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與玫瑰做邀約
第83章 我與玫瑰做邀約
暗門背後的通道是與長廊一致的黑暗,但是明顯要難走很多。
陡峭的階梯,無法視物的光線,霍華德不會好心到提醒條野采菊這點,但是他也不會想到這些對于島山聰來說是足夠讓他狼狽不堪的難題,在條野采菊身上則變成了優勢。
“霍華德先生,你的工作間怎麽隐藏的這麽深?”
明明應該是帶有驚疑的發問,但是在霍華德耳中卻感受的到身後之人的游刃有餘。
為什麽?
島山聰的狀态和他預想的似乎有些偏差。
霍華德停下了腳步,想要回頭看下島山聰的表情,在轉身的剎那才反應過來,這條隐秘的樓梯間裏他并未安裝過照明工具,即便他轉過身也什麽都看不到。
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不會乖乖按照他的設想行動。
“霍華德先生怎麽停下來了?在黑暗中這可是很危險的舉動,我可是會撞到你的。”
島山聰的聲音貼在他的耳旁,他不受控地睜大了雙眼向後躲閃。這個舉動讓他的腳跟踏出樓梯的臺面上,重心轉移後他倒栽着滾下了樓梯。
“噠噠。”
腳腕傳來了一陣劇痛,霍華德毫不懷疑他扭到了腳,可是上方的樓梯還在傳來平穩的腳步聲。
沒有預想中的焦急,也不是預想中雜亂的腳步聲。
事情逐漸脫離了掌控。
當獵人失誤跌落進陷阱後,原本陷阱裏的獵物就不在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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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開始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在這條暗道中安裝燈,下來的時候為什麽不帶上一把手電筒,在他惴惴不安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是島山聰走了下來。
“霍華德先生怎麽這麽不小心?”條野采菊一把将他拉了起來,心中對霍華德有了一個新的評估。
霍華德嗡動着嘴唇咽下了想要質問的話,只說自己扭到腳了。
“這可麻煩了。”條野采菊扶着霍華德站起來問他:“接下裏要怎麽辦呢?扭到腳的話還能回到客廳嗎?這裏實在是太暗了,也沒有醫藥箱可以用。”
在黑暗中,條野采菊又重複着問了一句:“霍華德先生你還能走嗎?”
“我的工作間裏還有一些備用藥,那裏面是有燈的。”盡管已經察覺到島山聰身上有無法掌控的違和感,但是霍華德還是選擇繼續執行制定下來的計劃,“雖然下樓梯很狼狽,但是我的工作間就在前面不遠處了,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浦上健太郎的失蹤已經暴露了,盡管後續收尾做的也還算幹淨,可是難保還會不會出現問題,島山智也也是他這麽多年來遇見的少有的有天賦的學生,只要在調教一段時間,智也會是他用的最順手的助手。
所以,為了智也,島山夫妻也必須留在這裏。
只要到了工作間,裏面的智也就會同他一起發起進攻,把島山聰制服後,島山桃子就不足為懼了。
那不過是一個愚蠢又自私的女人。
霍華德順着條野采菊的力道一點一點向深處的工作間中走去,臉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啊,就是這裏了,讓我來開門吧!”霍華德拉着條野采菊停在了一扇門前,語氣裏是藏不住的不懷好意。
條野采菊并沒有阻攔他,倒不如說他一開始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無論是霍華德還是智也,留下來哪個都是件麻煩事,眼下智也的下落不夠明确,要是霍華德能夠領着他帶到智也面前,他是真的會感謝霍華德的。
雖然不知道觀月花眠究竟跑到了哪裏,但是條野采菊猜得出她已經從霍華德家中的客廳安全離開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
他的手摸向了腰後,冷硬的鋼材已經被他的體溫溫熱了,但是堅硬程度并不會改變。或許會因為不是他慣用的長刀的緣故,他其實有些擔憂如果觀月花眠也在場的話,他萬一沒能防住敵人的進攻,會不會因此連累到她。
所幸,她已經不在這裏了,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
工作間的門被打開了,霍華德率先進入打開了燈,大瓦數的白熾燈在黑暗中亮起,會讓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無法受控地閉眼睛。
這是進攻的好時機,但是事情發展仍舊沒有按照霍華德預想的那樣來。
智也的攻擊被攔下來了。
那是一柄長度大約30公分的廚刀,銀白的刀鋒映着白熾燈的燈光有些耀眼,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刀鋒上還架着一柄破風而來的斧頭。
他扭頭看向島山聰的臉,沒能在黑暗的階梯上看到的臉在此刻終于看到了。
在小鎮中被稱為和善的男人的長相自然也是忠厚無攻擊力的,他的嘴角微揚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緊閉着雙眼讓他窺不見那雙溫柔的瞳孔。
明明是島山聰的臉,卻給他一種陌生人的錯覺。
廚刀上挑,斧頭的刀刃就被挑開了,智也被那股力道拖累向後退了幾步。
條野采菊感慨道:“廚刀的确是很好用啊!”
