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苗是個好醫生
第7章 火苗是個好醫生
區燃比齊護士長母女先下電梯，他離開前下意識瞥了一眼一直安安靜靜的小女孩。
她青白的小臉上一對黑色眼珠像是兩個黑洞，和區燃的視線對上，黑洞仿佛旋轉起來，要把一切都吸入進去。她的嘴變成了吸盤模樣，張得很大很大，馬上就要撕裂開整張臉皮。
區燃驚慌之下向後退了幾步，摔倒在電梯口，與此同時，電梯門合了上來。
“呀，火苗醫生。”一個護士伸手擋住了即将合上的電梯門，“您下次還是爬樓梯吧，我看樓梯适合您，因為生命在于運動。”
區燃回神，是那個在樓梯間裏的護士。
他爬了起來，再次看向齊護士長和她女兒的時候，所有的異樣都消失了。
區燃向護士小姐道謝：“你說的對，我大概和電梯犯沖。”
護士小姐笑了笑，轉身離開。
區燃找到了秦醫生，在他辦公室的辦公桌底下。
他的表然果然是又哭又笑，臉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區燃從他辦公桌上拿了個紙巾盒給他，“擦擦，然後我們談談？”
十幾分鐘後，兩人坐在了醫院的食堂裏。秦醫生打了兩份飯，區燃吃飯的時候還在想，KP會有進食需求嗎？應該沒有，主持人不屬于游戲內的存在。
他心不在焉地往嘴裏塞着食物，秦醫生在他邊上壓低着聲音絮絮叨叨：“我不用做這臺手術了，我活下來了。”
區燃忽然擡頭，看向秦醫生：“你的病人死了。被人很殘忍的殺死了。你只想到了你自己嗎？”
秦醫生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間：“他早就死了！他不可能活着。”
區燃突然想到了游戲剛開始的那個晚上，他問秦醫生：“在我剛來的那天晚上，我見過他。在樓道裏，護士小姐說他去找你商量手術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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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醫生哆嗦了一下：“更早，四天，不，是一周前。”
區燃定定地看着秦醫生：“我假設你知道屍體是不會自己行動的，而且它會腐爛。”
秦醫生忽然笑了，神經質地笑了：“你覺得我們都活着嗎？我是活着，還是死了？”
區燃提醒秦醫生：“就在十幾秒前，你還在和我說，你活下來了。”
秦醫生猛地一顫：“我活下來了，是的，我活下來了。不要再對我說話，你們不要再說了，我活下來了。”
他的精神狀态忽然之間變得極差，區燃想了想，給了他腦袋上的傷口一拳。
也許是疼痛将秦醫生拉了回來，他坐在板凳上，安靜下來。
區燃繼續問：“你為什麽說病人早就死了？”
秦醫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有沒有吃完飯。區燃點頭，秦醫生道：“我們去我辦公室講。”
于是他們又回到了秦醫生的辦公室。
電梯上來的。
區燃怵電梯，秦醫生不解：“樓梯不通，總有一段要坐電梯的。”
區燃：“我剛才在電梯裏碰到了齊護士長和她女兒。”
秦醫生立刻表示理解：“不過現在沒關系，午休時間端齊護士長會和她女兒一起玩，不會到處亂跑的。”
在電梯裏，區燃順便問了15樓有什麽。秦醫生告訴他，是院長和副院長的辦公室以及檔案室。
聯想到院長對小女孩的關心，基本可以推測出齊護士長把女兒帶到了院長辦公室。
這不太對，即便關系再好，院長會讓護士長把女兒送到自己辦公室？護士站不是更合适嗎？
區燃在思考的時候，秦醫生抱來的一疊病歷。他把病歷都攤開在辦公桌上，推到區燃面前。
“火苗醫生，你看看這些病歷，你就知道我為什麽會說那個病人早就死了。”
區燃：“......”
