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侍衛和丫鬟一聽到他這話瞬間就懵了。
侍衛長林平生下颌都緊繃了起來,“世……世子,夫人她自從上了馬車就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男主陰沉的臉,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傅淮安扯了扯嘴角,“既然沒下來過,那人呢?”
馬車的簾子已經被他掀開,空蕩蕩得像是在嘲諷林侍衛這話的可笑。
傅淮安握着馬鞭的手稍稍用力,腕部青筋繃起,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怒意。
“愣着做什麽,還不去找!”
“找什麽?”
就在氣氛緊繃的時候,馬車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問詢。
傅淮安一愣,垂頭朝着馬車裏看去。
只見座位底下忽然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然後一個朱釵松斜發髻淩亂的人就從底下爬了出來。
甚至因為沒掌握好分寸撞了一下頭,還“哎呦”了一聲。
傅淮安:“……”
他直勾勾地看着,眼裏閃過不可思議,就差在臉上寫上“腦子有病”四個大字了。
甄娴玉擡手扶了一下松散的發髻,不動聲色地打破寧靜,“我剛剛聽到你好像在找什麽東西?用我幫你找……”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瞬間頓住,一臉錯愕,“你該不會是在找我吧?”
傅淮安眉眼淡淡,“誰會想到娘子的愛好獨特,好好的位置不坐,要鑽到下面去。”
“咳……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嗎?這馬車又颠,就給我颠下去了。”甄娴玉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迅速地倒打一耙,“還不是你這個馬車質量太差了!你竟然還挖苦我!”
傅淮安懶得理會她,幹脆棄馬上車,親自盯着她,免得她再出什麽幺蛾子。
馬車再怎麽寬敞畢竟也是馬車,兩個不太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的存在感就格外強,甚至因為馬車晃動,導致兩個人不可避免的有肢體接觸。
傅淮安難受得緊,但轉頭看甄娴玉一臉淡定地盯着衣袖上的花紋發呆,他便也假裝若無其事。
只是他沒想到,竟然親眼見證了一次甄娴玉究竟是怎麽在晃動的馬車裏睡着,然後跌在地上,直接睡了的操作。
多虧了馬車的地上鋪了厚厚的毛毯,她才沒被摔出什麽問題。
但看着她掉下去之後只是迷迷糊糊地揉了下摔到的地方,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着繼續睡,他的眼裏流露出了震驚之色。
傅淮安:“……”
如果不是她的演技太天衣無縫。
那他只能想到一個理由,就是她摔下去之後懶得再爬上來了。
可是這可能嗎?
傅淮安仍jsg舊不願意相信,一個精心培養出來的細作會是這個樣子。
傅淮安一路盯着她的睡顏若有所思,無事發生,很快就抵達了大佛寺所在的山腳下。
甄娴玉被丫鬟叫醒下了馬車,望着仿佛沒有盡頭的山道,她露出了一個痛苦面具,忍不住喃喃道:“真要上去嗎?出來游玩而已,去哪裏都一樣吧?”
丫鬟紫琴聞言頓時露出了一個暧昧的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知道甄娴玉很平易近人,所以大着膽子打趣道:“當然不一樣,等下少夫人一定要去拜拜,聽說大佛寺求子很靈的!”
“這可不興說!”甄娴玉像個小狐貍似的笑得很微妙,“如果在我這很靈的話,你們世子就綠了。”
畢竟他們兩個到現在可沒睡過,她要是懷孕了他可不就綠了嗎?
紫琴還沒明白,倒是站在她身後的傅淮安的臉先黑了。
他深深地看了甄娴玉一眼,“走吧!現在上去,剛好可以正午抵達趕上寺裏的素齋。”
甄娴玉:痛苦.jpg
什麽素齋她根本不感興趣好嗎?
自從早上聽他說要出門開始,她臉上虛假的笑容就變成半永久的了。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是甄娴玉知道肯定不是來廟裏散心。
一想到自己加班出差還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她就更痛苦了。
不過想到自己接下來,到這個角色下線之前還得靠他吃飯,她就麻木了。
算了,忍忍吧。
誰讓她是個悲催的打工人呢?
好在那個大佛寺在半山腰,估計也不需要太久。
甄娴玉深吸了一口氣,提步跟上了他的腳步。
前面有侍衛開路,後面有侍衛保駕護航。
甄娴玉和傅淮安在中間的位置被保護得密不透風。
說真的,她覺得哪怕自己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踩空向後摔倒,也會被人推着站好。
安全是安全了。
但也是真累啊!