這幅輕松的模樣激怒了霍華德,他猙獰地叫喊着:“島山你這家夥是在瞧不起我嗎?”
“霍華德先生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這突如其來的質控讓條野采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我可是很認真的做了準備啊,反倒是你讓我提不起來興趣。”
他又看向了智也,說:“智也,你也是,你的所作所為讓爸爸媽媽很難過啊。竟然為了這麽一個虛榮自大的男人抛棄了父母,這可是不對的。”
“閉嘴!”智也回給條野采菊的同樣是一句大喊,“你這家夥算什麽父親啊?你根本就是把我當做你随意擺弄的玩具,你只想掌控我!”
“可是眼下分明是霍華德在掌控你啊,智也。”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沒有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他陰沉着臉用力擡起斧頭沖了過來。
“你閉嘴!”
銳利斧刃在一片寒光中又一次地迎上了廚刀的鋒刃,锵的一聲将兩人震開。
“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吧?”條野采菊還在挑釁着智也,撕破臉皮後他自然不用繼續扮演島山聰的慈父形象,而且他也算是在□□上年少成名,對于智也的選擇他只覺得無聊。
“明明搬來鎮上兩年的時間了,你卻對一個搬來不過半年的鄰居如此信服,智也啊,你是不是也太單純了些?”
條野采菊将矛頭指向了霍華德,“如果你只是追求刺激,那麽跟着霍華德也就無所謂了,可是你竟然覺得霍華德有本事,那就太可笑了。”
“你知不知道,這家夥可是個膽小鬼啊?”
“喂喂!”霍華德撿起一個鐵棍向條野采菊比劃着,“你們父子之間的事可不要扯上我,而且我可比你這個父親當的要稱職多了。”
“真是令人傷心的發言。”一道女聲從頭頂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砸打的聲音,很快這間建在地下的工作間的棚頂就唰唰落下了塵土。
條野采菊聽的出來那道沉悶的女聲是島山桃子,可是她在做什麽?拆房子嗎?
同樣的霍華德也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想沖出地下室可是智也還在門口與條野采菊打鬥,他只能大聲叫:“是誰?不要再砸了,你會毀了我的房子!”
條野采菊嗤笑道:“你竟然連她的聲音都不認識了?智也你呢,你知道那是誰嗎?”
“我管她是誰!”已然被激怒了智也根本無心分辨外面是誰在砸東西,他只想殺了他的父親,來向他的老師證明,“只要你留在這裏,我就依舊是我!”
條野采菊搖了搖頭,卻開始且戰且退。
觀月花眠的用意暫時還不清楚,但是顯然她想先把霍華德的房子給砸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她無法立刻辦到,那麽她特意砸到工作間恐怕只是為了通知他撤退。
條野采菊也不戀戰,在退到門口時用刀柄砸了一下工作間燈光的開關,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就像在黑暗中燈光一下亮起眼睛會不舒服,在習慣了白熾燈帶來的光明後再一次陷入黑暗也會讓人難受,而這就是他脫離地下的好時機。
雖然仍舊是無法使用異能力,但是長時間的盲人生活帶給他的經驗卻不會消失,已經走過一次的路在他刻意的記住後仍舊可以暢通的離開。
回到明亮的客廳後,條野采菊将廚刀收好,卻并未在這裏看到觀月花眠的身影,他嘗試叫她的名字。
“觀,桃子?”
“我在。”
聲音是從客廳的角落裏傳來,手持鐵錘的觀月花眠此刻渾身落滿灰塵,臉上也髒兮兮的。
“跟我來。”
條野采菊并沒有多問什麽,只是跟上觀月花眠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客廳。
她手裏拎着一個電筒,強光劃破走廊上的黑暗,條野采菊發現原來走廊上的兩側牆壁也挂着畫作,但并非是客廳中那種用料鮮豔的的風景畫,而是只用紅黑兩色的人像畫。
“我記得,這個人是鎮上的。”
觀月花眠順着條野采菊也的視線看了過去,點了點頭說:“沒錯,的确是鎮上的居民。”
在那幅畫作裏這個人如同安睡般面色紅潤還帶有笑意,可是他的頭被塞進了腹部,像是女性孕育着新生命的狀态。
她補充道:“我剛剛跟璃璃子聯系了一下,知道了霍華德的愛好,他這個人有個癖好,喜歡将殺害的人的死狀畫下來。”
“真是個無法讓人認同的愛好啊!”
