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我真的激動死了！】
【還以為怎麽樣都來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們做到了！】
【真的，我爸媽爺爺奶奶的手機全被我拿來注冊了，要是他們還贏不了我真的要脫粉了！】
【姐當年看高考分數都沒這麽緊張過。】
【剛才最後頂流抱着簡老師轉圈有人拍下來了麽, 我好想要這個的GIF！】
昨日拍攝的地方, 其餘三組嘉賓已經早早過去了。
“有些可惜呢，還以為我們穩穩第一名了。”Grace半靠在關倩身上。
關倩輕輕揉着她的金色長發：“第二名那個房子也很不錯，就挨着最好的那一間, 你要是喜歡那邊的泳池, 到時候問簡老師借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她們旁邊，是秦柔和程悉。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意外地沒有說話, 可能是因為沒想到自己會是第三名, 有些失望的。
反倒是最後一名的宋明泉和薛家歡看起來頗為鎮定, 薛家歡一臉笑意看着直播, 看到簡星楠和樓馳最後擁吻的時候, 還把手機湊到宋明泉面前, 眼睛亮亮地問他“是不是拍的很好看”。
兩人相處時的狀态, 比第一期看起來融洽很多。
就在這時，制作人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樓馳打來了電話，說自己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能否稍微晚一些過來。
他們就算過來也是先吃晚飯, 拍攝基本上得到八點才開始，遲到一些并無影響。簡單溝通過之後，樓馳表示他和簡星楠自己解決晚餐, 也保證他們會在八點之前回過來繼續拍攝。
大家也都忙活了一天，趁着這段時間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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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 節目組為大家準備的是自助餐，制作人剛選了一些食物準備開動，一個工作人員從外面跑進來，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制作人臉色微變：“真的？”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制作人放下餐盤，神色凝重跟着他走了出去。
這一邊，樓馳謝過攝影師之後，問他能否給自己和簡老師一些自由時間。
他如此有“禮貌”，攝影師受寵若驚，連忙說今天的單獨拍攝在剛才心願卡完成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兩位現在要去哪裏都可以。
樓馳點了點頭，拉過一旁簡星楠的手，帶着他往環島的小路上走去。
“我們這是？”簡星楠看着他的側臉。
樓馳揚了揚另一只手拎着的，裝着小熊的禮品袋：“先賣個關子，到那邊你就知道了。”
他們很快抵達了目的地，海島的集市。
相較于白天，晚上七八點是集市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兩人帶上了口罩，在擁擠喧鬧的人群裏并不顯眼，沿着搭建的古街走了一段路，樓馳熟門熟路帶着簡星楠拐到了一旁的小弄堂裏。
兩人很快來到店鋪的後方。
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姑娘一人坐在店鋪後門的位置，仰頭看着天空。
等走得近了一些，才發現那小女孩正是白天遇到的那個拿着泰迪熊的小女孩，而她看得并非天空，是——
有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來歲的男孩正在她的對面。
更準确來說，小女孩是在看對方手裏那只破破爛爛的小熊。
簡星楠和樓馳對視了一眼，悄步走過去。
小女孩：“你把熊熊還給我！”
她雙腳不能動，再着急也只能靠嘴，“你別把它又放到樹上，這麽晚了，媽媽爬樹會危險的。”
小男孩：“那你別讓你-媽去拿了。”
小女孩：“不行，我晚上一定要和它一起睡的，沒有它我睡不着。”
小男孩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但是這個熊是假的，它只是個玩具！”
小女孩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怒起來：“你不準這麽說我的熊！它不是玩具，它是我的好朋友！”
小男孩冷笑了兩聲：“既然它是你的好朋友，那我現在丢了它，它也會回來找你的，不然怎麽做你的好朋友？”
“你——”
在小女孩驚恐又憤怒的表情中，他高高揚起自己的手臂——
下一瞬，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小男孩驚慌擡頭，對上一雙清透卻嚴肅的眼眸：“明知道她那麽喜歡，卻又搶走她的心愛之物，這不是男子漢所為。”
青年面容俊秀，明明沒有什麽攻擊性的長相，看向他的時候，卻讓他從心底裏生出幾分懼怕來。
小男孩雙唇蠕動，好半晌開口：“可是她不能再沉迷在幻想中了。”
“幻想？”簡星楠看向小女孩。
觸碰到他的視線，小女孩抿了抿唇：“我沒有！”
小男孩激動道：“你有！”
他說着轉向簡星楠：“真的，她經常一個人對着熊自言自語，還說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和熊一起玩，還說這只熊可以讓她站起來，在沙灘上奔跑。”
“這些都是不可能的！我媽跟我說，她再這麽下去會瘋掉的！”
沒想到他說完這些，青年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嚴肅了：“她不會的。”
“但是你如果再這麽逼着她，會嚴重傷害到她的情緒和身體。”
小男孩顯然是被他這樣沉重的話給吓到了，往後退了兩步，但很快，他戒備地看着簡星楠：“你們是誰！憑什麽和我說這些！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們能比我還了解她！”
“都是這個熊的錯！”他說着突然發起狂來，“要是沒有這個熊，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說完，他猛地掙脫開簡星楠，往前沖去，然後揚起手重重将熊扔到了屋子下面的樹林中。
小姑娘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操控着輪椅就要往小熊被扔掉的方向沖去。
