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手第十天
第33章 分手第十天
見五條新也挂了電話後一直低着頭,虎杖悠仁蹑手蹑腳挪過去,遞給對方一張幹淨的手帕,安慰道:“新也老師,你還好嗎?”
五條新也擡頭看了看手帕,又看了看滿眼純然的虎杖悠仁,反應過來之後握拳笑出了聲。
“虎杖同學,在你心中,我是那種被人罵兩句就會哭出來的嗎?”
知道自己誤會了的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抱歉,新也老師。”
禪院直哉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說是不堪入耳,說的挺難聽的,要是他被自己的對象這麽說也是會很難過,沒想到五條新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笑得很開心。
他都不由得佩服起五條新也了。
“直哉的脾氣确實不好,但很有意思不是嗎?”
偶爾逗一逗,禪院直哉就會氣得跳腳,破口大罵的時候,詞語來來回回也就只有那麽幾個,意外得貧瘠。
每次他都有種禪院直哉怒而奮起跳起卻只能打他膝蓋骨的既視感,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非常有趣。
禪院直哉也只敢隔着那麽遠的距離橫聲橫氣。
禪院直哉心裏很清楚,面對面要是不耍點小聰明,森*晚*整*理單論實力,可是打不過他的,而成為敗犬的後果就是再次陷入困境,後果自然也不用他多說了,好面子的小少爺可不會做出這種不聰明的事。
至少有一段時間,禪院直哉不會舞到他面前來。
可惜了。
他都想好了下次見面要怎麽給小少爺挖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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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遺憾啊!
想必禪院直哉也是想着要怎麽捅他一刀子吧?
虎杖悠仁仍然保持着肅然起敬的表情。
能夠制得住這麽毒舌的對象,某種程度上來說五條新也也是很厲害的。
“不跟你說了,免得把你給帶壞了。”
五條新也拍拍虎杖悠仁的腦袋,良心發現似地說道。
虎杖悠仁:“……”
兩位老師之前聊的時候也沒怎麽避着他啊!
他也知道了不少成年人間的“陰暗”。
五條新也雙手疊起,往後撐了撐,舒展筋骨。
“走叭!太陽快下山了,帶你出去玩一玩。”
“好耶!!!”
……
夏日的餘晖久久不散,空氣中依然漂浮着壓抑的熱氣,但這絲毫沒有消減虎杖悠仁對于出門的熱情。
假死的他當然不能大大方方地出現在其他人的視野範圍內,不過難得的外出還是讓他十分開心的。
“新也老師,我們一會兒要去哪?”
與虎杖悠仁的活潑相反的就是深受苦夏折磨的五條新也,一離開空調房他就被外面的熱得要死的空氣熏得整個人都焉了。
東京這邊濕度高,悶得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來,渾身像是被桑拿房中的水蒸汽所淹沒,黏糊糊的。
他叼着冰棍藏在路邊的陰影裏,避開還有些熾熱的夕陽。
“一個很簡單的調查任務,沒什麽難度。”
五條新也招呼上虎杖悠仁,沿着街道走了下去。
在知道兩面宿傩和虎杖悠仁立了束縛,卻又不知曉具體束縛內容的情況下,還是有人帶着虎杖悠仁更為放心一點,萬一兩面宿傩又雙叒叕跑出來反手掏了虎杖悠仁的心怎麽辦?
十幾歲的少年心眼子可比不過一千多年前的“老屍蠟”。
況且這孩子在這段假死的時間內必須馬上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行,只能邊帶在身邊,邊教導咒術相關知識,以及該怎麽在戰鬥過程中靈活應用自己的一切優勢。
正好趁這段時間他能近距離觀察虎杖悠仁和兩面宿傩的共生形态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将兩者分開,會不會對虎杖悠仁造成什麽影響。
自家弟弟培養的學生,怎麽說也該讓對方活着。
“調查任務?”
虎杖悠仁肉眼可見地焉了點,經過兩位老師的教導,他覺得自己現在見到等級高點的咒靈,能夠将其暴打一頓,沒想到只是一個聽起來和戰鬥搭不上邊的調查任務。
但他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們現在就去現場嗎?”
