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苦冬倉鼠
第十四章、苦冬倉鼠
上班前的五分鐘,沈青山還是乖乖将亂作一團的被子疊好。
那個裝修的卧室預計今晚就能拎包入住,他發誓,這絕對是他最後一次受秦自牧的鳥氣。
他蹲下摸了摸小貓,計劃給它買一個全新的貓爬架,讓它有個地方放飛自我。
“你爹要出門給你捕獵了,非酋小公主。”
貓咪微微仰起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表現出黏人依順的模樣。
沈青山戀戀不舍地離開公寓,從口袋裏翻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的黑名單,被打入冷宮的秦自牧再一次重見天日。
“抽個時間去試婚禮衣服,收到請回複。”
“嗯,明天上午。”
沈青山嘁了一聲,這家夥真是個高冷哥,不對,是老幹部,古板又老成。
秦自牧放下手機,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黑色密碼箱。
成功解鎖後,他從裏面抽出一支抑制劑,細長的針頭紮入皮膚,冰涼的液體被緩緩推入其中。
他最近總感覺後頸的腺體隐隐發熱,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估算着距離上一次易感期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體內的信息素開始出現了不安躁動,這是身體向他發出的警告信號。
由于他如今的配偶是alpha,無法通過信息素标記來幫助他度過難熬的易感期。
按照政策規定,他只能按時注射alpha專屬的抑制劑,必要時可以進行醫療幹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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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未婚alpha都會通過特殊渠道,花錢找一個合适的對象用來宣洩欲望。
秦自牧不能接受自己被肉體的私欲所支配,所以分化後的這些年裏一直依靠抑制劑,再加上毛絨玩偶作為精神輔助。
易感期來臨前的一段時間,他一般會到商場瘋狂囤食,然後轉換到居家辦公,嚴重的那幾天他才會請假休息。
這對他來說很簡單,只需要安靜地待在家裏,把玩偶堆放到自己的周圍,不給社會添麻煩,他就能安然無恙地度過所有的易感期。
可這次出現了變數,他有了一個名義上的同居配偶,那個人是沈青山。
給予他精神陪伴的娃娃也都被轉移到另一處,他再也不能像只倉鼠一樣,蜷縮在自己的安樂窩裏捱過這個苦冬。
思及此處,他扶額輕嘆,他本打算這一年中的易感期都找出差的借口外出。
可最近婚禮的事情太過繁瑣,幾乎隔三差五就要被叫去商議事情。
他和沈青山的婚禮拖不得,爺爺的病情愈發的嚴重,在爺爺只能卧床休息之前,他一定要完成爺爺的夙願。
沈青山的态度本就晦暗不明,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節外生枝,唯恐出現變故。
他提前和醫生進行了交流,在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傷害的前提下,把注射的抑制劑濃度調高了些。
這種加強版抑制劑會拉高alpha的痛苦指數,注射時間也有所延長,不過相對應的效果同樣顯著。
除去易感期最嚴重的那兩天,他不會露出一點兒令人懷疑的異樣,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軌跡運行。
注射完畢後,他倚在靠椅上緩了好一會兒,那種針刺太陽穴般的疼痛讓人感到一陣不真實的恍惚。
一上午很快過去,坐在門外辦公的秘書有些奇怪。
照平常這個時候,老板早就把待處理的文件浏覽完畢,然後讓自己送回各個部門。
可今天一直沒有動靜,老板難道是生病了不成?
沒等他多想,秦自牧推門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徑直走到了電梯門口。
秘書低下頭認真工作,心裏卻忍不住犯嘀咕。
除了今天上午,這些天老板也是一改常态,原本的午飯都是專門訂餐,送到公司裏來吃。
如今卻是準時下班外出,連雷打不動的午休都變換了地點時間。
按照電視劇裏的一貫套路,老板大抵是找了個貌美如花的老板娘,現在正在蜜裏調油、你情我愛的階段。
不過現實總是比較骨感,秦自牧的家中并沒有什麽美嬌娘,只有一個無法無天的逆子。
而和他每天打交道的只有柴米油鹽,還有數不盡的吐槽評價。
沈青山的嘴巴就像是一把帶刀尖的尺子,恨不得多撒了幾粒鹽都能嘗出來,給出的評價也總是很犀利。
為此秦自牧只能默默地精進廚藝,只為早日把沈青山的這張嘴巴封住。
“晚上我有事情,記得把我的飯留出來。”
秦自牧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在外面不吃晚飯嗎?”
沈青山抓筷子的小拇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并沒有露出破綻。
“談工作哪有時間吃飯,秦老師,你動腦筋想一想,也不該脫口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秦自牧再次忍住了朝人扔碗的沖動,暗自決定在明早的肉餅裏放一些碎香菇,等沈青山吃完再告訴他。
沈青山也不再說話,他不想承認自己的心裏剛剛是有一些難為情的。
吃飯在他心裏之所以是一件有儀式感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的厭食心理。
他不喜歡一直重複的進食,所以他刻意把吃飯的過程變得花裏胡哨,從中享受到支配的快樂。
與秦自牧同居後,他也在潛移默化地被對方所影響。
兩個人面對面吃飯時,他不再感到乏味,重複進食變成了享受美食。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稀松平常的一縷風,不知什麽時候,就占據了心房角落。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讨厭對方,秦自牧死板又不懂變通,有着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生活理念。
他想,他該讨厭這個人的。
秦自牧不知道沈青山的想法,以為他又在耍小脾氣。
他夾了一塊粉蒸排骨放到對面的碗裏,開口說:“我會給你留飯,記得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再吃。”
沈青山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有些不解,帶着幾分探究。
秦自牧又問:“那你的貓呢,需要給它喂貓糧嗎?”
“沒事,你不想喂就餓着它。”
坐在桌腳旁的小貓支起耳朵,呲着牙豎起毛發:“喵嗚!”
沈青山挑起眉毛,表現得滿不在乎,他知道秦自牧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這個人對待小動物最是心軟了。
秦自牧聞言果然無奈地看向他,“你幼不幼稚?”
“秦老師,你誤會我了,我這可是體貼你呢。”沈青山彎了彎眼眸,一副狡猾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