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狐狐緊張見心上人

第037章 狐狐緊張見心上人

明明距離與白澈約定的時辰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可白錦歡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墨璟,他的心裏好像開了一簇又一簇的茂盛小花,同開遍青丘的千裏香一般,郁郁蔥蔥,占滿了他的心口,讓他高興得忘乎所以。

待在地宮養傷的日子長夜漫漫,幾乎看不見太陽。白澈怕他亂跑亂撞,特意吩咐了服侍的小狐妖們牢牢看着白錦歡。那些小狐妖不知道是不是被白澈特意調教出來的,一個個都板着面孔,臉上瞧不見半點笑意。

白錦歡從來都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先前還存有一些期望,想着跟那些小狐妖們調笑幾句。可是幾番互動下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接話茬。他們像是把他當一個精美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奉承侍奉着,卻不肯與他有半點交流。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無比想念青玄。從小帶到大的小妖奴同他有着非同尋常的默契,甚至不需要開口,只需一個眼神,一個目光,便能懂得他在想什麽。

這樣了幾次之後,饒是白錦歡再如何自來熟,此時也不免有些尴尬郁悶。那些小狐妖年紀比他還小,他也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鬧那些莫名其妙的少爺脾氣,只得乖乖地吃藥治療,希望早日身體痊愈,擺脫這冷冰冰的氛圍。

白錦歡不得不承認,這麽多人裏,只有白澈是最能拿捏自己命門的人。在這件事上,狐王作為自己的親生父王,或許都得讓白澈三分。白澈和自己從小玩到大,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了這樣的本事,白錦歡不由得心驚膽戰。

明明還有兩個時辰才到約定時間,可白錦歡此時已經有些坐不住了。他從床上翻身起來,打算通過打坐練氣來平複自己激動的心神。他剛進入打坐狀态沒多久,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與墨璟相處的點點滴滴來。

這些強制在地宮養病的日子裏,他實在是太想念墨璟了。墨璟因為自己和那黃鼠狼精的恩怨被迫跟着來到了青丘,明明自己作為青丘的少主人,應當好生盡一盡地主之誼,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竟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

自己被大巫診治出來了肚子裏不明的生命體,又因為強行催動法力經脈堵塞妖力逆流,不得不好生休養。雖然已經吩咐了青玄一定要認真招待墨璟,可白錦歡心裏還是有些隐隐約約的不放心,生怕有人輕慢了他。

思念那麽長,足夠充斥白錦歡這個一夜無眠的漫漫長夜。他回想起墨璟那俊俏的眉眼五官,長身玉立的身姿風度,待人接物的言行舉止,只覺得如果人間當真有如同玉石一般品行端方的君子,就該是墨璟那般模樣。

一想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便是離見到墨璟又近了一些。白錦歡原先只覺得長夜寂寞難熬,現下卻發覺原來等待着的時光充滿了希望。他的心口充盈着這一股相見的欣喜,一顆心輕飄飄的,像是要長出翅膀,飛到雲上去。

見到鶴羽,白錦歡總是憂郁傷感居多,歡呼雀躍居少。

見到白澈,白錦歡便是緊張恭敬為多。

明明小時候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七哥面前撒嬌讨巧,可随着年歲漸長,二人都在歲月流轉中換了舊時模樣。白錦歡再也做不來這般厚臉皮的事,白澈也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好哥哥了。

白錦歡能感受得到,在長大後,白澈心思漸漸變得深了,也開始夜以繼日地忙了起來。白錦歡雖然從小到大都立志要當一個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可卻并非是個憨眉愣眼的草包,只是有時不願承認,仍舊裝傻而已。

狐王因為一些事情久不在青丘,這些狐族事務便統統丢給了白澈管理。在接手了這些事務後,白錦歡慢慢發現,自家七哥眼中漸漸有了對權力的渴望,對上位者的推崇。有時候看着白澈眼底深不見底的欲望,白錦歡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

他害怕七哥有朝一日會在權勢的浸染中變得面目全非,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心地單純的青丘狐貍,反而逐漸變成一個工于心計,玩弄權術的上位者。在其他八個兄弟姐妹中,他與七哥感情最深,自然也擔憂終有一日兄弟二人會漸行漸遠。

可與墨璟,想到墨璟,白錦歡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來,只覺得打坐時本應該如一池靜水的心也偷偷泛起了漣漪,蕩得他心口一片暖意。

與墨璟的相處總是輕松又愉快的,像是古書上所說“松花釀酒,春水煎茶”的恬靜适意。

在墨璟身邊,白錦歡從來不需要考慮那麽多,因為在他身上,仿佛有一種讓人放松下來的神奇效力,好似時間都能慢下來。墨璟知禮識趣,總能夠在白錦歡心情沮喪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給予安慰,讓白錦歡慢慢振作起來。

他的安慰從來不像白澈那般,總喜歡打着“為你好”的名號大操大辦,聲勢浩大地宣稱自己要來給予你幫助救贖。墨璟不是個喜歡喧嘩的人,他的為人處世如同潤物細無聲的春雨,初看時并不顯眼,可相處久了,總能體會到他的一片真心。

