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一：跟我回家過年吧
17，宋一：跟我回家過年吧
等宋一正式放了寒假、徹底閑了下來，他才發現日子能多無聊。白天回家陪大舅家的弟弟陸宜寒玩一會兒，晚上和劉樹人鬼混一陣子，有時候他十點多回到家裏時，周生還沒回家。
唯一的收獲可能就是宋一考了個駕照，成功當上了接送周生上下班的專用司機。
這天十一點整了，周生還沒打電話過來讓宋一去接他。宋一心想，自己早上八點把人送了過去，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還不讓人回來。別說是大學老師了，就算是再生父母也不能讓人不分白天黑夜的連軸轉吧。
又過了十分鐘，宋一等不住了就給周生打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得到回應。
“喂，師兄正在等待收……”
話筒裏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聲，宋一立即挂了電話，驅車前往周生工作的畫室。
周生化女妝的時候身邊就圍繞着一群癞哈莫想吃白天鵝的臭男人，現在穿衣打扮偏向男生了，自然又少不了一群莺莺燕燕。
宋一突然想起來自己初見周生時對他做出的評價：這人要是個男生，也得是個男妖精。
這可不就是個男妖精嘛！
宋一趕到周生工作地點的時候，他正在樓下和一個短頭發女生聊天，或者說……交流感情。
女生低着頭，在燈光的折射下看起來十分害羞：“學長，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我喜歡你兩年多了，從入學見到你就覺得你很特別。”
“月月，我們不合适。”周生看起來很平和，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我有對象了。”
“我怎麽不知道……周生學長，我不信，你肯定在騙我，我一直都沒見你和那個女生親近過。”
周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向學妹解釋這個問題，他總不能告訴她，自己不親近女生，但是勾搭上了一個男生吧。
“你說話呀，學長。”
“以後別碰我手機了，我怕他誤會，不好意思，學妹。”
宋一坐在車裏，能隐約看見女生擦眼淚的動作，但周生的聲音透過車窗縫隙他聽得可是一清二楚。
只一句“我怕他誤會”，宋一心裏就樂開了花。
女生流着淚跑開了，周生盯着女生逃離的背影，無意瞥到了宋一停靠在路旁的車，全市僅此這一輛，他不會認錯。
周生過來敲了敲宋一半開的車窗，宋一放下車窗，露出虎牙笑着說：“哥，上車，我來接你回家了。”
男朋友太優秀，“男女通吃”怎麽辦？在線重金急等有效回複。
周生坐到副駕駛上，指着前面女孩子的背影說：“追上她，一個女生這麽晚回家不安全。”
宋一冷哼了一聲，“周生，我要是吃醋了，油門當剎車，她是不是更不安全。”
“而且咱們車就倆座兒，一會兒要是她坐上來了，咱倆誰下來啊。”
嘴貧歸嘴貧，宋一還是發車跟在女生身後，“周生，我真會吃醋的。”
周生斜睨他一眼，“那麽多女生圍觀你打球，我豈不是得酸死？”
宋一又發現了新大陸，他想問周生什麽時候畫的他的背影，但女生在人行道突然站住，回頭盯向這輛跟了她兩個路口的跑車。
宋一停下車後，女生小跑過來敲了敲車窗。
宋一側臉問周生：“你要下來嗎？”
周生頭大，這個學妹真的是很敏感，不過女孩子有這樣的意識也絕不是壞事。
見周生點頭，宋一放下車窗，朝女生吹了個口哨。
女生剎那間臉紅了，開口叫他：“宋一？”
宋一很是疑惑地“啊”了一聲，随即他就認出了這個短發女孩子好像就是在X-High酒吧和周生輪流打架子鼓的那個女生。
女生紅着臉說：“我和我朋友看過你打網球，你那時候還問我們學校有沒有一個叫周生的女孩子。
宋一早已将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了，他單相思的這麽明顯嗎？
這下輪到宋一尴尬臉紅了：周生，你聽我狡辯……
周生開門下車，對女生說：“月月，先上車，我讓宋一送你回去。”
女生看見副駕駛下來的周生，又看看在駕駛位上坐着的宋一，聯想宋一曾問她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周生”的女生，一幕幕聯系起來，她頓時恍然大悟，捂着臉邊跑邊說：“我家就在前面那個街口的小區，不用麻煩你們了。”