“這些之後在說吧,我們先繞到後面去,我有個新發現,但是······”
觀月花眠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将最後那句話說出來,條野采菊也不追問,反正很快就能走到了,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借着月光,兩人走到了霍華德家的後牆,那裏已經被觀月花眠砸開了一個口,他們向裏走去,重新回到了霍華德的家中。
觀月花眠順着那個房間一路向裏走,最終停在了一個敞開的門前,“就是這裏了。”
條野采菊越過她走進去,這個房間并沒有拉上窗簾,也并沒有安裝燈泡,延續了霍華德的習慣,但是裏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濃郁的令人作嘔。
“福爾馬林?”
他的提問沒有得到觀月花眠的回答,得來的是一道強光,足以看清房間內的強光。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看清楚裏面擺放了什麽後,條野采菊不禁睜大了雙眼。
這的确是一間很常見的普通房間,但是經過霍華德的裝飾後,這裏的牆壁上展示着灰白的肢體與浸泡在罐中的器官,地面上擺放着頭顱完整但身體只剩森白骨架的人體,它們錯落有致地圍繞在兩個人的身邊。
“那兩個人是這間房子的屋主。”觀月花眠站在條野采菊的身後輕聲說,“那邊那個女生也是鎮上的孩子,不過她很叛逆,家裏一直以為她是跑出鎮子了。”
“那個男生是今年年初說要去外面打工的人,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鎮子都沒有走出去。”
“看來我的評價出錯了,我還以為霍華德不過是個自大的兇手,現在看來他其實也很謹慎。”條野采菊的聲音與平時并不不同,但是不斷摩挲着刀柄的小動作顯露出他對霍華德的憤怒。
“剛剛你不該把我叫出來的,我可以殺了他們。”
觀月花眠的食指抵在他的後背,沿着脊柱的凹陷劃到腰間,“不可以,這是不對的。我們并沒有權利做這種事情,在這裏我們只是普通人,你的身份不是軍警。”
不要脫離你所扮演的身份。
或許會有壞事發生。
觀月花眠隐晦的提醒條野采菊接收到了。
他有些為難的将收好的廚刀亮出來翻了一個漂亮的刀花,“那你想怎麽做呢?”
“我也做不了什麽啊。”觀月花眠收回手向後退了兩步,“我只是報了警。”
這個回答的确是驚訝到了條野采菊,他轉過身看着觀月花眠眨着眼睛。
“而我們要做的是不要讓霍華德将這些重要的證件毀掉。”觀月花眠将條野采菊手上的廚刀拿到自己手中,把鐵錘遞給了他,她挽不出漂亮的刀花,卻也可以利落的劈砍,“至于廚刀就交給我這個家庭主婦吧。”
條野采菊颠了颠鐵錘,分量驚人,的确不太适合女性使用,“如你所願,我親愛的夫人。”
霍華德犯下那麽多的案子卻仍舊逍遙法外,這與他的靈敏嗅覺脫不了幹系,留給他們閑聊的時間并不多,他們很快就聽到了霍華德和智也的聲響。
條野采菊知道身後的房間是需要保護的地方,他将門重新合上,向傳來聲響的地方走去。
觀月花眠知道條野采菊是為了拖住對方,但她還是跟去了。
四道腳步聲重疊在了一起,誰也沒有隐藏起來,他們彼此心知肚明,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戰。
霍華德的腳腕噴過藥劑,也用繃帶牢牢綁住,雖然走動時還能維持住正常狀态,但是跑動起來必然會受到影響,他會是對面的突破口。
條野采菊在看到霍華德時直接迎了上去,手中的鐵錘狠狠向下一砸,即便霍華德雙手支住長柄斧頭也被條野采菊的力道壓彎雙腿。
智也見狀連忙要過去幫忙,觀月花眠則用廚刀挑了個刁鑽的角度刺過去,逼得智也無法過去。
狹窄的走廊被分成了兩個戰場,明明是焦灼的氛圍,條野采菊卻格外悠閑。
鐵錘的确會比廚刀更适合他,在他手中每一次揮舞鐵錘必會砸破一處牆板,霍華德被他壓得無法反擊。
“霍華德先生,這樣可不行啊,明明是犯下多起案件的兇手,怎麽可以這麽弱不禁風呢?”
