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林觀遠确實成為了衆人的焦點,在屬于伊爾區的這片森林,獵人們幾乎都是靠自己的變異使用着原始的武器或者直接肉搏,打獵過程并不順利,人和蟲都是互相憎恨,很難見到人與蟲和諧相處的畫面。
但林觀遠竟然就這樣駕駛着一只藍黃相間的巨大蜻蜓,掃除了其他昆蟲的障礙,徑直來到了伊爾區和霍頓斯區片區的邊緣。
其他獵人想從森林邊緣走來這裏,身上沾滿了鮮血和昆蟲的各色液體,而林觀遠的衣服還是那樣的潔白,不染塵灰。
他的表情又那麽矜傲,在高空看着他們宛如看着蝼蟻。在森林裏面不敢坐轎子的奇佳和霍林都捏緊了自己的拳頭。他們生來就是伊爾區的特權階級,伊爾區內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他們的,所有人稱贊的是他們,豔羨的是他們。
可是,他們卻爬不上大蟲的背,他們的風頭全被一個過去還是低劣的非戰力的人給搶了,怎麽可能不暗恨。
“該死。”霍林的眼睛緊緊盯着林觀遠那張漂亮的臉,想到他曾經哭着求自己放過他的樣子。正因為見過他那麽可憐軟弱的一面,把他曾經狠狠踩在腳下過,就更不能忍受這個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一定要把他拉下來。”霍林惡狠狠地說,兩只昆蟲臂也上下揮舞着。
奇佳瞥了一眼霍林的神情和他那細小的昆蟲臂,暗地裏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桑喆成年的三個兒子裏面最弱的就是他,變異了和沒變異沒有多大差別,一無是處,還整天什麽都想要最好的。
老大最厲害,但半年前突然跟瘋了一樣,不想再吃昆蟲了,快要瘦成人幹的時候被父親硬逼着吃蟲蛹,結果卻離開了伊爾區,不知所蹤。
弟弟是個廢物,那麽伊爾區以後很大概率就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望向蜻蜓飛去的方向,要麽殺了這個獵人,要麽就得拉攏這個獵人,讓他成為自己的助力。說實話,哪一個君主身邊沒有厲害的将士呢?只要他能受控制,他可以給他的比父親給他的還要多。
他想要鋼樹,他可以給他兩棵,給他配備十個非戰力當仆從。
在奇佳幻想着未來的“君主”生活時,林觀遠已經到達了霍頓斯森林區域。
霍頓斯的獵人們正在打獵,他們感受到了龐然大物的到來,都帶着警惕看向小綠,看到小綠身上坐着的林觀遠時也着實吓了一跳。
這麽久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其他人能夠這麽随意地驅使飛行的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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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伊爾區的?”一個獵人喊道,“伊爾區也有這麽厲害地獵人了?”
“我還以為有巨型昆蟲來攻擊我們,今天得交待在這裏了。”
“既然不是霍頓斯區的,那來我們這邊幹嘛?”
這個獵人說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前纏鬥着的昆蟲也被吓跑了。
林觀遠仔細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到莫爾加和其他他曾經接觸過的霍頓斯獵人。雖然他們早晚都會知道,但不用一上來就直接對峙還是好得多。
霍頓斯的獵人們果然比伊爾區的獵人們見多識廣,經常見着莫爾加騎不同的昆蟲出門,對于小綠也沒有那麽懼怕,甚至幾個膽子大的開始喊話,
“喂!你是誰?來我們的打獵區域做什麽?”
林觀遠挑了挑眉,“打獵區域是誰劃分的?又是誰同意的?”
