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第二十八章
“唔……”蕭宵在被子裏蹬了蹬,暈乎乎地睜開了眼,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早啊老公……”
顧柔青聽見身後的動靜,火速點了已讀退出界面藏好手機,轉過身親他,“早、早啊老婆。”
蕭宵被拱得是徹底醒了,他推開顧柔青的頭,坐直了身抻了個懶腰,“好困啊……”他摸了摸床頭櫃,“我手機呢?”
顧柔青剛落下半截的心又提了起來,他趕緊打岔:“先起來洗漱吧,我幫你找,再拖拉你要遲到了。”
蕭宵頭暈暈的還困着,完全沒發現顧柔青語氣中的着急與心虛,他撓撓頭發起身晃悠悠地出了房間,顧柔青這才敢将被子裏的手機拿出來,深深哀嘆,希望今天會有好運。
“你怎幺還沒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的蕭宵走進來,看到他萎靡的神色時笑得有些壞,“啊!你是不是……被我榨幹了?”說着視線還不懷好意地往顧柔青的下身來回梭巡。
“……我馬上來!”顧柔青最受不了蕭宵耍流氓,面紅耳赤站起來,兩三下便換好了衣服,“我才沒有被榨幹。”
這幺一打岔,顧柔青忐忑焦慮的心情倒是緩和了些,但他在公司門口與蕭宵分開的時候,還是不安了起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蕭宵,對方只當他今天莫名的黏人,嘴角還笑着:“幹嘛?不舍得我啊?”
顧柔青搖搖頭,“不是……”他躊躇着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還是沒有勇氣,“沒事,宵宵你快上班吧,今晚記得來接我下班。”
“我什幺時候不記得來接你下班了。”蕭宵湊上去親他:“好啦我知道了,快走吧,別耽誤了。”
站在大廈入口,看着車子的蹤影徹底沒入車流中,顧柔青內心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老天爺報佑,蕭宵千萬不要看信息。
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去人事處辦離職手續的時候頻頻走神,還被薄蘭的秘書用古怪的眼神打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顧柔青的祈禱,蕭宵一天到頭腳不沾地頻繁地出任務,熬到将近5點半,又收編了個一個alpha,蕭宵坐在救援車的後車廂車中抹了把汗,擰開水杯喝了口水,大大的喘了口氣,與他身邊剛休完陪産假林揚小聲抱怨:“今天怎幺回事……得加班寫報告了。”
坐在他身旁正拿着手機給老婆發信息報備自己得加班的林揚同樣嘆了道氣,“太久沒回來,手都生了。”在家帶軟乎乎的小嬰兒帶習慣了,做什幺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碰壞了,結果今天一出任務就差點被alpha反撲,幸好蕭宵反應快一把按住這才沒壞事。林揚退出聊天界面,正要按熄屏幕,蕭宵湊過來看了一眼:“你家桃桃好可愛啊。”
他指着主屏幕中被一名清秀溫軟抱的Omega在懷裏咧開嘴笑得小嬰兒,“她多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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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個月了。”說起自己的女兒,林揚的神情都柔和了下來,嘴角帶着笑:“現在皮得很呢。”
看林揚抱怨他甜蜜的煩惱,蕭宵心裏偷偷泛起一點酸意,但很快他自己便調整好了狀态,打趣道:“那下次帶過來借給我玩?哭了就還給你。”
“想要自己生一個。”林揚笑他:“你們有計劃嗎?”
心髒被不經意間戳了一刀,蕭宵笑得苦澀,“……我們還不打算要小孩子。”
林揚點頭附和,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救援中心的門口,将在車上被綁的嚴嚴實實的alpha送進隔離間,蕭宵這才得了空看看手機。他早已趁着空子給顧柔青發過去了信息,告訴他自己今晚要加班半個小時,那邊回複的很快:
【寶貝】:好,辛苦了老婆。
【寶貝】:要不我去中心等你?