“嗯,沒錯。”
“有沒有受傷的無辜民衆呢?”虎杖悠仁更擔心這個。
“額……”五條新也停頓了一下,“沒有。”
虎杖悠仁松了一口氣,還沒等他開心太久,就聽到了五條新也下一句話。
“那些無辜民衆連灰渣子都沒剩下。”
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中,無一生還。
虎杖悠仁整個人霎時變成了灰白色,他眨了一下酸澀的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五條新也方才說了什麽,木讷地用非常非常輕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問:“是咒靈嗎?”
“沒到現場,我也不确定。”
話是這麽說,但五條新也知道,那家餐廳的爆炸一定和那個占據了夏油傑身體的咒術師有關,這兩天他翻動了一下調查出來的資料,地方警視廳大概是将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當做燃氣洩露來處理,“窗”關于這邊的記錄更是一片空白。
單看資料也瞧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實地觀察一圈心裏才有數。
他現在除了五條悟,誰都信不過。
夏油傑的屍體被竊這件事,說實話……他連家入硝子都懷疑過,但五條悟相信啊!
而且家入硝子也沒理由這麽做。
反正也沒過去多長時間,如果是詛咒師或者咒靈,那麽一定會留下些許咒力殘穢,現在過去應當還能看見不少,至少下次看到殘穢,絕對能認出來。
“好的,新也老師。”
接下來的一小段路,虎杖悠仁都異常沉默。
或許是附近剛發生了爆炸案的原因,整條街的氣氛都沉寂得可怕,知了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十分陰森,路燈忽明忽暗,路上只能聽見或輕或重的腳步聲。
“新也老師,就是前面那裏嗎?”
虎杖悠仁忽然出聲。
五條新也點點頭,将警戒帶往上挑起鑽了進去。
虎杖悠仁見狀,自動忽略路邊插了一排的警告牌,跟随五條新也的腳步走了進去。
“這裏有咒靈嗎?新也老師?”
五條新也笑了笑,“你很想見到咒靈嗎?”
“嗯……”虎杖悠仁腼腆地撓了撓後腦勺,“感覺很久沒有去祓除過咒靈了,會不會有很多人都在深受詛咒的困擾呢?我聽五條老師說,每年夏天,咒靈都會來一個大爆發,伊地知先生作為輔助監督也非常忙碌,上回我去他家,看到了很多咒術師的任務報告。”
五條新也腳步一頓,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驟然變了。
“等過兩天,悟就會給你安排另外的咒術師一起處理咒靈事件了,我只負責在悟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照顧你幾天。”
這位少年,是先天打工人聖體啊!
別人巴不得任務少一點,虎杖悠仁竟然還開心地想往自己身上攬。
這也……
太好好學生了吧!
不過,虎杖悠仁更在意的其實是自己能夠救更多的人吧?
讓那些人免于非自然死亡。
要是讓那些總監部的高層聽見,怕不是得留下感動的淚水?
哦不對,那群貪生怕死的家夥恨不得虎杖悠仁趕緊去死。
說不定還會利用虎杖悠仁的性格上的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
悟說的沒錯,爛橘子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虎杖悠仁覺得五條新也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看到了咒術界的……曙光?
“少年,咒術界需要你。”五條新也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努力學習咒術,幫你五條老師和我分擔一下任務壓力,以後的你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咒術師。”
是個好孩子。
讓他這個常年浸潤在咒術界的人都覺得自己陰暗極了。
似乎被五條新也說的美好前景所迷惑,虎杖悠仁亮着眼睛,期待萬分,“真的嗎?”
“當然,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五條新也鼓勵了兩句之後開始和虎杖悠仁辦正事。
店面原本的的玻璃門被烈火灼燒得只剩下地面上的細小的渣子,總體來說黑漆漆一片,怎麽也瞧不見,也可以說原本店裏的東西已經變成黑灰了,像是面對一個黑黢黢的幽洞,散發着不祥的氣息,踩在地上能夠明顯感受到灰燼的厚重。
五條新也剛來,眉頭就沒松開過。
虎杖悠仁站在店門口就不禁打了個哆嗦,明明是炎炎夏日,卻有止不住的寒氣不斷往上冒,冷得他縮了縮脖子。
一時之間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
好可怕。
腳邁不出一步。
比當時在少年遠的時候,感受到的氣息還要駭然。
邪惡而冰冷的詛咒氣息兜頭澆灌而下。
凍得他四肢僵硬。
“這裏……這裏有特級咒靈嗎?新也老師。”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警惕萬分,生怕特級咒靈像少年院的那只一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你害怕嗎?”
