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擦肩而過
第83章 擦肩而過
一九八八年一月二日上午十一時。
宋問再一次踏上了霍格沃茲特快列車的旅途。
無論如何，他都得去和鄧布利多先見上一面，仔細了解下時局以及……西弗勒斯的真實情況。
還是那列永遠不翻新的紅色複古蒸汽列車…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叽叽喳喳的貓頭鷹和朝氣蓬勃的年輕學生。
宋問進入車廂之後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做好，不久幾個吵吵鬧鬧的學生也跟着在一旁落座，吆喝零食的售貨員帶着吆喝聲走了進來，宋問買了一些多味豆和巧克力蛙，分給周圍的孩子們了。
“謝謝大哥哥！”
四個孩子甜甜地朝他笑，宋問也跟着笑了起來：“不客氣。”
宋問想起第一次遇到斯內普和莉莉的時候，他本來兜裏塞了一堆零食，只不過沒來得及分便被詹姆和西裏斯打斷了。
這一次，他便做了上一次想做而沒做的事情，買了零食分給這群小朋友，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吃得很歡。
圍着紅黃相間的格蘭芬多男孩開始吐槽：“你們還記得不？上次我的論文不過是卷面弄髒了一點點，明明答案是對的，但是斯內普還是給了我T……”
赫奇帕奇的眼鏡妹子點了點頭：“要說最兇的教授啊，肯定是那個遠近聞名的斯內普了。他年紀雖然最輕，卻也是最嚴苛的。”
斯萊特林的一個卷發男孩壓低了聲音：“但是他厲害啊，嚴謹啊，看看人家得的獎！而且聽說啊，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都在拉攏他，可是他誰的面子都不給，要不是欠了我們學院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情債……”
而沒有吭聲的拉文克勞悄悄看了看宋問的表情，然後咳嗽了一聲：“你們得了啊，別在外編排教授，不看看還有外人在呢……這要是萬一和斯內普教授有什麽交情……咳，大哥哥，您說是吧？”
“放心吧，”宋問笑着說：“我就是個無名小卒，他哪裏會認識我。”
“就是嘛，斯內普那種性格怎麽會交到朋友！埃裏克你就喜歡瞎操心！”
“我這不是謹慎起見嘛！”
……
下了霍格沃茨特快，宋問看着越來越接近的霍格沃茨城堡，突然沒來由地開始害怕了起來。
近情情怯。
他站在原地，擡起頭看着那座熟悉的城堡，似乎聽到了曾經的夥伴跟他打招呼。
“大哥哥，走哇！我們到啦！”
身側的小豆丁拉了拉他的衣服。
宋問垂下眼眸，輕聲應道：“好。”
麥格教授仍然像當年那樣繃着一張臉站在最前方沉聲告誡前排的學生們：“你們現在已經是二年級的學生了，要知道時間的緊迫性……”
她習慣性地掃視了一圈，不經意間看到隊伍最末尾宋問的方向，目光瞬間凝滞了起來。
“今天先這樣吧，級長！先帶他們進去。”
麥格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一把抱住宋問，克制不住激動地說：“我的孩子…比爾森說他在魔法部工作的時候，看到屬于你的魔法名字亮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不過你為什麽要給自己的身上加忽略咒和幻身咒的組合咒語？宋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宋問：“別擔心，麥格教授，我只是有一點點小的後遺症沒解決，但沒有大礙的。今天鄧布利多校長有空嗎？”
麥格：“當然，他在等着你，口令還是蜂蜜棒棒糖。”
宋問點了點頭：“謝謝您。”
他穿過長長的回廊，看着擦肩而過的皮皮鬼，和不停打量着他的畫像們，在通往校長辦公室的樓梯行走時，聽到一陣嬉笑打鬧的聲音，宋問還沒來得及回頭看，随即便受到了猛烈地撞擊，将他撞得扶住了樓梯扶手。
“對……對不起！”兩個莽撞的格蘭芬多男生點頭哈腰地朝着宋問道歉，他們以為宋問是新來的助教。
