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陽光透過偌大的玻璃窗,落在房間的地板上,鋪了一地金黃。
在柔和的光暈中,沈嘉述扶着欄杆,慢慢地走,一步一步,腳步聲很輕,但很堅定,神情認真,像一個蹒跚學步的孩子。
陳序川推門而入,看見這一幕,趕忙走過去,牢牢接住一下子沒站穩的沈嘉述,語氣關切又溫柔地說,“慢慢來,不要着急。”
手術很成功,沈嘉述已經能站起來,扶着欄杆,慢慢地行走,但在輪椅上坐了那麽多年,一開始恢複起來,免不了一個艱難的過程。
陳序川抱着他坐下,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把裝着熱水的保溫杯遞過去,“喝點水,休息一下。”
沈嘉述臉紅紅的,多走了幾步,有點氣喘,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水,眼睛亮亮的,表情掩飾不住的興奮。
怎麽會不高興呢,以為一輩子離不開輪椅了,沒想到,在心灰意冷之際,一切有了轉機,多虧了陳序川。
“你忙完了嗎?這個時間點怎麽會過來。”沈嘉述看了看時間,疑惑地問,無意識地舔了舔被水打濕的唇,柔軟的唇瓣又軟又紅,看上去特別好親。
在國外的這五年,一直是陳序川陪着他,照顧他,無微不至,又要忙着國內的工作,兩頭跑,常常腳不沾地,太辛苦了,他的心裏對陳序川充滿了感激。
陳序川盯着他的唇,目光一暗,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笑着說,“中午老師請我們幾個學生吃飯,你和我一起去吧。”
沈嘉述促狹地眨了眨眼,輕笑了下,故意撅了撅嘴說,“你又拿我當擋箭牌。”
陳序川的老師是他的主治醫生,安東尼。
他的情況很複雜,安東尼是看在自己的得意門生,陳序川的份上,才答應給他做手術的。
大家都誤會了他和陳序川的關系。
安東尼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不僅傳道授業,還很關心陳序川的終身大事,一次次被追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他不堪其擾,便順勢承認,他和沈嘉述在談。
Advertisement
國外對于這方面很開放,加上沈嘉述長得漂亮,性格溫順,乖巧,安東尼挺喜歡他的,一下子接受了這個說法,連帶着對沈嘉述的态度都不一樣了,對他特別好。
陳序川用同一個借口,拒絕了好多喜歡他,或者想要給他介紹對象的人,沈嘉述一開始還會不好意思,後面随他去了,當是感謝他治好自己的腿,盡職盡責地幫他擋掉爛桃花。
雖然已經能走了,但沒好全,陳序川細致得很,每天除了幾個小時的複健時間,不讓他走太多,出行還是坐輪椅。
到了吃飯的地方,大家都到了,只等他們了,幾個陳序川的師弟師妹們,都認識沈嘉述了,會調侃地喊他小嫂子,他也從一開始的別扭和不好意思,到現在習以為常了。
但一進門,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來,看着他的時候,還是有點尴尬,淺淺地笑了下。
陳序川不受影響,淡定地帶着他入座。
吃飯的過程,大家有說有笑,氣氛很融洽和愉快,都是熟人了,沈嘉述也比較放得開,被開到玩笑的時候,會羞澀地笑笑,臉色微紅,但也大大方方的,沒否認,給足了陳序川面子。
一頓飯,吃高興了,師弟師妹們不肯輕易散場,硬要拉着陳序川他們去老師家裏接着玩。
陳序川沒想拒絕,沈嘉述也不會拒絕,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們去了。
年輕的男男女女們聚在一起,少不了胡鬧一通,玩起了國王游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沒說開的暗戀,可不止陳序川一個。
第一個拿到國王的,是最小的師妹,眼睛大大的,鵝蛋臉,表情俏皮靈動,眼神流露出狡黠,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
“1號和7號,擁吻5分鐘。”
一聽見她報出來的號碼,沈嘉述心頭猛地一跳,又看了眼手裏的號碼,不敢相信地确認,他是1號。
這個運氣可真不怎麽樣。
輕嘆了口氣,轉頭向陳序川求救,卻見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神意味深長,嘴角噙着笑,眉梢微挑,展示出手裏的號碼牌,7號。
沈嘉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師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如果不是親自抽的簽,他幾乎要懷疑是故意的。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親一個!親一個!”衆人不約而同地開始起哄,沈嘉述低着頭,臉紅得厲害,又熱又燙的,丢死人了,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陳序川眉眼含笑,笑意越發深刻,一只手撐在沈嘉述的椅子上,欺身壓過去,離得很近,把他埋起來的臉挖出來,捏着他的下巴,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旁人的起哄聲震耳欲聾,沈嘉述卻覺得耳邊一下子安靜得可怕,只有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只是逢場作戲,這也太過了。