霍華德咬緊牙關,怒視着他,“你這家夥也彼此彼此吧,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不如合作,先離開這裏?”
“可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可是信譽極佳的好市民,和你這種窮兇極惡的殺人魔不同。”
“哈,你看看現在這個樣子,有誰會信?”霍華德聽到後冷笑着說:“是我小瞧了你們,我沒想到智也原來是遺傳了你們,難怪那麽适合培養。”
“你培養他什麽了?”觀月花眠同樣回以一聲冷笑,“智也本來應該成為一個三觀正常的孩子,結果呢?他現在對着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的去手,這就是你的培養?”
“不許說老師的壞話!”觀月花眠的質疑讓智也的憤怒達到高峰,他反手握住斧頭從下往上劃去。
觀月花眠見狀向後一跳,出刀順着智也的力道跟着砍在斧頭上向上劃,逼得智也不得不後退,但是他退了兩步就穩住身體。
無論是向下砍還是向上劃,觀月花眠都有辦法順着他的力道化解開,智也索性橫向劈砍過去。
這一擊觀月花眠的确是沒有辦法去借勢,她終于也被逼着向後躲開。
“智也,你知道你現在跟着霍華德做的事情是錯的嗎?”
“對與錯還重要嗎?”智也不為所動又是一擊橫劈,“做都做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但是觀月花眠的問題還是讓智也打開的話匣,“一直以來你們都是在拿你們的想法來要求我,有想過我的想法嗎?因為爸爸的調職就一家子離開了東京,有問過我想不想離開嗎?我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交到朋友!你托付的浦上健太郎只會嘲笑我!”
“不過現在他不會這麽做了,我把他的嘴一點一點的鑿開撕爛,他只能向我求饒,真可笑啊,他像一條狗那樣跪在地上求我。”智也的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他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
“這點的确是我不好,沒有征求你的意見,但是你可以把健太郎的問題跟我說,我會解決的。”
智也停下動作看着觀月花眠,臉上的笑容也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你能怎麽解決?你不是也被浦上的媽媽排擠嗎?都兩年了,她們對你的态度不是一直都沒變嗎?要不然你也不會在家裏一個勁的抱怨了。老師說的沒錯,你們都是不可靠的。”
這種遺留問題并不是觀月花眠可以一兩句話就能讓智也放下心中怨恨的,她的确有想過是否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分解開霍華德和智也之間的關系,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沒有任何可操作性,不過她的用意也并非是這個。
條野采菊突然喊道:“桃子!”
就像是她使用鐵錘砸穿地板只為給條野采菊一個信號,他此刻的呼喊也是在提醒她,她期待的人即将趕到。
觀月花眠與條野采菊同時将手中武器對準了智也,在狹小的廊間刀刃與斧刃碰撞出火花,鐵錘從側面擊倒了智也,他重重地摔了出去昏倒在地,斧頭也脫手而出。
“你們還真是狂妄啊,竟然絲毫沒有将我放在眼裏。”霍華德雖然不解為什麽他們兩人突然合力現将智也擊敗,但是也不是看不出他們認為他很好解決。
霍華德扭動着肩膀,關節之間經過摩擦後發出響聲,他将那柄長柄的斧頭提到肩頭,“看來我也得做出點成績,讓你們正視我了!”
“你誤會了,并非是沒将你放在眼裏,而是我們都非常警惕你。”
說完這句話,觀月花眠和條野采菊又掉頭對上了揮着斧頭的霍華德。
條野采菊将鐵錘橫舉向上攔住下落的斧刃,觀月花眠則是從下方猛然竄出用廚刀劃破霍華德的皮膚。
不過是一擊試探,交鋒後雙反紛紛後退拉開距離。
霍華德抹了一下冒出來的血跡,看着觀月花眠笑道:“看樣子小瞧你了,我還以為你只是個愚蠢的女人,沒想到竟然也有兩下子。”
“承蒙誇獎,該說小瞧你的是我啊,明明扭到了腳,攻勢卻還是異常猛烈。”觀月花眠擡着下巴眼光飄到了霍華德腳腕上的繃帶。
此時警笛聲已經接近這座房屋了,霍華德聽到這聲音後也沒有了閑聊的興趣,他知道如果不能快速将兩人解決掉他恐怕真的會栽在這個落後的小鎮上。
又是一記俯劈,這一次他的力道明顯加重,條野采菊差點跪下去,她從側面出刀,卻被有了防備的霍華德躲了過去。
“同樣的招數對我來說沒有用的!”