小綠落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林觀遠站在它的背上。“伊爾區從來沒有同意過這種劃分方式。既然都是生活在這個森林周邊,而這個森林也是相對最安全、昆蟲種類最豐富的地方,那我們兩個不同的區域理應平分。可是大半個森林、昆蟲最多的區域全被劃入了霍頓斯區,你們未免也太過無恥了吧。”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一個獵人大喊。
“一直以來都這樣就對嗎?”林觀遠的聲音清冷低沉,雖然身材不是大塊頭,但聲壓卻很強。“一直以來,伊爾區的獵人少于霍頓斯區,被壓着欺負才對吧。但現在不一樣了。”
同樣來到附近的奇佳和霍林聽到這句話,反而有種很爽的感覺。要知道,就連他們的父親伊爾區的領導者桑喆都不敢随意進犯霍頓斯的領地,畢竟很有可能會導致兩區戰争的發生。
而如果真的發生了戰争,伊爾區很有可能會被霍頓斯區打敗,那麽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而林觀遠騎着這只大蟲,卻又不是伊爾區的領導者,如果能震懾住霍頓斯區還好,如果無法震懾住,日後被追究起來,還可以說是他自己臨時起意的,和他們這群領導者無關。
後面趕到的露爾等人更關心林觀遠的安全,她們有些緊張地準備好自己的武器,要知道,霍頓斯的骨箭可是很厲害的,有些箭上還淬了毒。
萬一真的起了沖突,就算林觀遠有這只大蜻蜓,但誰又知道這大蜻蜓能防多少箭。
但當然,霍頓斯的人們也不确定這只蜻蜓能防多少箭,如果他們的攻擊無效,那麽死的就會是他們。
可是林觀遠卻繼續說,“我們無意和你們起沖突,人類的數量本就減少得太多,如果還繼續發動戰争,受傷的依然是整個人類群體。我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們的那一片區域而已。”
說罷,林觀遠便大喝一聲,“伊爾區的獵人準備好。”
霍頓斯的獵人連忙舉起了自己的武器,但因為剛才這個人又說“無意起沖突”,所以他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但他們馬上就看到了。
剛才還夾着翅膀逃跑的昆蟲們一個個又飛了回來,但并沒有在他們的身邊停留,或者試圖攻擊他們,而是像中了蠱般向那個騎在蜻蜓上的人飛去。
霍頓斯的獵人震驚地無以言表。
這是什麽進化方式?能夠控制昆蟲自動走向獵人?這到底是身體的進化還是一種魔法?
林觀遠此時也并不舒服,他當然不可能把附近的昆蟲全部都吸引來,獵人們也處理不了,等到這些昆蟲們擺脫了信息素的束縛,它們也會引發混亂。
因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能力,見好就收。
露爾她們眼睜睜地看着這些霍頓斯區域的昆蟲一只只來到了伊爾區,她們甚至都不需要踏進霍頓斯區域一步,竟然就收獲了許多霍頓斯的成蟲。
既不需要和人戰鬥,也不需要和蟲戰鬥。
奇佳和霍林更是驚呆了,他們一直以來井底之蛙,以為自己的父親桑喆就是最厲害的獵人,其他區的獵人首領頂多和桑喆差不多。即使,桑喆曾說過莫爾加詭異的變化能力,他們沒見過,自然也就無法想象。
但他們現在看到了林觀遠的能力。
這僅僅是能力嗎?不,這還是權力。
有了這種能力,整個森林大陸難道不都盡在掌握中了嗎?
奇佳明顯興奮了起來,臉上開始漲出紅暈,而霍林則是皺着眉帶着非常奇怪的表情看向林觀遠。
他想的不是掌控大陸,他更想掌控的是這個人。
林觀遠在小綠随機捕捉了一只昆蟲并吃掉後,又讓小綠再度飛行了起來。
“我并沒有真的踏足所謂的霍頓斯區域,但如大家所見,我的想法依然是這一片區域應該歸伊爾區所有,我也有能力将部分昆蟲引導伊爾區,希望你們能妥善考慮。”他居高臨下地說。
霍頓斯的獵人們沒了主意,這個人明顯和自家的區長一個類型,都是一個進化方向,他們只能去問自家的區長。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獵人大聲喊。
“林觀遠。”聲音從空中傳來,林觀遠騎着蜻蜓飛走了。
林觀遠?
等着他的露爾她們以及奇佳、霍林和其他的獵人都驚訝地看向他,奇佳問他,“你不是叫黎澤嗎?”
