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黃金囚籠
第55章 黃金囚籠
區燃被向上的樓梯口那看不見的結界擋住了去路, 但在觸手看來,區區一個小結界怎麽敢攔住它們偉大的主人的小心肝的去路?
為區燃投過骰子的觸手猛地竄出大半的軀體,豎立在結界前, 像是一條兇狠的眼鏡王蛇,左右搖擺了了一陣,閃電般朝着結界砸去。
就聽“咔嚓”一聲,看不見的結界仿佛玻璃碎裂一般,不僅呈現出蛛網一樣的裂痕, 那些能量組成的結界碎片還四分五裂的迸飛出去。
除了區燃的身周一圈,整個樓梯口一片狼藉。
觸手蹭回區燃的身邊,讨賞般圍着他的手腕打轉。守在區燃身邊的觸手不滿同伴的無恥行為, 不客氣地将它打開。
區燃順手揉了揉兩條觸手以示獎勵,向樓上走去的同時,他看着兩條不斷你抽我我抽你的觸手陷入沉思。
這,到底是兩個個體, 還是同一個個體上的不同部件啊?觸手的末端始終藏在區燃的陰影裏,他也從來只見露出行動的觸手而不見觸手根部的樣子。如果說觸手是兩個不同個體,那麽跟在他身邊的不可名狀之物就有兩個, 如果觸手屬于同一個體, 那它們的日常行為就是“我打我自己”?
區燃沒想出什麽所以然來, 樓梯就走到盡頭。
這一層和下層不同,轉過樓梯來到走廊就能看到走廊上一溜排開的3個房間。
每個房間門口都寫着字, 用這個副本裏土著的話來說,就是标注着神文。
區燃走近房間門,挨個看上面的标注。
第一個房間門口寫着“聖學院榮譽陳列室”,第二個房間門口是“卷宗陳列室”,而第三個房間則是“教職人員辦公室”。
區燃腳步在第三個房間門口一頓, 辦公室啊,裏面會不會有人?這疑問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然後很快,他确認了答案。
不,裏面應該不會有人。
剛才下面鬧出來的動靜可不輕,辦公室裏要是有教職人員,那他一定聽見了。聽見了還不出來,難道這個或是這些教職人員都和梅菲斯有仇又或是都是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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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性太小了,比起這種小概率時間,區燃更傾向于辦公室裏沒人,當然,也許它本來是梅菲斯的辦公室也說不定。
這麽想着,區燃伸手推了下門。
出乎他的意料,這次門輕而易舉就被推開了。
裏面只有一個辦公桌,以及整面牆的書架。
區燃走進辦公室,和觸手一起翻箱倒櫃一陣,最終在辦公桌一個上了魔法鎖的抽屜裏找到了一本署名梅菲斯的手劄。
至于魔法鎖是怎麽打開的,觸手表示:這東西太不堅固了。
區燃坐在辦公室裏唯一一把椅子上,打開手劄快速翻看起來。
上面大部分的內容都是祈禱神術施展方法什麽的,寫得乍一看很高大上,實際品起來極其中二,區燃看得都覺得牙疼,不知道佩賽德是怎麽承受得住這些虛的不行的禱告的。
當然,除了這些無聊的內容,區燃還是看到了一些有用的內容。
比如,他終于知道了祭祀和野巫師是怎麽個區分方式。
從一百年前開始,安适之地唯一的神明佩賽德不再向聖城帕爾賽投下神跡,起先大祭司們認為是有祭祀不夠虔誠,從而觸怒了神明,于是由長老院牽頭,将整個安适之地——包括最中央的聖城帕爾賽及邊境區域的七十二個部落城邦內所有的祭祀全部集中到帕爾賽的聖學院內,挨個确認他們信仰的忠誠。
當時總計一萬三千七百零六名祭祀及見習祭祀,聖學院将他們的名字和肖像全部記錄在冊。在前三天的信仰檢定中,沒有任何一名祭祀或見習祭祀被檢定出有問題。直到第四天——
一個偏遠地區的老祭司拿出了一塊充滿了力量的神秘寶石。
梅菲斯沒有在手劄中寫明這塊寶石叫什麽,有什麽作用,只是含糊的表述了一下當時所有祭祀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他用帶着強烈個人情緒的筆觸寫下:“簡直荒謬至極!佩賽德冕下是整個世界唯一的真神。”的句子。後面就再也沒有對這名老祭祀和神秘寶石做個任何記錄。
這一點相當奇怪,從區燃打暈梅菲斯之前,梅菲斯說的“你們成功了”可以看得出這個老家夥一直在關注這件事,這樣的關注度在手劄上卻絲毫沒有體現出來——不,或許一點痕跡也沒有這點本身就是最大的體現。
