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楚貴妃

楚貴妃

兩人一起吃午膳,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

楚霜汵以為小皇帝至少應該防備着他,或者将他打入牢裏。

付孤舟像個沒事人,仿佛那天的事沒發生過、他什麽都沒見到。皇宮裏宮人對他态度也一如從前,應該是小皇帝沒把那天的事說出去。

不同的是,付孤舟要求他每餐必須吃兩碗飯,膳食也從以前的一天兩頓變成了五頓。

以前兩頓是付孤舟沒有吃早膳的習慣。

楚霜汵:“陛下,真的吃不下了。”

付孤舟笑眯眯看着他,“不行,你要吃,吃胖一點,朕好抱着你睡覺。都是骨頭抱着不舒服。”

一旁的宮女聽得面紅耳赤。

楚霜汵最終也沒把兩碗飯吃完。付孤舟妥協了,“這次放過你,下一次必須吃完。”

昨天的藍色鲛紗裙子楚霜汵不願意再穿。

付孤舟給他戴在身上的一堆手飾腰飾足飾頭飾,全部被他拆下來放在一個盒子裏。

還有那兩個純金子打造的金環,付孤舟讓求他,其實金環有點大,直接就能取下來。

付孤舟也不是非要咄咄逼人,必須穿哪一件衣服打扮成什麽樣不可。

那太委屈美人了,付孤舟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人性的。

付孤舟拉開櫃子,一衣櫃的各式各樣裙子,都是付孤舟為他收集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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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孤舟逛過好幾個賣衣服的鋪子,好看的都帶了回來,好看的裙子就留給了楚霜汵。

付孤舟:“來,看中哪個,自己挑一件。”

楚霜汵問:“一定要穿嗎?”

付孤舟點頭,“一定要穿。不過可以允許你把臉蒙上。”

楚霜汵最終妥協于付孤舟的強威之下,換上了一套淡紫色不那麽花哨的衣裙,被付孤舟弄了個簡單的女子發髻,在頭上插了一根白玉珍珠流蘇簪子。

付孤舟給他描眉、貼花钿、塗唇脂,一樣不落。

弄完之後,付孤舟自己都愣住了。

驚撼地看了楚霜汵的臉許久:“楚楚,你好漂亮啊!”

尤其這張唇,薄薄的,平日裏楚霜汵氣色都不怎麽好,唇上更是沒什麽顏色,如今塗紅了,從一種冷清變成另一種冷清,端莊又驚豔。

像貴族的名門閨秀,天上下凡的神女。

呸呸呸,什麽閨秀神女,他的楚貴妃是男的!

付孤舟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他要跟楚美人扮成夫妻出去玩,但是,楚霜汵好像比他要高一點。

誰家夫君比夫人還矮的,付孤舟覺得不妥。

不行,他要穿一雙比楚霜汵還高的鞋!

楚霜汵道:“陛下,您已經很高了。”

付孤舟不幹。“不行,還是沒有你高,朕太丢臉了。”

“陛下,真的很高了。”楚霜汵蹲下,擡起付孤舟的腳把他綁在鞋子下面的木墊解下來,“穿成這樣,不好走路。”

付孤舟想了想也是。

萬一有人想謀殺他,他跑都跑不了。

于是氣憤憤地叫楚霜汵重新給他穿上鞋子。

該死,這人長這麽瘦,重量都用來長個子了。

付孤舟最終把這歸結于楚霜汵比他大的原因。

他才十八歲,他還能長!他以後肯定比楚霜汵高!

付孤舟和楚霜汵微服出去沒帶任何人,才知道什麽叫做暴君的聲名狼藉。

付孤舟從來沒聽自己被罵這麽慘過。

楚霜汵白紗覆面,眼神看向他,仿佛在問他幹什麽了。

付孤舟疑惑搖頭,“可能……打了個人?又關了個美人?”

付孤舟拉着他快步走出這是非之地,萬一被認出來就不好了,“我們趕緊走,朕聽不得這些閑言惡語。”

前方老漢站在高高的臺子上道:“沒錯,就是當今陛下,他搶走我兒子給他做男寵,我家婆娘去好生勸說幾句,就一并給他帶走了,還把我婆娘腿給打壞了,可憐我婆娘正生着病,我那命苦的婆娘和兒啊!我兒才十三歲啊!我……我去皇宮外想找陛下說個公道,就也給他打了出來,你們……你們今天都看到了!”

市民們七嘴八舌,“天哪,這陛下怎麽這樣,也太荒唐了。”

“他是不是半個月前還搶了溪山書院的先生、那個楚國質子?我聽說他之前還對相府的大公子糾纏不清來着?”

“十三歲,那還是個孩子啊,這都下得去手!不過我們也就是些平民,說不了什麽,這姜國真的沒人能治得了他嗎?攝政王呢?小陛下出來胡作非為之前不一直是攝政王爺在掌朝政嗎,也挺好的那時候。”

老漢哭得快要斷過去氣。

突然,有人想起來:“不對啊,你是南邊胡同巷那邊的人吧?我前幾天還見到你捆着自己兒子出來賣來着?好像是一個年輕的公子把你兒子買走了。你現在說你兒子在皇宮裏給陛下做男寵,難不成那天買走你兒子的是陛下?”

“那就沒什麽說不過去的了,雖然這樣一說陛下确實挺荒唐,但是既然是花錢買了你兒子,自然想怎麽做全憑他了,倒是你販賣自己親兒子的行為,我看不懂。”

“什麽?吃瓜吃這麽久,原來是自己賣了兒子還跑去鬧事的啊?”

