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風滿樓
風滿樓
許是因為現實嚴峻，局勢緊張，特處局慣常要開一周的會議生生壓縮到了五天。
支持公開和支持保密的兩派吵得面紅耳赤，差點提着椅子動起手來，吓得中立黨不敢吱聲。要不是有衛樊在，估計真的能打起來。
最後一天，連一直看上去游離會議之外的白衣青年也發言了，他冷淡又直擊要害地道，“就目前形勢來看，特處局想瞞也瞞不下去了。若是讓有心人提前在網上曝光，肆意抹黑特處局，趁機渾水摸魚，後果不堪設想。”
“淮月先生，您作為編外人士，可能不太懂特處局的能量。只要特處局不允許，詭異事件一個字都不會出現在網上。”
聞言，大部分的專員忍不住将目光轉過去。
只見那人相貌隽雅秀美，如玉蘭花般清透玉質。他穿着藍色制服，桃花眼潋滟如水，總含着溫和笑意，可眸光涼薄冷淡。眼底有一顆淚痣，有幾分說不盡的撩人。
他是路奕昱，精英榜第三，執法官的候選人之一。
因此，他的話很有分量。
“哦，但大禹治水時有一經驗—堵不如疏，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沒有聽說過？一味的封鎖消息，反而會激起群衆的恐慌，倒不如直接公開，在網上普及防護措施，降低普通人的死亡率。”
楚臻适時接了一句，“淮月先生說的有道理。而且，高手在民間，信息部并不能做到百分百封鎖。”
他是信息部部長，特處局最厲害的計算機高手。說這話可信度很高。
除了衛樊之外的與會者紛紛讨論起來。
衛樊呢？他在走神。
現在楚臻坐的地方離他遠了點，不能及時提醒，就時不時拿眼刀刮一下，可效果不明顯。某人穩坐如山，不為所動，臉上表情連變都沒變。
等衛樊回過神來，會議結果都已經出來了：特處局決定逐步公開詭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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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任務主要是解釋現實詭異事件，提供應對詭物的有關知識和道具。
看來，最近特處局又得忙成狗了。
但他離職後，特處局的忙碌就與他無關了。
會議一結束，衛樊就去找楚臻辭行。
公開之前需要做大量準備工作，以穩住輿論，減輕負面影響。楚臻身為信息部部長，工作量巨大。
聽完衛樊的話，楚臻從繁重的公務裏擡起頭，“你要回去？”
語氣帶了點不可思議，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某人急急忙忙趕回去的意義。
“嗯，高中學業繁重，我已經落下很多了。”衛樊擺出一副正氣淩然熱愛學習的好學生模樣。
衛樊愛學習！不應該呀？
楚臻強忍着精神的疲倦，認真想了想，明白原因了。
“耽誤學習？呵，你是急着回去見心上人吧！”
衛樊毫無被說穿的尴尬羞愧，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催促道，“你有什麽事需要我辦？現在趕快。以後無事不要找我了，有事就更不要找我了。”
楚臻在心裏默默罵了一百句重色輕友，勉強維持住表面的涵養，他從抽屜裏翻出一個文件袋，扔給衛樊。
“這些簽了，就沒什麽事了。”
衛樊只掃了一眼，沒有細看。
幾十份文件，他不一會就簽完了。
衛樊很了解死黨楚臻，他表面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實際上心黑如墨，坑死人不償命。
當然，看着過往情分上，楚臻可能會坑他，但不會坑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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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
房間裏一片昏暗，白色的煙霧升起，一直融入到雪白的天花板。煙霧之下，兩三點星火在手指間慢慢黯淡，将熄未熄。
電腦屏幕發出的光映出一張蒼白的面龐，男人的眼睛盯着視頻上坐在食堂，正與身旁人交談的少年，眼底是隐晦的，稠濃的，嫉妒發酵的惡意。
精神海瀕臨崩潰，卸任執法官，變成徹徹底底的廢物，甚至快要死了。
難道你不該躲到陰暗的角落裏怨天尤人，借酒消愁，一蹶不振，然後消磨掉別人的同情與敬佩，可憐又可悲地死掉嗎？
這才是他精心設計的結局！
而不是還出來刷存在感，真的不是一般的膈應人！
男人難得産生了一絲後悔的情緒。