他可能将一些不方便記錄在手劄上的東西記在了別的地方。
總之,在信仰檢定的第四天之後,有一大批祭祀都被認為是渎神者,他們被驅逐出安适之地,不僅永遠不得進入聖城帕爾賽,就連他們原本的故鄉也無法回歸。
而剩下的祭祀在返回屬地之後,每年都要向聖城進行一次彙報,他們也無法自由培育新的祭祀,所有被選中的小祭祀都要被送入聖學院進行學習,畢業後再分配回屬地或是其他地區。
梅菲斯作為聖學院最資深的導師,基本可以說每個祭祀都是過了他的手才畢業的,而神文是只有祭祀才會學習的文字——平民和貴族使用的是其他文字,這倒是區燃一開始走進的誤區,畢竟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罕見的祭祀專用文字——區燃認識神文,卻并非出自聖學院,安洛斯可能認不全所有祭祀,梅菲斯在神術記錄的幫助下卻可以。
所以這老頭斬釘截鐵的說聖城就他一個人教授神文,他能認全所有的弟子。
區燃“呸”了一聲,“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學校想搞壟斷。”
對祭祀的記載就和日常筆記一樣,而對剩下那些“渎神者”的記載就有意思多了。經常會出現一些圈畫和标注,像是在思考着怎麽對付他們。
渎神者最先被驅逐出安适之地後,聖城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再次獲得關于他們的消息,是在信仰檢定過去20年之後,數千名渎神者驅使着有別于安适之地神術的力量攻擊了安适之地的邊境。
那術法詭谲又恐怖,破壞性極強,大量的村落城池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聖城緊急調派了祭祀聯合世俗權力者的軍隊對渎神者們進行了搜捕和鎮壓。
那是神術第一次和非神術進行力量上的博弈。
梅菲斯參與了那次正面對抗。
那時候的梅菲斯正直壯年,區燃琢磨了一下,按照手劄上時間線梅菲斯的年齡怎麽也得快兩百歲,好家夥,不知道是安适之地人均長壽,還是高級祭祀特權命比較長。
壯年的梅菲斯用神術禱言擊退了領頭的渎神者,那名渎神者非常年輕,但他的力量卻與梅菲斯相差無幾,梅菲斯也是憑着豐富的戰鬥經驗才險勝這名渎神者。
他的戰鬥方式裏依稀能看見祭祀們的施法習慣,這一點上梅菲斯吃過的鹽比對方吃過的米還多。
渎神者被梅菲斯擊敗,死去之前,他笑着對梅菲斯說:“你們這些愚昧的信徒,一輩子也無法體會到肆意使用力量的快感,可憐蟲們,抱着你們的神明等待消亡吧。”
這些渎神者最終被完全剿滅,但讓聖城更加頭疼的是,越來越多的渎神者分散着進入安息之地。
他們接觸安息之地的人們,用一些小把戲騙取他們的信任,轉嫁他們的信仰,羅伊塔大長老最先發現了這一情況,他獨自前往了那個被煽動的村子,在村子裏,羅伊塔大長老發現村民們對渎神者極其信任,這種信任遠超對祭祀和對他們唯一的神明的信任。
他們将渎神者施展的法術稱為“巫術”,将渎神者稱為“巫師大人”,甚至有人能夠使用極為簡單的巫術,這是渎神者教他們使用的。
和遴選祭祀那一套嚴苛的程序相比,渎神者們随意傳播教授出去的巫術幾乎沒有門檻。無論是治療,還是攻擊,簡單又實用的巫術深得村民們喜愛。
羅伊塔大長老在村子裏受到了排斥和警惕,他返回聖城後,将這些內容在大晨會上分享給了聖城的其他祭祀,巫師和巫術這兩個名詞出現在祭祀們的視野裏。
由于巫師由渎神者組成,他們背負着被驅逐永不可返回安适之地的烙印,只能長期生活在安适之地以外,一旦進入安适之地,就會收到祭祀們和世俗權力者的追殺,帶着這種不停逃竄流浪的特性,他們逐漸被祭祀們稱為野巫師。
梅菲斯手劄上所有有用的內容就拼湊出這些,區燃不死心的要求過一個偵察,但——
主持人好像沒了,骰子始終不出現,無論區燃怎麽呼叫。
“啧。”區燃丢下梅菲斯的手劄,又抓起觸手翻出的錢袋,往邊上的卷宗陳列室走去。
卷宗陳列室的大門就沒有那麽好推開,兩條觸手躍躍欲試,區燃一揮手,就聽一聲整齊的“砰”聲響起在耳邊。
卷宗陳列室的大門直接碎成兩半。
觸手們掃開大門的碎渣,區燃走了進去。
一股陳年的黴味直沖鼻子。區燃揮了揮手,指揮着一條觸手去把窗戶打開,觸手非常耿直,以一個區燃連叫停都來不及的速度,将陳列室裏的窗戶全部捅碎。
一塊玻璃正巧砸在學院裏巡邏的守衛腳邊,守衛擡頭喊了一聲:“梅菲斯老師?”