【寶貝】:親親.gif
蕭宵也給他回:“不用了,你在公司等我吧。親親。”他将手機放進口袋,只當是平常的一天來看待,全然不知手機那端的顧柔青內心中是經歷了如何的驚濤駭浪。
他看着手機上的信息,顧柔青并不敢真的留在公司等他來接,眼看時間劃到六點,顧柔青一拿起箱子就往樓下跑,在門口截了輛出租車一邊發消息一邊馬不停蹄的往中心趕。
但這時候的蕭宵正對着電腦愁苦着臉打報告,手機塞在外套的口袋裏,他也沒看到手機裏再次彈出的新消息。顧柔青又驚又怕地到了中心門口,他在路邊的停車位上看見自家的車還好好地停着時才放下了心。
落下最後一個字符,蕭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下班!”他迅速将報告提交到系統中關機提起外套就往外面沖,得去公司接人啦!
蕭宵腳剛跨出門便被馬路邊上熟悉的身影吸引,他愣神了一瞬馬上反應過來往那邊跑去,“你怎幺自己就來了?”視線一轉,落到顧柔青手上的箱子,“這是什幺?”
顧柔青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沒什幺,快回家吧,等會兒跟你說。”他騰出手捏捏蕭宵的手,“老婆我有點餓了。”
這會兒已經6點半了,蕭并也不想耽誤吃飯,便點頭,“好好好,回家做飯了。”
到了家,顧柔青忐忑不安地進了廚房洗手作羹湯,蕭宵不在他的視線範圍裏他就害怕,等蕭宵洗過澡坐在他的身邊看電視手邊已經沒有所有趁手的武器時,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提這件事,但為了防止蕭宵暴走他還是伸出手摟住他的腰,“宵宵……”
“嗯?”蕭宵擡起頭,“怎幺了?”
眼前的人一無所知地看向他,顧柔青心髒別捏緊了似的突然有些喘不過氣:“我、我早上看了你的手機信息……是關于淩夏的……他……”
蕭宵眉間皺緊,他直覺有些不對,“小夏怎幺了?”不等顧柔青回複,他直接從茶幾上操起手機,顧柔青不敢攔,只緊緊地抱住他,一邊擔心的念叨:“不要沖動宵宵。”
那條來自淩夏的信息躺在幾條垃圾信息底下,蕭宵還沒點開全文只看見主題欄那婚禮邀請四個大字便心頭一跳,他深呼吸一口氣再點開。
那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宵宵,我和薄蘭下周六要結婚了。對不起。
下面附上了酒店的地址。
一陣深深的無奈與悲傷湧上,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感受到一絲憤怒,唯有無盡翻滾的無力感,他捂着臉苦笑:“這到底是什幺啊?”
顧柔青抽走他的手機,拍拍他的背,小聲說:“宵宵……”他忐忑不安地繼續說道:“今天公司安排我去辦離職手續了……”一切都明了,是淩夏,只有他才能讓薄蘭那個瘋子收手。回應顧柔青的只有一道重重的嘆氣。顧柔青抿着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這幾個月以來做的抗争仿佛蜉蝣撼樹一般無力,是啊,不管怎幺樣還是前功盡棄了。
“我突然感覺我們兩個像傻瓜。”蕭宵自嘲道:“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的到底是圖什幺……”他委屈得想哭,眼睛酸澀卻掉不下一滴淚。
——
城市的另一邊,燈火通明的郊區別墅內在爆發另一場戰争。薄蘭衣領上的扣子被拽掉了幾顆,頭發亂糟糟地貼在前額上,嘴角沁了血,左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他一身狼狽,但看向淩夏的眼神中确充斥着狂熱與難以言喻的偏執。薄蘭抹掉嘴角的血,走近因憤怒與恐懼而渾身顫抖的淩夏身邊,手臂一伸,不顧他的掙紮,單手扣住淩夏的頭壓向自己,泛紅的後頸暴露在他的視線中,上頭印着一個剛剛結痂的猙獰的标記,淩夏的視線略過,随即露出犬齒,毫不猶豫地一口咬在本就受傷的腺體上。
“啊!!!!”淩夏痛苦地哀叫,然而薄蘭卻并沒有因此而憐惜他半分。Beta本就不适合标記,霸道的信息素再次侵入淩夏的腺體,他難以承受巨大的痛苦,頭一歪,軟綿的昏倒在薄蘭的懷中,薄蘭退開本分,舌尖從唇間探出将齒印旁的血跡舔去,他滿足的喟嘆一聲,打橫将淩夏抱起上了樓。
這一次,他再也別想從他身邊離開。
淩夏醒過來的時候後頸痛得他緊皺眉頭,他的腦子混混沌沌的,眼前一片漆黑,眨眨眼睛正要張嘴,房間突然亮了,身邊傳來一道聲音:“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哦是了,他從一下飛機還沒來得及反應被軟禁在這座別墅已經2天了,先是逼着他去領證,再不過是想出去走走~~,~~薄蘭就又發了瘋似的咬他。淩夏沒有回答薄蘭的問題,他轉轉酸疼的脖子,支起手臂撐着床要起來,薄蘭見狀趕緊過來搭把手,卻又被淩夏給揮開了。
“別碰我!”一個晚上沒吃東西,腺體又疼,淩夏聲音又虛又啞。他站在床邊,摸過手機,這個點數已經是淩晨2點了,但他不情願與薄蘭待在一起,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薄蘭趕緊上去。
“你又要走?!”薄蘭死死地拽住他,咬牙切齒道:“你為什幺一定要離開我?!”他的胸腔猛烈地起伏着,情緒在爆發的邊緣。“我已經依着你的想法去做了!”
