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學

第06章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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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會進行高考網上報名, 喬意瓷已經做好了選藝考生的準備。

可是變故發生得出乎她的預料。

周末練完舞,喬意瓷從機構舞蹈室離開,打算走去附近的大商場逛逛。

她不緊不慢走在路邊, 忽然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站着路邊大哭, 嘴裏還在喊着媽媽。

看上去似乎是找不到媽媽了。

她不禁想到自己, 小時候喬父喬母帶她和姐姐一起去游樂園玩,她被父母遺忘在餐廳裏, 那時候她站在路邊, 好像也是哭得這樣慘。

喬意瓷看了一會兒,正猶豫要不要上去幫幫那個小女孩, 還沒等想好, 便看到那個小女孩哭着朝車流不息的馬路跑去。

一輛電瓶車正朝小女孩的方向騎過來, 而小女孩被停在路邊的一輛汽車擋住, 電瓶車車主完全看不到,喬意瓷心中一凜。

周圍除了她似乎沒人注意到那個小女孩即将被車撞到。

她離那個小女孩最近,時間緊急她顧不上思考,快步朝小女孩跑去想把她帶離馬路。

可是那小女孩看到車就吓得定住, 喬意瓷只來得及從後面推了她一把,自己卻無法全身而退。

裙子下少女白皙的雙腿裸露, 沒有任何保護地被疾馳的電瓶車撞到小腿,膝蓋又重重磕在柏油路面上。

喬意瓷雙腿一疼,倒在地上。

她覺得她的腿受傷應該不輕,否則不至于疼得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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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車主送到醫院後,拍片子一查果然顯示她的腿骨折了, 右膝內側副韌帶撕裂, 右腿比左腿腫了一大圈。

傷筋動骨還要一百天呢,喬意瓷身子骨弱, 傷得更是嚴重。

醫生說等她把傷養好,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高強度練跳舞了。

喬意瓷深受打擊。

喬母得知她受傷的消息,難得從安市過來到醫院看她,留下來照顧她。

喬母知道她沒辦法參加藝考了,總是忍不住責怪她:“見義勇為把自己前途斷送了,你真是拎不清。”

“人家小女孩被撞關你什麽事呦,你要去逞能。”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

喬意瓷無緣藝考這條路,心情本就沉重悲傷,還總要聽喬母在她耳邊埋怨。

醫院裏的空氣中總是飄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現下的處境。

喬意瓷受不了喬母不時的埋怨,主動提出不用她留下來照顧,喬母心裏也對她有氣,她既然這麽說了,喬母也不強留,給她請了個護工,就自己回安市了。

蘇玉梅每天都來醫院看她,喬意瓷還會在她面前裝裝樂觀,其他時候就是郁郁寡歡,不想跟人交流,可以出院也不願意出院。

渾渾噩噩,似乎真的像喬母說的,斷送了她的前途與未來。

被撞的記憶也在每個夜晚的夢裏折磨着她,醒來後就趁着沒人悄悄掉眼淚。

喬意瓷覺得她再這麽下去,應該要得抑郁症了。

她已經有兩周沒去學校了。

本來她成績就不太好,想着走藝考這條路,現在無緣藝考,她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說不絕望肯定是假的。

謝違是一天下午來的,他來時病房裏沒護工,喬意瓷正一邊看劇一邊哭,仿佛看的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劇。

看到謝違,喬意瓷立刻背過去躺下,還把被子拉上,擋住她布滿淚痕的臉。

謝違輕嗤,把她班上發的卷子全都丢在她枕邊,音質偏冷:“現在本事大了,還開始逃學了。”

“我沒逃學。”

她就是不想在謝違面前表現得那麽沒用。

“沒逃學你不去學校?”

“我腿受傷了,怎麽去啊?”

謝違講話一針見血:“你是骨折了,又不是癱了,怎麽不能去?”

“……”喬意瓷咬着唇不說話,吸了吸鼻子,哭紅的眼睛裏透着少女的倔強。

謝違垂眸,盯着躲在被子裏的喬意瓷,冷冰冰道:“起來把卷子做了。”

“我不!”

謝違語氣不容抗拒:“起來。”

“我爸媽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麽?”喬意瓷自暴自棄道。

“如果不是我爸逼着我來,你以為我想管你?”謝違寒聲。

謝違之前也來過醫院兩次,一次是被謝父押來的,一次是幫她送書,但那些書送來後她都沒打開過。

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是自願來看她的。

“那你走吧,我不會告訴幹爸的。”

謝違見她這樣排斥,冷笑一聲,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你為你爸媽活的?他們不管你,你就要堕落?”

被子裏,喬意瓷緩緩睜開眼睛。

“喬意瓷,這世上有很多條路,你遇到坎就放棄,也太沒用了。”

“……我學不會。”

她終于在他面前露出脆弱,謝違默了默,劍眉微擰,聲線低沉,但語氣格外堅定:

“我教你。”

喬意瓷沉默片刻,慢慢将蓋過頭頂的被子拉下來,露出一張被悶得泛紅的漂亮臉蛋。

雖然臉還是漂亮的,但眉眼間的頹喪與脆弱也很明顯,像一個破碎的瓷娃娃。

她遲疑道:“你教我?”