區燃用力打了一下碎玻璃的觸手,觸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縮着身體委委屈屈的團成一小團。
樓下的守衛見樓上始終沉默,感到十分疑惑,他們留了幾個人在原地,其他人飛奔出去找聖學院裏的其他祭祀。
區燃透過窗戶看到有人影跑遠,暗罵一聲,來不及再看陳列室的東西,只能先撤走。誰知道,剛才死活叫不出來的骰子這次自己出現了。
“叮——請玩家過一個偵察。”
區燃一口氣梗在胸口,“這個副本是不是有什麽毛病?”他等着骰子盤和上面的一百面骰,抓過身邊的觸手,“你來。”
觸手乖乖卷起骰子,投出。
28,檢定成功。
區燃不受控制地轉頭,接着視線落在兩個裝滿了羊皮卷的陳列櫃下面,有一處被移動過的痕跡。區燃喊來觸手,移開這兩個櫃子,将下面的痕跡完整顯露出來。
區燃發現,地板上的印子是正方形的。而整個陳列室,這個大小和形狀的家具只有一個,那就是在現在擺放在陳列室角落的一個銅質雕像,它的底座和地板痕跡完全一致。
區燃快步來到雕像前,這是一個羊皮卷和羽毛筆內容的雕像,半開的羊皮卷和羽毛筆被雕刻得極其精美細致,區燃左敲敲右敲敲,沒發現雕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他也來不及仔細研究了,因為他的耳邊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
區燃當機立斷,讓一條觸手卷起雕像,另一條觸手直接沖出陳列室。
沖出陳列室的觸手很快遭遇了敵人。
幾名學院的祭祀和十多個衛兵發現了二樓昏迷的安洛斯和梅菲斯,他們沖上三樓,與觸手來了個面對面的親密接觸。
“這是什麽巫術?”
最前面的祭祀驚異地喊道,不等他唱出禱言,觸手便将他挑飛起來,劇痛侵襲了他,在陷入黑暗前,他看見他的祭祀同事和守衛們像是棋盤上的棋子一般被那條可怕的觸手一頓亂掃。
有祭祀成功釋放了神術攻擊,但那攻擊落在巨大的觸手上沒有絲毫作用。
區燃和另一條卷着銅像的觸手離開陳列室出來便看到走廊上的碾壓級戰鬥。
區燃朝着NPC們揮揮手:“有緣再見,各位。”
他堪稱嚣張地揚長而去。
離開學院前,區燃還搶了一匹羊頭豹身的坐騎,這只四腳獸見到觸手吓得四條腿直哆嗦,區燃拍了拍它,它就乖乖跟着區燃走了。
有了代步坐騎之後,區燃的速度快了很多。
他在聖城裏縱獸狂奔,街道上的衛兵也越來越多。
起先,區燃以為這些衛兵都是來抓他的,但很快,他就發現情況并非如此。
不少衛兵只是對他看了一眼就朝着別的方向跑去,還有離得近的衛兵沖着他低頭行禮,區燃想了想,或許是他身上的安洛斯外袍的緣故。
看來學院裏的消息還沒傳開,那麽,城裏這些衛兵又在搜索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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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李來來,陸嘉新!你帶的什麽路?這裏衛兵越來越多了啊。”
“我踏馬怎麽知道?又沒人認識路,你行你來啊。”
“你們秘儀就沒什麽特殊道具能幫助完成任務的嗎?”
“你是不是傻?這副本有什麽任務啊?我們不就是來打BOSS的嗎?”
“你們能不能別廢話了,動手啊,雷呢?有雷的繼續扔啊,別停。”
“我們就不能先出城嗎?城裏轉來轉去,當地守衛肯定比我們路熟悉啊。”
“等等——”領頭的白陌突然停了下來。
“幹嘛幹嘛?”“等什麽?為什麽停下了,後面的衛兵馬上要追上來了。”
“噓,閉嘴!”陸嘉新喝道:“讓他聽。”
白陌耳朵動了動,張口道:“我們被包圍了。”
“什麽?”演員瞪着眼:“我艹,我說怎麽總追着我們攆鴨子卻不沖上來打,敢情在這兒等我們啊。”
兩名裁決者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左邊人少,從左邊沖出去。”
白陌點頭:“左邊巷子人最少。”
艾芙:“等等。”她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捧了一個水晶球,裏面的光霧變幻着不同顏色。“左邊反應最大,人少,但是強。确定走左邊?剛才我們看遇到過施法者,搞不好左邊都是施法者呢?”
“那就走最弱的那邊。”一個藥劑師道。
他們七嘴八舌的讨論的時候,秦修宴盯着好友列表神色詫異。
“怎麽了?”江一問他。
秦修宴道:“有個朋友正在向我這邊移動。”
江一:“你認識的其他玩家?也在這張圖裏?”
秦修宴點點頭:“我們在地牢外遇到,後來我先進了牢裏。”
江一:“這麽說,他當時沒進牢裏,NPC和他說了什麽?”
秦修宴再次搖頭,沒等他說點什麽,另一邊的陸嘉新叫了起來。
“哦湊湊,區燃大兄弟!這坐騎帥啊,不愧是有後臺的男人。”
秦修宴聽到陸嘉新的話朝他瞥了一眼,他們居然認識?
騎在羊頭豹身坐騎上的區燃顯然也看到了一群在NPC中間十分紮眼的玩家,尤其是駕駛着誇張火控系統的陸嘉新。
“我說怎麽衛兵那麽多,原來是在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