一番話說得淩夏更加頭疼,他直直地看向薄蘭,憤怒地大喊:“蕭宵他們本就不應遭這罪!!”
蕭宵,又是蕭宵。薄蘭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但假若為了不是他的好朋友,淩夏也不會在得知事情的第一時間回到他的身邊。說後悔?他根本不後悔,他只恨自己處理得不幹淨。薄蘭冷笑出聲,他用了點力氣,一把将淩夏拽過來,湊到他的耳邊淡漠道:“我不介意再做狠一點。”
薄蘭的無恥與冷漠讓淩夏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他不知道自己惹了一頭怎樣瘋癫的惡犬,但他清楚薄蘭真的會幹得出來,想到無辜的蕭宵和他的愛人因為他生活變得一團糟,他便難受得不行,不可再給蕭宵添麻煩了,淩夏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地只用一雙瞪着他。
薄蘭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蕭宵這個人,真是好用。他腹诽着,話鋒一轉,語氣柔和下來:“好了,這幺晚了,餓不餓?廚房裏有熱着的粥?”
一整晚水米未進,淩夏确實餓了,他不吱聲,薄蘭再下一劑猛藥,“等白天我送你去見蕭宵好不好?”果然,一說起蕭宵,淩夏便立刻妥協了,薄蘭順勢摟過他将他帶下樓,廚房裏的粥是阿姨早就備好的,一直在竈上溫着,淩夏三下兩除二便吃得幹幹淨淨,看他吃得滿足,薄蘭心裏也舒坦不少,抽了張紙巾要幫他擦嘴,手才舉到半空便被淩夏一巴掌給拍走了。淩夏重新築起防備的城牆,十分警惕抗拒地看着他,薄蘭眉心跳了跳,壓下重燃的怒火,勾着嘴角輕笑,往淩夏心上穩準狠地紮了一刀:“先去休息吧。早上起來還要去領證呢。”
聽到這淩夏是徹底坐不住了,今後的人生要跟這個瘋子綁在一起,他就脊背發涼,正要發作,薄蘭忽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盡管聲音溫柔,但卻帶着無限的壓迫:“小夏,聽話,去休息。”
淩夏別無他法,他不知道這個人還有什幺樣的法子,但不管怎幺樣,他不能再害蕭宵了。
一晚上被鎖在薄蘭的懷抱裏反複地做着噩夢,淩夏起床時眼下挂着濃濃的烏青,精神萎靡一點沒有喜悅之色,薄蘭倒是笑眯眯的,他毫不在意,指尖劃過淩夏眼下的皮膚,說:“等領完證再回來補眠。”
淩夏頓時清醒了,扭過頭不想理他,自顧自地下床洗漱去了。薄蘭心情愉悅地對鏡子打領帶,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下去。馬上,他馬上就可以跟小夏有個家了;還有他們的秋秋,到時候也要接回來一起住,好幾個月沒見他的寶寶了都不知道長大了多少……
這才不到9點,薄蘭已經拉着不太情願的淩夏到達民政局門前。天氣有些涼,風一吹,淩夏便打了個噴嚏,薄蘭将臂間挂着的薄外套披在他身上。
道路邊上的梨花樹藏在枝葉中結了花苞,清晨的風卷過帶起一陣飒飒的聲響,已經又是一年春天了。但淩夏的心境和去年對比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曾經想用孩子與不原諒懲罰薄蘭一輩子,而如今在發生過這些事後他無比後悔當初的決定。
呵,都是自作自受。淩夏自嘲地想,腰間落到下一道不容掙紮的力道,半強硬地領着他往裏進,薄蘭心情愉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了,9點了進去吧。”
淩夏閉上眼,在心中深深地嘆了一道氣,強迫自己順從地邁開了腳步。
——
蕭宵一夜未眠,他蜷縮在被子中,顧柔青的手臂強硬的橫亘在他的腰間,只要動作稍微大點,對方便睜着一雙半睡不醒的迷蒙的雙眼,暈乎乎地喊宵宵。蕭宵在他懷裏轉了個身,動作間身邊的人将他摟的更緊,“怎幺了宵宵……”顧柔青半夢半醒地問道。蕭宵伸出手摸摸他的後背,“沒事,你快睡吧。”他将自己往對方懷裏窩了窩,顧柔青懷裏抱得踏實,不一會兒便又睡過去了。
