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肮髒惡心

肮髒惡心

人工養殖的鱷魚會比野外的要瘦,而在森村這一個養殖場中,每條鱷魚的體型都超出了正常體型。

老板聽說人體的腐肉最有營養價值,每日關注着周邊村莊的動靜,有人死去土葬等三天後,在夜晚用堅硬的鋤頭把圍好的土挖掉。

黑色棺材的油漆味道還沒散盡,沒長釘子固定住的棺身和蓋子是最難打開的,而他不會費力,借助電鋸直接割開。

入土為安,誰也沒想到有人會費盡心思再挖出來,只為了那一群養不熟的生物。

今晚這個棺材的主人,就是曾經不小心掉進池子中的村民,鋒利的池邊刮傷了他的身體,具有吸引的血液在水池中散開,還沒到飯點的鱷魚們接二連三地撲上來,長滿尖牙的大嘴一張,狠狠咬住手臂,肉連着骨頭被吃進嘴裏。

接着是大腿,然後頭顱,一個完整的身體被這樣一口一口咬掉,一條生命就因為一時失足失去了。

被人發現後只剩下一套衣服碎片,養殖場的主人為了洗脫嫌疑,把已經變綠的水都換成了幹淨的,衣服戴着手套丢到了後山有狼的地方,過了半天後才報警,假裝上山采藥。

這一次他辛苦忙碌出來的是那一堆熟悉的衣服,本想重新合上,讓他好好睡覺,腳底一滑,人掉進去了,已經停止的電鋸自己動起來,朝着棺材的中間,木屑飛到他眼中,危險到來的恐懼使他無法發聲,喉嚨中想要大聲呼叫的字眼變成了大笑。

空曠的山林,只有電鋸發出的刺耳聲,還有血液流動的聲音,幹燥的木材碰上濕潤的水,發出陣陣泡泡浮出水面的爆破聲

書景都分辨不出他站在正面還是側面,就這樣看完了一場戲,他臉上也感到了有潮濕的感覺,仰頭一看,發現下雨了。

本應該是黑夜,透明的雨滴不會被看見,而書景在此刻就見到了一點一點的水珠,圓溜溜的,像臉上會流出來的淚珠。

成功被吓醒的書景,為了幫葉知秋節省電費,打開了他的手機電筒,光打在臉上,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不是節約,而是通過他幼稚的方式吓一吓房間裏的東西。

又是一個不眠夜,書景心中有氣,他不知為何做夢成真的事,就出現在他身上了,像是一個沒有屬于自己休息時間的警察,需要一整天待命。

案件出現都是成堆,那段時間書景的睡眠質量也會不好,心情也會變得煩躁。

往年都不會在秋季出現這麽多案件,今年倒是反常,在書景最讨厭的季節,整出這麽多打擾他睡覺的恐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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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景為自己以前想養鱷魚當寵物感到惡心,他在夢裏長了很多見識,知道了很多以前都沒有聽說過的事。

也從中認識了很多封建的老人,生下來不會哭的孩子埋在土裏,露出頭過一夜就會變得聰明,他親眼目睹這一切,在他們放心睡着的八個小時中,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确實哭了,嗓子從清脆到沙啞,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孩子的母親趴在門上,被聽從父母話的丈夫攔住,好聲勸道:“這都是為了孩子好,你也不想等上學後,因為比別人笨被他人欺負吧?就在這裏等等,天一亮就去挖出來。”

“我的孩子會死的!她還那麽小!”出生後的孩子不再依附于母體,她是一個孤立的個體,不過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出來,要依靠別人的喂養。

從質疑到相信只需要時間,還需要一個同樣症狀的人出現,他大怒道:“不會不會!誰都是這樣過來的,我當時也沒有死,現在不好好的!”

“那你變得聰明了嗎?沒有!你還是這麽的愚笨!”