他乘勝追擊,微微擡起斧柄後加力又向下砍去,這一次條野采菊已經無法抵擋了,他借着那力道順勢将鐵錘抽出來,同時腰身向後一擰躲過這一擊。
觀月花眠與條野采菊攔在這裏并不是為了擊殺他,只是想要拖延時間,拖到那群匆匆跑過來的警察們看到霍華德的兇惡以及他們護在身後的那個房間,這樣才能直接給霍華德定罪。
他們三人中一人想要突破防線在夜色中匆匆逃去,兩人則是攜手只為了阻攔對方的意圖,彼此之間的攻擊越演越烈,卻彼此僵持在走廊中,最終還是等來了警察們。
“你們的如意算盤還真是打得好啊!”即便身後的警察已經趕來,但是霍華德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反撲。
“砰砰!”
“砰砰!”
形式已經不由警察們說些什麽了,他們從槍套中拔出手 槍,對着霍華德就是幾聲槍響,子彈被送進霍華德的身體裏,有一顆擊穿了他的心髒。
霍華德的長柄斧頭如何阻攔槍擊,他在中彈後踉跄着向前手中的斧頭卻無力的錘在地面上。
---後日談---
“這就結束了?”年輕人撓了撓頭發,發出一聲長嘆,“這故事聽着還挺誇張的,那個智也後來怎麽樣了?”
“自然也是被逮捕了,他還是越過了那條絕對不可以越過的界限,健太郎就是他親手殺死的。”老人押了一口變涼的茶水慢悠悠地回答。
年輕人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筆記,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老人還挺有創作的潛力,這個故事換了他都想不出這麽誇張的劇情。
“的确是很精彩啦,但是我不理解啊,島山夫妻怎麽突然那麽厲害了,又是鐵錘又是廚刀的,還能喝霍華德和智也打,還占了上風!”
年輕人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水,不是新鮮名貴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水帶着一股澀意,但他并不在意這種口感,解渴後他繼續說:“他們以前完全沒有體現這點吧?明明就是兩個普通人,怎麽一下子這麽厲害的?這不合理!”
老人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身子,反複幾次後才張開口:“我又不是他們,我怎麽知道他們這麽厲害。說不定他們身手那麽好是因為他們是什麽特工呢?來到這個鎮子上只是為了抓捕霍華德這個殺人魔?”
“這種設定也太脫離實際了啊!”年輕人哀嚎了一聲,胡亂地将本子呼在臉上,“說起來,島山夫妻是在這件事後搬走了?”
“是啊,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變成了殺人魔的助手,哪怕鎮上的居民一致認為他們也是受害者,但是他們還是搬走了。”
“那他們曾經住的房子還在嗎?有被租出去嗎?霍華德的房子呢?”年輕人将本子放下,盯着老人問道。
“這倒是沒有。”老人說:“霍華德的房子就這樣一直空了下去,先不說他把那間房子搞的到處都是死人,就是原來的房主也被他殺了呀,哪裏還有人能租?”
說道那些被展覽的死者老人又是一陣唏噓:“雖然我已經盡可能的描述細致了,但你是不知道,這種場景不是自己看還是很難想象的到的,我當初就看了那麽一眼,轉頭就吐了,還連着做了好幾天的噩夢,真是可怕啊!”
“聽你說的我倒是能想象的出那副場景,但畢竟中間隔了多年的光陰,又是從你口中說出來,我的确無法知道能讓人看一眼就吐出來的死者展覽究竟是什麽樣子,但是我想我們都不會希望自己看到那種場面的。”
“是啊!”
“那島山家呢?他家怎麽樣了?”
“他家啊,雖說也沒有出過什麽事,但畢竟島山智也曾經也在那裏住了兩年,後來住進去的租客有說會在半夜裏聽到洗浴間裏有水聲,這話傳出來後,大家都謠傳那是智也在洗浴間裏清洗沾染到血跡的衣服。”
年輕人的按動筆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劃過,“啊?智也不是沒死嗎?他當初只是被逮捕了吧?”
