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中斷
中斷
雨越下越大, 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毫不留情,路上的車輛雨刮器不停地開着, 輪胎也有些打滑。
江稚寧站在學校門口,也沒有撐傘, 找了個檐下躲着雨, 眼神無助地看着某個方向。
等待着他的到來。
二十分鐘的車程, 他硬生生地縮短了快一半的時間。
沈與剛到的時候,就看到孤獨無依的小姑娘,茫然地蹲在那兒, 身上已經濕透了,眼圈紅紅的, 像是被抛棄了一樣。
心髒驟然一縮,疼的難以忍受。
他快步跑過去, 把人抱進懷裏,低聲安慰着:“哥哥來了。”
“阿稚不難過。”
他豔麗的唇泛着蒼白的色, 滿是用力地抱着她。
似乎,從記事起, 沒見過她這幅傷心的模樣。
兩人上了車, 暖風很快就被打開了, 驅散了些許寒意。
沈與帶她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套公寓,平常沒什麽人住,幹淨整潔又偏安一隅。
毛巾, 空調,熱水, 忙前忙後都給她準備好了。
江稚寧去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 心情已經好很多了。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對面還濕着頭發的男人,不由得眼眶又濕潤了。
“說說吧,誰欺負我們小公主了,哥哥給你報仇去。”
他桃花眼裏蓄滿了心疼,語調溫柔,摸着她的頭。
像一個無條件的,為妹妹出頭的,讓人有安全感的大哥哥。
沈與從來不會責怪她,也沒有兇過她。
江稚寧記得小時候,她所有想要的心願,他都會幫他完成。
沒有說過任何一句“不行”“不好”。
他永遠用最大的耐心,最溫柔的方式,去教育她,安慰她,讓她無憂無慮又快樂地成長。
江稚寧吸了吸鼻子,又要哭出來,眼前卻出現一只手。
同樣的骨節分明,指尖修長,好看到過分。
江稚寧呆呆地,任憑他給自己擦眼淚。
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好傷心的。
他不就是長得好看了一點嗎?
可是江雲珞和沈與哥,都很好看,也不輸給他呀。
何必為了一個,不屬于她的人,去傷心。
再讓愛她的人擔心難過呢。
江稚寧恍惚間,好像有些想通了,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沒事了哥哥。”
看着他那張妖孽精致的臉,心情也好了幾分:“就是……告白失敗了。”
他拿着紙巾擦眼淚的動作微微停滞了片刻,眼底閃着複雜的情緒,卻還是放低聲音輕緩地問:“我們阿稚,有喜歡的男生了?”
江稚寧擡眸,淺棕色的瞳仁裏帶着幾分無措,對上他的視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但還是下意識地解釋:“就是……長得挺帥的,上次看照片的那個男生,他好像不喜歡我。”
話音落下,她又擠出一抹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能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想通了也就好,她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愛。
她驀然間想到了那個圍巾,連忙從書包裏拿出來,已經被雨淋濕了,看着醜醜的。
眼睫低垂着,小聲嘟囔:“我還特地給他織了圍巾呢。”
“用不上了。”
沈與擡眸,看到了這條圍巾,心裏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他不要了,我們小阿稚,可以送給哥哥嗎?”
“今年挺冷的,還沒有圍巾呢。”
他說得可憐兮兮的,眉眼低垂着,卻總是會哄她開心。
江稚寧見他這幅模樣,沒忍住發自內心地笑了聲:“沈與哥,你還缺圍巾嗎?”
他一條圍巾,上百萬不止,純手工制作,材質也不是她網上買的毛線,比得了的。
仿佛是看出了小姑娘眼底的顧慮和情緒,沈與低笑一聲:“當然缺。”
“這可是我們阿稚親手織的,比什麽都珍貴。”
“所以大小姐,能不能送給我?讓你哥也羨慕羨慕。”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化解很多難題或者困境,不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不适。
江稚寧以為他在說笑,況且——
她心底裏認為,他那麽風流浪蕩又驕傲的一個人,不該接受,別人不要的東西。
這不公平。
他那麽好的一個人。
“你……不介意嗎?”
沈與輕擡眼睫,漫不經心又慵懶地說:“介意什麽?這是你給別的男生織的?”
江稚寧乖乖地點了點頭,同時好奇地看向他。
沈與輕挑眉梢,捏了一把她的臉頰:“小姑娘家的,想那麽多幹什麽。”
“哥哥不介意,很喜歡很喜歡。”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認真又鄭重,桃花眼裏潋滟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溫柔情緒。
“那……送給我最好的沈與哥哥!”
