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手第二天

第25章 分手第二天

禪院直哉拍了拍寬袖羽織的袖口,施施然走進自家的大門,挺直腰脊,像往常那樣端着矜貴的神情往自己的院落走,但速度卻慢了很多。

“直哉少爺?”

“直……直哉少爺?!”

“直哉少爺!!!”

禪院家的人見到“改頭換面”的禪院直哉,震驚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第一眼還以為是族裏來了哪位客人。

禪院直哉只覺得腦袋嗡嗡的,思緒怎麽也集中不了,他煩躁地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仆從。

“那麽大驚小怪作什麽?吵死了,滾遠點。”

沁了毒液般的視線剜在周圍的侍從身上 ,他将他們盡數呵退下去。

“直……直哉?”

禪院直毘人難以置信地看着迎面走來的金發青年,眯着眼盯着瞧了好半天,等人走到自己面前,他才發現這人是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好大兒。

醉醺醺的腦子像是被人兜頭倒了一袋冰水,清醒得不得了。

“你是直哉?”

禪院直毘人都不敢認。

乍然看到這副打扮的禪院直哉,還挺新鮮的。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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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直哉沙啞着聲叫了一句。

聽到自己不同尋常的聲音,他不滿地蹙了蹙眉,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想要緩緩自己受損的聲帶,但顯然沒什麽作用,澀痛感叫他十分不舒服。

本來就有點暈乎乎的,被禪院直毘人身上的酒氣一熏,更難受了。

“父親你又喝這麽多酒?”

太難聞了。

“你今天吃錯藥了?”

禪院直毘人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又給自己灌了口酒,他是真的以為出現幻覺了。

眼前的禪院直哉并不是純粹的金發,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幾縷發尾還是原來的黑色,闊領襯衫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大半的頸部,外面又套了件黑色寬袖羽織。

這身傳統不傳統、現代不現代的裝扮違和感十足。

暫且不提頭發,耳朵上是打了幾個耳洞啊?

耳廓偏上的位置帶了好幾個銀色耳釘,或許是剛打了沒多久的原因,兩只耳朵都是紅的,隐隐還能看到一點凝固的血液。

聞言禪院直哉面色更冷,無心解釋為什麽今天換了造型,“父親,您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自己房間了?”

五條新也那個混賬居然一直弄到了清晨,本來就沒有休息多久,回來的路上又順便去了發廊,忍着不适愣是強撐着在那裏坐了好幾個小時。

饒是經年鍛煉的身體比較強悍,也受不了這麽折騰。

而且……而且那個難以啓齒的地方使用過度,還有可能受了傷,刺疼得不得了,禪院直哉只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累。

“哈哈哈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的禪院直毘人咧嘴一笑,他喝了一口美酒,“是失戀了吧?被那小子甩了?”

禪院直哉那張俊美的臉驟然變得陰沉扭曲了起來,眸色幽深,壓抑的怒意在周身流淌。

他盡可能地平穩語氣,說:“父親你早就知道五條新也是個男人?!”

禪院直毘人明顯早就知道了吧?

“是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禪院直毘人無情地嘲笑起自家連對象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的好大兒。

禪院直哉肺都快氣炸了,“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非要等到親生兒子被另一個男人上了才告訴他是嗎?

老東西是馬後炮吧?

要是早知道,他何至于等到臨門一腳的時候才發現五條新也是男的。

“我難道沒有提醒你嗎?”禪院直毘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天我就告訴你,叫你和他分手,你自己不肯,還反駁我!”

他也不是沒脾氣的,看到自己的好心被自家好大兒當做驢肝肺自然也會有點惱怒,但不可否認,其中看熱鬧的成分比較高。

禪院直哉也該漲漲記性了。

以貌取人可是沒好下場的。

這下被騙慘了吧!

“那父親為什麽不跟我說的清楚一點?”

禪院直哉更生氣了。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禪院直毘人就是想看熱鬧。

“你相信嗎?”

禪院直毘人何其了解禪院直哉,一看那天這小子那種表情他就知道,好大兒又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東西,他是想着讓禪院直哉吃點虧,長長記性,輕信于人可沒有好下場。

禪院直哉一口氣憋在胸口,只想時光倒流,他回去狠狠地給那個時候對自己一巴掌。

“我也沒想到你和那小子這麽有緣?”

禪院直哉擡眸,陰測測的目光中帶着些許不解,“什麽意思?”

聽他家老父親的話,他好像以前就和五條新也見過?

“五條悟七歲生日那年,我帶你去五條家,你一眼就看中了五條新也,吵着鬧着要娶他當妻子,我來找你的時候,你正坐在人家身上,咬着五條新也的臉,愣是不肯松口,那兩只髒兮兮的手還往人家身上抹,等到了要離開五條家的時候,你還哭哭啼啼的,鬧着不肯走,我的老臉都被你丢光了!”