“沒關系。”宋問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
但過了一會兒，他隐約從身後聽到一道低沉優雅如同天鵝絨一般的嗓音。
“樓梯間打鬧，格蘭芬多扣五分……”
“對不起！斯內普教授！我們錯了！”兩個男生齊刷刷地瑟瑟發抖道。
宋問愣了一下，他僵直在了原地，握着魔杖的手心冒出細細密密的汗。
等他轉頭看去之時，卻只捕捉到轉角處一縷黑色的袍角。
宋問抿了抿唇，死死扣住魔杖的手緩緩地放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朝着校長辦公室走去。
……
“好久不見。宋問，下午了，要來一杯檸檬雪寶嗎配上一口蛋奶酒，簡直是一種質的升華。”鄧布利多坐在長椅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不了，謝謝您。”宋問忐忑不安地落座：“我剛剛看到西弗勒斯了。”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如今頂替了霍拉斯的位置，負責教授魔藥學。”
宋問盯着鄧布利多：“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當然……還有一些別的內容。比如說，協同鳳凰社利用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接觸一些古老的純血家族，搜尋伏地魔剩下的魂器位置……大概就是這樣了。”
宋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皺緊的眉心：“我不太明白……之前聽西比爾說局勢已經開始明朗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西弗勒斯做間諜？”
鄧布利多有些無奈：“宋問，戰争持續得太久，對所有人都不是好事。而西弗勒斯他如今的身份使得他不會被黑白兩條道中任意一條所限制……并且他如今的性情乖戾，不受拘束，不易收買。伏地魔不容易懷疑他這樣的人。”
“可您明明……明明答應過我的，你最終還是讓他做了間諜！鄧布利多校長！”宋問不可思議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個…世界級別的魔藥大師！你去讓他做間諜！”
“只有這樣，才能快速結束掉戰争，宋問。”
“英國巫師界的利益在你眼裏高于全世界人類的利益嗎？”宋問猛地站了起來，他直直地看向鄧布利多：“您知道他的價值的不是嗎？他不該受限于此！”
“我的孩子，很顯然并不是……”鄧布利多有些無奈。
“那為什麽不放他自由？”
鄧布利多張了張口，他看着宋問，表情突然有些難過：“我以為…宋問，你能明白的，是西弗勒斯…在獲得了所求的榮譽之後，他需要用一些其他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只會更加絕望…在你做那樣一個決定之前，我曾提醒過你，但你并不相信我。”
宋問有些發懵：“什麽意思……？”
“束縛他的，從來不是我。是他對你的感情。”鄧布利多直截了當地說：“宋問，你過分看輕西弗勒斯對你的感情了。你這樣做，不亞于去掉他一半的性命。除了在美國進修，他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從表面上看，他取得如此成就，的确是未被任何人利用束縛，自己的理想和夢想也得以實現……但其實不是，他的靈魂一直很痛苦，一直要靠機械般的研究實驗熬過去。他一直都不自由。”
“為什麽？遺忘咒……明明生效了……”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嘆道：“是啊，是生效了，可他的心、他的靈魂一直追随着你。他美國的導師告訴我，他已經常年對無夢藥劑養成了絕對依賴，已經成瘾。這藥的副作用你應該知道……他患上了躁郁症。暴躁、易怒、郁郁寡歡。你離開了十一年，第六年的時候，他獲得了梅林一級勳章。多年夙願了結，如果不是莉莉的死，如果不是這份為摯友複仇的強烈願望暫時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宋問，你有可能已經見不到他了。”