全天下最好的人。
他也不嫌棄已經淋了雨濕噠噠的,接過來之後,就圍在了脖子上,笑着問:“哥哥好看嗎?”
其實圍巾的顏色不太适合他這樣稚豔的長相。
鮮明的紅色好像更适合。
江稚寧看着他的臉,皮相優越,确實不輸徐葉謙,只是不是同一類型的。
還有些微微的小心虛,就好像是——給男人織圍巾被辜負心意,家人卻把它視若珍寶。
心裏暖暖的,漲漲的。
“好看!”
“沈與哥全天下最帥。”
甜言蜜語和好聽的話幾乎不斷,江稚寧從小就會說,身邊的人也都很喜歡她。
“行,在我這兒休息會,哥哥給你做好吃的。”
“不準傷心了,聽到沒?不然我告訴你哥了。”
江稚寧眨了眨眼睛,坐的板板正正:“遵命!”
看着他出入廚房的身影,江稚寧覺得,以後哪個姐姐跟他在一起。
一定會很幸福的吧。
他那麽溫柔會照顧人。
一點兒也不想徐葉謙那樣!惹人生氣。
大小姐傷心又生氣起來,後果很嚴重。
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雖然可能,對徐葉謙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顏值。
她直接果斷地,把他的好友給删除了,電話號碼也拉黑了。
就像完完全全的,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裏抹除掉。
也沒那麽難嘛。
恍然間——
世界都清淨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況且帥哥那麽多,不差他一個。
她打開電視,追着童年時的動畫片,笑聲連連。
大概,三分鐘熱度的人,連難過的情緒都只是轉瞬而過。
甚至都沒有太多的在意。
很快就失去興致。
一道道精美的菜被端上來,江稚寧聞着就胃口大開,她跑去小廚房,看着他系着圍裙炒菜的模樣,沒忍住又拍了一張照片。
卻被他察覺了,男人輕笑一聲,玩世不恭地說:“偷拍哥哥啊?”
“想不到,我們阿稚這麽喜歡哥哥。”
論起自戀程度,他絕對也是榜上有名。
但誰讓,沈與哥長得帥呢。
有這個資本。
她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這是光明正大地拍。”
“我舍友都羨慕,我有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能文能武身懷絕技一手遮天長得又帥的哥哥呢!”
嗯,完美地把剛才看的動畫片臺詞,融入了進去,還順帶誇了他一通。
沒人不喜歡聽甜言蜜語,沈與唇角的弧度就沒有下去過。
在公寓裏待了一天,也好在周末都沒有課。
江稚寧給舍友彙報了一下行程和安全,就賴在公寓裏“療傷”。
而沈與,也完完全全扔下工作,陪着她。
看悲劇電影,痛哭一場。
去坐過山車,放聲尖叫。
還帶着她偷偷去酒店,點了男模。
一個個的長得又帥,脾氣又好。
奶狗狼狗類型,溫潤如玉的,高嶺之花,妖孽勾人的,幾乎應有盡有。
江稚寧看的不亦樂乎,也完全把人抛之腦後。
“哥,從哪兒找的這些呀?”
江稚寧偷偷地把腦袋湊在他耳邊問道。
“我底下一家娛樂公司,簽的模特。”
“今天的任務就是哄小公主開心。”
并且都是自願過來的。
江稚寧幸福得嘴角弧度就沒有下去過,圓眼亮晶晶的,抱着他就快要跳起來了。
“沈與哥你真好!”
“知道哥哥好就行。”
“那問問我們阿稚同學,誰是最帥的男生?”他問這話的語氣優雅散漫,狹長的眼皮勾着,支手撐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昏暗燈光下,男人的皮相妖孽到了極致,江稚寧差一點就恍了神。
不得不承認,雖然看了這麽多年了。
這些模特,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這麽幼稚的問題,他每次都問的樂此不疲,江稚寧也如願給出他想要的回答。
“當然是沈與哥!”
無人能比。
她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陡然間,突然問道:“哥哥,你還缺女朋友嗎?”
沈與表情凝固了一剎那,又很快掩飾住眼底的情緒:“怎麽?要給哥哥介紹?”
江稚寧搖搖頭,托着腮問:“你看我怎麽樣?”
