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明的曙光
黎明的曙光
“李述巍？你是李老師？”周則延的語氣很平靜，看着眼前頭發亂蓬蓬，走路都有些蹒跚的老人，他完全不能将自己兒時的恩師與他聯系在一起。
“是的，我是李述巍。”老人家咳嗽了兩聲，“又見到你了，阿厭。”
周則延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個動作，老人家咳嗽之後，習慣性地用手腕随意在唇上輕敲了兩下。
他真的是李述巍老師。
周則延從三歲開始就跟随着李述巍老師學習，直至八歲才從述巍書院畢業，回到家中潛心苦讀《生與死》。
其實，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也早就不記得當初跟着李述巍老師學習和上課的內容，但是記得很清晰的是他的聲音和給人的感覺，尤其是剛才的動作。
李述巍老師在課堂上說過，他患有很嚴重的咳喘疾病，所以經常會咳嗽，而兒時的周則延就知道，李老師在咳嗽之後，會下意識地做剛才的動作，長年累月，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李老師，這麽多年沒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周則延知道，他來找他又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一開始就問他是不是要去找秦落。
“在我任教的所有學生中，你是最聰明也是思想最獨特的那個，你說過很喜歡郁霧山山頂的風光，當我打聽到你已經很少住在蒙洛族那裏時，我就知道了，你大概率會在這裏。”李述巍捋着自己的胡須，聲如洪鐘，臉上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周則延問道。
“現在的局勢很危險，秦落已經快要被能量球的巨大能量吞噬，你現在去找她，太危險了，她一旦向你發起攻擊，就會連帶着能量球對你一并造成傷害，那是很可怕的力量，你明白麽？”李述巍的表情很嚴肅，佝偻着身子望向眼前的男人。
周則延的意志很堅定，一字一句道：“我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要去完成，為了我、為了她、也為了整個MON星系。”
“你的事情，我已經大概向蒙洛族的族人打聽過了。”李述巍緩緩道，“弗酶氫的解藥想要提取是很難辦到的，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發現，你确定你要去麽？”
“我剛才已經找到了方法，現在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只能拼死一試。”
李述巍點了點頭，伸出手掌，那裏面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冰球：“那這個，我覺得我有必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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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周則延斂起眸，喉結上下滑動着。
“這是我的全部能量，我的生命也即将走到盡頭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一起，守護我們的故土。”話音剛落，那顆小冰球就落在了周則延的手心裏，李述巍的整個身體開始消散在空中，一點點地被風吹去。
“李老師！”老人家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任憑周則延再怎麽呼喚，他都回不來了。
李述巍在徹底消失之前，留下了他的遺言，飄散在空中，然後傳到周則延的耳朵裏，久久不息——
“我的一家老小，都死在了這場戰争裏，只有我勉強活了下來，我是MON星系的一份子，我不想眼睜睜看着它毀滅在MON星人的自相殘殺裏。”
“所以，阿厭，請你帶着我的那份，勇敢地戰鬥下去吧。”
“守住我們的一方故土，守住這裏。”
“即使結局是死亡，你也要用你的一己之力，告訴整個宇宙，這裏曾有一個燦爛美麗的星系，它叫做MON，拜托了。”
話音落下，李述巍徹底消失，聲音的最後一個音節也被他說完，這裏恢複了原先的模樣，就像是沒有人來過。
周則延握緊手裏的冰球，将李述巍留下的那份能量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李述巍曾經站在講臺上，當時的他意氣風發、滿面紅光，充滿生氣地授課教書，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便是：“你們是MON的孩子，MON永遠不會放棄你們。”
他的父親、他的愛人、他的恩師，都在他身後，期待着和平的來臨。
沖破這層層陰霾，終會看見黎明的曙光。