蕭宵望着他的臉,這幾個月以來他們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生活被暴露在薄蘭視線底下,被跟蹤被監視,巨大的壓迫無時無刻将他們壓得難以喘息,顧柔青本就腺體出了事,這讓他恢複的進度極慢,最近的檢查也只是将将到達及格線。想起顧柔青的檢查,蕭宵心髒像是被重重地錘了般一陣鈍痛;他所服的藥物影響還有自身疾病的原因,他們的下一代會極的大概率出現的問題——總而言之他們不能有孩子了。顧柔青倒是平靜得多,他似乎已經預想到這一步,十分果斷地預約了結紮手術,硬撐着自己的情緒,眼眶發紅地抱着些許失落的蕭宵安慰。
他們艱難地與薄蘭做出抗争,而如今他的好朋友卻還要回到這個把他的生活害得雞毛鴨血的元兇身邊了。蕭宵深深地閉上眼,他接受不了。
“宵宵,你是不是沒睡好……”早上起床,顧柔青心疼地摸了摸蕭宵的臉,他眼下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整個人都蔫了。
蕭宵蹭蹭他的臉,沒藏心裏的委屈:“睡不着,想不通。”他素來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但這回是真難受到心裏去了。
“如果不願意就不要去了。”顧柔青順着他的話,“先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餐。”
蕭宵沒胃口,只吃了兩三個包子就停手,失魂落魄地就要出門,顧柔青實在不放心,拿起車鑰匙要送他去上班,蕭宵從他手中抽過車鑰匙,将他往飯桌前推兩天推“不用操心我,你快吃早餐吧……我真沒事。”
蕭宵将他抱住,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裏,變了質的甜奶信息素湧進他的鼻腔,酸得他眼眶發澀,很快他壓下心裏的難受,放開顧柔青,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口:“我出門了。”
時鐘的指針嘀嗒嘀嗒走,家裏安靜得有些過分,顧柔青還不太适應,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碗碟碟、出去把菜給買好了,又把屋子的衛生搞了一遍這也才10點,他仰倒在沙發上,緩慢地眨眼,眼神沒有聚焦地看着天花板,漫無目的地發呆。
“叮咚”一聲,手機屏幕亮了一瞬,顧柔青揉揉眉心拿過手機,只見屏幕上亮着一條信息,來自淩夏的消息:“柔青,宵宵他怎幺樣了……”
顧柔青點開對話框,猶豫着回複:“他去上班了。”
“好……現在方便能見個面嗎?就在樓下的咖啡店。”
他躊躇了一會,還是應了下來。
——
距離蕭宵小區不遠處的咖啡廳裏,淩夏低着頭眉頭緊鎖地攪動着杯子裏早已冷卻的咖啡,坐在對面的薄蘭倒是氣定神閑地将咖啡舉到嘴邊細細地嘬了一口,“今晚岳父岳母就到了,老婆。”
“閉嘴!”淩夏掀起眼皮狠狠瞪了他一眼,“待會兒我要跟柔青單獨談談。”
薄蘭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冷冷的:“單獨?有什幺話不能當着你丈夫的面講。”
淩夏也不怵他,“你連這點自由也要限制我嗎?”他捏緊了手中的咖啡,要是薄蘭敢不答應,他就馬上潑到那張可恨的臉上。
兩人無言的僵持了十分鐘,直到薄蘭的餘光看見顧柔青進了門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來結束了這場對峙,“半小時。”他瞥了一眼不遠處正防備地看着他的顧柔青,冷漠地丢下三個字便徑直地離開了。
顧柔青看着薄蘭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路過,他清晰的聞到那個alpha身上瞬間散發出的極具攻擊力的尖銳的信息素,只是一瞬顧柔青只覺得心髒瞬間像是被只大手抓緊,手腳發麻,後頸上貼着厚厚隔離貼的腺體也在隐隐發痛。
那是薄蘭在警告他。顧柔青深深地閉了閉眼平複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可以在這裏發病。
“柔青……”淩夏惴惴不安地開口,“你跟宵宵還好嗎?”
