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145章
去四國島的路上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九十九由基與三小只下榻在溫泉旅館, 正頂着毛巾享受當地特産血橙梅酒。
三小只跑出去吃鳗魚了，九十九由基是放養派的，靠谷歌地圖三人在日本境內混得風生水起壓根不用擔心, 大手一揮随他們去哪。
五條悟電話來時九十九由基略有些詫異，以為咒術界禍事頻頻，傳說中的最強要跟她這編外特級好好相處，誰知接通後“喂喂”兩聲，只會單刀直入的五條悟問：“他們仨情緒怎麽樣？”
九十九由基豆豆眼。
“五條你啊, 是這種人設嗎？”
靈魂發問。
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的五條老師：“哈？”
五條老師正在日本的最北端，九月與俄羅斯毗鄰的海岸旁已傳來北國的涼風, 半空中風呼啦啦地吹。
他的工作之多懶散的九十九由基根本想不到，祓除祓除祓除威脅詛咒師祓除祓除，極其偶爾的情況下還需至禦三家舉辦的年會露面、看護收養的小孩，近些時日更是替天元大人尋訪修複各地結界, 若咒靈大肆侵犯結界還能支撐會兒。
也就是剛剛才聽硝子說九十九由基帶他們做任務去了, 這消息足足慢了好幾天。
不錯, 五條悟是派人暗戳戳看護三小只，誰知道九十九來去如風, 光追上風一般的女子就難度頗高。
九十九由基舉起托盤中的小酒杯, 人倚靠在石壁上：“跟我想象得不一樣。”
滾燙的散發着硫磺味的熱水讓她發出舒适的喟嘆：“竟然像老媽子。”
灑脫的大女主九十九小姐可不是會信息跟蹤孩子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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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北國的五條老師繃帶下的雙眼擠在一塊, 很是不爽：“真是失禮，五條老師我只是帥氣又強大, 關心孩子們的身心健康，怎麽能說老媽子呢？”
九十九由基嘆了口氣：“好吧好吧。”
她終于正色了：“情緒上，還可以吧。”犀利地點評道, “本以為更小點的六眼萬事不過心，意外注意夏油傑的私生子, 硝子也是，有在努力……專業名詞，當心理咨詢師。”
“你跟家入硝子的孩子更适合在咒術界生存，夏油傑跟夏油學弟一樣愛鑽牛角尖，可還沒到那地步。”她說，“都是小孩子。”
只要按部就班地成長下去，見識更多苦難，不像寒梅一般被冰雹砸斷，光輝燦爛的道路中道崩殂，三人互相陪伴，終能迎來想通了的未來。
十年過去了，與夏油傑的對話歷歷在目，在高專見到他時察覺到學弟的不良情緒與隐藏頗深的自責，否則九十九也不會勸說他“不必因星漿體之事自責”，此外夏油傑的糾結“無論想要貶斥普通人”還是“否定這樣想的自己”，九十九由基都接收到了。
當時她怎麽說的：“這兩種哪個都不是你的真實想法，你還沒到那份上，這是需要長線深思才能得到的答案。”
不錯，面對現如今的夏油教宗，她并不認為對方當年思索出結果，他的思考是在一種慘烈的意外中被打斷叫停的，放任情緒做出沒有退路的選擇。
不少咒術師都如此，腦海中緊繃的弦，在轉折點忽然斷了，連通向未來的路也斷了。
“小孩子。”五條老師咀嚼九十九話中含義，以清悅的嗓音道，“還要托你多照顧啦。”
九十九由基的月半眼是褪不下去了，她渾身顫抽，忍不住道：“好噁。”
真不适應！
五條老師咂巴嘴道：“嘛，京都校的東堂同學不也是你挖掘的嗎，性格爽朗極了，如果傑……我是說小的那個，能爽朗點就太好了。”
九十九由基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五條悟道：“總之，謝謝你，九十九桑，我欠你一個人情。”
九十九由基吐槽：“因為這種事忽然打電話來，你真是傳說中的五條悟嗎？”
說了句“如假包換”五條悟挂斷電話，九十九由基實際上并不認為五條悟雞婆，她只覺得對方意外是名不錯的父親。
這麽說來，夏油傑當爹也當的不錯，就是不像五條悟，會專程噓寒問暖。
……不對吧，按照她對兩人的性格了解，夏油傑噓寒問暖五條悟當甩手掌櫃才正常吧？
九十九由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算了算了，何必糾結。
