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疲憊狐狐心憂慮
第025章 身疲憊狐狐心憂慮
青玄一錘定音,白錦歡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這股味道隐隐約約間帶着點腥臊之氣,原來是黃鼠狼精的緣故。
可這樣一個小小的黃鼠狼精,為什麽非要進入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擺攤當起了算命先生。白錦歡百思不得其解,覺得這其中的道理無法說通,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什麽這個黃鼠狼精非要同墨璟搭話,又為什麽執着地想要給他算卦。墨璟在晚飯前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個黃鼠狼精跟他說了什麽,才讓墨璟這般奇怪?
白錦歡越想越覺得這背後好似藏着一個巨大的陷阱,就等着墨璟和他往下跳。還沒等他捋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熟悉的頭疼又如約而至。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錘頭砸他的腦袋,白錦歡受不住疼,踉跄了一步。
青玄原本沉浸在對黃鼠狼精的厭惡中,直到白錦歡突然站不穩腳步,把他吓了一跳。他趕忙從方才的情緒裏抽離出來,伸手架住白錦歡的身子,讓他把身體重量倚靠到自己身上,緊張地關切道:“公子,沒事吧。”
白錦歡想要伸手安撫青玄,青玄比自己年紀還要小上許多,若自己在他面前露出這副狼狽痛苦的模樣,還不知道這個小孩要受到多少驚吓。可他渾身無力,四肢綿軟,要不是青玄在身邊,說不定都要癱軟在地。
他的手擡了又放,最後只能無力地搭在青玄身上。白錦歡微微扭頭,強撐着臉上一抹微笑,安慰着青玄道:“我沒事兒,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他話音剛落,猛烈的頭疼又卷土重來。昏暗的夜色下,白錦歡只覺得眼前有無數影子影影綽綽,讓他分辨不清。他晃了晃腦袋,本想将這些詭谲幻想抛出腦海,可卻讓自己的頭腦更加昏沉,劇烈的痛感讓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看着白錦歡強忍疼痛的模樣,青玄的心高高地提了起來,讓他緊張得幾乎要無法呼吸。他心裏焦急萬分,自然也顧不上什麽主仆尊卑,口不擇言地就對白錦歡埋怨道:“公子又騙青玄,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玄沒想到,自上次一別,不過短短幾日,自家公子的身體狀況就如此糟糕。雖然他不知道白錦歡在人間有何奇緣奇遇,這突如其來的頭疼又是何緣故,可保護公子,永遠忠誠于公子是他作為貼身妖奴的終生信條。
他見不得白錦歡痛苦,扶住他的雙手因為擔憂而微微顫着,同白錦歡因為疼痛而顫動的身軀漸漸同頻。青玄別無他法,只能暗道一句“冒犯”,便将手貼上了白錦歡的太陽穴處,朝他體內輸送着妖力。
若是可以,他不希望只能這樣用妖力進行疼痛的舒緩。若這世上有一種妖法能夠将白錦歡身上的痛苦轉移到他的身上,青玄想,他定會甘之如饴。
約莫一刻鐘後,白錦歡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的神志恢複清明,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有重影。雖然腦袋裏依舊有淺淡的頭疼餘韻作祟,可同方才那蝕骨鑽心的痛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他扶住青玄的手臂,站穩自己的身子。白錦歡一擡眼,就見青玄因為長時間地給他輸送妖力緩解疼痛,嘴唇已經有些微微發白。
他心裏愧疚萬分,暗自懊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将青玄叫來。白錦歡反握住青玄的手,他手上微加力道,讓青玄能夠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吓到你了吧,本來也就是一點頭疼的小毛病,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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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歡還想要接着說下去,可一擡頭就對上了青玄微微泛紅的眼睛,他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青玄眼眶不知不覺間紅了,面中眉心那未褪去的青黑色鱗片妖異地閃着光,預兆着主人現在心情不快。
“公子,你跟青玄回青丘吧。”
青玄從來不曾違逆過自家公子的命令,他對自己的定位了解得非常清楚,那便是終生忠于公子。自狐王在密林血泊中将他救起,送給了白錦歡後,他這條命就算是徹徹底底地歸屬于自家公子。
青玄之前從未抱怨過自己的妖奴身份,因為他知道白錦歡并沒有将他視作為身份低賤的妖奴,反倒是孤單時能夠暢談心事的朋友。他感激白錦歡對他的愛護和尊重,同時也因為身份的不匹配而隐約有些自卑。