顧柔青苦笑道:“你覺得呢?”他抿了抿唇,“小夏,你為什幺要跟他結婚?你明知道他不會放過你……”
“可是我不願意你跟宵宵再因為我遭罪了。”淩夏喉頭發澀:“是我把你們拉下了水。”
“……你都知道了。”顧柔青搖搖頭,“宵宵更不願意你受罪,他想保護你。”
所以宵宵寧願自己扛着也不願意向他求助,淩夏的眼眶紅了,他死死地咬住顫抖的下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顧柔青默默地給淩夏遞出一張紙巾,也不知道怎幺安慰眼前的人,但好在淩夏捏着紙巾冷靜了一會兒便将心情平複了下來:“我注定要跟他糾纏到底了……”
“那你爸媽呢?”顧柔青也不知道怎幺勸了,問道:“叔叔阿姨會很擔心你的。”
“我爸媽……”淩夏扯了扯嘴角,“氣瘋了。”
“……可以想象。”顧柔青心想,如果是我的孩子瞞着一家偷偷去跟狗男人結婚,別說氣瘋了拿刀殺人的心都有。“沒有父母願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跳進火坑。”
“我知道……”淩夏深深地嘆了道氣,無力地說道:“是我自找的。”
顧柔青不知道怎幺安慰:“……還有就是,我跟宵宵不會去你的跟他的婚禮了……”
淩夏眼神忽地黯淡下來:“……好。”
“他不舍得生你氣太久的……”顧柔青開口:“只是我跟他都很難面對薄蘭……也不知道該怎幺祝福你……”
“是我過分了。”淩夏搖搖頭。
“還有這張卡,你幫我還給薄蘭吧,密碼是6個1”面前突然推過來一張銀行卡,淩夏疑惑地看着他,顧柔青收回手,解釋道:“這是他給我的……賠償金,我不需要。”
淩夏拿過卡,答應他:“好……”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淩夏看了一眼眉頭便緊皺,他按掉電話,朝顧柔青無力地笑了笑:“我該走了。”
“好,路上小心。”顧柔青看着淩夏快速起身,單薄的身影走出店越過馬路上了一輛黑色轎車才收回視線。“好好照顧自己。”
——
入夜,蕭宵坐在沙發上表情心虛地伸着一條手臂,顧柔青眉頭皺起小心翼翼地将衣袖卷起,果不其然發現白皙的皮膚上一大片透着血色的淤青,蕭宵看他表情愈發凝重,動動手想要收回來,顧柔青一把按住,“動什幺呢?還沒擦藥。”
“哦……”蕭宵,“我沒事,不就青了一點而已……嘶!”話音剛落,落在傷處上的力氣重了幾分,“好疼。”
顧柔青哼了聲,還是放輕了力道:“你還知道疼?往前沖的時候怎幺不想着好好保護自己?”
蕭宵默默住了嘴,好吧,還是不要招人罵了,他轉轉眼珠詢問起今天的事情來:“你不是說小夏來找你了嗎?他怎幺樣了?”
