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聽牆角
第30章 偷聽牆角
雲訣看着這人一副寧死不肯屈辱的樣子, 覺得很沒趣。
還是他的小鳥更可愛。
雲訣月光下白衣翩然,潇灑若風揚袖而去,“本宮主要去跟你的道侶睡覺了, 自己玩。”
姬應容道:“我怎麽辦?”
雲訣:“你也要睡覺?自己找地方睡。”
姬應容神色顯着急, “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那就別說了。”
雲訣并沒有真再與小鳥同床共枕。
進到屋裏看到少年熟睡的好看容顏, 看了一會兒, 轉身出去,去了別處。
姬應容深夜還是覺得全身內外哪都不舒服,雖然他沒辦法對少年說出自己的身份, 少年想做什麽是他的自由。
少年如今已經不需要他保護, 如果少年不同意與他的這門婚事,也是少年的自由。
姬應容知道, 現在是他配不上這名少年。
可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姬應容以前從沒想到,他會對這件事這麽在意。已經超出了答應師尊保護好少年的在意。姬應容從前以為自己應當不會有感情。
姬應容覺得自己像個偷聽牆角的小人。聽了許久, 什麽聲音都沒聽見,只有一點細微幾乎聽不到的少年勻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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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應容還是忍不住聽,甚至實在太安靜了, 安靜到出奇, 讓姬應容忍不住想要看。
悄悄看到房間內時,床上只有少年一個人,那個說要與少年一起睡覺的水月宮宮主, 不在裏面。
姬應容不知為何松了口氣,趁少年沒醒、那人不在,悄悄又走近了一點。
同時, 心裏越來越看不懂那個人。
姬應容摸到水月宮宮主幫他調理好的傷口,還有剛才在外面提點他。
究竟是什麽樣一個人?
姬應容看到少年輕輕動了動手, 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被子也被少年無意識的動作扯開一點。
姬應容心情一緊張,正要躲藏。
卻見少年沒有醒,動完之後又安安靜靜睡熟了。屋裏只有動用了法術才能聽到的勻稱輕盈的呼吸聲。
姬應容又走過去。
看着少年好看的臉和露出在外面細白的手指,又看到被掀開一點的被子。
姬應容擡起手,那只手在半空僵停了好久,才終于鼓足勇氣幫少年重新将被子蓋回去,然後,再一次心情更加緊張的碰到少年那只露出在外面的手。
想幫他把手放回被子裏。
手剛觸碰到少年手腕,熟睡中的少年猛然驚醒,反握住姬應容的手,一臉警惕。
待看到是這個男人,神色冷冷的質問他:“你做什麽?”
“我……抱歉……”姬應容不知該如何說,然而他的道歉少年顯然不認,依舊一臉冰冷反感地看着他。
姬應容知道了,少年這下更不喜歡他了。
姬應容見那水月宮宮主不在,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對少年說出自己的名字。只是,看着少年這樣的表情,姬應容确認了他不喜歡自己。似乎還是不說好。
不說,他可以當做少年是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不喜歡他。說出來,他怕少年要當場再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着他、然後說出要與他解除婚約的話。
少年緊抓着他的手不松,似乎要他一定給出一個解釋才行,姬應容不知道他信不信,道:“我來幫你蓋被子。”
“你為什麽要幫我蓋被子?”蘭溪語氣咄咄逼人,看着這人一臉心虛的模樣,感覺他就是要對自己圖謀不軌。
姬應容:“……我怕你着涼。”
蘭溪覺得他就是在找借口。
松開他的手,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就算沒有這個人,我也不會跟你走的。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姬應容聞言神色錯愣。他還記得自己?
蘭溪見他這模樣,果然就是對自己意圖不軌,聽到自己的話失望了。
蘭溪奇怪那個男人竟然不在,再一次無視了這個人,伸出頭四處望了望。
真不在?
蘭溪緊接着麻利穿好外衣和鞋子下了床,又将新買來的院子裏裏外外全部尋了一遍。都沒有看到那個男人。
見這個陌生的人還在注視着他,沒準這人知道,便問他道:“那個人呢?”
姬應容搖了下頭。他自然也不知道。如果那人還在,他就不會好好的這麽久還能站在這裏了。
蘭溪心中明白,那個男人大概是真的出去了。
又一個天賜良機!
蘭溪眼前再次一亮,計謀着逃跑。
雖然這個男人對他好,蘭溪這段時間也對他改觀了一點。不過跑還是要跑的,他要自由,要活,蘭溪只相信命運捏在自己手裏。
蘭溪出了門,想了下,又走回來,将男人給他的錢袋放在房子內桌子上。
跑都跑了,還帶着男人的錢,似乎顯得他太缺德了。
姬應容看着他的動作,眼神中滿是不解。
蘭溪見他還在跟着自己,也煩了,“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啊?我不可能會跟你走的,不要想了。你再跟着我不放,我會想跟你打架的。”
逃了那個男人,卻被這個男人不停的跟着。蘭溪心情崩潰的說了一堆話,見對方不為所動,除了臉上有一點蘭溪能看出來的心虛之外,沒有一絲要跟他分道揚镳的意思。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反正擺脫不掉,蘭溪覺得,這個人如果是惡人、要對他圖謀不軌,他應該能保護好自己。
大不了他以後睡覺時候不睡這麽死。
蘭溪跑了一段路,試圖跟他商量:“你不要告訴那個人我跑了。”
雖然沒明确說是誰,彼此心知肚明。姬應容點頭。
“也不要告訴他我跑去哪了。不過你既然也跑了,最好就不要出現在那個人眼前了,他不好惹。”
姬應容再次點頭。同時,對這位少年也越來越看不明白,心中升起欽佩。
現在看來,少年竟什麽都知道,也知道那人的可怕之處,一直在與他虛與委蛇?