他只想自家公子能夠永遠開心快樂,永遠不要牽扯到妖族這些腌臜血腥的風風雨雨中。可白錦歡自從鶴羽公子出事之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表情總是惆悵又遺憾。青玄将這一切變化都看在眼裏,可是卻無能為力。
白錦歡去了人間卻不帶他,青玄也能理解,畢竟自家公子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需要自己陪着玩鬧的小孩子了。讓青玄無法接受的是,白錦歡有可能會在人間受到傷害,卻別扭地不肯讓其他人知道。
這頭疼的症狀絕對不可能是他嘴裏那般不值一提的小毛病,青玄皺着眉頭,責怪地看着白錦歡,面容上盡是擔憂:“青玄雖然不通醫理,卻也能瞧出公子方才症狀發作時的痛苦。人間不比青丘,公子還是盡早回去,找專門的妖師診治吧。”
白錦歡心裏自有打算,他确實是決定回青丘一趟,可絕對不是現在。黃鼠狼精的事情剛露了個頭,白錦歡不知道他意欲何為,卻總覺得這件事情将會牽扯到墨璟身上。
體力恢複得差不多後,白錦歡推開青玄扶着自己的手。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讓自己看起來不顯得那麽憔悴後才寬慰青玄道:“青玄,我确實是有回青丘的打算,可不是現在。”
“公子!”
青玄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将白錦歡打暈扛回青丘。他這個想法剛剛冒頭,就聽白錦歡對自己慢慢解釋道:“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還有一些人沒有告別,我不能現在就回去。”
說完,像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好,白錦歡歉意地對青玄笑了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青玄,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狀況。可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目前還不是什麽大事。”
他眨了眨眼,眼神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盛滿了無辜。只要他用這樣的眼神對身邊的人提出請求,絕對不會有人連着拒絕他三次:“今日發生的事情我也始料不及,等到一切事了,我必定會回青丘好好調養身子。”
白錦歡頓了一頓,腦海中突然浮現白澈那張笑容不達眼底的臉來。他吓得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自己還得跟青玄囑咐一件事:“青玄,今天晚上的事一個字都不要同七哥說。”
青玄很想問問白錦歡為什麽,明明之前自家公子和七公子是形影不離的一對親兄弟,誰看了都得笑着稱贊一句兄友弟恭,可自從鶴族那個小子出事之後,一切都變了模樣。七公子越來越陰晴不定,公子卻總遮遮掩掩。
可他到底沒對白錦歡問出自己心裏的疑惑,他是公子的貼身妖奴,自然一切事情都站在他的身邊。既然公子讓他不要對七公子提起,那麽他便不會對外洩露只言片語。
青玄艱難地點了點頭,白錦歡見他答應,這才滿意地松了口氣。他掀起眼皮,目光卻不自覺地撞見了青玄那蒼白的唇瓣,方才壓在心底的愧疚又如潮水般朝他湧來。白錦歡鼻尖一酸,說話的聲音都不自然起來:“攤上我這麽個麻煩人,當真是委屈你了。”
“青玄——”他輕聲喚了一聲青玄的名字,目光溫柔又憐憫,“我在青丘的私庫裏還留有許多修補靈力的藥,你回去記得吃,莫要讓我憂心。”
“回去吧。”
他輕柔地推了一下青玄的背脊,青玄順勢往前邁了一步,回頭依依不舍地看向白錦歡。白錦歡笑容溫和,眉清目秀,是整個青丘狐族乃至妖族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此刻眼角眉梢卻藏着壓不住的疲憊。
青玄回過頭來,在白錦歡看不到的地方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既然公子吩咐,他也不好繼續違抗,便乖巧地得了命令。
他同白錦歡告別,雙手一揮,青黑色萦繞的妖力在身前幻化出一個傳送門來。那光門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顯得分外詭異耀眼,白錦歡看着青玄踏入那道門,随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不知道那黃鼠狼精到底什麽來頭,可他既然別有用心地找上了墨璟,白錦歡便覺得自己這些時日需得好好提防提防。他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深夜潛行的倦意淹沒了他的身軀,讓他感到一陣頭昏腦漲。
白錦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同時心裏也不可避免地湧上一陣恐慌。明明之前還好好的,近來卻總覺得身子發虛,渾身無力。
身體狀況和潛在的威脅都讓他覺得情形緊迫,而他的心裏,卻突然憶起墨璟那清俊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