巴掌落在說出實話的女人身上,被點評而憤怒的男人,紅着臉,瞪着眼對着驚恐的她落下了第二巴掌,朝着另外一邊臉,小巧精致的臉頰因為外界的重力,變得腫脹起來,她捂着臉不敢相信,“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即使在氣頭上,太過粗鄙的話語,對着漂亮的妻子依舊罵不出口。

暴力能解決一切,如果不能,那就是威脅的還不夠。

生氣的她,甩來惡心男人的手,沖進廚房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平時切菜都要小心,不然就會被誤傷。

“今天你不讓我出去,那死在這裏的人就是你!”她嘴角磕到了牙齒,破皮處還有鮮紅的血液,滿是紅血絲的雙眼瞪着還想上前阻擋她的男人,“你知道的,我能做出來這樣的事。”

男人終究是畏懼她手上的刀,被逼到情緒不穩定的人不好惹,“去吧去吧!今晚過後我們就離婚,沒人要你的傻女兒!”

她出門後武器也不脫離手,單手抱着哭紅了臉的孩子,站在門外低聲笑道:“酒裏我下了毒,你沒有今晚了。”

她本就不是門內的人。

作惡多端的人死去,就連天氣都和往常一樣。

消息閉塞的村莊,流傳下來的只有老人言,年紀變大的人們,不會用科學的方式來打破他們一直堅持的事物,會在心裏覺得這是對他們的輕視,頑固不化的人會一直堅信伴随自己長大的偏方。

他們不會去接收外界的新治療方法,如果子女不聽,那就是對他們的忤逆不孝,扣下來的帽子壓着翻不過身,不過也有和父母一起胡作非為的人,口頭禪總是:我媽還會騙我不成?

老人的壞心思已經堆滿了身體,想法早就被污染,久而久之,接觸的人也會變成這樣。

書景又想起這個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個夢,誤食農藥很正常,他當了一回冷血的人,沒有将這個案件的嫌疑人畫出來。

他被選為主持公平的“上帝”,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更何況他還不是人,就算有懲罰也不會死。嚣張的想法就這樣決定了一條人命得不到正義降臨到頭上,誰讓他活該!

抓到了又怎麽樣,沒抓到又會怎麽樣呢?

書景還了解到了一點,他的妻子不是眼瞎看上了他才嫁到深山中,而是經歷了惡心的人口買賣。

明明是獎勵自己的高考畢業旅游,卻因為壞人的行為,葬送了自己美好的一時。

在床上癱瘓多年的老母親,也因為她孩子的死亡無人照顧,最後活活餓死在床上,連好心的村民都沒有一位。

屍體一直在床上,白色的蛆爬滿了被褥,喜愛腐肉的禿鹫也聞着味道飛到了屋中。

大門被落上鎖,不知出自誰手,可能是本就厭惡這一家的人,也有可能是已經重獲新生的她。

書景這一個夢做了很久很久,以前會在看清楚兇手面部的那一刻就驚醒過來,而今天他跟着抱着孩子的媽媽鑽進深山,花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坐車到鎮上,然後站在陌生的火車站,滿是泥土的手裏緊緊攥着錢,她還記得家在哪,心裏卻早就失了勇氣。

孩子睡着了,她對這個弱小的生命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憎恨,錯和罪都不應該讓一個孩子承擔,但她也沒有想要撫養她長大的想法,看見他就會想起那段灰暗的生活。

她才沒有那麽大度,只是不狠,但也不會産生愛。

幾經波折後,她用僅剩的幾塊錢給孩子買了一盒牛奶,站在快要忘記的家門口,陌生的環境讓她惶恐不安,擔心父母已經搬走,害怕不在家。

她等孩子喝飽後,忍着饑餓把還剩半盒的牛奶丢掉,空曠的垃圾桶丢進去一個重物發出碰撞的響聲。

接着桶裏的聲音,她顫抖的手按下了門鈴,門內傳出她一直努力記住的嗓音,她說來了。

臉上的灰塵被眼淚沖洗掉,疲憊的神情中藏着一絲喜悅。

她抱着不會哭的孩子,眼裏含着淚,望着吃驚不敢相信的父母,說出了她們重新見面後的第一句話,“我不要養她。”

反應過來的媽媽,緊張的上前撫摸,像是在确認站在眼前的人是否真實,緊緊抱住後,手在她後背輕輕拍着,像兒時不睡覺時的無聲哄睡 ,“好,我們把她送走,再也不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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