姬應容再次自責自己沒早點出現,趕在水月宮宮主帶走少年之前見到他。
不過,姬應容又覺得,即使他沒有晚到、趕在了那個人之前,又能如何呢?
以水月宮宮主的能力,他如果認定了這名少年,想帶走他只是輕而易舉的事。
姬應容問道:“如果他再找到你怎麽辦?”
蘭溪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詛咒我哦。”
姬應容閉嘴。
看來這名少年真的不是自願待在那位水月宮宮主身邊、甚至與他做那些親密的舉動的。
姬應容跟着他一起用法術趕了一段路,又問:“你現在要去哪裏?”
少年眼珠轉了轉,經這個人一提,蘭溪才想起來。
對哦。
他要去昆侖山找男主,不能再這樣無目的的瞎跑了。
蘭溪轉過臉,問他道:“你知道昆侖山在哪裏嗎?”
姬應容臉上再次沒控制住露出震撼詫異。
蘭溪看着他這樣大驚小怪的表情,也猜不出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只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伸手在發愣的陌生男人眼睛前揮了揮,再一次态度比較好地問:“你知不知道昆侖山在哪?”
姬應容點頭,應道:“知道。”
蘭溪臉上露出驚喜,“那你能帶我去嗎?你如果要錢的話……我現在身上沒錢了,不過我在凡間的家裏有很多錢,你把我帶到昆侖山,我可以以後給你很多金子。”
姬應容同意帶他去,只是心情還有些震撼,以及緊張、不知以後要怎麽與這名少年相處,道:“我不要錢。”
蘭溪跟着這個人帶的路,一路上也警惕着,沒完全信任這個人,留心觀着四方以免被帶去的不是昆侖山而是其他豺狼虎穴。只見眼前前方數座大山,山上雲霧缭繞,确實是昆侖山。
蘭溪望着巍峨磅礴的大山,心情無比激動。
終于,讓他離昆侖山最近的一次,他應該很快就能見到男主了。
只是不知那男主什麽模樣,願不願意見他。
蘭溪轉頭臉上帶笑的朝他道:“謝謝你啊,今天麻煩你了,以後有機會我會送上一份答謝禮的,你是哪個門派?”
姬應容道:“昆侖山。”
蘭溪臉上笑容凝住,笑不出來了。
什麽山?
昆侖山?!他在男主的同門師兄弟面前跟別的男人暧昧不清,光明正大給男主戴綠帽子,還被男主的師兄弟看到了?!
蘭溪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本來就沒信心能讓男主留他在身邊,這個人如果把他做的事告訴那位男主,男主不是要讨厭死他了?
他的任務就更完不成了。
完不成,他就只能剩下的最後兩年壽命裏,都在那個水月宮宮主手裏。
蘭溪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想到那個男人了,決定最後再挽救一下,男主是個高冷人設,輕易不下山不出門,只知練劍,沒準這個人跟男主不熟呢?
蘭溪轉過來,臉上重新帶起一絲友好和善的笑,“這幾天有關我和那個男人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任何人?”
姬應容平靜點頭。
蘭溪又朝他笑了笑,心中懸起來的石頭仿佛突然飛走,放松下來。
他從前因為這個人經常看他覺得這人不像好人,沒想到竟這樣好說話。
可能真跟那個男主不熟。
蘭溪決定,等以後他的大事辦成了,徹底逃脫了那個壞男人、在昆侖山落下腳,一定要好好答謝這個人。
蘭溪正要再向着眼前的昆侖山走,迫不及待想要融入近在眼前的這個新地方。
突然。
蘭溪再次笑不起來,從心口飛走的那塊巨石再狠狠地砸在心口。
雲訣不知為何也在這裏,已經看見了蘭溪,朝他輕輕笑了笑,從前方神情悠閑地朝蘭溪走來。
明明男人神色跟以前沒什麽兩樣,看起來對他出現在這裏一點責怪都沒有。不知為何,蘭溪卻感覺背脊發涼,雙腿軟綿綿的,強烈的恐懼意識想要逃跑。
一邊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跑。
這種時候,跑是跑不掉的,他如果跑一下,就真的完蛋了。
姬應容也不知道水月宮宮主為何會在昆侖山附近,卻直覺預感到不妙。看見少年被衣袖遮掩了一半的那雙手,因為再看到這人,而不停地在顫抖,白如玉的指尖被捏得發紅。
接着,見水月宮宮主一步步朝他們走來的同時,少年也故作鎮定地朝那人走去。
很快,兩人相互朝對方走着站在一起,蘭溪被人熟練地抱住腰舉起來。回到熟悉的感覺,蘭溪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害怕的了,用手捧住雲訣的臉,捏了捏。
這個人真好看,手感也這麽好。
蘭溪突然覺得,如果昆侖山不接受他,他就跟這個男人走算了,能開開心心的過完最後兩年也挺好的。
這種念頭再一出來,緊接着,又快速被蘭溪打消。
不行,他肯定不能跟這個男人走。
且不說這個男人會不會一直對他這麽好。兩年,太短了,不夠。蘭溪還是想要新生,至少也要再活幾十年,過完完整的一生。
雲訣與往常無異的神色和溫和聲音問:“出來玩?”
蘭溪點頭。
雲訣又問:“一個人出來,怎麽不把我給你的錢帶上?”
蘭溪一愣。腰被人比他站地上時更高的抱舉着,蘭溪低下頭,看着他的眼睛。