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他們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有戰力也有非戰力，雖然都是在霍頓斯區，但一區和二區的人确實有差別。一區的人變異情況較明顯，身體也更加靈活；二區的人變異狀況沒有那麽明顯，但大都非常強壯，一拳能掄倒一棵小樹的那種。
他們平時吃的肉蛋比較多，也都非常高大，而且服飾明顯有皮毛和羽毛的裝飾。
“這裏也會有老虎、獅子這類動物嗎？”林觀遠問。
“以前有，現在少了，老虎獅子又不是什麽很厲害的動物。”莫爾加對哺乳類動物的評價都不怎麽高。
也是，如果老虎和獅子并沒有什麽變化，那麽它們現在可能還沒有一只巨蟲大。
因而它們離開這裏甚至瀕臨滅絕都有可能。
這裏的人雖然身體變異不突出，甚至有時分不清戰力和非戰力，但明顯也是經過自然選擇的結果，既然和霍頓斯一區差別那麽大，那麽這裏的人肯定是霍頓斯二區原本的人。
莫爾加侵占了霍頓斯二區，但看起來很受原本霍頓斯二區的人歡迎。
他們來到了莫爾加在霍頓斯二區的鋼樹，依然是一棵巨大而又纏滿藤蔓的鋼樹。鋼樹上開滿了西番蓮，巨大的花朵吸引着許多小型鳥類前來吃蜜。
但他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像他在伊爾區的樹屋旁那種仿佛有自我意識的藤蔓。
鋼樹附近的幾個樹屋都有人進出，一個帶一點東方長相的男人喊住了他，這個人看起來身高有一米九到兩米，穿着黑色的絲麻服裝，肩膀和腰部都有各色羽毛做成的披風和圍擋，離遠了看真像一只站起來的巨大烏鴉。“區長，你可好多天沒回來了。”他的聲音也很渾厚。
莫爾加上前和他擁抱了一下，兩個人看起來關系很好，“這不有你代理嘛，我一百個放心。”
他轉頭向林觀遠介紹，“這是莫什，我在霍頓斯二區的好搭檔。”
他又指着林觀遠，“這裏林觀遠，我在伊爾區的朋友。”
“林觀遠”這個名字還是今天林觀遠在糾結之中告訴他的，雖然突然改名很奇怪，但他還是想用這個名字。這是他逝去的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既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那他就可以以自己的名字生存。
Advertisement
而莫爾加早就調查過林觀遠，知道他叫“黎澤”，但當林觀遠把這個名字說給他時，他雖然內心充滿疑惑，但表面上還是毫無猶豫地接受了。
“你竟然還能有在伊爾區的朋友？”莫什和林觀遠打了招呼，轉頭對莫爾加發表自己的驚訝。
看來莫爾加看不上伊爾區是衆所周知的了。林觀遠默默想。
“不過你這個朋友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莫一接過林觀遠和莫爾加手裏的蛇。
本來還想接過林觀遠手裏的小毛，但是林觀遠沒給他。小毛也嫌棄地踢了他一腳。
“這是他的寵物。”莫爾加說。
莫什挑了挑眉，大概在他們這邊毛蟲都是鳥食、人食，沒見過拿毛蟲當寵物的。但他還是很禮貌地說了句，“哦，很可愛。”
林觀遠勾了勾唇。
小毛受了一路的驚吓，這時候終于鎮定了下來，它先是惡狠狠又偷偷摸摸地瞪了莫爾加幾眼，然後才開始觀察起四周。
莫爾加的蜓蜓沒有跟來，如果想進樹屋，他們需要自己順着通道爬上去嗎？
答案當然是“不”。
只見莫爾加吹了聲曲調奇特的口哨，旋即一只大鳥撲騰着翅膀趕過來，竟然是一只烏黑發亮的渡鴉。
這只渡鴉繞着他們轉了兩圈，才停在莫爾加面前，并且非常不友善地朝着其他人叫了幾聲，林觀遠懷中抱着小毛，不确定該不該坐。但莫爾加讓他釋放自己的能力試一試。
林觀遠只能釋放、再釋放一點，好像對渡鴉沒什麽影響。它只是一直轉悠着腦袋四處看着，等釋放地更多，小毛已經像貓吸了貓薄荷在他懷裏沉醉了，渡鴉才似有所覺，兩只小而銳利的眼睛盯住了林觀遠。
林觀遠再次釋放，渡鴉才開始移動身體，跳到了林觀遠面前，要是被它啄一下半張臉都得掉，林觀遠向後退了退，手裏握住了自己的昆蟲臂。
渡鴉卻只是對他充滿疑惑，并開始對他産生好感，用喙輕輕碰觸林觀遠的身體，并扇動翅膀展示自己，莫爾加在一旁笑了起來，“看來對你有好感的動物都會像追求者一樣偏向于展示自己啊。”
他拍拍手，渡鴉還是聽話地跳回去，然後俯下身，莫爾加坐了上去，林觀遠也靠近，渡鴉沒有任何反對的傾向，于是他也坐了上去。
渡鴉起飛，載着他們來到了莫爾加鋼樹的上方，依然是第五層。
不愧是鳥類，坐在鳥上的安全感和舒适度比在昆蟲上真的高出很多倍。
兩個人進了樹屋，渡鴉則停靠在了一旁。
莫爾加給它說了聲，“找莫什喂你。”它可能聽懂了，叫了一聲就俯身下去。
莫爾加示意林觀遠随便坐，“先休息一下，走了大半天了，很累了吧。”
他拿起木質的水壺去屋內的洩水區清洗，接水，又找了碗，給林觀遠倒上。