白錦歡是個一腔熱血又容易昏頭的人,他所有的情緒都熱烈奔放,大開大合,像是一把閃着淩冽寒光的鋒利寶劍。而墨璟恰恰同他性情相反,他沉穩端莊,溫和細膩,與白錦歡相處時能夠處處提點,正像是能夠将其收容其中的劍鞘。

有緣千裏來相會,想到此處,白錦歡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感謝那狼妖給他下的腌臜東西。若是沒有那合歡花毒,他不會形容狼狽地逃出妖界,不會機緣巧合來到破廟,更不會見到恰好也在破廟裏留宿一晚的墨璟。

修煉打坐本來是個枯燥乏味的事情,容不得一點三心二意,可白錦歡還是依靠想着墨璟,度過了這漫漫長夜。待到天光大亮,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頓時覺得自己身心輕盈,精力充沛。

眼瞧着墨璟到來的時間越來越近,白錦歡不由得着急了起來。他這些日子關在地宮養病,不見外人,自然在穿着打扮上沒有多麽精細。如今心心念念的人要來自己面前,他怎麽可以如此不修邊幅,白白毀了自己在墨璟心中的清俊形象。

趕忙找來服侍的小狐妖打水洗漱更衣,上上下下折騰了好一番後,白錦歡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左瞧瞧右看看,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裏被自己忽視了,思索半天後才靈光一閃,找來人給自己的後頸,手腕處都熏上了香氣。

白錦歡滿意地湊近手腕一聞,一股清甜淡雅的玉蘭花香撲鼻而來。這香味并不如何濃,需得人近身相伴才能嗅見一二。白錦歡被這股香甜的味道取悅,表情欣喜又快樂,就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等青玄将墨璟帶到白錦歡養病的這個宮殿時,白錦歡已經将自己徹底捯饬好了。墨璟在來的路上心就一直跳個不停,如今眼瞧着身前大門被人緩緩推開,裏面的白錦歡施施然地回頭望他,與他的視線在空中相遇,更是迸發出無數思念的火花。

白錦歡绾好了發,略施粉黛,衣着華麗光鮮,看起來不像個久病初愈的養傷病人,反倒是芝蘭玉樹的俊俏公子。墨璟一步一步走近,震如擂鼓的心跳聲和足下的腳步聲漸漸重合,他人也不自覺地越來越緊張。

白錦歡還是那漂亮模樣,可自己卻逐漸憔悴。墨璟用眼角餘光偷偷觑着一旁銅鏡裏自己的臉,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旁的,他總覺得自己眉眼之間仿佛有一種抹不去的憔悴,讓他平白無故像是添了幾歲年紀,透露出一股滄桑來。

久別重逢,二人相互對望,一時之間倒是誰也說不出話來。還是墨璟率先反應過來,打破了這短短的沉默:“錦歡,你傷可好些了?”

說罷,他垂下眉眼,神情懊惱:“那日醫師診斷我沒有在場,不知道你具體的身體狀況。後來我問了青玄,可他不願告訴我,只讓我不要擔心。我怎能不擔心,你是為了我,才與那黃鼠狼精鬥法,才會受傷的——”

白錦歡笑意盈盈地看着墨璟自責,一字一句都化成了他心口點點滴滴的暖意。待到墨璟說完,他才上前一步,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白錦歡搖了搖頭,神情認真,眉眼溫柔:“墨璟,不怪你。”

他像是陷入一段溫馨的回憶,唇角勾起一抹懷念的笑,面上表情倒是顯得羞赧:“你是我遇到的所有人中最最特別的一個,也是難得的心底良善,心思單純的好人。前些日子我心思郁結,只有同你相處,才能感到自己真切地在活着。”

“在人間的日子雖然只有短短月餘,可是墨璟,我當真是很快樂的。”不知為何,白錦歡略有些緊張,四肢百骸如同過電般帶來一種酥麻之感,讓他也有些不管不顧起來。

“是我不好,牽扯到了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事,把你也帶來了青丘,卻沒能陪你一起欣賞青丘的大好風光。”白錦歡忽而極輕極淺地嘆了口氣,仿佛有着無盡的遺憾,“我養病的這些日子裏,交代了青玄要好生照應你。可我知道,你一人在青丘,難免是孤獨的。”

墨璟怔愣看着面前的白錦歡,搖了搖頭,想要反駁他的話語。白錦歡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牽起了墨璟垂在身側的手,緩慢又堅定地分開了他的指縫,将自己的手指慢慢嵌了進去。

他揚起眸子,眸中閃着稀碎又堅定的光,聲音悅耳動聽,又帶着幾分狐族天生的魅惑感:“我同七哥說好了,這些日子我來陪着你。妖界雖然比不得人間,卻也有他獨特的妙處。”

“墨璟,是我對不住你。”白錦歡滿目柔情地望着面前的墨璟,視線撫過他的眉眼,越過高挺的鼻梁,來到略顯蒼白的唇瓣處。雖然在來之前墨璟該是敷了粉的,可還是掩蓋不住他眉宇之間那淡淡的憂愁。

白錦歡知道這憂愁從何而來,因此更加心疼墨璟一人在青丘的孤苦無依。他手上力道加重了些,緊緊地握住墨璟的手,仿佛是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從今往後,我不會放你一人孤單。”白錦歡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許下了沉甸甸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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