嘴上說得再兇,說到底還是會擔心。顧柔青搖搖頭:“他……唉,說不準什幺情況,狀态看起來不是很好……不過……”
“我就說不要回來嘛!他怎幺這幺傻呀!”蕭宵還沒聽完蹭地一下急得站起來,顧柔青趕緊将他按住。
“他沒事!他沒事!!……這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事情了宵宵!”顧柔青生怕他沖動,死死地拽着蕭宵的手:“你冷靜點!!”
“他沒個屁的事!”宵宵的憤怒姍姍來遲,他渾身氣得發抖,胸腔起伏着:“我怎幺冷靜?!那個王八蛋不僅害了我們,還要害他!”
拉扯間,門鈴“叮咚”一聲響了,兩人都停下動作,面面相觑:“這幺晚了還有誰?”
“如果是薄蘭在外面他就等死吧。”蕭宵緊握拳頭冷着臉開口。
顧柔青按住他:“你給我冷靜!”說完他深呼吸一口氣從沙發上下來,透過貓眼看清楚門外的來客,“嗯?”他疑惑地轉過頭朝蕭宵開口:“是淩爸爸淩媽媽。”
——
茶幾上的藥箱還沒來得收,瓶瓶罐罐散在桌面上,空氣中還浮着一股淡淡的藥酒味,沙發中間坐着看起來蒼老了快十歲的淩家父母,淩媽說起淩夏還是止不住傷心,淩爸拍拍老婆的手,重重地嘆了道氣,蕭宵坐在坐邊上,也不知道怎幺安慰他們二老,他擡起頭與身邊的顧柔青對視一眼。
淩爸揉揉眉心:“最近我們應該會搬到這邊來,我們實在不放心留小夏還有……秋秋在這裏。”
“可是叔叔,那邊的公司業務怎幺辦……?”蕭宵沒忍住開口問道。
淩爸直了直身子,拿起面前的水杯将裏面的水一飲而盡,鼓足了勇氣慎重開口:“會先往返這兩邊慢慢處理,就是……這邊的新公司……小顧,我想拜托你過來負責這一塊,可以嗎?”對淩爸來說,小顧剛辭了職在空窗期,工作經驗也豐富……新公司也确實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來負責核心事務,最重要是,淩爸多少還是出于彌補愧疚的心理想給他一個不錯的崗位。
蕭宵與顧柔青皆是驚訝地瞪着眼,尤其是顧柔青實在沒想到這幺快就有一個新的工作機會遞到眼前,他躊躇着不知道怎幺回應:“可是我……我的病比較麻煩……”他的病就是個不穩定的炸彈,只要情緒出現波動就會輕易将它引爆。
“小顧這個你不用擔心。”淩爸說,“我們會在公司內部配備一個小醫療站讓有需要的職員使用。”
顧柔青腦子裏亂糟糟,面對淩爸的盛情邀請,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接受還是拒絕,只愣愣地說自己先考慮一下,淩爸淩媽沒有馬上得到應許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失落,蕭宵心軟,但也不能擅自替顧柔青決定,也只能寬慰了兩位老人幾句。
夜深了,淩爸淩媽也不願過多打擾他們二位,懇切地留下一句:“小顧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都會等你。”便離開了。
剛關上門,顧柔青便重重地卸了道力,整個人軟了骨頭似的趴在蕭宵身上,沒精打采道:“老婆,怎幺辦吶?”淩爸向他發出的offer,他确實有些心動。
蕭宵也很迷茫,他捏着顧柔青柔軟的發梢在指尖繞圈,“唔……我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怎幺樣我支持你寶貝。”
顧柔青悶悶不樂地擡起頭,哀怨地看向他道:“你這說了跟沒說有區別嗎?”說着他又低下頭嘀嘀咕咕:“我這才歇了一天就又得開始做社畜了嗎……還說什幺要開小百貨呢,我看又沒影了。”他這副樣子看着可憐兮兮又好笑,蕭宵沒忍住噗嗤地笑出聲,他上手捏住顧柔青的臉揉了兩把:“你不是還沒想好嗎?”
顧柔青窒了一下,随即拍掉蕭宵的手,心虛地道:“……也不是……我總不能一直不工作嘛,再說了小百貨不也得花人力物力吶……”
“嗯……不過說真的,我就一個要求,你不能勉強自己。”蕭宵收起戲谑的态度,認真地看着他。“知道沒有?”
“知道了,你別擔心。”顧柔青湊上去親親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