宋問顫抖着伸出手，不可思議地說：“是我做錯了嗎……”
“你沒錯，西弗勒斯也沒錯…錯的是伏地魔和戰争。”鄧布利多攪拌着蛋奶酒的姿勢頓了頓，他看向被推開的大門。
娜塔·威爾遜快步走了進來：“鄧布利多校長，辛苦您了！剩下的我來和他說！”
“好的，還是年輕人之間方便溝通。”鄧布利多樂呵呵地用檸檬雪寶蘸了蘸蛋奶酒，然後一口含在了嘴裏。
宋問一愣，他轉頭看向娜塔。
記憶中的那個精明又有一點點懶惰氣質的斯萊特林女孩，如今變得幹練又帥氣，她剪了一頭微微發卷的利落短發，穿着一身便于奔跑的運動服。
“走吧。”娜塔拍了拍宋問的肩膀：“帶你去看姐打下的江山！”
“呃……”宋問在娜塔的威逼下慫慫地跟着走了。
……
現在這個時間，各個年級的學生們都在上課，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成為了他們兩人的天下。
“你要喝點什麽？”娜塔拿出兩只空杯子。
“牛奶……咖啡？”宋問遲疑地說。
娜塔翻了個白眼：“得了，牛奶便牛奶吧，我又不會嫌棄你，而且你……你這些年看上去為什麽沒什麽變化啊，難道是東方人真的老得慢的原因嗎？
宋問抓了抓頭發：“太難解釋了，總之……我現在的實際年齡是21歲。”
娜塔湊近看了看宋問的皮膚，眯起眼說：“等等……既然顯得年輕，你幹嘛還要用上忽略咒？”
宋問不着痕跡地離娜塔遠了一些：“不關你事。”
“好了不逗你了。”娜塔替宋問倒了一杯牛奶，遞給他然後說：“你知道嗎宋問，在過去的十一年裏，我們所有活下來的人，除了那個叛徒以外，都憋着一股氣。想要為死去的人報仇，想要為霍格沃茨的孩子們争出一片蔚藍的天空，想要伏地魔以及他的食死徒屁滾尿流的永遠消失！”
“可現實不是這樣的……”娜塔疲憊地說，“伏地魔雖然打不過鄧布利多，可他卻相當狡猾，狡兔百窟也不為過。我們拿他毫無辦法。”
“哪怕靠我、靠比爾森、靠洛哈特，靠鄧布利多校長以及鳳凰社所有成員……我們只能将局面勉強維持持平狀态，卻依舊殺不死伏地魔，就這麽僵持住了。”
“我們需要一個能有足夠力量将這個局面打破的人……”
宋問握住杯子的手緩緩收緊：“所以你們選擇了西弗勒斯。”
“不錯，西弗勒斯他出現之後，以他的名聲和能力，哪怕伏地魔再不喜歡他，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西弗勒斯他投靠鄧布利多陣營。”
“所以，西弗勒斯是最有機會發現魂器所在的人。”宋問輕聲說。
“是這樣的，你離開的十一年裏，我們依靠他提供的線索消滅了伏地魔的第三個魂器——赫奇帕奇的金杯。還發現了另一個魂器挂墜盒的線索……但就在摸索位置的時候……信息莫名中斷了。宋問，我們真的很需要西弗勒斯的力量穩定住局勢。”娜塔看了看宋問的臉色：“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繼續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可西比爾告訴我，西弗勒斯他過得很好…”
“好？”娜塔冷笑：“宋問，你覺得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還算是活着？西比爾那個瘋子的話你也信？要知道……就是因為她當年酒喝多了滿嘴跑火車……她還跟你說了什麽？！”
宋問沒有開口。
“去見他吧，如果你不要他，他說不定哪天就徹底的瘋了、死了！！”娜塔抓住宋問的手，将兩枚銀色的戒指還給了他：“宋問！沒有什麽是改變不了的，你不要怕啊…相信我，西比爾無論說了什麽，都是騙你的……他真的過得一點都不好啊！宋問，動動你的腦子，如果遺忘咒能解決一切，那它應該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魔咒才是。你的西弗勒斯已經知道自己中了遺忘咒了，他現在恨那人恨得要死…而且他現在很驕傲，誰都看不起…好吧雖然之前他也那樣，但現在更離譜！誰都靠近不了他！他的脾氣跟精神都非常的不穩定！”
