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059章 第59章

六點, 明一準時敲響了安室透公寓的門,明一背着長條包,手裏拎着兩個禮品袋, 一個裝着上門的禮物, 一個裝着安室透的手槍。

“來了!來了!”裏面傳來應聲,腳步靠近房門,門上的貓眼黑了黑, 裏間傳出安全鎖松扣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

“歡迎!”

年輕的公安卧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明一第一次見這人這麽笑,他挂着笑:“我來做客,安室君,”他把手往上提了提:“帶了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明一走進玄關, “太客氣了,”安室一邊彎腰幫人拿鞋子,一邊說道:“直接來就好了,也不用帶禮物的。”

“那怎麽行, ”明一說道:“這是第一次來你家做客。”

廚房裏飄出飯菜的香味, 煎香的肉味混着蒸熟海鮮的香味,做飯的人手藝不錯。

“請進,”安室透說着, 明一看向客廳, 綠光川也在,正站在沙發邊朝他揮手, 安室透繼續說道:“你和小光先坐着聊一會,晚飯馬上就好。”

明一朝着綠川光點點頭:“晚上好, 綠川君。”

明一視線掃過客廳,客廳布置的很溫馨,沙發、茶幾、電視櫃、電視,放了零食、飲料和酒的儲物櫃,擱在角落的掃把與撮箕。

沙發的布墊起着毛球,茶幾的玻璃粘着細小的油漬,電視的紅燈亮着,儲物櫃裏的零食用燕尾夾夾着——吃了一半,撮箕裏積着灰——

牆角貼的一個大號的線索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是現在他不好細看。

“晚上好,”青年揚着一抹笑,看起來陽光開朗,他抿抿唇:“明君?”

從稱呼姓氏到稱呼名字,這是拉近關系的重要一步。

這裏是安室透正在居住的公寓——他做了什麽這兩個公安卧底對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開始對他不還是很警惕很防備的嗎,現在不僅邀請他到自己住的公寓聚會,還一副意圖親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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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飛快思考,腦子裏突然閃現出那個從隊頻裏傳出的清亮男聲——是因為那個拆彈專家嗎?

“光君。”明一主動伸出手,兩人握了握手,明一在沙發上坐下來,好奇問道:“你私底下和透君關系很好嗎?”

“是啊,”綠川光再沒有遮掩,說道:“我和Z……”他一頓,繼續說道:“我和透君是公安大學的同學,很熟悉,”綠川光笑着說道:“只是,我和透君約好,當着外人要裝作不太熟的樣子,萬一哪天……也不會牽扯到別人。”

明一聞着從廚房裏飄出的香味,說道:“你們要是哪天暴露了身份,早點告訴我,”明一身子往後靠了靠,說道:“要是有時間準備,也不是逃不了。”

綠川光應聲:“那就多謝明君照顧了。”

“也不是照顧,”明一說道:“就是萬一哪天我身臨死局,說不定還指望着光君去救我。多一個人多一條路。”

明一笑容帶着苦意,雙眸卻燦爛仿佛星辰,綠川光眨眨眼,此時明白了安室透私底下的那句話——黑澤明真的是待錯了地方。

綠川光撓撓頭,他瞧了眼廚房,說道:“我們倆的朋友想拜托我們給你說聲謝謝。”

“謝謝?”明一一愣:“謝什麽?”

“我們那個朋友,就是上次與你和透君一起拆除炸彈的那個,”綠川光沒說那人叫什麽,只是說:“要不是三年前抓到了波特,波特拖泥帶水拉他的同夥下了水,我們那個好朋友說不定三年前就死了,謝謝你救了他的命。”

“這說不着,說不着,”明一連聲道:“我只做了我應該做的。”

明一看着綠川光欲言又止的模樣,反而說道:“怎麽了?”他頓了頓,語氣很誠懇:“有什麽想問我的都可以問。”

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綠川光從這話裏聽出了幾分期待,這算是含蓄的日本人最直白的話——我也蠻想和你們做朋友的。

綠川光眨眨眼,他撓了撓頭,說道:“哈哈,”“哈哈”的笑聽起來幹巴巴的,他慢吞吞地問道:“我倒有個問題特別想問你。”

這兩人,私底下都快把黑澤明的資料翻爛了,黑田警部還跟他們說了他怎麽認識的黑澤明,怎麽把人拉過來的,這家夥背着組織都幹了哪些好事——不了解還不清楚,黑澤明快把組織盯上的目标接近一半的人都給這人放走了。

只是,放了這麽多人,這些人都活了下來,但凡有一個人被熟人看到了為什麽從來沒有暴露過——這是兩人好奇的。

“你問。”明一道。

“我聽警部說,”綠川光直接問道:“你放了不少目标走,你就不擔心他們哪一天被熟人看到,暴露了身份。”

“嗯?”明一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倆人私底下很是了解了一下自己,他回答:“在救走他們之後我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要麽聯系黑田用公安方面的資源,要麽聯系FBI用他們的證人保護計劃,确保目标和他的家人和他們舊有的聯系人網絡斷開。”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明一說道:“我早年在首爾投資建設一家整容醫院,我一般會和這些人說明厲害,建議他們去整個容。”綠川光忍不住笑了,他們怎麽就沒想到呢?

确保人不會暴露,還掙一筆整容的錢。

這時,安室透從廚房探出頭來:“吃飯啦!小光過來幫忙端個菜!”

