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奏
羅曉潔惴惴不安許久，生怕被報複，手輕輕捂着口袋裏的手機。
她同桌看不過去，擔憂問：“你沒事吧？”
“呀——”有人湊過來吓得羅曉潔下意識後退拉開距離，瞧見同桌那擔憂又驚訝的目光，連忙道，“沒事，就剛剛出廁所滑了一下，有點被吓到了。”
她将身子回到原處，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好吧，”同桌收回視線，“有事可以和我說，或者說去找班主任。”
羅曉潔點點頭。
上課鈴聲響起，前頭的班長和劉熙還沒有回來。
她偷偷拿出手機藏在書裏，打開一看。
信息裏什麽都沒有，就連她之前給張玉婷通風報信的消息也都不見了。
想去告訴老師劉熙帶刀威脅她，卻又有點害怕，她怕自己沒有實際證據老師不信。
壓根就不知道劉熙拿她手機做了什麽。
片刻後，她給張玉婷發短信：“劉熙找到我威脅我了，你當初答應我的包包能不能早點給我。”
張玉婷沒有回短信。
聽到腳步聲她連忙将書翻幾頁，擋住手機，裝作一臉認真的樣子看書。
劉熙頭疼的又被叫進楊青雲辦公室。
“你們今年寒假去參加杭州的冬令營，明年參加化學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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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們班的人都會報名高考下場摸摸底子。”
看了一眼身邊一言不發的張澤宇，劉熙突然開口問：“主任，我們若是明年高考考上的話就直接去讀嗎？”
楊青雲略帶深意的瞧了她一眼，幽幽說：“若是能考出特別好的成績，學校當然放人。”
從楊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走在前頭的張澤宇突然停下來轉身看向走在後頭的劉熙。
“你之前不是拒絕了化學競賽麽？”
劉熙摸摸鼻子。
她總不能說這是和楊主任談的條件吧。
略過說：“就是突然覺得參加也不錯，競賽不是高考會加分麽。”
張澤宇面色沉浸的看着她，最後點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就好好準備吧，別總是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分心。”
說完他施施然的離去。
劉熙望着那少年挺拔的身姿，長長的走廊亮得有點發白，兩旁的教室嘈雜十分，漸漸那個背影與周邊融為一體消失在光暈中。
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人，學習真的那麽重要嗎？
擺擺頭，她擡步向班級走去。
門口，羅曉潔一臉氣憤的攔住她。
劉熙後退一步看着她。
羅曉潔十分生氣的說：“之前的事都是張玉婷必我幹的，我現在知道錯了，你有事別找我。”
劉熙挑挑眉。
“她都要轉學了，你快去報複她啊，你不是很厲害麽。”羅曉潔有點着急。
明明說好把消息告訴她，就給自己一個LV的包，結果張玉婷現在耍賴也不來學校，羅曉潔都氣個半死。
她拉着人進班，将手機擺在她眼前。
“你看我也是受害者。”
劉熙看着屏幕裏那句：“滾，事情又沒成功，你想得到是多。”
目光擱在氣急敗壞的羅曉潔身上，羅曉潔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目光怨毒。
她緩緩開口：“你當我是傻瓜？”
呵——
冷笑一聲，直接繞過人回到座位上。
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最聰明，別人都是傻蛋。
羅曉潔氣得面色漲紅。
急急跑到劉熙桌子面前，嚷嚷：“我都說了不是我的錯，我也是被張玉婷騙的，你要報複就去報複她好了，又不是我讓人給傅亦楠——”
剛坐下的劉熙面色一冷。
迅速那手中的書抵着羅曉潔的嘴，動作有點狠羅曉潔被甩得啪的一聲。
“啊——”
繞過桌子伸手堵着蹲下來的羅曉潔的嘴，手抓着她的頭發，脖子被拽得露出好看的弧度，劉熙目光冷冷的盯着那雙閃爍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我說了讓你閉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羅曉潔被那目光和冷氣吓得一個哆嗦。
那點想要借着發瘋爆料的心全部都煙消雲散。
她的目光有點凝滞。
只是偶爾耍點小聰明、巴結巴結人的她從來沒有入過社會，自然沒有領悟過這種瞧着就像極了要殺人的冷冽目光。
劉熙的座位在第一排，現在又是靠窗這邊，除了來倒水的人基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頭兩個蹲下人的動作。
拉着羅曉潔的頭發，劉熙湊近她耳邊。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若是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你走着瞧。”
“不，你不敢這麽做，這裏是學校。”羅曉潔支支吾吾顫抖的瑟縮着辯駁。