娜塔看見宋問低垂的眼睫顫了顫，她知道他是在猶豫。
“我明白的……可就是因為是他，他對于我太重要了，我才格外害怕西比爾的預言……”
“西比爾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你還要這麽狠心待他？宋問你去看看吧，只去看一眼——你精心呵護的那朵花他搖搖欲墜，都快凋謝了你還不肯去看一看他嗎？”娜塔繼續勸說：“他本能的、拼命去創造一個你曾經描述過的世界…是因為他潛意識的以為那樣你就能回來……然而你答應過他的六年之期一過，他便開始堅持不住了！宋問，你再不回來，你曾經用生命呵護的玫瑰花在短暫盛開之後會很快枯萎的……”
伴随着娜塔的聲聲質問，宋問恍惚之間聽到了自己的心如同玻璃一般龜裂破碎的聲音。
他的那朵玫瑰花……明明他将他小心翼翼地移栽到了更肥沃的土壤，為什麽會瀕臨凋謝？
可如果令西弗勒斯痛苦的源頭是他……他情何以堪？
“西比爾說，西裏斯是叛徒，還說……伏地魔身邊有一條蝰蛇。是預言中咬死西弗勒斯的兇手。”
宋問咬了咬牙：“一旦我接近他，西弗勒斯所中的遺忘咒便會緩慢失效，可一旦他的記憶歸位，便是蝰蛇咬死他的那天。”
“布萊克被關進了阿茲卡班，的确是他出賣了莉莉詹姆，而且他弟弟……的确也是食死徒，枉費艾莉絲那麽喜歡他。但是！你說的伏地魔身邊的蝰蛇？那很簡單啊！”娜塔非常果斷地說：“食死徒現在正韬光養晦積蓄力量呢，他們不敢輕易發動戰争，伏地魔身邊，我知道是哪條蛇，要殺死一條體型巨大的蝰蛇還不容易？我消息很靈通的，你等我幫你搞定！”
宋問呆呆地看着娜塔：“娜塔，現在你們……都這麽厲害了嗎？”
“我還行吧…主要是比爾森手段了得，把魔法部收編了……他的爸爸可是上一任傲羅辦主任，是魔法部裏誰都不敢得罪的人。原本是中立态度，可他兒子不是呀。”娜塔得意洋洋地說：“不然那個時候，我怎麽會去舍命救他，現在他在魔法部，我在新聞部，洛哈特在鳳凰社，我們三個聯動起來，雖然搞不死食死徒，但也不怕食死徒搞死我們。”
宋問：“行吧……”
“但歸根結底……多虧了你保護了我們。”娜塔看着宋問，嘆息道：“如果不是你、不是埃琳娜雷諾他們拖延了足夠的時間，不止我們，連整個霍格沃茨都會遭殃……”
“可我還活着，他們卻……連莉莉…莉莉也…”宋問握緊了拳。
“多虧你活着啊，” 娜塔頓了頓，她眼眶有些發紅：“否則當年參戰的斯萊特林夥伴只剩下我一個，我都不确定我自己會不會瘋，一輩子都活在歉疚當中，這并不好受。宋問，這是我欠你的，你就讓我把債還清吧，我才能好受一些。”
宋問有些緊張地看着娜塔：“你別哭，我答應你就是了……我…我會去親自确認一下他的情況的。”
“這還差不多……宋問，你相信我，雖然我只是一家報社的主編，可這個位置，也是從衆多純血家族、食死徒中勾心鬥角、浴血拼殺得來的。說句毫不謙虛的話，我——娜塔·威爾遜，将會是你最強有力的後盾。要知道，歷史上預言家做出的預言并非都是不可扭轉的。否則伏地魔也不會下狠手去針對莉莉他們……我、比爾森、洛哈特都會無條件的幫你。”
娜塔笑了起來：“不過，唯一的難點在于……現在的西弗勒斯可不好接近。他尤其讨厭當初那個清除他記憶的人……并且知道了他是曾經的公會成員。我想，現在你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去見他。”
“什麽身份？”
“澤維爾·威爾遜，”娜塔龇起牙，露出一抹奸詐地笑容：“我的遠房親戚。”
宋問遲疑地看着娜塔：“可是以西弗勒斯的精明……”
“發不發現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個合理的借口讓你見到他。”娜塔看了看時鐘：“我看過西弗勒斯的課表，現在距離魔藥課下課時間還有45分鐘，今天他就沒課了……”
娜塔突然間擔心地看着他：“宋問，你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說】
宋問新金手指：娜塔和比爾森混合雙打
《預言家日報》在原著中是伏地魔派系。
下章就相遇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