可能是環境太昏暗,人又有些迷醉,她說出的話,仿佛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只是單純的——
想談一段戀愛。
只要臉看着順眼,人好就行。
十八歲的少女叛逆起來,仿佛也不輸給青春期的小女生。
見他久久都沒有回複,江稚寧心裏也有些慌了,以為自己是大逆不道,“我……我開玩笑的!”
語氣都帶上了哭腔:“沈與哥,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胡亂說的。”
她茫然又無措地抱着他的手臂,眼睫上還挂着幾滴眼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沈與輕嘆了口氣,柔軟的指腹給她擦拭了一下淚珠,低聲道:“哭包。”
“多大的人了。”
江稚寧不依不饒:“就……就要哭。”
“我剛才真的是胡言亂語,沒有別的心思的。”
沈與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眸,壓抑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感情,包容又溫和道:“哥哥知道。”
“阿稚,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你。”
只要她開心快樂。
他永遠都會在背後兜底。
兩人就此掀過去了這個話題,但沈與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是欣喜滿足的。
可他不能仗着自己年紀大,欺負連“喜歡”是什麽都分不清的小女孩。
更不能在她情窦初開的懵懂時刻,把人套住,讓她未來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時,會後悔。
沈與從來都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她之後。
永遠都是。
徹夜狂歡又玩了一整個周末,江稚寧的心情已經完全被調節過來了。
在美食美景和美男的感染下,徐葉謙早就被抛之腦後了。
在周天晚上回學校的時候,她臉上還挂着燦爛的笑,沖着沈與揮揮手:“哥,那我回去啦,你開車慢點。”
沈與看着她的背影,揚聲道:“嗯,遇到不開心的事,随時給哥哥打電話,哥哥随叫随到。”
江稚寧:“好!”
她沒讓他送,轉過身,踏着月色經過籃球場的那一刻,江稚寧心頭還是有些澀澀的。
仿佛那個打球的身影,就在眼前。
一踏進熟悉的場所,控制不住的記憶回籠而來。
她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忘掉,飛奔地往宿舍去跑。
宋柚和池霏都正躺在床上,見她回來,連忙問道:“寧寧,你沒事吧?”
江稚寧見到親切的朋友,仿佛剛才黑夜中的酸澀被亮堂堂的燈光驅散了,她笑着說:“沒事啦。”
“就是考試壓力挺大,考完跟我哥出去玩了兩天。”
“嗚嗚嗚,可幸福了,還看到好多男模。”
宋柚眼睛都亮起來了:“天哪!我還沒見過,下次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世面?”
她活蹦亂跳的,激動得幾乎快要從十二樓跳下去。
江稚寧被感染了,也笑了聲:“好,下次帶你們去玩。”
夜晚深邃,銀白色的月光籠罩着校園,偶爾些許光線從窗簾的縫隙中灑落進來,靜谧而祥和。
第二天還有早八,江稚寧本以為會睡不着,卻沒想到剛一沾床,很快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或許是這兩天情緒消耗太多,又累又困。
該翻頁的,就讓它過去吧。
她繼續神色平靜地過着自己的大學生活,也沒再去打聽徐葉謙的消息。
甚至一連一周,也沒有在校園裏碰到他。
就好像,這個人完全消失了,脫離了她的世界一下。
或許有時候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她又不是長情的人,徐葉謙在她腦海裏被想起來的頻率,越來越低。
幾乎也造成不了什麽情緒波動,或者影響。
周五下午,話劇社的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迎接元旦,他們需要準備一個話劇節目。
晚八點,所有人都來開會,實在有事來不了的,可以找隊長請假。
江稚寧這才想起來,她還跟他同一個社團呢。
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挺尴尬的。
畢竟人家都那麽拒絕她了。
她想了下,剛要請假不去,可轉念一想,憑什麽是她躲着。
她喜歡和讨厭什麽,從來都大大方方,也沒對不起任何人。
最終,還是決定硬着頭皮去了。
當天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江稚寧就收拾好了。
還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萬一碰到了,也不輸陣勢。
莫名地,有種即将撞見前男友的詭異感。
就連宋柚也有些驚詫:“寧寧,你今晚打扮的,有些過分好看了。”
“對了,最近怎麽不聽你提起徐葉謙?”
時隔一周,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江稚寧已經能控制住情緒了,她秀眉輕蹙,暗暗地吐槽:“他啊——也太難追了!”
“我決定要換個好看的人喜歡。”
又不是非他不可。
宋柚和池霏都無條件地尊重舍友的選擇,立刻幫忙扒拉信息。
“哎,表白牆上,咱們這一級,體院有個院草可帥,陽光開朗冷白皮,還有八塊腹肌,打球可帥!”