“嗯。”

“你為什麽要教我?”喬意瓷定定看着他,眸子裏滿是不解。

謝違不答反問:“你說呢?”

喬意瓷猜到了,應該是謝父強硬要求的。

謝父和蘇玉梅對她是真的不錯,這份恩情喬意瓷都記在心裏。

謝違沒有給喬意瓷拒絕的機會,雙腿交疊,坐姿散漫,睨着她道:“起來把卷子做了。”

“……”

謝違仿佛嚴師上身,從那天之後真的每天放學後都來醫院裏,把白天她班上發的卷子帶給她,再盯着她寫完。

如果她做錯基礎題,謝違非得對她冷嘲熱諷好幾分鐘,喬意瓷臉皮薄,自然不想被他笑話,漸漸地,基礎題都不會再失分了。

天天忙着寫題複習,哪還有時間郁郁寡歡,喬意瓷不用擔心她抑郁了,情緒還沒醞釀到位呢,謝違這大魔頭就來了。

甚至是在她出院後,謝違依然要她每天把做的題拿上樓給他看,看她有沒有偷懶。

她當時不會偷懶了!

喬意瓷和謝違的關系變得比之前好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

謝違平時對她還是冷着那張臉,偶爾對她笑也是嗤笑。

高三就一直重複着這樣的生活,在高考的最後一聲鈴中結束。

有些以前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也在努力中實現。

喬意瓷錄取了京大的新聞傳播專業,謝違則是錄取了京大的王牌金融學專業。

/

上大學後,喬意瓷和謝違見面的次數大大減少。

以前住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現在住在大學宿舍裏,一個住東區,一個住西區,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然而兩人在大學裏都挺出名的,各有各的本錢。

報道那天,謝違直接開着邁凱倫到宿舍樓下,到宿舍放完行李就張揚地開着邁凱倫離開。

跑車的引擎聲猶如猛獸低吼,吸足了眼球。

當天,學校表白牆上有不少人投稿謝違和他的那輛邁巴赫。

男生身形高大,手臂上的肌肉力量感爆棚,戴着墨鏡又酷又拽。

喬意瓷雖然暑假和謝違一起考了駕照,但沒他那麽張揚恣意,只讓謝家司機把她送到宿舍樓下。

少女相貌出衆,妝容精致,氣質高傲,往那随便一站跟仙女似的,漂亮清冷,美得近妖,同樣讓很多人移不開眼。

也被許多人拍下來投稿到表白牆上撈她的聯系方式。

謝違和顧擇竟他們在酒吧裏喝酒時,滑着手機無意中看到表白牆上喬意瓷的照片。

他手指頓了頓,點進去放大照片。

喬意瓷本來就長得漂亮,以前高中不能打扮得太過分,現在沒了束縛,少女就像一朵完全綻放的玫瑰花,明豔自信又熱烈,讓別人的目光下意識為她停留。

這樣的她,倒是很難和腿剛受傷時的小可憐聯系在一起。

不少男的在下面求喬意瓷的聯系方式,謝違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森冷。

坐他旁邊的顧擇竟看到謝違正盯着手機出神,瞥了一眼他的手機,看到屏幕上喬意瓷的照片。

少女拉着一只藍粉的行李箱,身段纖細苗條,吊帶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紅裙下筆直白皙的雙腿也十分吸睛。

顧擇竟下意識蹙了蹙眉,腦海裏幾乎瞬間浮現出喬意瓷嬌滴滴的姿态,現在的她比起高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他去謝家找謝哥玩,竟然發現喬意瓷也在謝哥房間裏寫作業,肯定是她死乞白賴要進謝哥房間的。

他進去後還沒怎麽享受空調,身上的熱汗都沒吹幹呢,就聽到喬意瓷嬌氣地跟謝違抱怨,說空調太冷了,能不能關掉一會兒。

冷個屁啊,沒看見他走過來滿頭大汗的嗎?夏天吹個空調還嫌冷,有她這麽嬌氣的大小姐嗎?

謝哥嗤了她一聲,看到他滿頭大汗就沒關空調。

但起身從衣櫃裏找出一件外套丢到喬意瓷身上,讓她披着。

顧擇竟從回憶中出來,謝違已經把喬意瓷的照片滑過去了,他也沒說什麽,幾個人繼續喝酒聊天。

報道後沒幾天就開始軍訓。

喬意瓷所在的團和謝違的恰好在同一塊場地軍訓,她每天都能看到謝違。

謝違五官本就偏硬朗,鳳眸狹長犀利,穿上板正的軍裝,更加顯得冷肅挺拔,剛正不阿。

不光是喬意瓷,好多女生都喜歡看謝違,畢竟養眼的帥哥誰不愛看呢?

