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人知曉的挽歌

第51章 無人知曉的挽歌

頭頂的燈光投在觀月花眠的臉上,肌膚白的如同白紙,但她的眼睛裏含有光亮。

煙田和希沒有想到繪裏子竟然在曾經遭遇過了這種事件,她用着輕快的語調細膩的言語講述着當年的事情,內心陷入一片冰冷。

觀月花眠仍在繼續說着。

“我和那位同學就這樣因為夫人的善心入住了別墅中,開始身為拍賣品的調教生活。

雖然從外面看別墅已經頹敗了,但是裏面裝潢的十分豪富。吃用都很精貴,對我們的護理也很上心,畢竟會選擇我們這些拍賣品的人非富即貴,總要拿得出手才行。

但到底我和那位同學是才進去不久,年紀尚小,還天真的很。我們在空閑的時間裏,一面計劃着如何逃脫,一面尋求裏面少女們的相助。

現在回想起來,我都會忍不住的罵自己,真是太傻了。

住在那裏面的女生們已經被馴養起來了,她們已經恐懼起曾經的生活。每日裏吃着頂尖廚師制作的料理,穿着奢侈品高定的禮裙,被教導着茶道花道,學着上流社會裏的那一套,當她們被馴服後,她們就變成了花瓶中經過精心修剪的花朵,沒有人呵護的養着,她們就會枯敗。

而我們竟然想勸說她們跟我們一同離開那座精美的籠子。

都不用猜就知道我們的行動敗露的很快,夫人很快就知道了。

本就是因為她一時的好心将我們放到別墅裏,眼下調教不成,還想慫恿她的作品出逃,自然就厭惡起了我們,想把我們移交到更下面的一層人手中,作為招待女郎。

就在這時姐姐出現了。

那位姐姐被稱作黃莺,穿着鵝黃色的裙子,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我還記得那時她就站在窗邊,溫暖的陽光爬在她的裙擺上,炫目極了。”

真宮聖子聽到這裏,目光穿過阻擋的人,看向了觀月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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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個穿着鵝黃色裙子的姐姐,就是她和松宮佑講述的故事裏的主角。

觀月花眠猶自說着:“黃莺似乎很受夫人的喜歡,她住在最上面的一層,在光線最好的房間中,她的床鋪上是最柔軟的墊子,她的衣服是最精美的設計。這樣的她保下與她毫無接觸的我們。她向夫人保證,會好好安撫我們,讓我們聽話,讓我們如同她一樣乖巧。夫人竟然應允了,我們從底層潮濕的房間搬到了最上層,和黃莺住在一起。”

“黃莺真的是又漂亮又心善。她說在這裏,在這夫人掌管的別墅中,只有完美的拍賣品才能離開,只有離開這幢別墅,離開夫人,才有機會逃出去。而她不想像黃莺一般被困在籠子中,她要離開這裏,她還有愛她的父母,在外面還有她期待的未來。她知道我們想走,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就這樣,我們被勸住了。跟着黃莺一起學習如何成為讨男人歡心的嬌嫩的花。”

似乎是那段過往太過不堪,在繪裏子的記憶中如同褪了色一般,觀月花眠潤色了一番接着說:“成為嬌花,最緊要的就是拔掉刺人的花刺,打軟骨頭,腐蝕思想,無論什麽樣的硬骨頭都會軟下去。在那幢別墅裏,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認了命,寄希望于會拍賣她們的人,只剩下我們三個,還在支撐着。可是太難了,時間過了越久,絕望就如影随形,附在骨頭上挑撥着意志。我的同學沒有熬住,她妥協了,她向夫人申請離開黃莺的房間,她覺得她有能力只憑借自己爬到最頂層,她對我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沒有向夫人告密。”

在孤立無援的魔窟中,一起堅持的同伴已經放棄了掙紮,順從地走進蛇窩中,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煙田和希目光泛起擔憂,看着繪裏子毫無異樣的臉,聽着她繼續講述着曾經的過往,心中激起強烈的波瀾。

“這樣的她與我們分道揚镳,但這件事對我們的打擊很大。一直以來都是我們三人在互相鼓勵,支撐着彼此。但這件事,我們也怨不了她,夫人的手段很厲害,在那時其實我也堅持不住了,只是一直在等,等着誰來先妥協。沒想到不是最先進入別墅的黃莺,也不是早就支撐不住的我,而是她。我和黃莺迷茫且震驚地窩在她的房間中,明媚的陽光也無法穿透雕花玻璃,我們只能頑固地彼此安慰。”

觀月花眠向後靠住了椅背,目光上移,看着忒彌斯冠冕上的鎏金光芒,聲音虛虛漂浮着:“還能怎麽辦呢?我們只能繼續堅持下去了。日複一日地被灌輸那些馴從的話,機械地将身體擺放在标準的角度,有時候我都在想,這樣的我已經不叫人類了,只是一種披着人類外表的機械。時間從夏日一路劃過冬雪,別墅裏的人已經走了一批,我的同學也早就被送去拍賣行,成為數字标價的一員。讓我意外的是,黃莺還在,最被夫人喜愛的黃莺,沒有被送出去。”

“這就說明,黃莺的價值很高,并非是他們掌管的拍賣行所能拍賣的,他們要将黃莺送去更遠的地方,讓黃莺變成真正的适合人把玩的鳥兒。讓我偏移的人生重回正軌的男人就在這個冬日裏出現在了別墅中,他單臂夾着一個畫板,身上落滿風雪,闖進了我們視線裏。”

頂燈的光一瞬黯淡下去,突如其來的發展驚得衆人直起身子,看向忒彌斯。

黑暗中,忒彌斯的冠冕散發着瑩潤的光芒,她說:“這些故事我聽的很盡興,但是關于你們講述的故事,我想還需要其他人的補充才算完整。”

說完,忒彌斯用利劍直直地切開地面,在坐的人中有人被黑霧凝成的椅子拖入霧中,有人掉入地面的切口中。

觀月花眠在下墜的途中,被強風吹得睜不開眼,耳畔能聽到煙田和希的叫喊聲。

她強迫自己轉頭看向煙田和希發出聲音的方向,在不知深度的陡峭地底,兩旁星月披挂,唯有他的白發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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