“诶!”綠川光站起身,麻溜地跑進廚房,明一站起身,他走了幾步走到那個線索板前面,捏着下巴看了起來,線索板中間那個名字一下吸引他的注意力——

友藤壽樹——失蹤,最後與妻子通話是在5(劃掉)6天前。

友藤壽樹,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見過。

線索列得很清楚,不過三條。

第一條線拉出去,是一張監控視頻的截圖,照片拍的是友藤出新幹線車站的畫面。明一湊近些,照片底下貼了一張便利貼,最後視頻影像拍攝于渚谷站。

說起渚谷,明一倒想起一個有意思的人來。

明一捏着下巴,渚谷站,這個地方距離東京可以說很遠了,這個地方瀕臨大海,與沖繩島隔海相望,可以說非常偏僻。

第二條線是張通緝令,石工美保子,女,通緝令上十億日元的賞金被人用紅色的筆打了個圈。

第三條線連着一個小便簽,伊藤瑞穗,肝癌中期,急需治療費。

“明君?”安室透帶着防燙手套端着菜從廚房裏走出來,他一邊把菜放在餐桌上,一邊說道:“別看了,吃飯了,你要想知道,邊吃我邊跟你講。”

“這個名字,”明一還想回憶:“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到想不起來。”

“真的嗎?”安室透一喜,但又一頓:“難道老師的失蹤和組織有關系?”

他眉頭蹙起來,明一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難道老師被組織的人盯上了,這不對啊。

“那倒不是,不是在組織的消息裏看見的,”明一拉開餐椅坐了下去,問道:“老師?”

“是啊,”安室透給綠川光讓開位置,綠川光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安室透問道:“喝酒嗎,我這裏有一瓶有年頭的波本威士忌。”

“不了,不過波本威士忌,你這裏不會還有蘇格蘭威士忌吧,”明一笑了:“戒煙戒酒,我還要開車回去,可不想找代駕,随便喝點飲料吧。”

“那可沒有,我和蘇格蘭可不熟,”安室透打開冰箱,他右手拿了聽可樂,左手摸了一大瓶烏龍茶:“小光幫拿兩個杯子。”

三人坐了下來,安室透客氣說道:“都是些家常菜,我手藝不錯的,”他倒是不謙虛:“嘗嘗,明君。”

明一看了眼桌上的菜,一人一碗味噌湯,小碗的湯飄散出誘人的氣味,味道鮮美,他一聞就知道不是用味噌湯粉沖的,這湯很花了點功夫,是用味噌、海帶、豆腐、魚丸、蘑菇等材料熬煮成的。

明一端起小碗抿了一口,一股子鮮味從舌尖直達頭皮,好喝!

明一瞧着綠川光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大蝦炸的天婦羅,“咔嚓”的酥脆聲音傳入耳中。綠川光咀嚼了幾口,咽下嘴裏的海鮮,說道:“明君,嘗嘗透君做的照燒雞肉,他的這個照燒醬是自己調的,誰問都不給配方,真的是一絕!”

“給你們做就行了,要什麽配方,”安室透撚起勺子舀了一勺土豆炖肉,他說道:“ZERO秘制,必出精品。”

綠川光被逗樂了,安室透抿抿唇,他看向目露詢問的同路人,他頓了頓,又假咳了一聲,才說道:“我的真名是降谷零,很高興認識你。”

“黑澤明,”明一一頓:“我也是。”說罷,明一看向綠川光,眼裏都是期待。

年輕的公安卧底忍笑:“諸伏景光,你可以和零一樣叫我小光。”

友誼嘛,不就從互相知道真名開始的嗎?

“透,啊……不,”明一舀了一勺土豆燒肉澆在米飯上,說道:“零,你剛剛說老師?那位友藤先生是你的老師嗎?”

“是啊,”降谷零把炸的秋葵嗦了進去,說道:“我和小光的老師,公安大學教授,主教犯罪心理學。”

“犯罪心理學,啊!”明一想起來了:“我知道了!”

降谷零有點意外:“你想起來在哪裏看到老師的名字了嗎?”

“嗯!”明一回答:“我看的書,《犯罪心理與行為分析》,早上讀的,上本讀了三分之二。抱歉,這個消息沒什麽用。”

“啊,這樣啊,”降谷零有些失望,他說道:“沒事,反正線索指向了渚谷縣,我去查查,總能查出線索來的。”

“不過,說道渚谷縣,”明一瞧着降谷零面露擔憂,他說道:“我倒知道一個人,那人雖然退隐了,但那人很早以前做一點情報買賣,還是有些人脈,應該能幫你。”

降谷零一喜,道:“當然,”這人指了指線索板,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明,三條線索擺出來你也能連起來,友藤夫人患了肝癌,她需要一筆高昂的治療費,而那一條通緝令,就是老師打算掙來的治療費。”

“石工美保子,現年四十八歲,”降谷零嘆了口氣:“這人早年制造三起槍擊案,造成13人死亡,21人重傷,65人輕傷,她雖然是一名女性,但可以說是一名悍匪。老師應該查到了她的線索,才去了渚谷縣。”

明一夾了塊照燒雞排送進嘴裏,說道:“那我得和你一起去,那人早年欠我個人情,”明一心裏思忖着,國中後天開學,他怎麽也得上一天課再請假吧,他說道:“不過我最近有點事,得大後天才能過去。”

明一轉念一想,這以後他遇着什麽事就要請假也不好處理吧。

降谷零也沒問明一有什麽事,剛剛熟識的朋友聽着他有麻煩就樂意伸出援手,他很感激的,他道:“那就麻煩你了,我需要準備點現金嗎?”情報買賣,那得花錢吧。

“弄個信封,準備個二十萬日元吧。”明一忖度片刻,說道:“那這樣,反正我的事也不急,明天早晨八點我過來,我們一起出發。”

降谷零說道:“行,”他一頓,誠懇道:“謝謝。”

明一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以他現在在組織裏的地位,以後只會被那位先生安排更多的任務,他如果還按部就班的讀國中上高中,等事到臨頭,難道還小半個月小半個月的請假嗎?

這次回來,他是時候一鼓作氣考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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