跟在簡星楠身後的樓馳拉住了輪椅。
小男孩看到她失控大哭，也害怕起來，瑟縮着脖子盯着她看了一會，轉身跑了。
很快，屋後這一隅角落，只剩下低聲啜泣的小女孩和兩個沉默看着她的男人。
“抱歉，如果我不攔着他，也許他就不會扔掉熊了。”簡星楠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我等下去幫你撿回來。”
小女孩搖了搖頭：“他會的。”
她說着用力吸了吸鼻子，“我那個熊，被他扔掉過好多好多次了，所以才——”
才會那麽殘破陳舊。
小女孩擡起頭來，滿是淚水的雙眸看着簡星楠：“不光他，還有好多人，他們都說我是個神經病，和一只玩具熊做朋友。”
有晶瑩的淚珠沿着她瘦削的臉頰滾落，“可是我從來不覺得它只是一個玩具，它就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在那些孤獨無助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和空間裏，只有那只小小的熊，陪在她的身邊，讓她能夠去傾訴，去揮舞它小小柔-軟的手臂走動跳舞，去做所有她想去做的事情。
“難道這些都是錯誤的嗎？”
簡星楠溫聲道：“不，這些都很對，小熊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這是小女孩第一次在母親之外，聽到了肯定的答複，她睜大雙眼有些怔怔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彎起唇角，回應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小女孩用力抿了抿唇：“不知道這次小熊又被扔到了哪裏去，這麽晚了，媽媽要是找不到它，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用這個吧。”一直站在一旁，身形高大的男人也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然後從手裏拎着的禮品袋裏，取出一只全新的泰迪熊，放到她的腿上。
小女孩滿眼不可思議地看着男人，她早已認出了兩人，甚至心底裏有些懼怕這個看起來比所有她認識的人都高的男人。
他怎麽會——
簡星楠接過話頭，繼續說道：“今晚叫你-媽媽別找了，就讓這個小熊陪你睡覺吧，明天我和這位叔叔會再過來，幫你去把那個熊找回來，好不好？”
“可是——”小女孩雙唇翕動。
媽媽從小教她，不可以亂拿陌生人的東西。
“這是那個小熊的朋友。”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男人開口，聲音低沉，“它知道它的朋友暫時回不來，所以拜托我們帶它過來。”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她隐隐覺得對方說的話有些奇怪，可直到那兩道修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裏，也沒想明白到底哪裏不對。
手裏的小熊全身毛茸茸的，柔-軟又溫暖，她用力把這個軟軟的，帶着香味的熊抱入懷裏，唇畔彎出滿足的上揚弧度來。
——-
走出集市的時候，簡星楠順手買了兩個椰子餅，一人一個邊吃邊走回家。
他走兩步，偏頭看一眼身旁的人，看着他拒絕時候微微鼓起的腮幫子，還有吞-yan時候滑動的喉結，以及——
“又被我捉到了。”樓馳突然轉頭過來。
簡星楠睜大雙眼，故作不解：“什麽？”
男人微微一笑：“簡老師偷看我。”
簡星楠抿了抿唇，黑發間露出的耳朵有些紅：“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
樓馳“哦”了一聲，往他這邊湊了一些：“那好看麽？”
簡星楠眼皮跳了一下：“emmmmm還行吧。”
其實是好看的，尤其是剛才，樓馳溫聲告訴那個小女孩，那只新的泰迪熊是她原來那只熊的朋友的時候……
那是簡星楠從未看到過的樓馳。
畢竟之前面對着樓芙，男人也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感動之餘，簡星楠竟然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像是被迫吃了一小碗醋一樣。
什麽呀，他竟然會因為樓馳對一個小女孩溫柔就有了這種陌生的情緒。
簡老師啊簡老師，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簡星楠邊想邊走，回神過來發現一直走在他面前的男人不見了。
他回頭。
樓馳站在那，手機拿着小半個沒吃完的椰子餅。
這樣的場景其實是有些怪異的，但莫名的，和此刻的男人很相合。
他看着簡星楠，濃眉半籠：“剛才的事情，我白天時候已經了解了一些。當時我和那個小姑娘聊天的時候，一直都在想一件事。”
簡星楠：“什麽事？”
樓馳：“如果簡老師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麽做？”
簡星楠雙眸顫動：“我會怎麽做？”
樓馳凝視着他：“是的，我想了許久，得出的唯一結果，是簡老師一定會想辦法再送她一只熊，就像以前小時候遇到我那樣。明明那只小熊對你來說很重要，但你還是送給了我。”
“簡老師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能給別人一些幫助，就會想着多貢獻自己的一分力。”
簡星楠笑着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你想的那麽好啦，也許小時候的我擁有偉大的夢想，希望能為這個世界的美好多貢獻一分自己的力量。但現在，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至于那只小熊，也許我會——”簡星楠頓了頓，唇角笑意更濃，“好吧，簡老師認可你的行為，剛才你做的很好，值得嘉獎！”
“簡老師，”樓馳叫了他一聲，黑眸凝起笑意來，“回去之後，再送我一只熊吧。”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條溝-壑。
那是他們的欲-望所在，也是他們的期望所在。
越是看起來什麽都不缺的人，這條溝-壑越是無法填滿，甚至可能，成為他們一生的遺憾。
但在那些微小的瞬間裏，樓馳感覺自己已經從那片虛無缥缈中，撈出了一分屬于自己的圓滿。
他安靜看着簡星楠：“可以嗎？”
月夜靜谧，海浪嘩嘩，男人看過來的眼神，溫柔深邃，比那輪照亮整個世界的月亮更皎潔迷-人。
簡星楠喉結滑動了一下。
樓馳說的是“再送我一只熊”，但這個時刻，簡星楠卻生出一種錯覺來。
男人要的，是他一整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