反正，再默契的身份倒錯的摯友，也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不聞不問是九十九由基的灑脫，亦是她的體貼。
……
未打電話噓寒問暖的教宗大人陷入水生火熱中。
說水生火熱也不大對，盤星教實際是他的一言堂、理想的化身，只要夏油傑不同意無論是咒靈還是宗教還是商業等方面，再緊急的事态都會被叫停。
這就是夏油傑隊麾下組織的控制力。
最近一反常态，點點星火自下而上蔓延，圍繞在他身邊的咒術師都知道夏油大人有一名私生子，根據最新報告私生子繼承了術式與他們是同類。
夏油傑再也裝不了了，輕描淡寫推翻“不知道有一個孩子”的渣父人設，以平靜的口吻問道：所以，你們希望我怎麽做。”
菜菜子美美子米格爾等人站心腹位的一聽夏油傑語氣不對便不說話了，倒是跟他沒多久的新夥伴沾沾自喜道：“無論如何也應該把小教主帶給我們看一眼吧，大夥等好久了。”他是才投靠盤星教沒多久的詛咒師，夏油傑一眼就知他不被偉大理想吸引，不過背靠大樹好乘涼。
他招攬的詛咒師中，此類人物不可勝計。
沒大沒小的話後又回正題，夏油傑有火發不出，因說話的是“同伴”不得不耐心聽對方講述完。
他只是暧昧不明地問：“你意下如何呢？”
新教徒說：“小教主是大人您生命的延續，在最壞的情況下小教主可以帶領我們重回巅峰，此外聽聞他與另外兩孽根禍胎交好，不若跟小教主打好招呼裏應外合，将他們倆騙至教中，三個月後的百鬼夜行還沒開始我等就占上風。”
夏油傑笑眯眯地聽他說完，随即爆發出驚人的殺氣，新教徒身後的空氣猛地泛起漣漪，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射出觸/手，将侃侃而談的詛咒師綁得嚴嚴實實。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人想吓得臉色大變，都不敢盯着谏言的詛咒師看。
大家長夏油傑一團和氣，他溫言好語道：“正巧大家今天都在，我也說一說我的看法與規矩。”
“值得慶幸的是，硝子與我的孩子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猴子，而是我們的家人。”臺下小聲歡呼。
“我很難過，這些年因忙于盤星教的事業，與硝子他們又切斷了聯系，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也是這半年中偶然遇見，才發現真相的。”
“我對他來說并不是一個好父親，而我的宗旨是，即便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會将沒有實現偉大理想志向的同伴與還沒有到年齡的孩子拖下水。”他背後散發着黑氣，“至于悟跟硝子的孩子，看在我們當年是同窗他們又無怨無悔幫我照顧孩子的份上，也絕不可能對他們的孩子動手。”
“對人類，對我們的同伴咒術師，是要講仁義的。”
最後他看向那自以為聰明的提出建議的教徒，嘴唇上揚眼中毫無笑意。
“再讓我聽見一次，觸/手就會穿透你的心髒。”他宣布道。
用觸/手把人懸在空中，這也太小兒科了。
*
散會後，夏油傑的手機響了。
震動。
是一條短信。
satoru：他們仨都好。
一行平平淡淡的文字。
教宗大人忽然笑了。
可別以為他跟五條悟是能随意發短信的關系，吵架的成年人除非因問題繞不開的孩子，否則不見面不交流不發短信，他不認為五條悟發這條消息前如女子高中生一樣輾轉反側，卻敏銳地解讀出了另一重含義。
似在寬慰他，即便知曉了真相，卻也沒産生過激行為。
至于怨恨不怨恨，五條悟不知道，也不會跟夏油傑說。
已讀。
回複。
‘那就好。’
平平淡淡，又沒實際意義的話。
五條悟未必認為他們仨都好，卻要給夏油傑發短信，夏油傑真在想“那就好”嗎，倒也未必，只是對隔着十年緘默與藏于水面下恨海情天後的別扭的關心，無論如何都要回複。
然，成年人的默契是，看見彼此的消息，已讀不回。
……
另一廂，在四國島酒店下榻後得出空閑的三小只召開緊急會議，并決定将特別任務那不清不楚的危險預告分享給五條老師。
在溫柔教宗大人掉馬的現如今，五條老師成為他們唯一的求助人。
不必矯飾內容，實事求是便可。
夏油傑操刀。
‘五條老師，奧蘭多的不告而別實在不好意思，今日找您是有新一件事……系統發布任務中的娟子您可有頭緒？她看起來委實不懷好意。’
編輯郵件，發送。
至于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
不好意思，他們現在不想跟任何的成年人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