一層一層又一層。
石鑿的臺階陡峭又密,爬到後面她覺得眼睛都暈了。
甄娴玉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那閑庭信步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在爬山。
哪怕是隊伍裏的侍衛,多多少少呼吸也都粗重了起來,甚至還有人的汗水打濕了後背的衣衫。
然而傅淮安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甄娴玉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他的強。
這個體力……在床上一定很帶感。
要不是因為以後他會把她當魚生片一千多片,她真想和他來一段。
但是現在,卑微的打工人不想幹了!與其被累死,不如自己掀翻了這破工作!
誰也別想裹挾她!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狼狽地喘息。
前面的傅淮安第一時間回過頭,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甄娴玉就率先道:“你們走吧,我不走了。”
傅淮安眉心微斂,“別胡鬧,我們現在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甄娴玉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頭皮都麻了。
現在都沒走到一半,那還得了?
這裏剛好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平臺,她索性靠着裏側席地而坐,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扒拉着岩石壁,“反正我是不會走的,要走你就自己走!”
傅淮安看着她耍賴很無語,“這裏山道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下去,我們都走了,就留你一個在這裏,你是不想活了嗎?”
甄娴玉拍怕地面,“那就把我葬在這裏吧!好山好水好風景,上面還有佛寺聆聽佛音,挺好的!”
傅淮安:“葬在這裏以後你就只能喝西北風了,以後那麽多的美食都與你無緣,你确定挺好的?”
“嗯……确實是個問題。”
甄娴玉原本是雙手撐着下巴的,聞言仰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地望向傅淮安。
她的手指在臉上彈了彈,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那以後每天你都讓人來給我送點祭品吧?我要求也不過分,就雞鴨魚肉海鮮水果,我不挑,每頓營養均衡就行!夫君那麽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會答應吧?”
傅淮安都快氣笑了,他按了按額角,“人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日了嗎?”
這話一出在場不少侍衛的臉倏地爆紅,看天看地,把自己當成木頭樁子,假裝不存在,就是不看他們。
丫鬟紫琴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子似的了,完全僵在原地,頭死死地低着,恨不得鑽土裏。
然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甄娴玉,聞言非但沒有害羞,反而臉不紅心不跳地軟軟開口,“哦,你沒日,那也不是我不行啊,是你的問題好不啦?”
侍衛:!!!
紫琴:!!!
傅淮安:“……”
這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
他着實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大膽。
傅淮安深吸了一口氣,完全不知道做什麽表情。
不過片刻後,他忽然恢複了冷靜。
被她插科打诨裝瘋賣傻一通弄的,他差點忘記了這次帶她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他忽然勾了勾唇,看向她的目光也沒有什麽溫度,語氣倒是如往常裝出來的那般溫柔。
“既然娘子這般堅持,我也不能強人所難。”
無論她強烈要求留下來做什麽,反正都無法避開他的暗衛。
傅淮安一甩袖,帶着人離開。
不帶甄娴玉,他們走的速度就快了,沒一會就在轉彎那消失不見了。
甄娴玉嘴上說得厲害,但實際上還是有點恐高的。
她完全不敢往下面看,坐着坐着她就摸出了來時腰上挂着的小荷包,從裏面倒出了一顆梅子,珍惜地放在了口中。
腌漬的梅子酸甜帶着股清脆,特別爽口,她微微眯起眼,看向不遠處的雲海。
一陣風吹過,雲海翻騰,擠出雲浪的效果,有一束光穿透雲層,金燦燦得有如神跡。
甄娴玉惬意極了,不由得看得入迷,清風拂過,如同仙人撫頂。
恍惚中她仿佛聽到了什麽響動,像是有什麽機關啓動一樣,不過很快就沒了聲音。
她也沒放在心上,盤着腿靠着身後的岩壁,又有點想睡了。
早上起得太早,她根本沒睡夠。
其他的一切等睡醒了再說吧,她把原本披在身上的小毯子拿過來整齊地蓋好,然後秒睡。
先走的傅淮安其實并沒有離去,他等了許久,想知道她要做什麽。
結果卻只等來了她又睡着了的消息。
傅淮安:“……”
她是豬嗎?這麽能睡?連地方都不挑,在山上睡,也不怕起來嘴歪眼斜?