鋼樹的樹液喝起來有股淡淡的青草味和甜味，林觀遠倒是覺得喝起來挺爽口，只要不深刻去想這汁液以及整棵大樹的營養人類的排洩物貢獻了多少就好。
林觀遠把小毛放下來，讓它自己去爬爬爬。他自己環顧這間樹屋，看起來比霍頓斯一區樸素了很多，大概是不長居住的原因。但是樹屋的屋壁上有許多羽毛做的裝飾品，甚至還有一個用藤條和羽毛編織的捕夢網。
“我的母親是霍頓斯二區的獵人。”莫爾加順着林觀遠的視線看過去，而後帶着回憶說，“她很喜歡鳥，總是會采集它們的羽毛做各種裝飾品。”
“可是你之前說過你有一位親人在霍頓斯二區失蹤了？”林觀遠問他。
“對，就是我的母親。父親被巨蛙傷到，母親想來格蘭區搬救兵鏟除河邊的巨蛙，但是格蘭區并不打算幫忙。據他們說，悲痛傷心的母親去了沙灘，然後就再也沒回來。”莫爾加說。
“會是格蘭區的人……你的母親，然後欺騙說她失蹤了嗎？”林觀遠問。
“我一開始也這樣懷疑，所以把一區整頓完以後，就來二區掃蕩了一遍，确實沒有發現她的任何蹤影。和母親關系很好的鳥兒也沒有提供任何線索，霍頓斯二區也沒有能溶解屍體的霸王花，如果有掩埋屍體的地方那就會被靈嗅鳥找到。但它們确實飛向了沙地，找到了一串羽毛頭飾。”
“你母親的？”
“對。”
“然後我沿着沙地又尋找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發現。”莫爾加一邊說着，手上卻一邊還逗弄着小毛。
“我記得你說過，沙地邊上是大海？”林觀遠問他。
“沒錯，一望無際的大海。”莫爾加以一種缥缈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林觀遠心中突然震了幾下，大陸已經分崩離析，森林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作為生命起源的海洋在伊爾區人的心中如滋生恐怖的溫床，如火山爆發後的岩漿，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地方。那麽在莫爾加眼中呢？
莫爾加的下一句話印證了他的恐慌。
“可怕的海洋。”
“不得不說，在大海和森林之間有那麽一片沙地應該就是為了保護人類和其他動物的。”莫爾加聲音低沉清冽，“很少有人想要靠近大海，烏黑的海水裏全是經久不衰的輻射物質，就算是靠近也會讓人頭暈目眩。我還沒想好怎麽從海洋中全身而退，因此找人計劃就擱淺了。”
在林觀遠所居住的那個時代，海洋就已經充滿輻射了，但是因為海水量大，範圍廣，很多人都不夠在意。可是，漁民與海船也經常會獵捕到許多變異了的海洋生物。
海洋漁業受到的打擊也非常大，海鮮貿易也日漸衰敗，那個時候已經流行起了仿造海水，自建海洋生态養育海鮮，但價格也貴的出奇，只有很有錢的人才會去吃。
不曾想，現在的海洋竟然已是一片烏黑。
林觀遠說不上自己的感覺，只是也許被大自然賦予了親和力與吸引力，內心深處也和自然有了共情，如果他是自然的拟人，那他肯定是既憤恨又悲痛的。
他嘆了口氣，“我們對于魚類的能力強嗎？”
“和對鳥類差不多。但，水下不是我們的強項啊，誰知道這種信息素通過水能不能傳播？”莫爾加回答。
兩人說到這裏，便聽見了敲門聲。
莫爾加過去剛打開門，一個身影立馬推開他跑了進來，還沒看清長相就聽到了她的聲音，“我聽你帶朋友來了？難得呀！”
林觀遠面前立時出現了一個非常明豔的女子，那個女子穿着白色絲質的服裝，肩膀上卻帶着一條由紅色羽毛織成的披風，明媚又張揚。
她的頭上還帶着同樣的紅色羽毛發飾，林觀遠想到莫爾加的母親掉落在沙地上的那一個了，看來帶羽毛頭飾是她們的習俗。
“你長得真好看。簡直不像伊爾區能長出來的人。”女孩繼續說，聲音也很響亮。
但林觀遠還是抓到了重點，這些人到底有多讨厭伊爾區啊？
“我叫靈鵲，你叫什麽名字？”靈鵲問他，甚至還有點想上手摸摸他的頭發，但是被莫爾加攔下了。
“人家可是客人，你這麽動手動腳的，多沒禮貌。”莫爾加雖然這樣說，倒完全沒有責備的意思。
“我叫林觀遠。”他站起身，手放在左胸，對靈鵲微微行了一禮。
“你的名字比較東方化，我喜歡。”靈鵲對着他拍手，然後轉頭問莫爾加，“你是因為他這麽好看才和他成為朋友的嗎？”
林觀遠第一次面對這麽直接的女子，有點招架不了，但他挺喜歡靈鵲的性格。
“他好看是一方面，但他也很厲害呀。”莫爾加倒是回答地毫無負擔。
“哦？伊爾區的異化不都很明顯嗎？可是他沒有啊。”說着，靈鵲就真的上手摸了摸他的手臂。
林觀遠不動聲色地移開，靈鵲又繼續摸了摸林觀遠的發梢。
“你別害怕，她就是個看臉狂。只要遇到好看的就會想摸摸抱抱，霍頓斯二區裏好看的鳥沒少被她禍害。”莫爾加安撫林觀遠。
“你說什麽呢！我那是照顧！”靈鵲叉着腰瞪莫爾加，但是對上林觀遠卻又笑嘻嘻，“你有什麽異化呀？”
“我的異化能力和莫爾加的有些相似。”林觀遠回答。
沒想到他說完這句話後，原本還笑嘻嘻的靈鵲卻突然皺了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