說完，月月就不顧形象地撒腿大跑起來。
這都什麽和什麽，真他媽刺激啊！
周生坐回車上，問宋一：“你還打聽過我？”
宋一沒有發動車子，他用頭頂着周生的肩膀說：“這還不都怪你。”
周生笑了笑，拍着他的背說：“怎麽就怪我了？”
宋一用手在周生的胸口打轉：“怪你讓我那時候喜歡上你，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漂亮姐姐呢，我曾一度懷疑自己是個男女不忌的人渣。”
（黑白世界，不搞顏色！）
“你懂不懂文明禮儀，大馬路上別亂來。”
看見周生難得的臉紅了，宋一滿意地把手收了回去。
宋一要飙車了，回到家就可以亂來了。
在一起的一個月，宋一就帶着周生見了家長。
春節愈近，年味愈濃。宋一感覺得到，周生一直處于很緊張的狀态。
大年二十六，畫室培訓課終于結束了，周生這才閑了下來。周生告訴宋一，他不喜歡過年。
當晚，宋一熟睡中聽到了他小聲的抽噎。
宋一意識到是周生在哭，他摸黑打開了床頭燈。黑暗中他動靜不小，周生卻沒有醒來，他眼角反着光，身體在被子裏蜷縮着，靠着床沿只占了一點點的空間。
宋一把周生抱起來靠在自己胸口，給他拍背順氣，小聲喚他：“周生，周生。”
“醒來吧。”
醒來就不會做噩夢了。
周生睜開眼，眼眶紅紅的，看見是宋一，他立馬拿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
宋一掀開被子，低頭去吻他的眼睛，果然是鹹的。
宋一輕聲道：“做噩夢了嗎哥，夢到誰了？是我不？”
“夢到你那得是個美夢啊。”周生揉揉眼，讓自己不顯得那麽狼狽，“夢到了點小時候的事，好像見到我媽了，但是很久沒見了，又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她。”
宋一抱緊了周生，自己雖然父母早亡，但至少享受過父愛、母愛，可周生的父母如今可能健在，卻從來沒有進過為人父母的責任。宋一緊緊摟着周生說：“哥，你有我呀。我陪你好不好，你不要去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周生苦笑，他說：“忘不了，我是被自己的媽媽丢在孤兒院大門口的。她是故意丢下我的。”
宋一繼續給他拍背，聽到周生談起自己的身世，他安慰周生說：“也許他們有什麽苦衷呢？天下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哥，你要相信，你是被愛的。”
但周生卻被宋一的鬼話安撫平靜下來了，他問宋一：“那你愛我嗎，宋一。”
宋一才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對周生說過“愛”這個字。
“愛。”
宋一相信自己是愛周生的，宋一要的只是一種感覺，至少現在在周生這裏，感覺是對的。
“我愛死你了，周生。”
宋一補充說：“周生，跟我回家過年吧。”
周生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宋一的話是什麽意思，見家裏長輩嗎？他怔怔得說：“這樣不太好，宋一。”
畢竟快過年了，宋一這個時間段出櫃，說不定他家這個年就會過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嗯？有什麽不好呢？”宋一抱緊周生，“你們早晚都要認識的不是嗎？你不要擔心他們不接受你，我姥姥、姥爺，舅舅、還有舅媽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我相信他們會尊重我的選擇的。哥，你很好，我喜歡你，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周生抱着宋一遲遲不想入睡。
他想延長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臘月二十八，宋一帶周生回家的那天确實沒有引起什麽大的波瀾，畢竟他上大學之前一直帶自己的幾個朋友回家玩耍，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也實屬正常。但當宋一介紹周生是他男朋友時，陸家人這才發現了不大對勁。男朋友，什麽叫那種男朋友？好在陸家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表面還是一片祥和，姥姥姥爺還給周生封了紅包。