GG，他是一個不會醫術的、20歲、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天才醫生——火苗是歐皇。
區燃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KP，他坐下了。坐在秦醫生辦公室的沙發上，普通的皮沙發愣是被他坐出了黃金王座的氣勢。區燃的視線裏只有一截KP筆挺的褲腿和噌亮的皮鞋，但不知為何，他能想象出KP散漫倦怠的神情。
瘋了。
工作人員怎麽會有這種表情，就算他是主持人，不是玩家，他也一定是認真工作的表情。
區燃硬着頭皮去看秦醫生推過來的病歷。大部分他都看不懂，但他仍舊看的很仔細，不錯過任何一個文字。萬一上面有寫是什麽狀況呢？
區燃一邊看，表情一邊沉了下來。
他看不懂，即便每一個字分開他都能看懂，組合到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然而他的表情在秦醫生的眼裏卻像是另一個信號。
一個醫生看到不可能事件後的信號。
秦醫生急促地道：“是吧，你看了這些病歷，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他抽出幾分檢驗報告，沒有文字敘述的那種，只有區燃看上去一片亂碼的數值。
“你看，他的血液濃度遠低于正常值，身體內各項器官嚴重衰竭。普通人有這其中一個狀況都不能離開重症監護室，他卻還能跑來跑去。這不是最奇怪的，你知道他的入院原因是什麽嗎？”
區燃搖頭。
秦醫生扶了扶眼鏡，嘴裏吐出兩個字：“中暑。”
區燃：“很嚴重的那種？”
秦醫生：“藿香正氣水就可以治療。”
區燃：“現在天不熱。”
秦醫生沒說話，過了片刻，他才道：“他被選中了。我們都被選中了。”
區燃整理了一下思路。
顯然，現在已知的問題NPC有：院長，齊護士長，齊護士長的女兒，樓梯間小護士，王海明醫生，秦醫生，7樓病房裏那個貼着紙的櫃子所匹配的病床上的病人。
這些NPC裏，院長、齊護士長、小女孩兒似乎是同一陣營。其他人相對分散。
秦醫生知道一些東西，但應該沒有深入核心，他的猜測快把自己搞瘋了。
王海明見過奇怪的怪物并告訴過院長，然後他死了。很大可能是院長陣營的人殺的。或許可以排除小女孩兒，因為她有怪物的特征，如果是她殺的話，王海明胸口不會插着刀子。不，不對，刀是死因，但王海明的臉血肉模糊，像是......像是被什麽東西舔過或者碾過？那小女孩兒也參與了。齊護士長殺了王海明？
可是王海明看到齊護士長還沒有秦醫生看到齊護士長來的害怕，他反倒更怕院長一點。院長也沒有和他打招呼。那麽是院長，院長幹掉了王海明。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那樓梯間的小護士是什麽角色？看上去似乎就是個普通護士。除了攔過他一次以外，她并沒有其他舉動，甚至在電梯那次還救了他。
區燃撓了撓頭，有什麽他漏掉了嗎？
從骰子大成功開始順時間線，他和護士講過什麽？要先去看病人，他是醫生要救病人。然後護士對他說：“您是個好醫生。”這句話，王海明也對他說過。所以，這兩個NPC應該是向着病人的正義方。
護士攙扶過那個死掉的病人，她肯定也發現過什麽，然後和王海明一樣，被滅口了。
那麽7樓病房的那個病人又是怎麽回事？畫着奇怪線條的紙張有什麽作用？
區燃有些煩躁的敲了敲辦公桌，忽然，他冷不丁地問秦醫生：“你之前的7個醫生呢？”
他最早的時候，聽到秦醫生說的是輪到他了，那麽他前面必然還有其他人。這次是第八次事件，那前面就還有7個人。如果一個病人對應一個醫生，那在秦醫生之前，必然還有7個醫生。為什麽沒有人提過他們？
秦醫生聽到區燃的問題，表情古怪起來：“沒了，都沒了。”
區燃：“死了？”
秦醫生：“消失了。沒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全都消失了。只有我，我還記得，我們都是特項醫療小組的人，這個小組原本有9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和院長。而你——”他突然提高了一些聲音，對着區燃道：“火苗醫生，你本來也是為了進入醫療小組才來的。”
區燃：“......”這難道是KP給他完善的人物劇情？他當時說的可是為了調查染血病房的病人死因來的這裏，既然劇情關聯上了特項醫療小組，那至少說明了一點，不斷死人的原因肯定和這個醫療小組有關。
區燃順着秦醫生的話繼續往下：“可你們原來似乎并不歡迎我，我連這個特向醫療小組具體做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這是一個偉大的項目。”
這不是區燃瞎說的，特向醫療小組這個詞就是秦醫生在妥協的時候透露的，區燃推測，秦醫生他們應該沒告訴過其他人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他們是隐秘的，而且非常排外。
果然，他猜對了。秦醫生道：“沒錯，這是幾個世紀來最偉大的項目，我們治療好了一個小女孩兒，她的心髒停跳了30分鐘，但是她活下來了。是我們治好了她，原本，所有人都是這麽以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