他不該給對方一線生機，想着能看到天之驕子在泥潭掙紮，在心态失衡中醜态畢露的戲碼，結果給了那只死鳥像臭蟑螂一樣煩人的機會。
不過，現在補救也不晚。
厭惡的存在還是盡早清理幹淨比較好，省得老是跑了眼前來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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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學生們還未從假期狂歡中緩過神來，一個個無精打采，臉上清清楚楚寫了四個字—不想上學！
早讀過後，開水房裏擠滿了人，隊伍已經排到了十米開外。一個男生大聲對同伴說，“這裏太吵了，我到那邊的沙發等你。”
一個排的比較靠後的男生也大聲回應他，“好，我一打完水就去找你。”
最開始的男生拿着水杯走了。
在路經一個拐角，陰影處傳來嘎嘣嘎嘣的聲音，不甚清晰。
這是什麽聲音？
沒有多想，他走近了些，想要聽得更清楚些。
那是咀嚼骨頭的聲音，男生辨認出來，悚然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卻被一只突然伸出來的黑手拉進了陰影裏。
“诶，人呢？張海洋！張海洋！你在哪裏？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一個男生拿着水杯，扯着嗓子叫了兩聲。
沒有回應。
他納悶地撓了撓頭。
不是說好的在沙發等他嗎？難道張海洋這小子有事提前回了教室？
找不到人，他只好提着水杯獨自回了教室。
不知過了多久，拐角處的陰影裏，出現了一個塑料水杯，杯身印着哈士奇，只不過像是從血水中撈出來似的，上面沾滿了鮮血。
上面的場景在無數學校重演。
青竹中學的辦公室裏，
長相溫婉的女子正面對着電腦，她手指靈活地敲着鍵盤，心無旁骛地忙着備課。
突然，地上盆栽的影子動了一下，動作微小，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就算是一直盯着，看到了也會認為是幻覺。
此時辦公室裏只有一人，敲擊鍵盤的聲音分為清脆。
盆栽的影子又試探性地動了一下，房間裏的人沒有反應。
于是，影子大着膽子，瞄準女子坐着的椅子，努力蓄力，試圖将自己彈射過去。
诶，怎麽動不了了！
它扭着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姑且稱為脖子吧，試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
原來，就在它将要離開地面的那一瞬間，一把水果刀飛了過來，正好将它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之前頭也不擡的女子此時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她拿着手電筒，照向盆栽的影子。
“啊～”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它身體逐漸變小，最後在空氣中蒸發成一縷白煙，消失不見，了無痕跡。
【暗影：C級詭物，躲藏在影子裏，喜食血肉和骨頭，速度較快，可在不同影子之間移動。胃液具有強腐蝕性，但不能分解塑料。因此，此詭物極度讨厭塑料。此外，它還畏光畏火畏鳥狀物。據說，它們一族曾生活在一地勢低窪沼澤地，結果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鳥類燒了家，活下來的詭物就開始畏懼鳥狀物了。】
“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不好！”
宋溫（宋老師）眉頭緊皺，她先是撥通了特處局專員的電話，說明情況。接着來到無人的播音室，向全校播報。
“注意！注意！同學們千萬不要到有陰影的地方去，不然會有生命安全。請有條件的同學随時帶着手電筒，哪裏不對勁就照哪裏……”
她重複三遍後，将廣播調成反複循環的模式。
暗影是群居生物，喜歡抱團行動。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當你發現了一只蟑螂，黑暗裏已經有無數只蟑螂了。
當她注意到這只蟑螂，不，暗影時，說不定整個學校已經被暗影占領了。
為了學生安全，必須立即發出警示，提醒所有人不要到有陰影的地方。
至于簽下的保密協議，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