一條濕熱的舌頭驀地伸進了他的嘴裏,他頭皮發麻,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按住了後頸,動彈不得,雙手抓緊了陳序川的手臂,指甲掐進了肉裏。
可憐兮兮的軟舌,在口中被逼得無處可躲,吸得舌根發麻。
他頭一次覺得五分鐘時間這麽長,被親得頭暈眼花,陳序川終于舍得松開他,意猶未盡地用舌尖在微微張開的唇縫裏舔了一下。
“啊!!!”女生們興奮地尖叫。
沈嘉述面色潮紅,氣息紊亂,眼神迷離,像是才經過一場激烈的翻雲覆雨,好看得不行,眉眼之間,有一股誘人的魅惑感。
陳序川舍不得讓別人看,側身擋住,把他擋在懷裏,隔絕了那些好奇又炙熱的目光。
沈嘉述緩過勁來,擡手擦了擦嘴,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
陳序川立馬跟了過去,把他堵在了洗手間,讓他關不了門。
他低着頭,不敢和陳序川眼神對視,聲音很輕地說,“你出去,我要那什麽……”
“我幫你。”陳序川振振有詞地說,臉不紅,心不跳,強行擠進去,反手把門給鎖了,擡起他的下巴,望進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眸子裏。
“不用。”沈嘉述輕輕推開他的手。
陳序川在他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頭發,柔聲問,“怎麽了,生我氣了嗎?”
沈嘉述抿了抿唇,沒說話。
“對不起。”陳序川态度誠懇地和他道歉,想了想說,“你別生氣了,我出去和她們解釋清楚,好嗎?”
他轉身要往去開門。
沈嘉述拉住了他的手,很小聲地說,“下次別這樣了。”
“好。”
陳序川一笑,扶着他站起來,“來吧,我幫你。”
“真不用……”
沈嘉述最後還是沒拒絕掉,被好心幫忙後,臉更紅了,還好除了他們倆,外面的人不知道。
雖然不清楚他們在裏面做什麽,但是兩個人半天沒出來,容易讓人胡思亂想,都用揶揄的眼光看着他們。
沈嘉述躲在陳序川身後,羞得用手捂住了臉。
陳序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一轉身,又笑着和師弟師妹們說話。
到後面,大家都興致上來了,拉着老師一起,喝了很多酒。
沈嘉述身體沒好,再加上陳序川攔着,一滴酒沒沾。
大家轉頭去灌陳序川,連着沈嘉述那份,他喝了不少,看上去臉色沒什麽變化,但已經醉得不輕了。
一直到大半夜才散場,師弟們幫着把陳序川送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嘉述在床邊看了他一陣,轉身去拿了濕毛巾過來,給他擦了擦臉。
陳序川忽然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深邃,那些藏于心底的,沒有宣之于口的愛意,從眼睛裏溢了出來。
沈嘉述被看得一怔,沒來得及收回手便被用力地抓住了手腕。
“陳序川……”
陳序川沒有清醒,所有的動作都是潛意識裏的本能,抓着他的手腕,手搭在那截柔軟的腰上,往上一拉,把他帶倒在了床上,壓上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唔!”
又親上了。
鼻翼之間盡是濃郁得讓人目眩神暈的酒氣。
親得比玩游戲的時候更兇。
沈嘉述好像被一座厚重的大山壓着,根本推不開,被親得渾身發軟,身體裏熱熱的。
直到陳序川不滿他的掙紮,把他的雙手被按在頭頂,索性放棄了掙紮,躺平了,任由陳序川胡亂地親在臉上,親了他一臉的口水。
好在陳序川腦子不太清醒,除了按着他親以外,沒做更過分的事,趴在他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算了,沒必要和一個醉鬼計較。
沈嘉述無奈地嘆了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從他身上推開,折騰出了一身的汗,累得不想再動了。
也動不了,因為陳序川的手臂緊緊地鎖在他的腰間,以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姿勢,把他困在懷裏,哪兒也去不了。
沈嘉述累了,不再折騰了,躺了一會兒,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被陳序川面對面抱在懷裏,手還搭在他的腰上。
陳序川眼神溫柔,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