喬意瓷并未透露她和謝違相識,開學以來也沒和謝違說過話。

原生家庭的影響,喬意瓷承認她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經過一個暑假,她現在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要追謝違。

謝違帥氣又多金,偏偏成績還很優秀,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以後必定前途無量。

喬意瓷想在大學裏找個男朋友,謝違絕對是她心中的首選。

早日成為謝違的女朋友,感情穩定後,謝違可不得疼着她嘛,以後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哪裏還用吃生活的苦?

可是謝違對她态度那麽惡劣,想追他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起初她嘗試對謝違放電,可謝違壓根連看不都看她,根本不上鈎。

偶爾對上視線,她對謝違露出甜笑,她保證是最好看的,可那雙狹長的黑眸裏總帶着玩味和輕蔑,痞痞咬着煙徑直跟她擦肩而過。

就跟不認識她一樣。

好,很好。

好你個謝違,她還不信搞不定他!

這天下訓後,喬意瓷和室友一起朝食堂的方向走。

她餘光一直注意着謝違的動向,看到他闊步走在她們前面,下意識加快步伐跟上去,還不動聲色地超過他,走到他前面。

兩人這麽久沒有接觸,喬意瓷要人為制造機會。

估計着距離差不多,喬意瓷忽然停下來,身體晃晃悠悠往後一倒,她斜後方就是謝違,但她也不确定謝違會不會伸手接住她。

要是他沒有的話,這一摔可疼……

突然,一只堅硬的手臂橫在她腰後,将她勾到他懷裏,喬意瓷靠在男人胸膛,頓時男人身上陽剛的氣息直往她鼻子裏鑽。

喬意瓷心跳加速,慢悠悠睜開眼睛,像刮彩票一樣,如願看到了謝違冷硬的側臉。

其實靠在他懷裏時,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讓喬意瓷确定自己成功了。

她繼續扮柔弱,緩緩擡手,柔柔覆上那只圈在她腰間的大手上,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柳眉微蹙,眼似秋水可憐兮兮地望着謝違,紅唇一撇:“謝違,你能不能送我去醫務室?我好像中暑了……”

正常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都變得溫柔缱绻,仿佛是另一層意味。

謝違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少女額頭上都是汗,雙頰也熱得通紅,好似飄着紅霞,他擰眉斂眸,對她的話不再懷疑,直接打橫抱起她。

當衆公主抱是喬意瓷預料之外的,謝違剛把她抱起來,周圍立刻響起驚嘆聲與起哄聲。

她手裏揪着謝違的軍裝衣領,臉上的紅暈更盛了,只是這會兒的紅霞并非熱出來的。

/

醫務室裏。

喬意瓷當然沒有中暑,校醫也查不出什麽,但還是給喬意瓷開了藿香正氣丸。

謝違冷着臉接過喬意瓷的藥,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喬意瓷接過水杯,嫩白的手指搭在杯身,有水珠流過她的指間,她軟軟道:“我沒事了,謝違,你回宿舍休息吧。”

哎呀,她是多麽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小仙女啊!

她話音剛落,謝違睨了她一眼,嗤道:“中暑了還演戲,不累?”

聞言,喬意瓷睫毛輕顫了幾下,目光有些躲閃:“……什麽演戲?”

謝違單手抄兜,居高臨下望着她,忽的俯身朝她壓過來。

他近她退,直到喬意瓷後背靠在床頭的鐵欄杆上。

謝違不再靠近了,伸出一只手撐在欄杆上,眼神玩味地掃過她的臉,有些輕佻,故意拖着懶腔,戲谑道:

“想勾引我?”

他又不是傻子,最近喬意瓷看他的眼神變了,他早就察覺出來。

少女漂亮的狐貍眼勾人,眼線有着上挑的弧度,一颦一笑都透着甜和魅。

跟她高中時看他的眼神截然不同,那時她的眼神帶着膽怯與讨好,現在是羞怯與勾人。

跟誰學的?

喬意瓷裝傻,水眸氤氲仿佛有一層薄霧:“你在說什麽呀?”

謝違扯唇,銳利的黑眸沉了沉:“故意跟我放電,故意對我笑得那麽甜,故意倒在我懷裏,你不是在勾引男人?”

原來他都看到了啊。

喬意瓷被拆穿了也不慌,反而溫柔小意地去拉他摁在欄杆上的手。

當少女軟綿綿的手覆上時,謝違太陽穴猛跳,眉心蹙起,腦子裏的那根筋立刻繃緊了。

喬意瓷眼波柔軟,擡眸撞進謝違深幽的暗眸,唇角漾起笑容:“不是勾引,我在追你啊。”

下一秒,她主動仰臉靠近謝違的唇,媚眼如絲,吐氣如蘭:“你不喜歡嗎?”

謝違喉結滾動,漠着臉把手抽出來,站直後無情拒絕:“不喜歡。”

然而當晚謝違就做了一個夢。

第二天早上黑着臉起來洗床單,一上午火氣都特別大,沒人敢靠近他。

她昨天在醫務室就敢勾人成那個樣子,是個男人不喜歡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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