傅淮安原路返回,盯着她看了一會,才緩緩地道:“把人弄上去。”
幾個侍衛彼此看了看,都沒動。
畢竟甄娴玉再怎麽說也是傅淮安名正言順八擡大轎娶回來的世子夫人,這裏沒有肩輿之類的東西,他們不好上手。
就在衆人僵持在原地的時候,一旁假裝農夫的暗衛,把身後的竹筐遞了過來……
甄娴玉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回到了前世,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日頭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忽然司機一個急剎車,她被猛地晃了一下,頓時驚醒。
然後就懵逼發現在睡夢中稀裏糊塗的竟然被人給挪到了山腰的大佛寺裏,而且還是折疊起來屁股朝下的狀态被塞到竹筐中。
甄娴玉的心猛地一顫,感覺手腳都冰了起來。
不過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傅淮安。
哦,那沒事了。
剛剛她還以為自己被拐賣了。
見她完全沒有自己出來的意思,老神在在的完全不像是坐在筐裏被衆人圍觀,反而自在地像是在家裏一樣,傅淮安的眉心就是一跳,提醒道:“還坐在那做什麽?”
甄娴玉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麻了。”
傅淮安:“……”麻了。
大佛寺占地面積很廣,香火也很旺,香濃的桂花味道與檀香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滿院子無一幸免。
香到極致就是臭了。
甄娴玉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感覺自己的嗅覺都快要失靈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院子裏沒栽種桂花的院子。
雖然不可避免的仍舊被桂花的香氣包圍着,但好歹沒那麽恐怖了。
紫琴鋪好了床鋪,就鼓動甄娴玉出去轉轉。
甄娴玉根本不想動,就讓她自己去。
紫琴見說不動她,只好作罷,自己去了。
甄娴玉一個人躺在床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小腿,嘆了口氣,今天要是不把緊繃的肌肉揉開,估計明天她要爬不起來了。
但是揉起來好累。
算了,爬不起來就爬不起來吧。
大不了再被傅淮安的人用竹筐背下去。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後面的窗戶傳來極輕的響動。
甄娴玉的動作一頓,下一秒上次見過的黑衣人就翻窗滾了進來。
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就把她給抗跑了,她只來得及順手抽了一件紫琴的外袍。
黑衣人鑽進了一個安靜空曠地樹林,才把甄娴玉給放下,“好了,這裏說話比較安全,你身邊傅淮安的人太多了!”
黑衣人說完就忍不住訓斥她:“你這段時間怎麽回事,為什麽和我們斷jsg了聯系?主子讓你找的東西有下落了沒有?”
被質問的甄娴玉一點都沒有慌張,眼睛都不眨地就開始胡編亂造,“沒有,他防備我防備得太厲害了,我都無法近身,我身邊盯着的人不斷,我沒有機會和你們聯系,也無法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把消息遞出來。”
黑衣人蹙眉,認可了她的說法,“這次找你,主要是想通知你,現在可以安排其他輔助你的人進府了,你想要誰?”
甄娴玉秀氣地蹙眉,輕輕地“嗯?”了一聲,“我還可以自選?”
黑衣人:“自然可以,輔助你做事的,自然可以選和你合得來,你比較熟悉的人。”
甄娴玉點了點頭,“哦,那就你吧!”
黑衣人:???
黑衣人:“你說什麽?”
“啊?你不行嗎?”軟糯糯的聲音,還帶着狐疑的語氣,明明沒有別的意思,但黑衣人卻仍舊不由自主的覺得作為一個男人,他被質疑了。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繼續道:“自然可以,既然你選好了,那我就走了!”
沒給甄娴玉說話的機會,他一個翻身就和上次一樣眨眼間不見了蹤影,甄娴玉的爾康手才剛伸出來。
“做事有始有終,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啊!”
她翻了一個白眼,攏了攏身上的衣物,看了看周圍,結果哪裏也沒認出來。
憑直覺選了一個花香最濃的方向,慢悠悠地往回走。
然而沒走多遠,忽然被一把冰涼的匕首攔住了脖子。
身後那人故意将嗓音壓低,威脅道:“別動!敢叫就立刻割斷你的喉嚨!”
甄娴玉非常上道地将雙手舉起來,無比配合,“好的!我不叫,你手穩當點不要誤傷啊!割喉很痛苦的,你就算是準備滅口,也給我換個死法!我不要被血嗆進氣管嗆死。不過你沒必要滅口啊,我一沒見到你的臉,二沒看到你在做什麽事,說實話,如果你自己不跳出來,我都不知道這裏還有別人,如果非要滅口的話,不可以也不要選吊死,吊死太醜了!淹死就算了吧,我會游泳……”
“閉嘴!你話太多了!”那人忍無可忍,“再多言就給你喂斷腸散,疼七天七夜內髒都腐蝕幹淨才能咽氣!”
“好的。”甄娴玉瞬間自動消音。
她腦海裏的思緒飛轉,思考身後的人是誰。
不是傅淮安的人,也不是派她做卧底的人,那就是第三方勢力。
聯想到傅淮安突然莫名其妙要帶她來廟裏吃什麽素齋,該不會這個人和傅淮安最近要查的鹽引案有關吧?