禪院直毘人一吐為快。

他這些年每次想起這件事,都覺得五條家前任家主當時在嘲笑他,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以貌取人是沒有好下場的,然而禪院直哉似乎現在才懂得這個道理,還十分倒黴地栽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禪院直哉的臉色紅紅綠綠,十分好看。

把好大兒的黑歷史抖落了出來之後,禪院直毘人心情頗好。

“小時候把人家當姑娘,長大了還以為人家是姑娘,這下好了吧……以前他把你狠狠揍了一頓,現在他直接玩弄了你的感情,直哉,你什麽時候才能長點心?顏控到你這種地步,遲早有天要吃虧的。”

老父親一點也不同情自家被騙心還被別人狠狠甩了的好大兒,只有幸災樂禍,當時百般提醒,禪院直哉愣是不肯相信他,果然只有撞了牆才知道痛。

已經吃了大虧的禪院直哉:“……”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啊!

他人都被那家夥吃幹抹淨了。

可惡。

實在可惡。

怒氣在胸口一點一點團聚,随後升騰而起,禪院直哉怒急攻心,崩潰地沖自家老父親大喊了一聲,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剛拉上和紙障門,他就渾身酸軟地順着門扉癱在了榻榻米上。

從小在阿谀奉承中長大的小少爺哪裏受過這委屈,五條新也那家夥吃完就趁着他沒醒跑得無影無蹤,還留下了一個娃娃來嘲笑他。

眼睛一酸,被五條新也欺負狠了的禪院直哉單是想想眼淚都要差點掉下來,他擡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硬生生把淚意憋了回去。

那家夥憑什麽啊!

寬袖羽織下的手臂盡是一片紅印紫痕,吻痕交錯在一起,看不出幾塊完好皮膚,出了那個宅院之後他就強撐到現在。

禪院直哉死死咬着下唇瓣,就算出了血也沒有去管,恨五條新也恨得牙癢癢。

什麽溫柔似水。

什麽大和撫子。

假的,通通都是五條新也為了玩弄他表現出來的假象,那家夥就是一條含着毒液的美人蛇,被咬傷一口就疼的不得了,偏偏他還傻不愣登地上了鈎,五條新也一定在暗地裏嘲笑了他很久。

血絲爬上眼白,禪院直哉雙目猩紅,後槽牙用力合起,咬肌酸澀發疼,手指狠狠扣着地上的榻榻米。

想象力豐富的他已經往陰謀論那方面想了,還好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現在看來只有五條新也那邊和禪院直毘人知道。

只要等他的老父親死了,那這件事也會被帶到棺材裏。

唯一的問題就是五條新也。

殺了他。

他一定要殺了五條新也!

只有這樣,自己身上的恥辱才能被徹底洗刷。

居然敢如此玩弄他的感情!

實在可惡!

他不會原諒那家夥的。

給他等着。

明天他就殺去五條新也的家,把人抓過來狠狠折磨。

疲憊了一個晚上的禪院直哉情緒大起大落,在心裏把五條新也拉出來千刀萬剮無數遍後,又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睡着了。

意識消失之際,他依然在心中怨毒地咒罵某個吃了就不管事的可惡家夥。

……

開着空調什麽也不蓋就躺在榻榻米上面睡覺所帶來的後果可想而知。

禪院直哉成功把自己整病了。

渾身上下又冷又熱,還沒什麽力氣,外面的侍女見禪院直哉一整天都沒從房裏出來後,關切地問了兩聲,但沒得到回應,小心翼翼推開門進來就看到禪院直哉面色緋紅地倒在房間角落裏。

“直哉少爺?”

侍女急促又慌張的聲音把禪院直哉給吵醒了,他啞着聲,想要厲聲呵斥侍女沒規矩,腦袋卻像是被一把錘子重重地敲了一下,他頭疼地提不起一丁點兒精神。

“直哉少爺,您怎麽在障子邊睡着了?有點發燒了。”

禪院直哉:“哈?”

他生病了?

他居然也會生病?

這不可能。

自诩天才的小少爺不相信。

都是五條新也那家夥的錯。

等他醒了,他一定……一定要把那家夥捆回禪院家好好折磨,還有五條新也的煩人術式,找到機會就将那些玩意兒全部剪斷,看那家夥拿什麽東西來禁锢住他的行動。

實在可惡。

禪院直哉小聲地喃喃自語,不停在心裏詛咒五條新也。

一陣噪音萦繞在耳邊,禪院直哉感覺自己被人帶到了柔軟的床褥上,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眼縫,禪院家的醫生進來給禪院直哉量了體溫,開了點退燒藥,細心交代這裏的侍女給禪院直哉擦擦身體降溫。

侍女注意到禪院直哉的手裏死死抓着一個迷你的人偶,想要将其拿開放到一邊,卻被頭昏腦漲的禪院直哉怒瞪了一眼。

小少爺扯過被子,把人偶放到被窩裏,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侍女瞧禪院直哉這種類似“護食”的舉動,也沒有再去管那人偶,要是惹怒了禪院直哉,她們可沒好果子吃。

“請恕我們無禮,直哉少爺,需要擦一下身子降降溫會更舒服一點。”

沒什麽自我意識的禪院直哉緩慢溫吞地點了點頭,脫下了身上的寬袖羽織,然而等他聽到一聲驚呼聲時,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身上都有什麽。

完全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他陰毒地盯着驚訝的侍女,或許是本身就莫名有一種做賊心虛,他下意識以為自己被男人上了的事已經暴露了出去,當即大發雷霆。

“出去,我叫你們出去!通通給我滾!這裏的事要是誰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們!”

禪院直哉額角青筋暴起,眸色陰沉狠厲。

“是……是!直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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