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米斐爾意識到自己要被陸修懲罰了。

陸修慢條斯理地把披在肩膀上的寬大聖子銀色織金披風取下來,随着他走動,金色流蘇在他的肩扣下緩緩抖動,如同閃耀的鎏金。

陸修的眉目非常深邃,雖然是亞洲人輪廓,但是骨相極其立體,陽光在他的眉骨掃下一片深色的陰影,米斐爾看不清陸修的眼神,卻也能從他略微繃緊的臉部肌膚上,判斷出一個結論——陸修在生氣。

為什麽生氣?

米斐爾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對精靈的吐槽已經被陸修盡收耳底,還只當他是因為自己殺了對方而引來對方殘忍的報複。

他看着陸修一步步逼近,居然生出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米斐爾惡狠狠瞪向陸修,“你這不知廉恥的卑劣的外鄉人,如果你不殺了我,我日後一定百倍奉還!”

“哦,你要如何百倍奉還呢?”陸修壓抑着笑意,然而尾調還是發飄。

“我會把你丢到地獄業火裏焚燒殆盡,最後将你的靈魂放在油鍋裏炸七天七夜,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米斐爾不假思索地放狠話。

這套話術他已經說過很多遍,每次都療效顯著,別人一聽到地獄啊業火啊,都尖叫着跑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陸修被米斐爾一瞪,感受着他的色厲內荏,他頂着米斐爾要吃人的目光,摸上米斐爾的嘴唇,果不其然看到了意料之中顫抖反應。

他幾乎樂不可支,噗嗤一聲笑了,接着簡直仰天長笑,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話。

這赤裸裸的嘲笑讓米斐爾感到茫然。

陸修在笑什麽?

很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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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标準的反派臺詞,”陸修拍了拍手,“可惜,這種臺詞已經老掉牙了。”

下一秒,一束藤蔓破空而出,帶着勁風,惡狠狠地打在了米斐爾的臉上,藤蔓上極其細小的倒刺從米斐爾嘴上勾下一塊破皮,藤蔓的尾部劃過米斐爾的嘴角,留下一道猩紅的血痕。

米斐爾被這一鞭子抽得呆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陸修,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打了嘴和臉。

巨大的屈辱漫上心頭,米斐爾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扇了耳光,眼淚頓時湧上眼眶,他死死咬着牙,竭盡全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但是淚珠還是順應重力從眼角滑落,大顆大顆地往下砸,很快暈濕了他身上的長袍。

“你的嘴巴這麽髒、說出的話這麽臭,”陸修拍了拍米斐爾的臉,把血珠和淚液塗抹到米斐爾的臉上,把那張雪白/精致的臉弄得一片污濁,“光明神沒告訴你什麽是禮貌麽?你以前在聖殿的唱詩班,對着十二神像,也是說出如此的粗鄙之語麽?”

“所以,我身為接受光明神洗禮的精靈族聖子,很有必要代替光明神管教一下你,避免你以後犯下大錯。”

“我媽告訴我,說髒話的小孩要被打嘴,”陸修手一伸,一根藤條被他拿在手中,陸修看着被藤蔓控制住的、渾身都對他毫無保留地打開的米斐爾,眼中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狂熱和興奮,“說吧,你想讓我打你幾下?”

米斐爾已經說不出話,陸修離他只有不到五十公分,對方鼓鼓囊囊的肌肉幾乎要從剪裁精良的制服裏爆裂出來,勇者揮舞過上萬次重劍,背部和肩部的肌肉練得尤其寬厚,将米斐爾整個人完全籠罩在其健壯體型的陰影之下。

遠看還看不明顯,近看時,對方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呼吸而上下起伏,如同蓄勢待發的火藥,迫不及待要讓對手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用這雙揮舞重劍的手臂,來抽他鞭子?

米斐爾很清楚自己的體型,雖然他已經上千歲,但是在天使歷十七歲時就堕落為堕天使,從此身體停止生長,永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

法力并沒有過多地加強米斐爾肉/體的強度,米斐爾的技能更多點在了魔力、柔韌性和敏捷度上,血量反而比一般的boss更薄。

“脆,但難殺”——這是大多數玩家對米斐爾的評價。

“你沒有資格打我,”米斐爾咽下一口血沫,暗紅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搖晃的紅酒,“你真當你是主人了?不過是區區精靈雜碎,光明神的一條走狗,你們整個精靈族,不過是光明神的看門狗而已!”

