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玑

天玑

付孤舟輕佻慣了随時随地都能放飛起來,桃花眼笑着眯眯道:“這裏坐着舒服,朕就坐一會兒,你繼續批。”

楚霜汵僵了許久,嗓音冷淡無奈道:“陛下,您其實不是真喜歡我吧?”

付孤舟面不改色春風一笑,“怎麽會呢,朕當然是真心喜歡你了,美人。”

于是,楚霜汵度日如年,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全身僵硬地将所有奏折标注完了。

付孤舟還坐在他懷裏抱住他的肩膀亂動。

“……陛下,都批注好了。”楚霜汵聲音也變得不正常,細聽有些啞。

桌子上看完的奏折被分成了三份,一份是真心發現問題寫改善建議的,一份大多問好說些日常游玩無關緊要的廢話,當然問好和邀游都是寫給攝政王的,還有一份,就是謾罵他這個皇帝窩囊廢物同時再谄媚一下攝政王的。

付孤舟看着楚霜汵提煉出來的關鍵信息,果然簡單易懂多了,又道:“那罵朕的呢,名字抄下來沒有?”

楚霜汵拿出一張薄紙,上面寫了兩豎排的名字和官職,一張紙快寫滿了。

付孤舟笑了笑,付孤舟很滿意。付孤舟昨晚睡得很好,不知道他的這些愛卿們睡得好不好。

付孤舟玩起來上了瘾,而且美人身上真的好香,今天回去一趟換了身衣服似乎更香了,付孤舟愛不釋手,非常沒道德地抱住楚霜汵的脖子在人臉上吧唧了一口。

“不止這些,還有,你都給朕看了。”付孤舟說完,叫人把外面的五品以下官員們的奏本也擡上來。

楚霜汵臉色仿佛石化,徹底冷靜不住,推開身上的付孤舟站起來往後退。

付孤舟被他一推“哎呀”一聲造作地往地上一倒,楚霜汵驚慌,蹲下去扶他:“陛下,你沒事吧?”

“有事,有事。”付孤舟躺在地上,任他伸手扶不肯起來,“楚貴妃好大的膽子啊,敢把朕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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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孤舟勾唇,“要不貴妃也親朕一口,朕就不治你的罪了,如何?”

楚霜汵再次要松手往後退。

付孤舟更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朝自己一拉,楚霜汵沒防備險些壓在他身上,兩人雙雙滾在地上,付孤舟一翻身将他壓在下面。“朕每天都洗澡,不臭,就親一口。”

楚霜汵猛地撇開頭,“陛下!”

侍衛們将付孤舟吩咐的奏本擡進來,見到眼前一幕,驚呆住了。許久,禀報道:“陛下,奏折都帶進來了。”

“嗯,放着就行了。”付孤舟道。

侍衛猶豫了下接着報:“陛下,幽蘭雅士求見,已經在外面了。”

“幽蘭雅士?”

付孤舟疑惑了一下放開楚霜汵,什麽潮裏潮氣的名字,“不認識,不見,叫他有什麽事兩日後早朝上說。”

楚霜汵沒了他的糾纏從地上站起,往後退了兩步,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皺,冷冷清清處事不驚。

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那個被調戲窘迫失了态的不是他。

侍衛一聽他說對來的人不認識,略微吃驚提醒:“陛下,幽蘭雅士是丞相的兒子章之珣的雅號。”

付孤舟本來還嫌被打擾了閑情雅致,他還沒有玩痛快,聽到章之珣這個名字,險些被口水嗆死。

“趕走,不見,如果趕不走就打走。”

侍衛猶豫:“陛下,恐怕來不及了,幽蘭雅士執意要進來,丞相大人昨日才來宮裏将幽蘭雅士帶回去,他身上還有傷,屬下們不敢攔。而且……一起來的還有清竹雅士。”

昨日丞相來皇宮帶回幽蘭雅士時,雖然全程一字未發,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他們現在還背脊發寒。

侍衛禀報完低下頭,顯然十分為難,等着陛下的發令。

付孤舟眼底疑惑:“清竹雅士?”

這又是哪個潮人?

侍衛震驚,陛下反應不像假,震撼陛下竟然連幽蘭雅士和清竹雅士是誰的稱號都忘了。

提醒道:“陛下,是京城外一座散州通判的兒子,今年的新科進士狀元,不久前剛與幽蘭雅士訂婚的,同為京城四才子之一林驚羽。”

哦,前任的現任啊。

書上面關于這個人的筆墨不多,付孤舟沒什麽印象,只記得确實是個大有學問的人。可惜眼瞎不知道自己看中了個什麽玩意兒。

付孤舟:“都趕出去,誰都不見。”

付孤舟說完,外面傳來侍衛們阻攔的聲音與男人的聲音。

“章公子,未經陛下同意,您不能進去。”

“讓開!小舟,我今日是來道歉的,昨天回去後我爹狠狠批評教育過我,特意叫我帶禮物來賠罪,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讓我進去吧,小舟!”

章之珣人未到聲音先來,話說完人已經闖進來,不知學了誰穿一身淺白,胳膊上、腰上若隐若現的幾片紅。

付孤舟:……

他這是想表達什麽?挨了十板子能讓他流這麽多血?打到屁股上的板子胳膊也能流血?

