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人竟為黎楷
那人竟為黎楷
莫楚在他們身邊站着,傅奕秋問道:“接下來的祭始祖意識都是由四尾幻狐進行?”
莫楚點頭:“這個祭祖也是它們提出的,所準備的各種事物和步驟除卻幻妖族都不所識所知。”
傅奕秋便不再問,繼而看向山頂上的四尾幻狐族長。
他一手似乎是托着一縷光華,将其放置于一個墨金爐中。
便是如妖火一般顏色的豔火沖出!
傅奕秋心中有些懵:難不成這四尾幻狐還會施出與妖火相似的火種?
不過亦是很快,他又是反應了過來。這火确實只是模仿罷了,其妖力與妖火根本沒法比。
幻狐族長施出這火之後便是一長串奇怪的語言,傅奕秋想那或許是妖語。
他碰了碰陸錦瀾,問道:“你聽得懂這話麽?”
陸錦瀾看向他,是一瞥眼:“不懂。我無事研習這妖語做甚?”
傅奕秋:“……”
雖然說他也是這樣想的。
卻是對這事了無興趣,微微偏頭看向了後頭。
九尾山地處極高,繞着淡淡霧氣,能一瞰妖界大半地界。
不過這種日子,妖界所有妖都該在這,而地面空無一人了,但傅奕秋卻看見了一人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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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若迷霧,傅奕秋說不清那人是妖抑或是別界人。
但他腰間還配着一劍。
就是那劍,讓傅奕秋确定了他的身份。
雖說所隔極遠,但他還是看清了那劍的劍柄上刻着的———彎月。
傅奕秋便是一拉陸錦瀾,道:“別看了,有大事!”
誰知道那人又來妖界要幹什麽!
陸錦瀾微一颔首,同莫楚說了幾句,便由着傅奕秋拉着他跑了。
此時正在高峰上的幻狐族長餘光瞥見兩人匆匆模樣,心中搖頭嘆道:“那神君怎麽這麽快就不行了?”
……
那人上蹿下跳的,傅奕秋總覺得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便低聲默念了一語,便到了九尾山下的妖街上。
陸錦瀾看着他,還是問道:“怎麽了,如此急?”
傅奕秋道:“你莫說,我看見那人來了!”
念過一串傳送令後他們已與那人近了不少,那人便也察覺到了他們,似乎是皺了下眉頭,愈走愈急。
傅奕秋有怎會叫他走了,十記靈力中有七記擦着他過去,但也有三記擊中了他,能感覺到他身形頓了頓。
不需傅奕秋再說,陸錦瀾便是在一瞬間中閃身去往了他身前,悠悠地設了個禁制。
身如鬼魅,傅奕秋根本瞧不清他是如何去的。
那人見前方沒路了,便是要跳上周邊的屋舍。
陸錦瀾為傅奕秋創造了如此機會,他怎會縱容那人又跳去別處?
便是口中幾句咒語極速念過,以他為中心,方圓幾裏都被靈力結界罩住,絕無可逃!
那人在原地愣了一瞬,卻也只是一瞬,他似乎咬了咬牙,而後猛地要從腰間劍柄中拔出那月劍!
傅奕秋心中又是一驚!
他在澗澄殿中便見過這劍在逃跑時有多厲害了———雖說在打鬥方面也很厲害。
……好像扯遠了。
但他心中還是不确定自己布的這結界能否擋住那劍靈力。
不過心中所想只是剎那,不管這劍如何厲害,只要不讓那人施出來就好了!
傅奕秋和陸錦瀾幾乎是同時去的,傅奕秋一側身,手指抵在劍柄,硬生生将劍壓下去了幾分,就要又完全回到劍柄中!
傅奕秋給手指覆上靈力,便要給這劍施個禁制———畢竟要從根源斷絕他拔劍。
但那人的速度也是不慢,察覺到傅奕秋的意圖後,劍身響起陣陣嗡鳴,而後又是閃身拉開了距離!
傅奕秋微一扶額,發帶有些松了。
他召出錦華,對仍纏着那人的陸錦瀾傳話道:“阿瀾,你能給他全身設個禁制麽?別讓他拔出劍!”
他禁制法學的不多,不能隔空施行。
陸錦瀾微一颔首,亦傳話回道:“行,但他跑太快了。”
傅奕秋不語,又是纏上了那人。
劍舞淩亂,陸錦瀾在念着禁制咒。
那人一直在躲,卻是忽然又不拔劍了,是一笑,而後一撫劍柄上的彎月,又是大放靈光!
他說了這次見面的第一句話:“很驚訝麽?”
傅奕秋确實是很驚訝———還很憤怒:“怎麽他不用拔劍也行?!”
卻是不再顧,傅奕秋立刻閃身走遠他,随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要守住結界,他可不想再抓一次人了!