他一息尚存，就将戰鬥不止。
周則延再次來到蒙洛族的大殿外，這一次，他不在懷揣着任何對這裏的眷戀和期待，他直接動用能量，炸毀了這裏的出入口。
門外的士兵立刻向秦落彙報了情況：“秦夫人，周先生他，突然炸毀了大殿的所有出入口，現在我們怎麽辦？”
“周厭？哼，果然啊，他還是來了。”秦落冷冷地笑了一聲，似乎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計劃不變，一刻鐘之後全軍出發，發起對郁蕩族的最後一擊，至于這裏，交給我，你們放心去，一個士兵都不要留！”
士兵響亮地回答了一個“明白”，立刻集結軍隊，從蒙洛族出發，攻擊郁蕩族的餘孽。
另一邊，周則延的能量依舊在大面積地将這裏炸毀，爆炸聲源源不斷，掃蕩着這個被貪婪和恐懼腐蝕了的地方。
他知道，這一戰，他必須要拿下來，他必須贏。
秦落終于在滾滾煙霧中現身：“周厭，果然，你還是沒有死心！”
“少廢話，你最好懸崖勒馬。”周則延不想多說，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能量球，他要拿到它，将和平安定再一次回到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地方，讓笑容回到所有幸存者的面龐。
“想讓我懸崖勒馬？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殺了那麽多人、發起了那麽多次戰争、做了那麽多錯事，也不在乎再多做一些！你？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說出這些話？”秦落的樣子像是發了狂，周則延知道，她已經在被能量球的巨大能量吞噬，她現在已經處于瘋魔化的階段。
周則延抿着唇，動用能量來阻擋面前的強大攻擊，眼神銳利，水光一點一點地褪去。
雙方不知道交戰了多少個回合，直至最後，周則延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就快要枯竭，但是還是使出渾身解數與她對抗着。
“你不要再自掘墳墓了！我的能量你是比不過的！”秦落的聲音穿過面前一聲接一聲的爆炸，最終徘徊在男人的耳邊。
周則延抵抗着，想着接下來的解決辦法。
他不能輸，他絕對不能輸。
他輸了，就意味着他的女孩輸了，也意味着整個MON星系輸了。
這時，李述巍送給他的那顆小冰球從他的身體裏單獨漂浮了出來，冰凍住了兩人之間互相抗衡的能量，最終，将秦落手裏的武器全部凍結。
周則延想起來，李述巍老師的超能力就是凍結，這顆冰球已經發揮出了他最後的能量，緊接着消散在空中。
失去了武器的秦落瞬間沒有了巨大的能量來源，只能憑借單打獨鬥和周則延決一死戰。
秦落惱羞成怒，她認出這是李述巍的超能力：“李述巍去找過你了？！我早就知道他不會是什麽好人，他的兩個兒子都被我強迫參了軍，全部死在了戰場上，他的女兒和妻子被我放了一把火燒死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活着，還把能量給了你！那個老頭兒，估計也就只剩下這點兒本事了吧？！”
周則延放出自己體內的能量，趁其不備，擊中了她的右肩，秦落立刻迸發出一聲慘叫，立刻沖着周則延放出攻擊：“就算沒有了法杖，你依然打敗不了我！”這時候，周則延敏銳地發現，秦落的周身燃起了灰黑色的火苗，并且呈現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之前在書上看到過，這是她要被能量球所吞噬的跡象。
火苗将她整個人包裹的時候，就是她的死期來臨之時。
秦落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即将要被吞噬，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還是不死心，繼續輸出着能量:“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帶着你一起上路！我讨厭這個星系，讨厭蒙洛族，更加讨厭人類！你們通通都給我去死！”
周則延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他感覺到自己的能量已經嚴重不足了，現在補給能量肯定是來不及的，耳邊呼嘯的風聲和卷着塵土的漩渦不斷圍繞着，生命的渺小和脆弱暴露無遺。
“周厭，從你把一個人類帶到MON星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自命清高，寧願為了一個人類背叛所有！”
周則延不知道秦落在說些什麽，或許是她瘋魔化之後在胡說八道，他來不及去想這些，終于被秦落的能量打倒在地，他想撐着站起身，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秦落走到周則延身邊，她身體上燃燒着的火苗已經要将她吞噬了，待她走近，男人才發現，她的臉上全部都是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