但是甄娴玉卻想不通,若是鹽引案的相關人員不應該和她一夥的嗎?
為什麽要挾持她?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後挾持她的人忽然問道:“今日只有國公府傅世子到大佛寺來,你是他的什麽人?”
甄娴玉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撒謊,“我是世子夫人的丫鬟,都說大佛寺求子很靈,夫人給佛祖上香,要我回去取些銀錢,我卻不小心走失了。”
“呵!”那人忽然冷笑了一聲,“你說謊!今日我親眼看見你穿着绫羅綢緞與姓傅的走在一起。”
甄娴玉:“……”尼瑪,看見了還問個屁!
身後那人的聲音越發得陰沉,手中的刀在她的脖頸處比劃了兩下,“你是傅世子前些時日剛娶的那個夫人吧?聽說你們還是青梅竹馬?看來他很看重你。”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很确定。
甄娴玉眼皮狂跳,剛想說點什麽,忽然就感覺脖子一痛,有什麽噴灑了出去,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找到了出口,瘋狂地往外湧。
恍惚中她幾乎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那人的聲音如毒蛇一樣冰冷黏膩,“既然你是他的夫人,就留不得你了。你到了底下,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夫君吧,誰讓他多管閑事!”
說完那人狠狠地将她一推。
她滾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正好看見他的正臉。
那男人沒有蒙臉,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模樣,面相憨厚老實,一身僧袍,已經剃度,完全不像是窮兇極惡之人。
不過他的左耳下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直接蔓延進了交襟的領口裏。
大概是覺得無須在意一個死人,他肆無忌憚地當着甄娴玉的面将匕首上赤紅的鮮血擦拭幹淨,然後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離開了。
甄娴玉捂着汩汩流血的脖頸,一雙眼睛仿佛死不瞑目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也幸好這裏沒人看見,不然發現她脖子上猙獰地皮肉翻卷的傷口,正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愈合,估計得把她抓起來燒死。
系統處理完其他任務者的事情一回來,頓時被吓了一跳【我塞,你這是怎麽搞的?!我就離開這麽幾天,你就被大反派殺了?】
甄娴玉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殺個屁,你個騙子!說好的新手免疫buff呢?疼死了!”
系統:【我怎麽騙你了?你脖子都割開了,沒有buff的話你早就挂了好吧?至于疼那肯定無法避免啊!豁免死亡又不是豁免傷痛!免痛得加錢啦!】
甄娴玉眼裏冒着一簇旺盛的火苗,“系統,給我看看剛剛他在這做什麽了!”
系統自然不會不答應。
然而系統掃描之後告訴她,這處林子裏埋了無數的箱子,裏面裝滿了銀錠。
就是傅淮安一直追查的藏銀下落。
甄娴玉咬了咬牙,“給我的傷口留點痕跡,別全恢複了!”
系統:【你要幹什麽?】
甄娴玉:“報仇。”
……
從失去甄娴玉消息的那一刻,傅淮安眉心就跳了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點不擔心甄娴玉的安危,畢竟,她的目的沒達成,肯定還會回來!
倒是之前一直盯着甄娴玉的暗衛完全沒了音訊,怕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當看見一身狼狽的甄娴玉從林子裏跑出來的那一刻,他心裏突然升起了果然如此之感,莫名有些失望。
甄娴玉一身的血混着泥,上半身的衣裳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當她将自己的遭遇和傅淮安說完的時候,發現傅淮安表面上心疼不已,實際上并沒有完全相信。
甄娴玉氣得一個仰倒,但是卻也理解,畢竟她是一個埋伏在他身邊的細作,他要是真的随便信了才奇怪。
傅淮安将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她披上,沒有問她不在房間待着跑到林子裏去做什麽。
他溫柔地用衣服把她攏起來,“你剛剛受到了驚吓,我讓人給你煮碗安神湯,別擔心了,接下來,我會處理好,你去休息吧。”
甄娴玉:“……”
這寺有問題,她要是休息了,還能醒過來嗎?
果然如她所料,傅淮安的人将藏銀挖出來的時候,寺裏的僧人全都出現了。
來的時候看上去眉目慈善的主持此時格外的面目可憎。
本來覺得慈悲溫和的笑容,現在再看簡直就是将那虛僞的笑在臉上做了個半永久。
甄娴玉望着那些僧人手裏拿着的武器,再回頭看看傅淮安身邊寥寥的幾個侍衛,想起剛剛傅淮安對她的懷疑,她麻了。
好事沒有份,壞事為什麽都要算上她!
她沒惹他們任何人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