看他穿的也不少,什麽血能在大冬天裏透過這麽多層衣裳流出來?真從這**玩意兒身上流這麽多血他還能站在這裏?

付孤舟笑了下從地上站起來走回書桌前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散漫不羁,“那你說說,錯在哪裏。”

章之珣看到一旁的楚霜汵,面帶質問和敵意,“小舟,這個樂伶怎麽在這裏,他們說你看中了這個人,是真的嗎?”

“叫陛下。”付孤舟嚴肅起來自帶帝王威儀,明明同樣的一張臉,侍衛們不知道是哪裏變了,總之現在的小皇帝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讓他們下意識畏懼和敬畏。

是每一個眼神,說話的氣勢,還有性格以及處理事情的方式手段。

付孤舟擡了擡手,侍衛将新送進來的奏折全部拿來放到陛下的桌子上,付孤舟看了眼,這些奏折比第一次的還多,如果是他自己,接下來兩天夜以繼日能不能看得完。如果是楚霜汵,兩個時辰能不能全部看完。

章之珣悔恨深情:“小舟,就算你怨恨我,也不該找這樣一個低賤的人來作踐自己,此人以前是樂坊賣技的,還是楚國給姜國的俘虜戰敗品,除了這張臉能看他還……”

古代很多朝代都有戰敗國把自己皇子送到敵國當人質的行為,在姜國對待人質實在不怎麽友善,與其說是人質,楚霜汵在姜國前期的待遇倒更像是奴隸。

雖是楚國的皇子,去掉皇子的名銜,他連尋常階層的下人都不如。被扣留在樂坊賣藝那兩年裏,可以說是他活得沒那麽難的兩年。

付孤舟覺得,這個人能活這麽大也是不容易。

這得多虧主角光環夠重。

付孤舟氣笑:“所以你的知錯了就是來貶低朕的貴妃?還是你嫉妒他的美貌?”

章之珣咬牙,“他除了這張臉能看還有什麽好?”

付孤舟:“那你有嗎?”

章之珣給堵得說不出話,他确實沒這低賤做過伶人的質子臉好看。

章之珣想起此次來的目的,摸了把臉讓自己冷靜,笑了一下朝付孤舟走近過去,“小舟,能不能叫其他無關的人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好啊,你們都出去吧。”付孤舟擡頭朝侍衛道。

章之珣意有所指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楚霜汵。

付孤舟:“楚美人身體不好吹不了冷風,他不能出去。說吧。”

章之珣露出為難。

“不說就出去,再煩朕朕還打你。”付孤舟道。

“說,說!”章之珣意識到付孤舟真的變了,或者說如果僞裝的這也裝得太好了,心裏始終還是不相信,付孤舟喜歡了他這麽多年,真的心裏說沒他就沒他了?

真是因為被這個質子給蠱惑住了?

章之珣想到楚霜汵那一身白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哼,假正經,沒準都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

突然,章之珣看到付孤舟脖子上半露出來的琥珀青晶石。

真的就是天玑?

這個傳聞他只是聽說過,據說當年付老将軍拿到了尋找天玑的地圖。

章之珣陷入沉思。

攝政王不殺付孤舟,多半也是因為此物,如果他能得到……

章之珣溫潤笑道:“小舟,你脖子上帶的玉石,是不是天玑?”

付孤舟:“來人,他叫了多少次朕的名字,叫一次打十板子,今晚之前再叫丞相來領人。”

“陛下,陛下!”章之珣前日見識過了變化後付孤舟的脾氣,生怕真要再打他,連忙改口。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天玑?”

付孤舟笑了聲。“你從哪聽來的什麽天玑?它要是天玑,現在還能在朕手上?真在朕手上朕會這麽明目張膽讓你們看見?”

“是不是那個叫王善的太監?他去投靠你了?”付孤舟一語猜中。随後,笑中譏諷更甚。“一個朕不要的人,你連他的話都信?”

章之珣臉色很難看,不知道付孤舟在說他還是說那太監。

他竟然是被一個賤奴戲耍了,虧他還把人好好安置準備留下。

章之珣袖下拳頭緊緊捏起。

付孤舟好心提醒:“章大公子,和氣生財,小心氣到爆血管身亡。”

章之珣明白過來什麽意思,原來付孤舟早就看出來是假,怪不得對他一點關心都沒有。

付孤舟心裏竟然真沒有他了?

章之珣不甘願地轉過身走出去。

“等等。”付孤舟叫住他。

章之珣驚喜轉頭,他就知道付孤舟心裏還是有他的,不可能突然真不喜歡他了。

付孤舟:“丞相叫你帶的賠罪禮呢,禮物留下再走。”

章之珣心髒驟涼。

他朝外道了一聲,一個一身書墨氣的年輕青年進來,手裏捧着個匣子遞給章之珣,再由章之珣轉交到付孤舟手上,青年擡手向座位上的付孤舟行了個禮,面色有些冷淡。

付孤舟打開木匣子,裏面是一方端硯,上刻着“日月合璧,五星連珠”圖紋,相傳是武則天賜給狄仁傑的那塊,在後世成為文人墨客追逐的珍寶。

這不知名朝代有這玩意兒。問就是書裏無所不能。

付孤舟仔細觀賞過後點評:“不錯,賠罪禮朕收到了,叫丞相今晚不用來皇宮領人了,你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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