“是的,但是改名字不是常事嗎?我變成了獵人,取個三個字的名字不行嗎?”林觀遠老神在在地說。
“哦,不是不行……”奇佳覺得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怎麽變成獵人了兩個字的名字還滿足不了他了?這麽摳細節也要找彰顯自己變強,一看就是個事逼,這樣可不好對付啊。
露爾她們幾個已經完全被驚喜所攫住,甚至斯托菲爾都興奮地當場吃了一個蟲腹,他本身已經半進化成了人蟲,這樣直接吃倒是也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奇佳壓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滿後,又裝作很開心地走到林觀遠身邊,“沒想到你的進化這麽厲害,可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這樣我們伊爾區在霍頓斯區人面前也能揚眉吐氣了,我非常欣慰啊。”
林觀遠看了他一眼,心裏想:霍頓斯區誰他媽認識你啊?他們認識的是我好嗎?你算什麽。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怎麽樣?這下相信我沒有和霍頓斯區有什麽勾結了吧。”
奇佳擺了擺手,“那只是昨天一些無知獵人的意見,我們因為過于驚奇而相信了而已,現在一看,你明顯就是在為了我們伊爾區嘛。”
霍林這個時候走到兩人之間,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林觀遠,“因為你的能力讓我們今天大收獲了一場。今天我在樹屋擺一場慶功宴,你來吧。”
奇佳不悅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正要邀請他呢,那要不我們三個人一起慶祝?”
霍林卻駁了奇佳的面子,“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有更多話說,還是我先請他吧。哥哥可以之後再請。”
奇佳皺起了眉,在一衆歡呼雀躍的獵人面前忍住了訓斥的沖動,還是冷笑了一聲,“那行吧。”心裏卻把霍林罵了一通,竟然在哥哥面前搶人,還強調“有更多話說”,炫耀什麽,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林觀遠一點也看不上他。
他陰恻恻地往後退了半步,準備再向桑喆告他一狀,桑喆本來就很不喜歡這個廢物三兒子,奇佳又經常添油加醋地告狀,霍林看不到奇佳的表情,他像是入迷了一般只盯着意氣風發的林觀遠。
旁邊的獵人們歡呼雀躍,林觀遠心思卻跑到了霍頓斯區,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通知到莫爾加。
莫爾加當然知道了。
在霍頓斯的獵人心中,莫爾加的存在已經宛如天神。他當初重新執掌霍頓斯區時的一系列舉動,證實了他的進化已經在其他所有人之上。
因而當出現了一個進化方向和他差不多的人時,他們是非常害怕的。
聽完這些人的描述,莫爾加只是沒有表情地若有所思。
倒是他一旁的助理理事官恍然大悟,他低下頭輕聲在莫爾加耳邊說,“就是您之前調查過并且那天晚上帶來小住的獵人吧。”
莫爾加回過神來,嘴角又噙起笑容,“不錯。”
“哎呀,您又是送東西,又是幫助他挑選能夠駕駛的昆蟲,結果人家隔天就上門搶地盤,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呀。”助理理事官輕輕揶揄。
莫爾加笑容更大,“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他進化出了這種能力難不成還要繼續蝸居在樹屋裏面等着別人送吃的嗎?你放出話去,說伊爾區的實力變強,我們自然可以把多劃分出來的那一塊給他們,但是這一塊區域有我們多年經營的結果,昆蟲和植物都欣欣向榮,讓他們送來五十個非戰力當奴隸。”
“送非戰力當奴隸?”斯科托疑惑,“你不是不準有奴隸的存在嗎?難不成別的區的就可以。”
“這你就別管了,讓他們去傳話就行,同時通知廚房,今天吃黑背椒漿草。”
“哦。”斯科托點頭,而後突然大喊,“什麽?黑背椒漿草?”
他猛地撲過去抱住莫爾加的大腿,一頭黑綠色的發像蓬松的海草,“我再也不揶揄你了,嗚嗚嗚,我不想吃那種東西啊!比吃鼻涕蟲還惡心啊!”
莫爾加輕輕将他推開,笑着摸摸他的頭發,“乖,有營養的,還要專門給你準備一大份哦。”
說罷他就從議事樹屋離開了。獨留斯科托一個人伏地流淚,再次痛恨自己不長記性的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