寒暄一陣後，周生被姥爺和陸行謙以切磋象棋的名義邀請到了書房，而宋一則被陸行舟叫進了自己卧室。
陸行舟坐在電腦桌旁，他點燃了一支香煙，煙霧袅袅，遮不住這個人此刻的憂愁。
良久，伴随着陸行舟一聲嘆氣，他開口問宋一是怎麽認識周生的，誰先追的誰。
宋一如實回答。
“你的意思是周生追的你，後來人家不喜歡你了，你又死皮賴臉貼了上去。”
陸行舟刑偵科畢業，現在在市公安局工作，他盯着宋一的眼睛，試圖找出些許破綻。
他的眼神十分有壓迫感。
要擱以前舅舅這樣看着自己，宋一就會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麽錯事被逮到了。
但這次，他喜歡周生喜歡得坦坦蕩蕩，他目不轉睛，回看了過去，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畏懼。
這時候，陸行舟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人，先是斜睨了自己外甥一眼，又不急不慢地摁滅了香煙，鈴聲還在想，他猶豫了下按下了接聽。
“行舟啊。”
“什麽事，旭陽。”
“你外甥那臭小子把我的周生拐跑了。”
陸行舟擡眸，眼裏很是不耐煩：“要我做什麽，總不能還像我在警校那樣，找幾個兄弟把他給堵了吧。”
“就讓你們堵過五六次，你那次逮到人了。”
“旭陽，別怪兄弟沒有提醒過你啊。你都和別人訂過婚了，為什麽還要抓着人家大好青年不放呢。我們家宋一喜歡得緊，您就大人有大量，成全人家兩個小年輕吧。”
陸行舟的語氣滿是打趣，如果張旭陽能看到他的臉，就會發現他的眼神冷冰冰的，絲毫沒有說的話那麽有情趣。
宋一靠在衣櫃上，大腦瘋狂運作。
自己的舅舅帶兄弟堵過周生？
還有張旭陽，什麽人啊這是，都訂過婚了還纏着人家不放。
男人不自愛，早晚得歇菜。宋一用着白贏曾經調侃劉樹人的話腹诽。
手機那頭的張旭陽沉默良久，“原本我想三年沒見了，要是他能接受我，我就把那邊的婚約退了，可是……”
“可是人家就是看不上你。”陸行舟低頭見自己放在煙灰缸的香煙燃沒了，重新點上一根吸了一口，“你死心吧，我們家人已經見過周生了，都很滿意。”
“臭小子，動作可真夠快的，我這出國才一個多月啊。”
張旭陽的語氣很是平靜，似乎早已做好周生會和別人好上的打算了。
“嗯，與其死皮賴臉讓人家跟着你沒名沒份，周生現在跟着我們家宋一，反而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舟啊，你們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外甥那個臭小子到底怎麽追到的周生。我試着問過他，他不配合。”
“哦，是周生先追我們宋一的。”
“大概我們宋一有什麽不外露的獨特魅力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怎麽不說話了，還不甘心啊。”
電話那頭毫無征兆的挂了電話。
陸行舟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啧”了聲，說張旭陽“經不起逗”。
宋一則從兩人的交談裏提取到了關鍵信息：“你還帶人堵過周生，你和周生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虧自己剛才還認真的給周生介紹陸行舟，還強調他的職業是刑偵警察，就差把自己對小舅的崇拜刻成寫成傳記裱在臉上了。
“都過去四五年了，誰知道你這小子能把他帶回家。”陸行舟說話的表情依然很臭，但是說話的聲音低了許多，“那時候周生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誰知道他怎麽就被張旭陽看上了，天天組織人圍追逮捕人家高中生。不過想想他可真難抓，一個人打我們四五個都沒有問題。”
宋一皺眉：“你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幾個人欺負人家未成年。”
“挺後悔的，有機會我會單獨向周生道歉的，所以你就先替你舅舅好好補償補償人家吧。”
宋一冷哼一聲，知道陸行舟這是不幹預自己和周生的事兒了，他內心高興卻板着臉說：“單單口頭道歉沒有誠意的，我替你給他挑個禮物。”
他拉開一個抽屜，看着裏面精致的物件，認真挑選的表情讓陸行舟倒吸一口涼氣。
那裏頭可都是陸行舟的心尖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