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假期訪山村
假期訪山村
清晨,晨光微熹。
老舊的站牌旁邊,站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穿着藍色寬松衛衣,搭配黑色長褲,顯得原本鋒利的棱角都柔和不少。淩亂黑發中有一撮紫,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肆意張揚來。
現在天氣轉涼,氣溫稍有下降,晨風中帶了點早秋的冷。但穿着單薄的少年絲毫沒有察覺,仍舊脊背挺直,站姿端正,如不畏霜雪的懸崖青松。
他仿佛在等待什麽人。深黑的眉眼先是一直對着手機屏幕。不一會兒,似乎想起什麽,他擡起頭,遠遠眺望雲霧缭繞的群山,眉峰稍稍皺了下。
小同桌住的地方有一點點古怪。
荊州每年有兩個相對來說比較重要的節日—春花祭,秋月夜。如今正值秋季,正好趕上節日‘秋月夜’,學校放了六天假。
衛樊雖面上不表露出來,但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與親人的接觸。畢竟,他注定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感情越深,等他離開時,對親人的傷害也就越大。
而新認識的陌生人,沒有血緣的羁絆,短時間內,也培養不了多深的感情。
因此,他假期也沒打算回家。
正巧前幾天,小同桌邀請他去自己家玩。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過後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總算說服自己這是朋友之間的正常行為,不需要刻意回避。
但昨晚小同桌給他發了位置,他還是考慮了一晚上明天穿什麽衣服。
幸虧歷經了詭境的磨練,盡管一夜沒睡,衛樊還是準時醒了,而且看上去精氣神還不錯。
就在這時,一輛古怪大巴停下,衛樊不自覺上前走了幾步,直到被人攔下。
“衛木,”
衛樊看着面前的人,立馬清醒過來。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稍長的黑發,素白的面龐,殷紅的唇瓣,感覺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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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小同桌也就是皮膚白點,其他地方也沒有多出衆,還有點不好接近的陰郁感。客觀來說,相貌是比不上他周圍那些朋友的。
但是,衛樊就是覺得小同桌好看,哪裏都好看,怎麽也看不夠。
“你吓傻了?”小同桌關切地問。
不應該啊,他可是權衡再三,才從僅有的兩個朋友中選擇了看上去心理素質更強的衛木,而不是咋咋呼呼的元曉。
難道他看錯人了?
至于衛木一直在看他這點,徐燼注意到了,但沒往心裏去。
前些日子,面前的這人一直用隐晦又克制的目光打量他。察覺他注意到了,某人又悄悄挪走視線,一副生怕被發現的模樣,但沒一會兒又挪回來了。
徐燼從剛開始的警惕防備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到現在,他都不覺着是什麽事了。
邀請外面的朋友到小山村,有身份暴露的風險。但他裝普通人,是不想受到太多關注。而衛木呢,現在看來,無所謂了。
反正某人是改不了偷看的壞習慣了。
衛樊回過神來,連忙道,“沒有,我們走吧。”說完,他拿起地上的塑料袋。
“嗯。”徐燼應了一聲,記起自己今天的任務來。
原本他是不打算來接衛木的。
畢竟難得一個假期,他想多睡會兒。而且,衛木都那麽大了,進小山村的注意事項他也說清楚了,不會出什麽事的。
但是,半夢半醒之間,徐燼聽到了以下的對話。
村長(徐女士):“小燼帶朋友來玩,我們一定要熱情招待!”
村民(衆詭物):“沒問題,一定熱情‘招待’!”
他就躺不下了。
過後用手機給衛木發了個消息,磨蹭了一會兒,穿好衣服下來了。
為了應對詭物們的熱情,徐燼非但拿出了最認真的态度,還主動牽了衛木的手,生怕被分開捉弄。
而衛樊呢?
他感覺着從被牽着的手源源不斷傳過來的,另一個人的體溫,心跳快得不正常。大腦更是成了一團漿糊,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為了緩解心中陌生又難以抑制的悸動,他難得将視線投向路旁的景物。
路邊的槐花開得很好啊,而且也很香啊!
等等,槐花是這個月份開嗎?而且怎麽花葉都異常茂盛,連片枯萎的葉子都找不到?
衛樊離家出走的智商總算回來了,他不僅注意到詭異的槐花,還注意到異常的霧氣。
沒等他考慮太多,面前出現了一個紅裙小女孩,她戴着鬼臉面具,手上還提着南瓜燈,聲音甜絲絲的,“小哥哥,我想要吃糖。”
下一秒,衛樊大腦自動翻譯成:不給糖就剝皮!
紅裙,鬼臉,南瓜燈,七八歲的小女孩,要糖,這些信息迅速湧入衛樊腦海。多年的職業修養讓他一下子就确認了面前詭物身份。
嬌嬌,A級副本路引(特殊性詭物),會向過路人索要糖果,不給糖就剝皮。據說解剖刀就藏在南瓜燈裏,自身免疫一切物理攻擊。只可收容,不能擊殺!
嗯,他現在也打不過啊!
“小哥哥,我想要吃糖。”小女孩又重複了一遍,尾音上揚,有種莫名的陰森感。
電光火石的緊急時刻,衛樊還不忘貫徹衛家遠房親戚衛木的身份卡。不同于當了多年執法者的衛樊,衛木就是來自大城市的普通少年,對詭境詭物之類的一概不知。
于是,他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褲兜,然後露出空無一物的手心,“抱歉,我沒有帶糖果。”
至于會不會觸發必死結局,這不是還有藏了許多小秘密的小同桌在嘛!
黑發少年眸底的試探淡了三分,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圓月糖果遞給小女孩,并介紹了一句,“這是嬌嬌,嗜甜。”
不知為何,徐燼總覺得衛木看上去很眼熟,仿佛在某個地方不在意的掃了一眼。他雖然過目不忘,但瞬時記憶會被壓在記憶最底層,檢索起來不太方便。
不如直接試探一二,若是詭境碰上的,自然就漏了餡。
衛樊表現得毫無異樣,他一邊自我介紹一邊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衛木,是徐燼的同學。”
嬌嬌得了糖,理都沒理,就蹦跳着離開了。
徐燼解釋道,“嬌嬌有些怕生人。”
衛樊很自然地收回手,他體貼地道,“沒關系,我不在意。”
這句話有點一語雙關,仿佛既是在說嬌嬌,也暗指試探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