兩種不同的靈力互相叫嚣着,吞噬着。
陸錦瀾忽然到了他身邊,握着了他的手,輸着魔氣。
靈力和魔氣本該是不互通的,但這些魔氣到了傅奕秋體內卻完美成了他的靈力。
“!!?”
傅奕秋心中雖驚,但情況危急,卻也沒細究。
似乎只是半盞茶的時間,靈力散去,傅奕秋布的結界上雖有些許裂縫,但好在是守住了。
傅奕秋呼出一口氣,挽了挽發絲,瞥眼看向那人。
方才的靈力爆發讓他有些精疲力盡,便也跌坐在地。
看來這逃跑法術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不死就是我死。
傅奕秋走向那人,錦華架在他脖頸,只手施起靈力,道:“見了那麽多次面,總也不願用真面,現在該讓我看看了。”
奇怪這是,那人竟然在笑。
手上微微用力,他臉上的迷霧散去。
傅奕秋卻忽然愣住了。
他……那人……是……
黎楷!
黎楷還是溫和且淡淡地笑着:“怎麽……殿下很驚訝麽?”
傅奕秋豈止驚訝,簡直想一下躺在地上睡過去讓後再睜眼發現這只是夢。
黎楷怎會……
但與他的接觸之前處處都泛着詭異。
他種的月季花,他作為仙尊首徒确實也能接觸到迷魂術殘卷,處處都帶着月的東西……
傅奕秋手有些不穩,幾近劃過黎楷的皮膚。
黎楷微一推開錦華,仍是笑道:“其實就算這次不被殿下抓住,我也差不多要自己說了。”
信息量太大,傅奕秋都不知該從何問起了。
陸錦瀾在他身邊,傅奕秋覺得頭有些暈,便靠了上去。
黎楷問道:“殿下怎麽驚得像要暈過去一樣?”
傅奕秋:“……”
他不是像,是就要暈過去。
他深呼了幾口氣,垂眼看着黎楷。
既然他就是那人,那黎月與他到底是何關系?黎月又發生了什麽,叫他如此大費周章?
傅奕秋開口道:“你……我問你問題,你答麽?”
黎楷笑道:“殿下盡管問吧。”
傅奕秋雖不解為何他是如此,卻也是應了話,問道:“那……我先問,黎月與你是何關系?”
黎楷低眼,嘆了一聲,卻也是答了:“是我母親。”
傅奕秋:“?!!”
他想過了很多種黎楷和黎月的關系,但卻偏偏沒想到會是母子啊!
也沒聽說過黎月懷過孕啊!
而且如果黎月就是黎楷母親,那他父親……又是誰?
傅奕秋頓時覺得頭更暈了。
但先前在尊主殿聽得黎楷所述其母親,卻覺得隐情頗多。
“阿娘在我不足三月時便去了。”
“可惜……她後來遭奸人所害……”
黎楷忽然擡眸,問道:“殿下又在想什麽?”
傅奕秋斟酌着道:“你之前說你母親……被奸人所害……”
黎楷并不避諱:“是。”
傅奕秋想起了玄陽和葉滿川之事:“那是……”
黎楷笑起來:“我同殿下說過,我記性很好,關于母親的事我多少還是記着些許的,你要不要聽聽?”
“哇哇哇嗚嗚!”
是一聲嬰兒的啼哭。
他因為時日未夠早産而顯得格外瘦小,讨人可憐。
黎月躺在地上,臉上是淚,卻在聽見這一聲後笑了起來。
很溫柔。
這是黎楷對母親的最初印象,也是為數不多的印象。
黎月臉上染了些許血跡,她卻不甚在意。
用靈力簡要地止住傷口後,黎月披好衣裳,将黎楷抱起來。
母親實在很奇特,她明明是那麽不近人情且冷漠的人,卻對黎楷這麽個外來者沒有脾氣。
黎月笨拙地安撫着黎楷,黎楷也漸漸不哭了,靜靜地看着黎月。
他是神官和月光石的混血,天生便靈力濃厚,與尋常的嬰孩也不同
黎月笑着抱着他。
笑着笑着,一顆淚卻流了下來。
這世道女子本不好過,需要承受很多男子不必承受的痛苦。
哪怕她不是人,是神物。
但那些先生夫子們卻不以為然,對女子嗤之以鼻,随意踐踏。
黎楷雖還不解喜怒是何,但見着黎月這樣,便是茫然地伸出手要撫響黎月的臉。
但他那小小的手又怎會觸到黎月呢?
黎月忽然止了淚,看着黎楷,有些呆愣地自言自語:“如果那日我沒有……你是否就不會出現了?”
屋外陡然傳來腳步聲,而後響起了敲門聲:“小月?”
黎月看了看黎楷,又看了看屋內,緩緩将他放在了榻上,随後走去開門:“師傅。”
門外的是羅硯。
羅硯看到了榻上的黎楷,問道:“……好了?”
黎月點點頭。
羅硯嘆了一聲,道:“你這一身狼狽……先去清洗一番吧,我看着他。待會師傅和說說。”
黎月默然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