“當初是沒死,但是後來在庭審的時候突發惡疾死了啊!”老人理直氣壯地回道:“要我說,那一定是健太郎的鬼魂作祟,那孩子知道是誰殺了他,所以他就報複回去了。”
這種回答毫無根據,也不夠現實,但是年輕人還是将這個回答記了下來。
他算是雜志社裏的新人,有幸被璃璃子編輯帶過幾次,也跟着經歷過一些奇妙的事情,他知道這個世上除了人類還有另一種詭異存在着。
“所以,島山夫妻離開鎮上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下落?”
“是啊。”
“可是你們不知道島山先生的工作地點嗎?知道在哪裏的話應該也能知道他們後來的事啊?”
年輕人的猜想并沒有出錯,在島山夫妻搬走後,他們最初的确還和鎮上交好的居民們有過聯絡。
“我有提到過島山聰要被調回到公司總部的事情吧?”
年輕人點了點頭。
“島山先生其實是個很有拼搏精神的人,所以他們夫妻二人在确定島山先生調回總部後立刻離開了這裏,又定居在了東京都。”老人有些遲疑地繼續說:“起初他們确實還有和鎮上聯絡,但是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沒了聯系,畢竟我們這裏也确實是太偏僻落後了,又發生了那些事他們想和這裏斷開聯系也是人之常情。”
老人挪動着身體湊到年輕人身旁,示意他也貼近,“實際上,我後來有悄悄去過東京,想着畢竟當年也算是在同一個鎮上生活過,希望看在這層關系上幫我找個輕省的工作,所以我就去了島山先生的單位,但是他們前臺說,島山先生早就離職了。所以才說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們夫妻倆在哪裏了。”
年輕人聽到這個信息後又是一陣奮筆疾書,心中卻想着璃璃子前輩說的話。
在他沒有靈感打算四處走走的時候,是璃璃子小姐推薦他來這裏的,當年前輩并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些,但是作為外援也是知道一點內情的,在事件結束後,她以為島山夫妻會和她有聯絡,可是那天晚上的通話竟然就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聯系。
她自然也是擔心過,也找到了當時在校閱部工作的小和和和也君,結果島山桃子也和他們斷了來往,這才後知後覺地猜測島山夫妻可能是出了什麽事。
她和島山桃子當初也并非好友,只是通過小和前輩牽線才認識的,在疑似有問題的情況下,璃璃子前輩并沒有追查到底,而是等到了多年後确認毫無危險了才告知他人。
年輕人并不認為璃璃子前輩是在利用他探查當年的真相,因為他的工作本身就是這樣,對毫無靈感即将被後輩拍死在沙灘上的無能作者來說,這次的采風無疑是一場豪賭。
只要寫出了好故事,他就贏了,其餘的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他定了定神又拉着老人扯了一些相關的話題,直至天黑後他甚至厚着臉皮在老人家中借宿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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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後面還發生了這種事啊!”觀月花眠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那個年輕作家在鎮上跑來跑去,好奇對條野采菊問道:“島山夫妻後來的失蹤會不會是因為死掉了?”
而在她身旁的條野采菊已然脫離了扮演角色的身份,他的世界重歸黑暗,借着過人的聽力卻也能知道那個年輕人和老人之間的談話。
“不好說,畢竟有璃璃子這個人的存在,就意味着這個世界是存在鬼魂的。島山夫妻或許只是隐姓埋名地活着,但是被所謂的怨鬼殺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經歷了那麽多層空間的劇情後,觀月花眠和條野采菊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友好交談了。
她說:“如果是怨鬼的話,我除了霍華德那家夥就想不出還有其他人了。”
“的确,島山夫妻與人和睦,平時很難有仇人,也就只有一個霍華德是在我們扮演的情況下結下了怨恨。但如果是因為這種緣故導致他們身死,即便是我也會感到不悅。”
觀月花眠歪頭看着條野采菊沉下來的臉色,過了很久才輕聲回:“誰知道呢,那已經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事了,何況這裏也只是我的異能力生成的劇情空間。”
有些事本身就是虛假的,那麽就不要當真,要不然會受傷的。
像是這次的故事,又像是他們之間暧昧起來的關系。
觀月花眠看向半空中,在條野采菊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異能力空間已經産生了裂痕。
原本還以為能困住他更長時間的,看來軍警中的特殊部隊不容小觑啊。
哪怕身處在異能力空間中,他們也能夠嗅到同伴的氣味。
“那麽,我們繼續吧,最後的狂歡或許不會如我們想的那麽美妙。”
條野采菊捕捉到身旁人的情緒波動,盡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有預感他們将在不久後的現實再度見面。
“還是希望能夠盡情享受當下。”
這是他們能為彼此獻上的最美好的祝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