“要不要聯系方式?姐妹給你推?”
江稚寧心下一動,矜持了兩秒鐘:“也……也行。”
“美院還有個藝術生,那個手簡直是漫畫手,清冷又溫柔,也不錯。”
就差沒把所有表白牆上刷到的帥哥,介紹給她了。
江稚寧滿是感動地握住她的手:“好姐妹!”
“你看上了哪個?我幫你追。”
宋柚就等她這句話了,扭捏了一下:“那個——就是你們球隊的,一個男生。”
她素日裏大大咧咧的,從來沒露出過這種神情,一時間,江稚寧和池霏都像是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一樣,看着她。
宋柚臉漲紅,眼神飄忽着:“看……看我幹什麽?”
“就是覺得他人挺好的。”
“但是——”
她遲疑了幾秒鐘,想起姐妹如今跟徐葉謙一刀兩斷,有些艱難地說:“這個人……”
江稚寧探着腦袋:“怎麽了?”
“不會是徐葉謙吧?”
宋柚瞪了她一眼:“怎麽可能!那樣的高嶺之花誰敢靠近,況且你看上的人,我怎麽可能喜歡。”
“但是,跟他有那麽一丢丢的關系。”
江稚寧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有一個不太可能又大膽的猜測:“林……林子易?”
宋柚重重地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看着她:“軍師,靠你了。”
江稚寧:怎麽不給她一刀!
可惡!竟然還是徐葉謙的舍友!
但既然姐妹有要求了,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會幫人拿下。
她拍了拍胸脯,格外仗義地說:“行。”
“哦對了,那兩個小哥哥的聯系方式,別忘了推我。”
就是體院和美院,都不在他們這個校區。
但好在,學期末有個體測,就在東南校區,大操場橡膠跑道上。
正好可以去看看。
江稚寧美美地想着,挎着小包穿着裙子,畫着精致的妝容,往開會的教室走過去。
但越靠近教室,越是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她站在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終究是踏了進去。
但不見徐葉謙。
他沒來。
說不上來是松了一口氣,不用見面的尴尬。
還是有些許的,不易察覺的失落蘊藏其中。
江稚寧不得而知,甚至還隐隐地猜測,徐葉謙是不是在躲自己,所以故意沒來。
她聽着話劇社社長開會,講着元旦需要排練節目,讓大家奇思妙想自己寫劇本,或者網上有沒有合适的,分工排練,下周之前訂好劇本和人選。
“江稚寧,你知道徐葉謙哪兒去了嗎?”
突然被cue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江稚寧簡直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不知道。”
“我跟他不太熟。”
是不太熟的。
社長見狀,也沒再多問,讓大家讨論一下元旦節目的想法。
她卻什麽也聽不進去,在揣摩那句話。
他難道沒請假?
這麽多天不在學校?
但——一切都與她無關。
月光皎皎明亮,落在地面上灑成了銀白色的霜,氣溫越來越冷了,有些枯枝落葉上布滿了霜寒。
江稚寧乘着漆黑的夜色,凍得耳朵都發紅了,往宿舍裏走。
卻不曾想,經過籃球場的時候,猛然間撞到了一個人。
很疼很疼。
鼻尖都撞紅了,眼眶生理性地溢滿了淚水。
“不好意思。”
“對不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一瞬間,像是時空交錯般,萬事萬物都停止了呼吸。
江稚寧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到了那張熟悉至極的臉。
身形驀然顫了顫。
籃球場旁邊的燈光算不得明亮,昏昏幽幽之下,卻也能依稀看清楚他的神情。
難以形容,他眼下的烏青分外明顯,整個人像是丢失了魂魄一樣。
或許用悲恸來形容格外合适。
少年穿着單薄的黑色棉服,拎着行李箱,像是剛從外面回來,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原本就清晰流暢的下颌線,越加明顯,臉上看不出多少肉了。
他怎麽拒絕了自己。
還變得這麽狼狽。
明明,該傷心失戀暴瘦的人,是她。
江稚寧眼眶一熱,差點沒忍住讓眼淚留下來,尤其是剛才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急忙轉過身去,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
匆匆離去。
俨然很不想跟他說話的模樣。
獨留下原地單薄的少年,吹着冷風,閉了閉雙眼,滿是疲憊。
甚至沒了追上去的力氣。
江稚寧,你也放棄了我。
棄我而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