“呵——”劉熙冷笑一聲，聲音底底的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聲音有點輕有點缥缈帶着嘲諷，“你忘了那江邊的碼頭你們是怎麽打我的麽，能夠從死亡裏爬回來，你覺得我什麽做不出來。”
“再說了，讓一個人痛不欲生的事那麽多，我覺得我有能力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覺得呢？”
說完劉熙松開手，直接回到座位上乖乖的坐下。
羅曉潔整個人軟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腦海中突然想起那江邊倉庫渾身被踢出血的女生，最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生。
加上這段子劉熙的異常變化。
“你是魔鬼。”
她驚悚的站起來，指着劉熙又害怕迅速的收回手。
拿着水杯過來的勞動委員林豪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兩人。
“你沒事吧？”他問了句羅曉潔。
羅曉潔被驚醒，逃竄回去。
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林豪接好水站在飲水機旁邊喝了一口，目光在縫隙中盯着那第一排的劉熙半張隐在昏暗中的臉。
默默收回視線。
從新接滿水，回去。
路過羅曉潔座位時，他順手将手機擱在她的桌上。
回到自己座位，他突然勾着張澤宇的脖子緊張兮兮的問：“你覺得覺得劉熙最近有點邪乎？”
正在刷題的張澤宇筆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黑線，他皺皺眉，搬開那條突然攬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甩開。
瞅了他一眼，他道：“我瞧着你挺邪乎的。”
林豪立馬不滿，一張黑臉臭着：“邪乎個大頭鬼，還是不是兄弟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啊——你——”
“沒事盯着人家瞎嘀咕，你不邪乎誰邪乎。”張澤宇低頭重新寫題淡淡道，“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是多做兩道題。”
林豪：……
“再說，她之前被張玉婷欺負成那樣子，再不變就是傻子。”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輕，林豪沒怎麽聽清楚。
“你說什麽？”
“沒什麽，寫作業吧，下節課要交。”
劉熙坐在座位上，有點發愣。
她在想，這件事若是被學校的人知道會怎麽樣？上輩子的傅亦楠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她瞧見的時候那副雲淡風輕什麽都不在乎仿若失了魂的模樣，就像一個漂亮的木偶娃娃。
眉頭微蹙。
筆從手中脫落出去。
陳明明将一張試卷交給劉熙。
“這是剛剛門外的一個挺可怕的男生交給你的。”
劉熙結果試卷看了一眼，名字龍飛鳳舞的寫着許飛兩個字，若是不認真看這名字還真的得飛掉。
“這誰啊，選擇題基本全對，大題都是空白？”
劉熙仔細一看，還真的是這樣。
嘴角抽了抽，這也難怪會挨揍，水的成分不是重不重的問題而是智商沒問題的人都能看出問題。
下晚自習，劉熙迅速的收拾東西。
陳明明迅速的扯過書包跟着劉熙出門，樓梯上擁擁擠擠的都是人。
兩個人被堵着慢慢往下走。
“你剛剛那個樣子挺吓人的。”
劉熙不解的轉頭看着陳明明。
陳明明連忙抓着劉熙的胳膊，有點怕別人聽見壓低聲音說：“就是吓唬羅曉潔那個時候啊，雖然看着真的很爽，但是還是有點吓人。”
胖乎乎的女孩一臉純質。
白皙染着嫣紅的臉頰，緊張兮兮的時候都是可愛得不像話的。
她笑了一下湊近陳明明壓低聲音說：“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信不信。”
陳明明一呆。
一雙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睛猶如被水洗過一般純質的看着她。
劉熙抿着唇回視。
“诶呀，你這人真讨厭。”陳明明佯裝生氣的氣掐了劉熙一把，“是不是看我膽子小故意欺負我呀，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哼——”
“壞人——”
聲音軟乎乎的，劉熙收回視線随着人潮滿滿往下走。
在一二樓中間的轉彎處，樓梯的燈壞了，這一段所有的人都身處昏暗中，小心翼翼。
耳邊被熱氣呼得癢癢的。
軟乎乎的人基本挂在自己的身上。
“被欺負了就該狠一點嘛，我的朋友怎麽樣我都喜歡。”
劉熙在黑暗中忽然笑了，抓着欄杆的手松開。
樓梯口告別。
逆着人潮擠進樓梯旁十六班的門旁邊。
裏面的人許許多多都焦急的往外擠，眼瞧着自己又要被人流擠出去，劉熙幹脆直接走進十六班。
班上有人停下來看她。
自然也有人一臉高深莫測的看了兩眼揉着腦袋站起來的傅亦楠。
嘈雜的聲音有點低，混雜在一起難以辯清，只是少年時期總是對別人的視線格外的敏感。
劉熙目光有點冷。
走到傅亦楠身邊，看着他輕聲道：“走吧，回去。”
“嗯。”
路上有點黑。
進屋前。
傅亦楠突然拉住劉熙。
劉熙轉頭看着他。
“其實你沒必要等我走，免得也總是被人議論。”
傅亦楠的聲音很低，仿若低到塵埃中已經開始自我厭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