“我不是你的主人?”陸修已經完全代入了角色,他氣得扯了一下嘴角,用藤條狠狠碾磨着米斐爾小腹的魅魔之紋中心的那個圓環,米斐爾只感覺被碾磨的地方湧起一陣刺痛和酥麻混合的感覺,他的小腹不由自主地随着陸修的動作抽搐,那是過度緊張導致的肌肉痙攣。

都什麽年代了,口嫌體正直的傲嬌屬性早就不流行了,何況他還如此嘴臭和惡毒,真是活該被玩家讨厭。

陸修瞧着米斐爾強做鎮定的反應,內心腹诽着,更感到自己矯正米斐爾劣根性的責任十分重大。

“念我的名字,米斐爾。”陸修見米斐爾依舊咬緊牙關,也逐漸失去了耐心,他一鞭子就抽上了米斐爾的魅魔之紋上,米斐爾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倔強地瞪着陸修。

但直到陸修抽了十幾鞭,米斐爾依舊是一語不發。陸修的鞭子一直精準無誤地落在米斐爾的魅魔之紋上,他的力度并不大,但對于魅魔而言,小腹是毋庸置疑的敏感地帶,有的魅魔被摸一下這魔紋便雙腿發軟、雙目迷離,更別提被拿藤條抽打了。

空氣中的甜香逐漸馥郁到要滴水的地步,米斐爾的呼吸分明急促而沉重,汗珠也從他的小腹一路往下滑落,陸修看着米斐爾腹部那層薄薄的皮肉随着他的動作波浪式地起伏,他脫下一只手套,掌心撫過那片發光的紋路,感到掌心下的肌膚觸感滾燙,空氣都似乎因此發熱。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陸修依舊沒有從米斐爾的口中聽到想聽的話。

陸修用沾染一絲血跡的藤蔓撬開米斐爾的嘴,發現他因為咬牙咬得太用力,牙龈都滲出血跡。

即便這樣也不願意叫自己的名字嗎?

不知怎的,陸修感到心髒如被浸透在鹽水裏的青梅,又酸又澀。

不過,陸修總是有把負面情緒轉化為動力的引擎,他滿意地看着米斐爾的魅魔之紋亮起,好整以暇地坐在米斐爾的對面,靜靜地看着米斐爾的渾身泛起柔軟的粉紅,看着米斐爾的身體滲出薄薄的冷汗,聞着空氣中蒸騰的、馥郁的甜味。

米斐爾再度發/情了。

只要和主人見面,就會誘發魅魔的發/情期。

陸修看着米斐爾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修長的手指徒勞無功地抓住纏繞在他手上藤蔓,手指繃緊一瞬間後,又無力地松開。

“求我啊,米斐爾。”陸修動了動手指,藤蔓将米斐爾甩到了地上。

陸修用鞋尖輕輕踢了一下米斐爾的頭:“你可是把我殺了,但是我依舊原諒你。我只要你求我一下,我就不會再懲罰你。天下哪有我這麽好的主人?”

“你知道別的主人怎麽處理不聽話的魅魔麽?”陸修冷笑一聲,下一秒,二人已經出現在海蛇窟的入口。

陸修可沒有那個溫柔耐心抱着米斐爾,他直接把米斐爾扔到了蛇窟前,只要多前進一公分,米斐爾會倒頭栽入翻滾的蛇群之間。

“看到了麽,”陸修慢悠悠道,他的聲音在洞穴裏更顯磁性,“這些都是發/情的海蛇。它們也可以舒緩魅魔的發/情/期,讓你不至于因為魔力枯竭而死。”

米斐爾看着十米深的蛇洞,那洞裏密密麻麻布滿着比他腰還要粗的、肥得蛇皮都擠出了褶皺的蛇,就如同鍋裏翻滾的面條那樣互相纏繞。

聞到了魅魔散發的香氣後,它們蜂擁而上,企圖朝米斐爾爬來,卻被一股金光牢牢地壓在洞穴裏。

米斐爾頭皮發麻,下意識展開雙翼往後退去,卻被陸修一腳踩住了翅膀。

米斐爾緩緩回頭,看向陸修,他的瞳孔在昏暗的洞穴裏縮小了,暗紅的眼珠略微有些震顫,陸修清楚地從米斐爾眼裏讀出了“驚恐”二字。

“你是選它們,還是選我?”如同咀嚼着稀世珍寶一樣咀嚼着反派boss的恐懼,陸修感到神清氣爽。

這其實是陸修随口胡謅用來吓米斐爾的,目的是讓米斐爾對他服軟。

畢竟米斐爾上次幹淨利落對他一劍穿心,那可是殺身之仇,要是輕飄飄原諒了米斐爾,他以後還怎麽在元素大陸混。

米斐爾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一個離經叛道、名聲響徹整個元素大陸的堕天使——所以,他必須用一點非常規手段,才能震得住他。

蛇窟只是恐吓——陸修的良知不會允許他把一個活人丢進萬蛇窟,哪怕那個人的罪惡罄竹難書。

但是彼時的米斐爾并不了解這一點,他真情實意地以為陸修要把他丢到發/情的蛇窟裏喂蛇,并由此産生了一種對陸修的極深刻的恐懼和忌憚的心理。

而在所有情緒背後,米斐爾還有一種巨大的困惑感和挫敗感。

他不理解,為什麽只是反殺了一個不起眼的、初出茅廬的小小勇者,居然就遭到了這樣兇狠的報複。

陸修不滿米斐爾的分神,他俯下身,拽過米斐爾的頭發,逼着他仰頭看向自己。

陸修居高臨下地看着米斐爾,深邃而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他那已經被吓到有些膽戰心驚的獵物:“再問一次——選它們,還是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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