“有一點,但比起第一次見到特級咒靈時的無法動彈,我覺得自己已經漸漸開始适應咒術師的日常了。”
經常性地需要面對咒靈,看到各種慘案現場……
虎杖悠仁也只是在原地凝滞了一瞬,便深吸一口氣,重新擡起腳步,毫不畏懼地走了進去。
五條新也打着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整家店面除了一個框架其他什麽也沒有了,應該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間,過高的溫度促使店內包括人類在內的一切瞬間氣化,別說桌椅的殘骸了,連人類的骨骼都沒有剩下一丁點兒,一片焦黑。
“沒有哦!不用緊張,你能看到嗎?虎杖同學?”
虎杖悠仁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另一只手圈起拇指和食指作眼鏡狀放在眼前,非常努力地在周圍掃視了一圈,但直到把眼睛都瞪酸了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他茫然地問:“看見什麽?新也老師?”
“咒力的殘穢,凡是只要使用術式,就會在原地留下殘穢,顧名思義,殘留在原地的咒力污穢,集中精神,用咒力加強自己的視力就能看到,每個人的殘穢都是獨一無二的……”
五條新也說到一半,想到那個占據夏油傑身體且疑似能夠使用咒靈操術的詛咒師,謹慎地換了一個說法。
“殘穢都是難以模仿的,咒術師最常使用的方法就是對殘穢追蹤,從而搜尋任務線索,你跟悟練習了那麽久的咒力控制,現在應該已經應用自如了?”
虎杖悠仁集中注意力,凝眸看過去,興奮道:“看到了,我看到了,新也老師,哇——超多的。”
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黑紫色的熒光。
“因使用咒術而殘留下來的污穢一般都會比較稀薄,這麽大範圍的殘穢……”
虎杖悠仁心領神悟了怎麽,脫口而出:“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術式水平,又完全不怕被人發現。”
五條新也贊賞地看了眼虎杖悠仁,他很是頭疼地說:“真是麻煩啊!那種級別的咒靈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對人類可是相當不友好的呢!”
他幾乎要捏碎手機。
都嚣張到了這種地步,“窗”的人沒發現?
看情況,咒靈們應該經常出來溜達吧?
還是說,并不是“窗”的人沒發現,而是知情不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被迫閉上了自己的嘴?
“虎杖同學。”
五條新也嚴肅地叫了一聲。
虎杖悠仁以為有什麽任務,立刻認真地回了一聲,“是,新也老師。”
“好學生這個點應該回去睡覺了。”
“欸?”
五條新也推着虎杖悠仁往外走。
“诶诶诶?等等,新也老師?!”
他才剛出來放風沒多久啊!
有過去兩個小時嗎?
連天黑都才過去沒多長時間吧?
五條新也沒有解釋過多,“時間不早了,虎杖同學你先回去吧!伊地知先生已經在十字路口那邊的便利店等你了。”
接下來的事可太黑暗了。
不太适合小孩子在現場。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但也看出來五條新也并不想讓他繼續待下去了,善解人意的他很快就沒再反抗,順從地和五條新也道別,小跑走了。
五條新也見虎杖悠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垂下眼簾,低頭在亮起的屏幕上敲擊了幾下,面色陰沉如水。
确認消息發出去之後走出這間“框架”餐廳,來到光線慘白的路燈下,死死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思忱着什麽。
原先只是有所猜測,現在他敢肯定,偷走夏油傑身體的家夥和咒術上層的人勾結。
負責這一片區域的“窗”和輔助監督什麽都沒有發現嗎?
不可能的。
那麽和高層關系緊密的禦三家呢?
有沒有參與其中?
就先從這邊的“窗”開始查起。
先好聲好氣地詢問,如果不說的話,他也只能威逼利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