老漢一聽,風聲怎麽突然變了,急着搖頭否認,“不是的,你們瞎說,我沒有賣過兒子,你們看錯了,那天的不是我!我兒子就是被陛下給搶走的,他……他那天突然帶人闖進我家裏,我家門都給他踢壞了,不信你們現在去看!我婆娘……也是被他帶走了!”

“我兒子和婆娘被帶走時哭得可慘了,抓着我的手讓我救他們,可惜我一把老骨頭無能為力,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我……我一定要救出我兒子和婆娘!”

“不,你就是那天晚上賣兒子的,你兒子身上有傷是你打的,我認得你。”

老漢歇斯底裏眼球冒血絲:“不,你瞎說!你一定是皇帝派來的人、是來糊弄真相堵大家的嘴的對不對?我告訴你,你堵不住的,我偏要說!大家快來看啊,欺負老人家啦!”

那青年生氣極了,見所有人看向他,急得不知道怎麽辯解:“我……我不是陛下的人,我是溪山書院的,你們說的那個被陛下搶走的楚先生的學生!”

所有人安靜了,空氣中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

被搶走的楚先生的學生。

既然如此,他或許知道些什麽詳情,應當不會替荒唐的陛下說話。

有個老太太一臉好奇慈祥地問:“那這位小公子,你都知道些什麽,楚先生真是被陛下看中臉搶走了嗎?他有沒有再回來過?”

青年書生結結巴巴,他是上次為陛下作畫的那個。

說道:“先生沒跟我們說,應該……應該不是傳言中的那樣吧,不過陛下來過我們書院幾次,我們都挺喜歡陛下的,陛下會好多學問,我們問什麽他都能答上來。好像陛下跟我們先生确實是認識的。噢,先生後來還回來過,只是很快又離開了,先生的私事一向不告訴我們的,沒準先生身邊的那位洛姑娘知道的比較多,你們想問我先生的話,去……去問洛姐姐吧!”

付孤舟看向身邊絕色美豔随便往哪一站就是豔壓群芳的美人。“你小子,這麽神秘?”

神秘的蒙面美人眨了下眼,沒看他。

付孤舟更好奇了,“溪山書院有幾百號學生吧?來的人都收,就你一個先生?你教他們什麽了?”

“沒教什麽。”楚霜汵道。

付孤舟猜到了,以楚霜汵的性格,肯定是放養式的。道:“他們也逮着你就問問題?你回答完問題就走?”

楚霜汵點了下頭。

付孤舟問:“你看過多少書啊?”

付孤舟以為他又會輕飄飄地說不多,楚霜汵道:“很多。”

喜歡看書啊,這小子。

怪不得話這麽少。

付孤舟:“皇宮裏禦書房的各種書好像挺多的,朕不看書,你想看的話可以去。”

楚霜汵:“謝謝陛下。”

楚霜汵問:“陛下,我們還走嗎?”

付孤舟笑吟吟,“不罵朕了,先看一會兒。”

付孤舟想起來,“你想出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跟朕說說,朕也不是那麽不人道。”

楚霜汵搖頭,“沒什麽事。”

“真是陪朕出來玩的啊?”

行,又不理他了。

美人很高冷。

那邊劇情出現反轉,戰況愈演愈激烈。

老漢見大家都聽信了青年來質問他,氣急敗壞惱羞成怒要動手去打青年書生,被一群熱心的大嬸給護了起來。

“我也認識你,不就是胡同巷的王老漢嗎,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你了,确實是你自個兒把兒子捆出來賣的,買你兒子的那個人就是陛下!你們不要再污蔑陛下了,他不是你們傳言說的這樣,陛下他是個好皇帝!”

青年書生附和:“……對,我也覺得陛下是好皇帝,他給我們書院送了好多書,我娘路上見到他……他還給了我阿娘一棵野靈芝!”

付孤舟:“……”

就很巧合。他随手從醫館外面抓個路人給了棵沒用的靈芝,又是熟人的熟人。

不過……他竟然什麽時候都成好皇帝了。

老漢歇斯底裏破聲大喊:“不,你們就是一夥的!不要相信他們,我兒子真是被陛下搶走了,我兒他才十三歲啊!十三歲!你們不信,等我兒子被救出來,你們問問他是不是!現在皇上他真的就是個荒唐昏淫的昏君!”

漏洞太多,老漢在衆人心中已經沒什麽信服力。

有人嗤笑,“你說這話,誰不知道你兒子現在回不來了,再說,你真有冤屈,你報官去啊,報官沒用你找太皇太後、找攝政王,跟我們說有什麽用?我們跟着你一起罵陛下能把你兒子罵回來嗎?你想讓我們跟着你一起冒犯皇威然後被砍頭?”

在他剛一說完,突然,人群中迎面來一行侍衛宮人。

所有人讓開一條道路,從馬車上下來的,正是阿福。

場面再度嚴肅,付孤舟在一旁有點懵,這不是他安排的啊?

除了阿福,緊跟着從馬車內出來的,還有星禾和老婦人。

哦,是星禾。

付孤舟懂了。

付孤舟知道宮女跟太監一樣,也分三六九等,星禾在宮女裏地位算比較高的一個,能指揮底下一些更低品階的宮女。

如果宮裏真有什麽事,自己這個皇帝不在,她是能說上一些話的。

付孤舟沒想到,這個宮女這麽聰明,還這麽會替自己排憂解困。

當然,她不來付孤舟也無所謂,付孤舟不是很在意名聲。

付孤舟不怕被人罵,別上來堵他打他就行了。

所有人大吃一驚,其中臉色變化最大的是老漢。

星禾将老婦人從馬車裏扶出來,由侍衛幫忙扶到專門準備的輪椅上,走向少年道:“這就是臺上那位大叔口中被陛下搶走的兒子。來,你來告訴大家,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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