,朝他的面上灑下柔和的光澤,最後慢慢下降,沉入墨璟體內,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做完這一切,白錦歡有些脫力,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只得扶住墨璟的床柱來撐住自己的身體。
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的驚心動魄,白錦歡也已經精疲力盡。他靠在床邊緩和了一會兒,才将床鋪上的被子抖落開,仔仔細細地給墨璟蓋上。做完這一切,他覺得再無遺漏,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近來不知為何,他隐隐約約感受到自己體內妖力滞澀,運用妖法總顯得力不從心。白錦歡看向自己的手心,施法搜山後顫抖的手掌仍舊歷歷在目,讓他從心底裏浮現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往小事上說,便是他最近心思憂慮,郁結于心,今日又心神震蕩,喜懼交加,才使得妖力堵塞,不能得心應手。若是往大事上說,白錦歡突然冷得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去想其中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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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若是被父王和七哥知曉,必定是要将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摸個徹徹底底。他既不想要讓他們擔心,又不想讓墨璟徹底暴露,可事情确實亟待解決。
白錦歡突然覺得有一股巨大的疲憊感朝他的身上壓下來,熟悉的頭疼又如約而至。他晃了晃腦袋,打算将這些煩心事暫時摒棄,準備寬衣就寝。
在徹底進入睡夢前,他想,自己之後還得回青丘一趟。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狀況到底是因為什麽,可青丘的藏書閣汗牛充棟,說不定會有他想要的答案。
白錦歡的妖法讓墨璟一覺睡到了天亮,以往他給墨璟下的都是安神咒,可昨日不同。昨日白錦歡只是簡單地将墨璟弄暈了,所以墨璟雖然睡得時間長,可這一夜卻半點都不安穩。
他在睡夢中總覺得自己的傷口上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啃咬,給他帶來一陣鑽心的酥麻。他受不住這樣細密的折磨,想要從夢中掙脫。等他驚醒時,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那間小房間裏的床上挂飾,正随着屋內清風悠悠搖晃。
他睡眼惺忪地望向四周,最後發現自己身上被人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墨璟掀開被子,第一反應便是去查看自己腿上的傷口,可他的傷處被人用紗布歪歪扭扭地纏住了,上面還系了個醜陋至極的蝴蝶結。
不用想,這肯定是白錦歡做的。
墨璟用掌根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想要回憶起昨夜回來時的情況。可無論他在腦中如何四處搜刮記憶,最後卻只能記起自己被白錦歡背在背上。他腦海中一片混沌,剩下的記憶全是空白,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他起身下床想要去尋白錦歡,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墨璟驚訝地擡頭一望,只見白錦歡端着一個托盤,正步履款款地朝他走來。
“醒了。”白錦歡毫不意外地擡頭看向床邊坐着的墨璟,他沒有在意墨璟驚奇的目光,只關心手上的東西。白錦歡将托盤放在桌上,又将房間裏的木窗打開:“醒了就先去洗漱吧,我去鎮上買了點早飯。”
墨璟心裏有千萬句話想要對白錦歡說,可當他見到白錦歡那略帶疲憊神色的面孔時,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點了點頭,洗漱完後才坐在了白錦歡的身邊,而白錦歡已經在慢條斯理地吃早飯了。
“昨天我們是怎麽回來的?”墨璟拿起托盤上的饅頭,他沒有第一時間吃,只是撕下來了一小塊。相比于面前的食物,他更在意昨日白錦歡是如何一個人将他帶回來的。
“噢,你說這個啊。”白錦歡喝下一口豆漿,壓下饅頭堵在喉頭的惡心感。他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墨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一種憤怒的譴責:“我是說我背你下去,可你怎麽還能真在我背上睡着!”
聽到白錦歡對自己一字一句的控訴,墨璟心頭更愧疚了。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白錦歡,又羞愧地垂下眼眸,話語都說得結結巴巴:“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是故意的,你當時應該搖醒我的——”
“得了吧。”看着面前悶頭給自己道歉的墨璟,白錦歡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來,“難得你睡着了,至少感受不到腿上的疼痛,我為何要弄醒你。”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昨日夜裏我幫你處理了一下,這個繃帶你別給我拆開啊。”
白錦歡拖着自己的尾音,臉上的表情陰恻恻的,他呵呵笑了兩聲,伸出拳頭揮了一揮,威脅墨璟道:“我找人拿了幾倍的藥粉敷了上去,大夫說至少要敷五天,在這之前要是拆開了就全白費了。”
墨璟了然地點了點頭,将方才撕下來的饅頭塞進嘴裏。這個早飯吃得溫馨又寧靜,墨璟眼眸微轉,不動聲色地瞧着一旁的白錦歡,正好瞧見他與燙手的紅薯作鬥争。
墨璟眼角微彎,心頭一片熨帖,就連腿上那可怖的傷口也一點兒都不疼了。送走了白錦歡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了腿上那包紮得歪歪扭扭的繃帶上。
白錦歡方才的話語在他的腦中響起,墨璟遲疑地伸手摸向繃帶,将束得松垮的蝴蝶結抽開。
他驟然瞪大了眼睛,瞳孔因為驚訝而微微閃爍,不可思議地望向那片光潔如新的皮膚。上面被捕獸夾夾傷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沒有留下半點疤痕。
除此以外,連帶着小時候磕傷留下來的痕跡也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